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真元量如海潮般奔涌澎湃,朱鵬不知道對手做了什么,為什么突然間便提升了一身的真元吞吐,便好似在短時間內恢復到巔峰狀態般。
他只知道,此時的樂厚非常難纏,比之剛剛棘手了三五倍不止。
仙道世界的秘法、丹藥、寶物,實在太多太多了,其中不少都可以做到眼前的效果,遇上了,怨天尤人甚至哭天抹淚都沒用,只能硬起骨頭來迎上面對。
樂厚此時眼目赤紅,陰陽真元氣在丹藥力量作用下暴漲到甚至從他體內溢出的地步,形成一個巨大的真元球向朱鵬碾壓而來,氣魄之宏烈霸道駭人聽聞,面對這種最純粹的以力破巧,朱鵬的“蒼天殺人”劍意也沒有化解的可能。
力與巧,氣與術,這些都是相對克制的,便好似以水滅火般,若是火勢超過了水滅的極限,那便不是以水克火了……
面對此時狀態驟然恢復甚至尤有增加的樂厚,朱鵬緊緊的皺眉,若是他體內此時還有正常狀態下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真元量,若是他手中還有一柄真正可堪一用的劍器,那他都敢于以“蒼天殺人”之劍意與樂厚死磕一下,勝負生死尤未可知,但奈何他沒有。
“唉,本不想如此的,也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依賴你,白靈,出手吧。”
話音一落,朱鵬腰間靈光大盛,有無數磁砂鐵煞呈漩渦狀噴涌而出,而朱鵬自身卻散去了一身外放的真元,整個人自由落體的飛速下墜。
他微微閉著眼睛收攝一身真元控制體內傷勢,這一次大戰打殺得實在太兇、太狠了,恐怕日后需要足足數十年的調和溫養。
此時看起來異常單薄的少年郎并沒有孤零零的下墜許久,不過片刻,朱鵬的身體便已經被輕柔擁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中,朱鵬微微睜眼,紅水晶似的眼瞳模糊看到白靈一身銀色的華裳,清麗純凈的如同雪山上峰最純白潔凈的雪蓮,只是看著,便讓人感到一種安然氣順的滋味。
白靈將朱鵬堪稱是殘破的軀體擁入懷中,完全不顧他一身的血水沾染了自己華美的衣裳,只是她這邊溫柔抱著朱鵬,其坐下卻有無數鐵砂漩渦匯聚,幻化成一只巨大的鐵砂巨狐。
狐動九尾引得漫天靈氣如同山呼海嘯一般嘶吼,堪堪抗住了那直壓而下的陰陽黑白巨球。
盡管,九條鐵砂巨尾硬抵陰陽球,讓九條巨尾都“砰砰”的節節崩碎,但無論朱鵬還是白靈都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對手已經是強弩之末,他若是可以有效的操控真元,便絕不會用這種最吃力不討好的戰斗方式,只要稍稍支持,樂厚根本就沒有繼續廝殺下去的資格。
不然等血魂與華山劍修回援過來,他便可能是數百年來第一個死于筑基、煉氣修士之手的步虛強者,何其憋屈。
“我是你的法寶,便如同你手中的劍一般,如是使用我也算是依賴,那只能說你已經開始偏執了……更何況無論生死我都會在你的身邊,便是依賴又如何?”
白靈讓朱鵬的頭枕靠在自己的懷中,盡管鐵砂磁煞所化的法相巨狐有所不支,但她卻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經過成千上萬人血祭血食的她,已經擁有了相當的實力底蘊,硬撼一個完整狀態的步虛強者或許勉強,但要殺一個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步虛修士,卻未必沒有操作余地。
看著那陰陽大球卻碾越近,自出現以來便一直表現得溫柔無比的白靈眼中閃過絲絲陰冷殺意,她本是地星駐世大妖,后來被朱鵬封入修羅葫蘆中,因為長年相處而漸生心生愛慕,愛上了朱鵬,但除了在朱鵬面前,她是個黑發如墨,玉膚銀裙的秀美閨秀外,對于世上他人,她卻還是一個保持著大妖本質的駐世妖星。
看到那樂厚如此的呱噪纏人,白靈秀美的雙目微微瞇起,其內屬于獸性兇暴的眸子隱現。
她那原本純黑色的長直發漸漸泛起了些許血色,那黑白陰陽球越碾越近了,白靈的右手上也漸漸靠于身后,凝起了道道殷紅的近乎實質的血腥爪芒,她不愿意讓朱鵬看到自己獸化的部分,哪怕她知道朱鵬一向口味奇重,但她還是不喜歡自己的獸化狀態被朱鵬不必要的看到。
就在這時,天邊已經有劍光隱隱飛至了,明顯是血魂與華山劍修在解決嵩山劍修后都開始往這邊疾援,無論對于血魂亦或華山來說,朱鵬都不能死。
朱鵬一死,那便是萬事成空,是殺多少敵人都彌補不了的損失,朱鵬一死,血魂閣不說一瞬間土崩瓦解,勢力也會一落千丈,雖然有個同樣騰空境的朱允支撐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無論個人修為亦或管理才能,朱允雖然出色,但較之朱鵬,依然有相當差距。
而且朱鵬一死,血魂與華山劍宗并派組合之事立刻擱置,其結果恐怕比三千血魂弟子死絕還要嚴重,三千血魂弟子死絕,只要朱鵬還在,華山劍宗與血魂閣守望相助物資互通的關系便不算斷,而朱鵬一死,血魂三千弟子便是拜入華山劍宗又如何?
血魂閣對于華山岳掌門的警惕與抵觸情緒恐怕會空前高漲到超出左冷禪的地步。
如此種種,兩方帶隊的人都心里明白,所以此時此刻駕馭屬下排空疾趕,卻是真心實意的全心救援。
看著天邊那漸飛漸近的閃爍劍光,朱鵬輕輕的嘆了口氣,他驀然擋下了白靈將要抓出的血爪,血魂閣的弟子無所謂,但在華山劍宗弟子面前,赤果果的施展血祭無數生命凝煉出來的邪道妖術,未免有點當面打臉的感覺。
“終究,還是我出手比較合適。”一邊說著,朱鵬一邊有些艱難的直起身軀。
看著如此堅持的朱鵬,白靈頓時急了,“小心自己的身·體,對我而言,沒有任何事情比你重要。”
“也不要非得擊斃對方,擋一掃的力量還是有的……”如是話語安慰著身側的俏麗女孩,朱鵬雙手控印轉訣,盡管身受重傷,但他施術的手法卻依然靈活迅快。
完全沒有運用任何真元,此時此刻他體內經絡已經堪稱是一團糟了,若是持續不斷的運行真元還好,經過剛剛的回轉內息稍稍溫養后,若是再抽動真元氣脈,無異于傷上加傷。所以,朱鵬從一開始就沒有繼續催動真元力的打算。
“七獄邪龍王,如是我觀想,秘法自在通幽,號稱諸邪道,諸邪法,諸邪心,如是我聞……”
隨著《七獄邪龍王觀想法》經文的不住誦讀,朱鵬的手訣亦然是不住的變幻,最后結成一個異常糾結詭異的雙手訣,在其指間變幻時,白靈似乎隱約看到了一頭華美無雙的七首邪龍在仰天的吼,耳邊心頭似乎突然傳來了炸雷似的龍吼咆哮,一股股異樣邪惡的意念開始沖擊白靈的心神……
神道、仙道,這兩大道統并立共存無數紀元,駐世永昌。
無數曾經或強大或興盛的道統泯滅,在無數紀元的時間長河中成為過眼云煙,唯獨這兩道并行不滅,仙道之強不多說了,人立峰之巔,孤獨而強橫。
神道之力,卻也是特色鮮明,威力強大。
朱鵬身為域外七十二柱天魔神,右翼之領亙古祖龍麾下,中位第三柱天魔神,邪眼之三目獄龍王的地星大祭司,盡管“堅定信仰”那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但他還是能倚仗這個身份,借到相當程度的異域神力。畢竟,若是他這個地星大祭司掛了,邪眼之三目獄龍王,朱鵬那個在域外當中位魔神的祖宗也面目無光。
更何況朱鵬不信歸不信他,大祭司應該干的活,朱鵬可是一點都沒少干。
在此時地星,邪眼之三目獄龍王的信仰已成體系,并且開始以南方血魂閣為核心,四面輻射式的傳播信仰,每年給域外提供的信仰力已經相當不少,獄龍王若是再薄待朱鵬,那就顯得不上道了,白瞎他無數歲月的魔神果位。神明也是務實的,不知變通之心智,往往也難以成就自身。
只是朱鵬一直有意識的少用神道法門,怕自己對此類方便手段產生什么依賴心理,只是此時此刻卻顧不得許多了,神道功法施展,總好過身側白靈在無數華山劍修面前暴露出猙獰的妖魔本相。
手訣施展,神力呼應,萬里之外血魂閣內的天降神兵:七獄邪龍王神像驀然爆發出無盡光彩,其內多年積蓄之神力呼應著這次罕見的召喚而澎湃,直接透過萬里虛空,在朱鵬的背后隱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七首妖龍虛影。
這便是神道之力坑人的地方之一,很多神術根本就無視世界之基本運行法則,便好似玩游戲開掛一般,讓正常的修道者感到無所適從。
所有的血魂與華山劍修頓時都停頓了,他們此時只覺得朱鵬背倚妖龍坐九尾巨狐,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之強可謂如威如獄,這種狀態需要旁人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