大清弊主 禎在廣州被刺殺一事,康熙雖然不置一語,心里卻一直耿耿于懷,暗里下令在京城、江南、廣東秘密查探,就連青海甘肅也譴人前去暗訪。,,。
對于禎的安危,他現在是極度上心,老十四呆在上海,倒不存在危險,可一旦去福建,他還真是不放心,正好借這個機會派幾個得力的人去護衛,也不顯地突兀。
這兩年來,老十四花樣不斷,手段更是層出不窮,攤子越鋪越大,肩上的差事也越來越多,對朝廷而言,已是不可或缺。在他心中的份量亦是越發的重,廢太子已經是遲早的事,建儲計劃,他現在亦有了初步的想法,對老十四這個潛力無限,在政治、經濟、軍事、農業都有所建樹的兒子,自然是異常重視,豈讀書讓他立于危墻之下。
不過六日,禎在上海就收到了康熙的諭旨和密信。
細細看了一遍后,禎便將康熙的諭旨抄錄了二份,命人攜帶先行乘快船趕往福州、廈門,讓總督范時崇、水師提督施世驃廣為張貼。
隨后傳令著武格立即招回正在訓練的那艘風帆戰艦,并抽調一千精銳的學員做好跟隨去福建的準備。
接著又著人去召集陳鵬年、完顏海鋒二人以及鄭清海、沙船協會會長湯德貴,張元隆等人前來。
眾親衛領命而去之后,禎便開始思索起來,康熙的意思是招撫,這跟他的想法是不謀而合,可問題是招撫要糧食,沒糧食拿什么招撫?總不至于一人發二兩銀子吧?少字剛開始暴動時,饑民就已經達到十萬,不知道現在人數達到了多少?
保守估計也得有個二十萬人,就算是都種玉米、番薯之類的,最快也要兩個月時間才能夠有收獲,這幾十萬人吃兩個月,得多少糧食?現在手頭估計也沒多少存糧。
正在沉思,卻聞報庶福晉張夢嬌來了,禎忙吩咐放她進來。
張夢嬌一進來便笑道:“王爺可是為糧食發愁?”
聽得這一問,禎登時就放松下來,微笑道:“什么事也瞞不過你,來,給爺解解惑。”
張夢嬌輕笑道:“爺要去福建平亂,妾身又不能跟隨前往,陣前殺敵,只能幫爺拾遺補缺,略盡心意。”
“得,你還想上陣殺敵,爺都沒那個機會。”禎調侃之后才道;“福建饑民可是幾十萬,爺是真愁,從哪里去弄那么多糧食?銀子爺有,也舍得花,可有銀子也沒地方買糧食,再大量收的話,兩江的百姓可就受不住了。”
說到正事,張夢嬌神色一正,“王爺,您疏忽了一個地方,豈不聞燈下黑嗎?福建雖然遭災,而且饑民遍地,但福建海運發達,沿海府、縣的大戶、豪族家中可不缺糧食,越是災荒嚴重的地方,大戶、豪族手中囤積的糧食就越多,因為那里的糧食是最貴的。”
禎聽的眼睛一亮,欣喜的道,“乖福晉,這個醒提的好。”
張夢嬌抿嘴甜笑道:“王爺,江南絲綢棉布生產發達,每年都需用海量藍靛、蘇木等作染料,其中這靛青,最主要就是從福建來的,汀州府的靛青可是全國聞名。
其二是紙,江南的刻書、印書業獨步全國,每年還銷出大量的箋紙,但本地紙張卻甚是匱乏,福建紙則是江南的主要供給地。
其三是木材,王爺和家父的船廠,就有很多木材來自福建,另外,兩江的木器行,構筑業,海塘工程等水利措施,都需要數量極為驚人的木材,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來自福建。”
張夢嬌這么一說,禎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禎輕笑道,“恩,這一來,爺心里就有底了。”說著瞅了張夢嬌一眼,琢磨著該怎么獎賞她一下。
達春的聲音卻不合時宜的在外響起,“主子,鄭清海在外候見。”
張夢嬌被禎一眼瞅的心慌意亂,生怕他又胡來,聞言忙道,“爺,妾身先行告退。”說著款款起身,兩眼水汪汪的盯了禎一眼,才轉身出門。
鄭清海進來見禮之后,禎就直接問道:“現在已經收了多少石糧?”
心里默想了一下,鄭清海才謹慎的回道:“回王爺,總數略在五萬石上下。”說完,他喉結動了動,卻終是沒說出口。
五萬石,足夠三十萬人半月的口糧了,禎頗為滿意,見鄭清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知他是想再勸自己不要收糧,心里好笑,隨意問道:“現在米價漲到多少了?”
“回王爺,已經二兩一錢一石了。”鄭清海苦著臉回道。
禎輕笑道:“糧價是太高了點,暫時停止大量收糧,待價錢回落,再慢慢的收。”
“是,小的謹尊王爺吩咐。”鄭清海興奮的說道:“王爺可真是菩薩心腸,這一停收,糧價馬上就會垮下來。”
菩薩心腸都用上了,看來他這段時間為糧價愁的不少,禎微笑著吩咐道。“恩。去吧,將糧食準備好,明天就要準備裝船啟運。”
鄭清海躬身一揖,“是,王爺。”
待鄭清海退出,得知陳鵬年、完顏海鋒、張元隆、湯德貴四人都已候在外面,禎沉吟了下才道:“都叫進來。”
待四人見禮之后,禎便對張元隆說道,“把船塢的船造完之后,下一批先上風帆戰艦,到時,本王會派工匠過來指導。另外,給南下的船商吹吹風,本王在福建敞開收購玉米、番薯、馬鈴薯,價錢包他們滿意。”
“草民謹尊王爺吩咐。”張元隆躬身回道。
禎點了點頭,接著開門見山的說道:“本王已經接到諭旨,奔赴福建招撫暴饑民,湯會長,時間緊,招撫用糧五萬石,另裝載兵員一千,本王要征用沙船,三天后要啟程,望你能妥善協調。”
這等軍國大事,禎竟毫不回避的提起,湯德貴心里一陣發熱,這是沒把自己當外人啊,他忙躬身回道:“恂王爺,草民回去馬上安排,抽調最好的快船和少手,保證不誤王爺大事,不該說的草民自當守口如瓶。”
見湯德貴如此穩重,禎頗為滿意,這人不僅有眼光,而且做事果斷、有魄力,沙船協會初創階段正需他這樣會長,這人找機會要適當的點撥點撥,以后應該能成氣候,沙船協會日后可是要派大用的,實力越強越好,頓了一下,他才含笑道,“如此甚好,一應費用本王不會虧待沙船協會。”沉吟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準備點銀子吧,本王為你倆捐個官身。”
二人一聽都是大喜,捐官可是要看機會的,不是你有錢就能夠隨時捐得到的,大清到目前為止,也不過因三藩之亂,西安、大同饑饉和修浚永定河及增置通州倉厫,等寥寥幾次開捐的機會,二人忙叩謝,“謝王爺隆恩。”
禎點了點頭,便道:“去忙吧。”
待他二人退下,禎才對陳鵬年、海鋒二人伸手道,“坐吧。”
待二人落座,禎呷了口茶,才不徐不疾的說道:“今年北方大旱,又遇福建饑民暴動,可謂是雪上加霜,本王在上海大量購買米糧,引起糧價飛漲,百姓抱怨之聲甚重。
此去福建,短則一月,長則兩月,上海可就交給二位了,上海是本王根基所在,一點都不能亂,你們目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維持穩定,穩定壓倒一切。
目前上海本地居民應該問題不大,畢竟有這么多工廠、作坊,不至于吃不上飯,本王擔心的是外來的流民,本就是青黃不接,糧價又居高不下,周邊已逐漸出現斷炊情形,你們必須未雨綢繆,防疫、治安、安置流民,開賑濟粥棚,也可以賑代工,借機興修水利,總之要面面俱到,不得出現任何疏漏,緊急需要銀錢,只管找鄭清海,本王會叮囑他。”
陳鵬年是從基層縣令一步步升上到布政使,政務嫻熟,長于實務,此刻聽禎一條條交待,竟是滴水不漏,周密細致,不由大為嘆服,十四爺不過才二十四歲,處理政務竟比積年老吏還要老辣幾分,忙欠身一揖道:“王爺放心前去,下官與完顏大人定不敢有絲毫懈怠,竭盡全力也要維持上海穩定。”
海鋒亦是跟著道:“主子放心,奴才明日起就著手準備主子交待的一應事項。”
江寧城,江寧織造府。
巴亥、賴希二人趕到江寧織造府時,已近黃昏,二人一路換馬不換人,竟是只比八百里加急的信差慢了一天就趕到了江寧。
曹寅一看送上來的貼子,居然是一等御前侍衛巴亥,連忙迎了出來,一見巴亥、賴希二人風塵仆仆,疲憊不堪的樣子就知道兩人定是一路急趕,心里登時就是一沉,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樣的大事,竟讓兩個御前侍衛如此拼命趕路,連忙將二人迎進了簽押房。
巴亥跟曹寅打過幾次交道,進屋之后,他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了下來,而后掏出密信,“皇上的密信,曹大人驗看下火漆封印。”
曹寅看了眼完好的火漆之后,行了一禮才拆開封口,急急看完之后,他才放下心來,沉吟著道:“二位大人先在府上歇息一日,下官火速辦理,定然誤不了十四爺行程。”說完,便叫人侍侯二人去洗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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