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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玄武湖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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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王處仲黑子落下,旁邊一個紫臉漢子拿出號角,舉起用力吹響。蘆葦蕩中隨即駛出十余條長舟。

  那些長舟高度只有斗艦的三分之一,用來劃船的棹孔幾乎緊貼著船沿,上面的船艙高度不過兩尺,兩端翹起猶如飛鳥,船體的寬度只能供兩人并坐,船身通體用桐油浸成黑色,外面包著厚厚的水牛皮。這此長舟高度、寬度都不能與水師的戰艦相比,長度卻毫不遜色。細長的船身伸出無數黑沉沉的槳棹,就像一條在湖面劃行的蜈蚣。

  「好舟!」蕭侯瞥了一眼,「此舟載士不過二百,卻有槳棹一百六十支,操戈而戰者不過二成,如此奇舟,亙古未見,不知何名?」

  王處仲道:「迅疾如飛,漂水如鳧。是名飛鳧。」

  蕭侯拈子老老實實將星位的白角長出,看似笨拙地應了一手,「駙馬誤矣。

  兵事即國事,當用兵以正,破敵以奇。」

  蕭侯身後的親隨揮舞旗號,停在湖心的水師艦隊重新響起鼓聲,六艘艨艟、十二艘斗艦,三十余條走舸從兩翼分別駛出,迎向飛鳧。

  水師擺出堂堂之陣,艨艟在前,斗艦在中,走舸在後,但在接敵時卻生出變化。右翼一艘艨艟首先臨敵,放出第一箭的卻是緊隨其側的走舸。

  那些小船不斷加速,像鷗鳥一樣駛過艨艟、斗艦。最前面一艘走舸上,一名士卒彎弓朝飛鳧射去。飛鳧船體狹窄,在起浮不定的水上更不易射中,但那士卒一箭射出,正中船首彩繪的雀眼。水師士氣大振,鼓聲越發雄壯有力。

  蘆葦蕩中駛出的飛鳧只有十二條,每三條為一組,靜默地在湖上行駛。距離最前面的走舸只有四五丈時,領先的飛鳧突然轉向,將船身橫過來,對著疾駛的走舸。

  「繃」的一聲悶響,飛鳧船艙的圓孔中飛出一支長弩。弩首狀如巨斧,弩桿卻極短,就像一柄大斧重重劈上走舸。被擊中的走舸搖晃了一下,船體裂開一道縫隙。

  走舸的士卒都是從軍五年以上,至少經歷過一次戰斗的老兵。見狀立刻擂鼓加速,趕在沉船之前登上敵舟。舵手用力扳動尾舵,將直行的走舸也橫過來,調整成易於士卒登舟的角度。

  走舸與飛鳧迅速接近,在船體相鄰丈許的時候,兩船已經平行。走舸的士卒拉出鉤梯,準備鉤住敵艦,登舟肉搏。

  忽然飛鳧鄰近走舸一側的槳棹放棄劃水,槳手齊喝一聲,一半用棹槳撐住靠近的走舸船身,另一半同時擊出,拍打走舸的槳棹。這時才看出飛鳧的槳棹呈現出黑沉沉的色澤,是因為在容易折斷的部位都包著精煉的鑌鐵。

  飛鳧一側槳棹就有八十支,走舸一側只有十五支槳,兩船相遇,高下立判。

  幾乎是第一輪攻擊,走舸一側的槳棹便盡數折斷,船體更被飛鳧伸出的槳棹推得傾斜。舸上的士卒紛紛攀緊船欄,穩住身體,這時飛鳧船艙的矛穴、射孔中弩矢齊飛,在不到一丈的距離內,朝舸上的士卒射去。

  走舸上射出第一箭的弓手用腳蹬住船沿,兩手張弓,瞄向敵舟。但飛鳧船體完全封閉,軍士和槳手都躲在艙內,只有箭孔中疾射出的弩矢。走舸屬於輕舟,船體重量不及飛鳧三分之一,近距離的對射中,不住有士卒中箭落水,更加劇了船體的偏移。腳下的船體被槳棹頂起,慢慢向一側倒去,那名弓手拚命拉弓,朝箭孔射去,接著船體傾覆過來。弓手在落水的剎那竭力一蹬,躲開船體的重壓,忽然背後一陣劇痛,被一支弩箭射穿肩胛,無力地朝水底沉去。直到這時,他仍未看見任何一名敵人的面孔。

  後面一艘斗艦直逼過來,利用自己方正堅實的船頭,朝飛鳧攔腰撞去。

  飛鳧一側槳棹收起,靈巧地一轉,避開斗艦的撞擊,與斗艦并肩而行。斗艦雖然是二百人的大艦,槳數卻遠遠不及飛鳧。很快,斗艦內側的槳棹同樣被飛鳧的鐵槳擊斷。艦船失去一側動力,再舉槳劃水,只能在湖上打轉,不得不停止劃動。斗艦的戈手紛紛挺出長戈,試圖鉤住飛鳧。但飛鳧表面蒙著結實的水牛皮,急切間難以撕開。

  兩條走舸沖過來,攔在飛鳧前方,配合斗艦的攻擊。飛鳧一側槳棹抬起,另一側的槳棹奮力擊水,轉向閃避。趁飛鳧航速略慢,斗艦的戈手用長戈刺進飛鳧艙身的穴孔。更有十幾名勇悍的士卒咬住短刀,跳上飛鳧船身。

  飛鳧狹窄的矛穴中伸出數支長矛,朝無法防御的斗艦戈手攢刺。不多時,鉤住穴孔的戈手便被刺殺殆盡,剩下的也扔下長戈,朝後躲避。飛鳧甩開只能打轉的斗艦,迅速脫離,但船體也被十余名士卒攀上。

  由于飛鳧船艙完全封閉,攀到艙上的水師士卒只能用力砍開牛皮、艙篷,同時飛鳧中的軍士也無法出艙,由於矛穴射孔都開在船體一側,更難以攻擊船頂的敵人。

  後面一艘飛鳧加速駛來,與前船擦肩而過。已經絞緊弦的弩弓從飛鳧射孔伸出,攀在艙上的士卒慘叫著被背後襲來的勁弩刺穿身體,一一墜入水中,鮮血頓時染紅了清澈的湖面。

  蕭侯的白角被黑棋侵入,雙方殺得難解難分。黑棋著法詭異而兇狠,由三三位禁入,在白角輾轉騰挪,大有掏空白角之勢,將以奇用兵的詭詐之道發揮得淋漓盡致。

  居於劣勢的走舸不再強攻飛鳧,轉而尋找敵艦的空隙,利用速度打亂那些飛鳧的陣型。另兩艘斗艦同時逼來,左右夾住最前面一條飛鳧。

  王處仲冷笑道:「蕭侯故技重施,不怕重蹈覆轍嗎?」

  蕭侯淡淡道:「只怕駙馬技窮。」

  說著蕭侯白子一個小尖,頂在黑棋隙處。

  藏在蘆葦蕩中的飛鳧都是王處仲的精銳私軍。晉國水道縱橫,水軍才是決勝最重要的砝碼。這支飛鳧軍是王處仲一造,針對晉國水師的艦船訓練多年。

  斗艦一接近,立刻矢石齊飛,攻擊艦上的士卒,同時槳棹齊舉,利用特制的鐵槳全力打擊對方的槳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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