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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王蛇靈鵬守山神 心感劍動又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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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華派山門之內,首召山中,黃羽公與門中另一位洞天真人原翅翁端坐于峰頂之上,只是兩人表情皆是有些凝重。

  此刻二人法座之下,山巒正不斷搖晃震顫,而往地表觀去,卻可見一座座丘陵正依次隆起,而后又往下縮陷,好似有什么物事在山巒底下翻滾扭動。

  持續許久之后,山坳之地陡然塌陷下去一塊,露出一處深不見底的地窟,并聽得有低低嘶鳴之音傳出。

  黃羽公自袖內取了一只小袋出來,抽去系繩,自內抓起一把丹玉砂,就往那地穴之中灑去。

  玉砂入里,周遭動靜稍稍平復了一些,不過兩人神情并未因此放松,仍是緊緊盯著。

  果然,未過一刻,底下山巒又是重新搖晃起來,

  黃羽公有些肉疼地嘆了一聲,只得又自袋內取了一些丹玉砂撒下,

  下來每當他如此做后,穴中聲息便就平息幾分,但少時過去,又會折騰起來。

  過去許久,在黃羽公幾乎將那只小袋倒空之時,地下這場悸動終是停下。原本搖晃山岳終是歇止。

  原翅翁望向山門之外,看有一會兒,道:“靈機已平,清氣漸復,想是玉霄出手,羽公兄,當是無事了。”

  黃羽公神色⊥松了下來,道:“如此便好。”

  原翅翁道:“還是不可大意,近來王蛇頻頻異動,顯然在劫難之下,也覺不安了。”

  黃羽公嘆道:“能撐一時是一時吧,眼下絕非放王蛇出來之時。”

  原翅翁也是點頭。

  這下方之物,名為“玉璃王蛇”,乃是南華派開派祖師伴駕靈蛇,其去之后。就將之遺下,作為守山靈蛇。

  此蛇平日只眠臥地下,能身合靈脈,連通山水地陸,鎮壓邪穢之氣,便是門中弟子把外界兇物捉至山中。亦可借此蛇威勢將之壓服,更易為人豢養。

  只是此蛇對天地間靈機變動極是敏感,一有變動,便會不安,此與南華祖師而言,自不是什么大事,然則后輩要處置起來,卻是要多費一番手腳了,通常唯有供其吞食足夠多的丹玉砂。才可安撫下去。

  因方才天地靈機驟漸少,是以這條靈蛇也是受了驚擾,直至此刻,才又平靜下來。

  此前補天閣來書求援之時,南華派也并非全然不愿幫襯,只是此蛇若是當真破土而出,唯有鎮山靈鵬方可壓服,要時借了出去扶托補天山門。萬一有變,壞了山門基業。他們可是承受不起,故而只能回絕了。

  黃羽公轉挪法力,將下方沙土一合,重將那地穴填上,以免王蛇再度受擾,他道:“近來丹玉用度極大。我思之下來,想來要穩住靈穴,還需向友盟求助。”

  原翅翁一轉念,道:“莫非是向玉霄伸手么?

  黃羽公道:“正是。”

  原翅翁沉聲道:“玉霄人情并非那么好拿的,到時一旦起劫。定會置我派于險惡之地,羽公兄可是想好了?”

  黃羽公嗤笑道:“翅翁兄多慮了,我等便不如此,玉霄便會善待于我么?還不如趁其用得著我等時,多索要些好處,且觀他毀棄小界救援補天之舉,此刻正要拉攏我等共同對付溟滄,對我等要求多半不會回絕。”

  原翅翁想了想,點首道:“唔,玉霄大不了回絕而已,左右也無甚損失。明日我三人面見掌門之時,我當與羽公一同稟議此事。”

  黃羽公笑道:“如此甚好。”

  兩人商議穩妥之后,在四下把陣禁重作排布,便自分別。

  黃羽公徑直回了自家洞府,方才為安撫那王蛇,他無暇去理會別事,此時定下心來,心下忽生異狀,稍一感應,就知是自家賜給弟子的護身寶羽被動用了,這顯然是弟子遇險,方會如此。

  他不覺眉頭一皺,叫來一個的看守童子,沉聲道:“你可是放你師兄可是出去了?我去時時如何關照你的?”

  那童子嚇得瑟瑟發抖,立刻跪倒在地,不斷叩頭道:“是弟子過錯,是弟子過錯,師兄說他在門中悶得無趣,只出去閑逛幾日,弟子一時糊涂,才開了禁制,讓師兄出去,求老爺責罰。”

  黃羽公嘆一聲,他待自己身邊之人向來寬忍,這么一哭訴,已然沒了責罰之念,道:“起來吧,心岸脾氣我亦知曉,你也攔不住他,我不責你,起來吧。”

  那童子抹淚而起,擦著涕淚道:“多謝老爺寬恕。”

  黃羽公揮了揮手,令其下去。他則垂目斂神,在觀中靜坐不動,

  過去小半日后,觀外有一道白光過來,落地化作一只白繭,少頃,繭去化羽,方心岸自里出來,只是發髻散亂,外表看去有些狼狽,才入殿內,抬頭就見黃羽公端坐蒲團之上,心下一個咯噔,下拜道:“弟子拜見恩師。”

  黃羽公睜目看來,道:“你把為師賜你寶羽用了,可是遇上難纏對手了么?”

  方心岸知道瞞不過去,索性坦承道:“弟子確實遇上一個對手,不過徒兒只是一時不慎,看輕了此人,有許多本事尚未用出,不然那人怎能斗過徒兒,更是用不著那寶羽護持。”

  黃羽公聽他言語忿忿,搖頭道:“輸了便是輸了,無需多找借口,若你被對手殺死,手段再多也是無用,旁人只會笑你愚蠢。”

  方心岸心下不服,只是他也不敢回嘴,只得垂首不言。

  黃羽公思考片刻,道:“我知你不愿留在門中修行,既是如此,我準你外出歷練,不過你切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仗著為師名頭恣意妄為。”

  方心岸聞言一怔,隨即面露喜色,雖在元景清手下輸陣,可他越想越是不服氣,急于找其回頭再斗一場,本來還在想如何找個借口出去,聞此言卻是高興異常,大聲道:“老師放心,弟子絕不會仗著師門名頭行事。”

  他今時不過十五歲,還是少年心性,在他看來,說了老師之名,便是贏了對手,也是無趣,反而顯示不出自家本事。

  黃羽公拂塵一擺,一根白羽飄下,道:“你寶羽用去,我再賜你一根便是,退下吧。”

  方心岸接了下來,叩謝之后,就此退下。

  黃羽公卻是若有所思,自家徒兒遇上敵手,他本不想來理會這等小事,更認為遇上些許挫折反是好事,只是聽其言語之中,所與敵手當是與其修為相當。

  他暗忖道:“方才倒未問那人是何來歷,不過能擊敗心岸,當非是那等散宗小派出身,指不定也是我十大玄門中人,若是友盟弟子也還罷了,要是對面之人,心岸要是不忿尋去,卻易惹出麻煩。”

  他轉念下來,命童子找來一個修為已至化丹的老成弟子,道:“我允心岸出門歷練,你不妨跟去,多多看著,切莫讓他被人傷了,也莫要讓他胡亂得罪人。”

  那弟子當即領命而去。

  溟滄渡真殿中,張衍正手持一卷玉冊看得入神。

  此是少清派化劍密冊,在他元嬰境界之時,曾有機會一觀,少清掌門岳軒霄曾允他,若他成得洞天,可容他再觀此書。

  不過兩家早成盟交,他又是渡真殿主,地位與之前也不可同日而語,自然也無需再親自登門,兩日前一封書信過去,其便就把這一卷道書送了過來。

  此前一段時日,他曾將不少心力放在祭煉乾坤葉這等主守御的法寶之上,畢竟未來戰起之后,如果保全不了自己,那么殺了多少敵手也是無用。且此寶非但能護持自身,還有困人之用,要是能育出真靈,當是得力臂助。

  不過要論傷敵,莫過于殺伐至寶,而他手邊法寶之中,唯一可能祭煉功成的,就屬清鴻劍丸了。

  他在成就洞天、演化法相之時,曾其令其吸了不少靈機,但并未真正能夠化玄入真,當時自感當是機緣未到,故只是照常溫養劍丸,未去強求。只是近來隨著功行日增,屢屢感覺劍丸與自家溝通更是順暢,呼應之間,也是如意異常,似是蛻變之兆。這才求取了劍書到手,欲要再觀玄妙。

  因全書皆已蝕文寫成,他元嬰之時受限于自身修為識見,許多地方未曾解出,而今再看,卻是又多了許多領悟。

  只可惜其中未有如何將劍丸祭煉功成的法門,若不是少清有意隱去,就是此法無法言述,只能自家摸索,故不錄于文字。

  推斷下來,當是后者可能為高。

  而今他壽數不過六百,下來兩千余載之中,如無意外,遲早能將劍丸祭煉出來,不過早些晚些而已,故少清根本不必在此設置障礙,若有法門,將之示現出來,反還能令他欠個人情。

  他暗忖道:“此書每回觀去,皆有不同領悟,可惜在我手中只能一月,便要還去少清,需得抓緊時機再看數遍,望能從中找出些許玄機來。”

  他一案玉簡,就見其中蝕文一個個跳躍出來,滿布半空,不停飛轉,而后心意一動,千百道劍光自頂上飛出,一道道指取蝕文,將之定住不動。目光掃去,看有片刻之后,一點指間,案幾之上,便又多了一篇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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