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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五章 真法需往心中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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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衍聽得這一門法門竟尤在三法之上,心下微震,不由凝神屏息,靜候下文。

  秦掌門繼言道:“此法需得修士明悟己身,體察天倫,得之則天人相感,呼應交融,繼而神出見真,風云噓呵,所謂法天象地,不外如是。”

  隨此語一出,殿中乍起雷音,張衍但聞字字句句在耳邊震蕩不休。

  待其聲平息后,他于平寂之中,似有一絲了悟,但勉力去尋,卻又抓不到半分頭緒,好如隔紗相對,模模糊糊,難辨真意。

  秦掌門緩緩道:“方才一言,本非我語,乃是祖師指點,經過我之口說出。

  張衍思忖良久,不由心生感慨,道:“此已非是法,而是近乎道,求法即求道,而大道之途,無可名狀,難述其理,想來當也無任何功法要訣傳下了。”

  掌門頜首道:“你能明白此理,或還真有幾分緣法,而我亦贈你一言,行走此途,你當明自己所求何道,你若能尋得,那便也是成了。”

  張衍抬眼看去,問道:“敢問掌門,我九洲之地,有幾位先人成得此法?

  秦掌門沉聲言道:“散修雜數自不必說,而今九洲之地,也就我溟滄、少清,玉霄、冥泉這四派有萬載之傳,卻從未聽說有以此法成就者,至于上古諸位大德如何,卻非我所能得知了,如今想來,祖師留下此法,想也只是讓后輩知曉大道無窮,有敬畏之心,未必讓人真去走這條路,”

  張衍聽得竟無人以此成就,不禁一訝,然而心下再一轉念,這法門聽起來雖是虛無縹緲,然而太冥祖師這般鄭而重之傳授下來,那必有其道理,深思一會兒,他言道:“弟子方才聞言時心有所感,此道或與弟子相合。”

  秦掌門目注過來,神容略肅,道:“此法天人感應,需得勇猛精進,一以貫之,心念一定,就無回頭路可走,換言之,只消你踏上此道,便再也改換不得,你可要想好了。”

  張衍微微一笑,自己一身法力神通,同輩之中已少有人可比,但一路行道過來,卻并非風平浪靜,又有哪一次少得了兇險了?

  若是一味畏縮退避,卻也走不到今日。

  不知此法還罷了,既有這等上乘法門,哪里再會把旁法放在心上?

  他全無半點猶豫,當下朗聲言道:“弟子何懼危難,已是決意一試此道。”

  秦掌門點了點頭,隨后一抬袖,自里中取出一枚玉簡:“當年我亦有意一窺此道,惜外事擾心,諸般牽扯,難以為之,而今回首再觀,卻有幾分心得,你既屬意此道,那便一并拿去看吧。”抖袖往下一拋,一道光華飛下。

  張衍起手接過,看了一看,放入袖中,鄭重一禮,道:“謝掌門真人成全。”

  秦掌門點首道:“凡能言者,皆與你道明,若是無事,可退下了。”

  張衍打個道揖,道:“弟子告退。”后撤幾步,一轉身,往殿外大步出去了。

  秦掌門看他遠去,把拂塵一擺,微嘆道:“且看你緣法如何了,若道心堅定,或能過得此關。”

  張衍到得外間之后,并不回轉渡真殿,而是縱身往昭幽天池飛去。

  飛經龍淵大澤上空時,正巧飛臨丹鼎院上空,他思忖著回山門后還未與周崇舉打過招呼,便尋路往里來。

  途徑內殿時,目光一瞥,卻見里間坐有一須眉皓白,身長背挺的道人,長須修剪的齊齊整整,身旁隨有兩名小童,看去很是靈慧,但從衣著氣息上看,卻并非溟滄派弟子。

  丹鼎院不比別出,常有不少交好門派修士前來求丹,是以他只隨意看了一眼,便往里去了。

  那道人本是老神在在,可是見得張衍遁光進去,先是詫異,隨后似是想起什么,臉色一變,忽然起身,一手抓住一名童子手臂,就化光往外遁走。

  只是畢竟是溟滄派山門重地,他不敢飛遁太高,貼地遁行好了好一會兒,到了外間,見無人追出,不由擦了擦頭上冷汗,連聲道:“還好,還好。”

  身旁一名童子有些奇怪,道:“師父,你為何見了那位道長就跑?”

  那道人唏噓道:“那人卻是個惹不起得,若是走得慢了,怕是掉層皮,罷了,這幾日便宜雖未討夠,但那事卻也打聽到了些許,也能回去有個交代了,這便回山門去吧。”

  張衍此刻已至魚舟之前,只是稍作感應之后,卻未察覺到周崇舉氣機,便問了一句,“老師可在?”

  少頃,有一童子出來,仰臉一望,忙揖禮道:“原來是張真人,院主這幾日閉門煉丹,怕還有數月工夫才得功成。”

  張衍有些詫異,他數日前回來后,雖人未到此,卻有書信往來,周崇舉還說近日無事,怎一下又去閉關,便問道:“可是門中有事?”童子搖頭,道:“門中倒是無事,只是前日平都教來了一名伍長堊老,聽說乃是秦真人母族親眷,到山門后,便來掌院處求丹,因是昔年舊識,掌院卻不過情面,為他煉了一爐,這人卻好不客氣,求了一爐還不夠,幾次三番求上門來,不是說弟子修煉缺少丹藥,便是借口有門人傷重難治,掌院不好趕他,便索性閉關煉丹去了。”

  張衍心下一轉念,卻覺此事怕非表面那么簡單。稍一感應,已是找不到那道人氣息,顯已不在,想了想,便甩出一枚令符,道:“此人方才已走,若是再來,你尋人來報我,我來處置此事。”

  那童子手忙腳亂接下,道:“若是再來,定報于真人知曉。”

  張衍把身一拔,便自丹鼎院縱光出來,一路回了昭幽天池,入得大殿內,便把景游喚來,問道:“東勝洲幾位道友酬償,可曾安排下去了?”

  景游道:“皆是安排妥當,只是魏道長說,過幾日便欲回返東華,臨行之前,想見恩師一面。”

  張衍點頭道:“你去請她來見。”

  景游領命下去。

  大約半柱香過去,魏道姑入得殿中,打了一個稽首,道:“張道友有禮。”

  張衍回了一禮,便請她坐了下來。見其一條臂膀仍是空空蕩蕩,問道:“魏道友怎未續上手臂?長久下去,卻有礙道途。”

  魏道姑卻不怎么在意,道:“那日被妖蟲吃了干凈,早已找不到了,壞了道體,不過無法窺望飛升了道罷了,那等自有我那師兄,貧道修至元嬰,也是盡頭,從未奢念如何,失了便就失了吧。”

  張衍思忖片刻,道:“總是為我溟滄派出力一場,卻不好見道友如此回去,我恩師處有幾味靈藥,可重生斷肢,道友不妨再多住幾日,貧道可為你去尋來。”

  魏道姑趕忙謝過,既然有法可重續斷肢,她自然也不會推拒。

  張衍笑道:“方才回來時,聞得道友尋我,未知何事?”

  魏道姑言道:“那日來東華時,見蓬遠道法似與我小倉境有幾分相似,貧道思來想去,覺著或有淵源也是難說,既到此地,便想去拜訪一番,只是我本為外洲客,冒失而去,或懷疑我別有居心,聽聞道友有一弟子在此門中修道,不知可否代為引薦?”

  張衍沉吟少時,這事看去雖小,但涉及兩家道統,一個不巧,極可能可牽扯出什么事來,需得謹慎對待,便道:“待貧道修書一封,道友攜之去尋小徒即可。”

  稍稍斟酌語句,便提筆寫下一封書信,交至對方手中。魏道姑謝過之后,便告辭退下。

  張衍見再是無事,便回轉內府之中,到得榻上坐定,就把掌門所賜玉簡取出,法力入內一轉,就有靈光閃動,道道文字自面前浮出。

  其上所述,多是修煉至法之前的種種忌諱和所需顧及之處,只是筆跡非是出自一人,他暗忖其中除掌門之外,當還有其他前人心得,不定就是那幾位前代掌門。

  再看得幾眼后,其中有一處卻是引起了他注意。

  其意大意是指至法之道,若已有前人走過,即會占去此路,阻塞后進,你便是天資稟賦蓋過古往今來任何一人,也不得再入。

  張衍灑然一笑,前人所走之路,自己又去哪里知曉?

  這等無從把握之事,若放在心上,只是徒增煩惱而已,根本無需太過在意。

  待把玉簡頭從看過后,他心下暗忖道:“照這玉簡上說,當年那數位大能之士所辟小界之后,還留有些許物事下來,留待有緣之人,那倒是要去尋上一尋,順手也可把地陰精氣采攝些回來,便是我自家不用,來日弟子也可用上。”

  此事宜早不宜遲,現下各派為應對三劫,都在全力栽培門下弟子,去得晚了,恐會被人取去。

  至于尋道之事,他目下尚無頭緒,因而決意處置完此事后,先去將剩余幾處兇物料理干凈,看能否先借此把參神契功法再推上一層。思定之后,他言道:“喚雁依來我處。”

  身旁小壺鏡鏡光一閃,就有一道光華飛去。

  過不許久,劉雁依步入洞府,屈膝一禮,道:“弟子見過恩師。”

  張衍溫言道:“過些時日,為師欲出外云游,探尋破境機緣,我不在時,洞府就由你打理。”

  劉雁依秀目看來,道:“恩師,弟子愿侍奉左右。”

  張衍笑道:“你為我門中大弟子,修為又是同輩最高,子宏雖也不差,尚還欠了些歷練,你且安心修行,我此去若是方便,許也能為你等尋得些許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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