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負修行不弱,便是蠻僧寺的兩個大和尚聯手,他都不甚畏懼,卻最最害怕朱鵬這樣,背有強大靠山,自身又潛力無窮的年輕人,只因這樣的年輕人,若是不小心沾上了,便恍如狗皮膏藥一般,打不死,扯不斷,捶不破,煮不爛,難纏到難言的地步。
“爺爺,你怎么掉頭就走了,極品靈石礦不是在那一邊嗎?”輕輕拉著老人那大大的袍袖,一個十幾歲卻身材無比嬌小的女孩,細聲細氣的疑問,這是一個容貌清秀的小姑娘,談不上多么的美艷,只是容顏之間,給一種干干凈凈的感覺,就恍如一杯冰涼純凈的山泉,最適合那些‘大魚大肉’慣了的家伙,洗滌腸胃,更換口感。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緊緊閉著眼眸,似乎是一個可憐的盲女,左手拿著一桿長長晶瑩的玉竹杖,細膩的右手卻緊緊抓在身側老人的衣袖上,抓得那樣緊,那樣用力,就好似怕老人突然間棄她而去一般。
看到這個女孩子,曾經名滿天下的白云劍客疾風叟有些遲疑的停下了腳步,足足半晌,長長的嘆了口氣,老人伸手在身側女孩的頭顱上一陣的大力揉·搓,讓女孩那長長的黑直頭發一陣的凌亂波動。
“小月月呀,那邊恐怕是去不得了,那邊有一個讓師公都覺得忌憚麻煩的人物,末法時代修士界最大的創造與成果:“五道達境”居然在他的手中完成,實在了得,不可輕觸,所以,咱們還是走吧。反正,反正極品靈石礦已經被開采出來了,再怎么數量稀少,在世面上也會多多少少的流轉一些,到時候以師公的老臉與修為,想來在外面分潤積攢出輔助你修煉極品靈石,問題不大。”
一邊言語,疾風叟一邊跨步想撤,如果是在末法時代以前,天地靈氣沒有開通,那一身壽元將近的白云劍客必然在自己臨死之前劍挑四方,一方面為自己搏取那臨陣突破的機緣,而另一方面,也是為自己身死后的聲名做保證,畢竟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凡人如此,修士也是如此。
但他那殘余不多的壽元,偏偏讓他捱過了2011年,末法時代結束,天地靈氣全面開通,這樣的靈氣激變,讓在末法時代時,就已經煉氣八層頂的他,生生突破了那一線瓶頸,步入煉氣九層境,壽命稍延,元氣稍增,也讓本來已經閉目待死的他,看到了一線仙道長生的希望。
如若能活著威懾一方,誰還愿意讓后人聽自己死后的名聲,對于仙道修士來說,死亡,本就是對自己一生修行的最大否定。
所以現在一心修行意指長生的疾風叟,最討厭的就是昔日最愛的劍挑激斗,對廝殺爭斗,臨陣突破什么的,最無愛了。
故而,他一感受遠處朱鵬那勃發而起的滔天之勢,直接就“萎”了,毫不猶豫,扭頭就走,因為他最清楚這樣的年輕人,熱血有為,倚劍邀斗,為了一時意氣與名頭,甚至不惜生死相搏,這是少年人的天性,仙凡無二。
只是他跨步想走,那個拉著他衣袖,看似文弱清秀的女孩,卻恍如一根釘子一般,硬生生的釘在那里。她嘟著紅紅的小嘴,輕言細語道:“師公爺爺,當年,你可不是教我們這樣行為處事的,在白云山莊,你可是常言榮華富貴險中求,劍中生死論仙凡。這個時候,這種機會,咱們不是應該悄悄潛入,然后等著這些勢力不合的契機,空手套白狼,做那黃雀之后的獵人嗎?”
“天下哪有那么多可以讓你空手套的白狼,小白呀,你是不是《凡人修仙傳》看多了?我改天就去人間界把那個‘妄語’宰了,省得他成天荼毒小輩精神,而且還更新的那么慢。”
心里這么叨咕著,但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掩飾自己越老越怕死,越老越怕事的實質,疾風叟嘴上卻不得不換一個說辭。“小白,凡事之間都有個取舍,空手套白狼,也并不是什么狼都去套的。如果利益超過兇險三到五倍甚至更多時,那么自然要去窺視探查,哪怕承受一些危險也是值得的,畢竟,我們不能輕易喪失膽魄與銳氣。反之,如果兇險是利益的三到五倍甚至更多時,那么如非必要,這種事咱能不參合就最好不要不參合,好比此時吧。”
信手一指朱鵬那個氣機吞吐之地,疾風叟正色言道:“心,體,氣,術,勢五道皆達的修士,這種人物,我一輩子都沒見過一個,甚至聽都沒聽說過。又偏偏如此年輕,更有結實的背后靠山,可以說是修士界未來必定的新銳級人物,如此人物,能交則交,不能交好,則盡量避開,水太深,卷動起來的勢力漩渦實在太大,不是咱們一個小小的白云山莊所能輕觸招惹的,尤其是在天地靈氣開通,修士之間,戰力差距越來越大的今天。”
說到這時,朱鵬那個方向通天貫地的真元氣柱隱隱一收,這說明人家功行九轉,即將收功了。一見如此,疾風叟再不耽擱,強行拉著自己最疼愛的晚輩離去。
“師公,那個朱鵬的五道達境,真的如此厲害嗎?就連咱們白云山莊的最高秘典《心劍訣》都難以匹敵對抗?”
“不是難以匹敵而已,是根本就沒法比,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一套功法可以把一個修士錘煉到五道皆達的地步,沒想到,在今時今日,卻開了眼界。”
“《心劍訣》是長輩經驗與我一生的體悟心血所凝,修煉大成者,可以達到心與術的達境,同級挑劍,不說披靡,也是少有抗手者。像你那些叔叔伯伯修煉的《白云劍典》,死學活練,最后能夠領悟到術道達境,就已是極限,再想突破,除非天大的機緣或他們自行領悟,不過,可能極低。”
“天下之間,師公所知曉的最強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