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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職業演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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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巫王抬斷程宗揚的質疑,「你知道南荒每年要死多少人嗎?南荒人很少有人能活過三十五歲,不是因為氣候,而是因為戰爭。勝利者成為主人,失敗者淪為奴隸,這是南荒奉行的法則。南荒有幾百個部族,他們彼此撕咬,就像鬣狗和野狗,只希望奪走對方的一切。」

  鬼巫王蒼白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聲音變得亢奮,「現在我們鬼王峒已經征服了上百個部族,他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爭斗!如果我征服整個南荒,將消除各個部族每年幾百次的戰爭,挽救無數人的生命!婁蒙太蠢了,居然要反抗我!他不知道,如果他活到三十五歲,一生要經歷超過三十次戰斗,他的生命可能在每一次戰斗中終結!而每一次失敗,都意味著他喪失一切。他的地位會被取代,權勢會被剝奪,財產會被搶掠,甚至連妻子都將成為別人的奴隸!」

  丹宸揚起臉,眼上的絲帶已經被淚水打濕,她激動地泣聲說道:「仁慈而神圣的鬼巫王!您挽救了無數生命,請饒恕我們卑微和愚蠢!」

  「這是一個不公平的世界。」鬼巫王用金鐵般的聲音說道:「軟弱的白夷人壟斷了湖珠交易,他們貪婪地攫取了南荒三分之一的財富,卻不愿意向自己的鄰居施舍一粒米;黑獠人掠奪成性,倚仗強悍的體魄,像蝗蟲一樣在山林里肆意搶奪;碧鯪人忌刻涼薄,他們在背后詆毀強者,卻當面恥笑弱者。紅苗人魯莽沖動而又傲慢,他們固執地認為只有自己的祖神才是唯一的神靈,甚至作客時在主人的祖神像上刻畫本族的圖騰。」

  「我的主人!」丹宸光潔的身體從斗篷間暴露出來,卻沒想到要去遮掩,她祈禱般伸出手臂,懸著兩只豐滿的美/乳,雪白的腰肢不停起伏,為主人的評價感到無比羞愧,同時又感激萬分。

  「還有花苗人,她們精于算計,憑籍天賦的美貌而肆意放/蕩,以為靠肉體就能獲得一切。這就是南荒現在的部族,」鬼巫王滔滔不絕地評價道:「他們為了一頭牛,一棵樹,一個銅銖,甚至一句話而爭斗廝殺,讓鮮血染紅整個南荒。而我,將給南荒帶來秩序與和平!」

  丹宸激動得渾身顫抖,「偉大的主人!」

  「對戰爭和死亡的恐懼將遠去,公平和富足將降臨這片土地。」鬼巫王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表情依然平靜,語氣卻越來越重。他抬起手,在星光璀璨的穹頂下劃了個圈,仿佛將整個南荒都囊括在自己手中。

  「我讓地火奔涌,從黑暗中引來光明。我的祖先在巖石上刻下哭泣的面孔,哭泣我們的命運。而我讓它歡笑!南荒富有的族長們只會以高昂的價格從商人手里換取無用的奢侈品,而我,請來六朝的工匠,建設南荒人的家園。我剝奪了族長們的特權,卻把公平帶給更多的人!我收繳了所有部族的武器,在地火中鑄成農具。甚至不得不從你這樣貪婪的商人手里購買兵器。」

  鬼巫王凌厲的目光,讓程宗揚一陣心虛。如果他說的是謊言,那也太容易被揭穿了--也許鬼王峒的奴隸們真的在鑄造農具。

  鬼巫王語調激越而充滿自信,「在我,鬼巫王的統治下!南荒不會再有部族間的殺戮,柔弱的婦女不用再擔心會在一個夜晚失去家園,淪為別人的奴隸;強壯的戰士不用再害怕倒在流血的戰場上,不再醒來;老人不會被族人拋棄或者被敵人砍掉頭顱;兒童不會被販賣到異鄉成為奴隸!」

  「在我!鬼巫王的統治下,一切將井然有序!白夷人積斂的財富將屬于南荒每個部族所有!饑荒歲月,我會用盡最后一顆珍珠,那怕只為我的子民換來一粒米!黑獠人用來屠殺的戰斧將砍向雜亂的灌木,為南荒人清理出大片良田,擅長耕耘的納措人將在這些土地上種植出足夠所有人食用的糧食。豐收的晚宴上,每個人都將得到吃不完的白米,篝火上燒炙著紅苗獵手送來的鹿和野豬!碗中是碧鯪人捕獲海中的珍品!只在祭祀時獻上的美酒將斟滿每個人的酒杯!」

  伴隨著鏗鏘的話語,鬼巫王的手勢越發強勁有力,激情萬丈地說道:「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更不需要無謂的爭吵!白夷、黑獠、紅苗、碧鯪……每個部族的祖神雕像和圖騰會擺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所有人將同時祭祀所有部族的祖神!沒有害怕!沒有恐懼!他們將在一起放懷歡飲,花苗的少女會跳起美妙的舞蹈,從白天直到黑夜,再從白天到黑夜來臨!而鬼王峒忠誠的戰士將守衛這一切,讓歡樂的歌聲和舞蹈永不止歇!災難永不降臨!」

  鬼巫王充滿強大感召力的聲音在耳中回蕩,程宗揚只覺得兩耳轟鳴,腦中像喝醉了一樣感到眩暈,心頭怦怦直跳。

  身為南荒人的丹宸反應更強烈,她繃緊的皮膚透出亢奮的血色,蓓蕾充血挑起,身體像觸電一樣劇烈的顫抖,竟然在鬼巫王蠱惑力十足地演說中達到高潮。

  程宗揚心有余悸地吸了口氣,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自己都忍不住要相信他說的一切。

  如果換成另一個世界,他一定是一個天才的演說家。雄辯的氣勢,富有感染力的話語,從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貫穿著他魔鬼般堅定的信心。連自己這樣的陌生人都被鼓動得熱血沸騰,何況是那些受到巫術影響的南荒人?

  「天命者!」鬼巫王金石般的聲音響起,「你的使命在哪里?南荒!六朝!還是整個天下!」

  程宗揚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稱呼自己,更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不過他也有辦法--最好的回答永遠是拋出問題,主動引導話題。

  「鬼巫王大人!」程宗揚挺起胸,「你的夢想無比美好,但我想知道,你怎么實現夢想?是不是靠戰爭和殺戮?」

  「這是一場戰爭。但是結束南荒所有爭斗的戰爭。」鬼巫王的語速很平緩,

  「鬼王峒人在地底生活了千萬年,其他部族在南荒的陽光下生活了千萬年。可他們始終是無知的孩童,不知道生存的意義。」他抬起手,「我帶給他們的,首先是秩序。每個部族都將統一在鬼王峒的旗號下,接受我給他們安排的使命。」

  「可你殺了那么多人!」

  「你錯了,」鬼巫王沉聲道:「我殺死的人遠遠比他們自相殘殺時要少。納措是最早歸附鬼王峒的部族,漫長的歲月中,納措人只有不到兩千人。而他們每年死于沖突和饑餓的人口都超過一百人!我只消滅了十個頑固的長老,就將納措置于我的庇護之下,解除了他們面臨的威脅。現在他們的人口已經接近三千。」

  鬼巫王豎起手指,「我殺死一個納措人,就救活了一百個納措人!」

  「你把他們當成奴隸!」

  鬼巫王不客氣地說道:「他們需要管教!孩子需要管教是天經地義,為什么無知的人不需要管教?我要求他們把偷懶的時間用來勞作,教會他們為自己積蓄足夠的食物。歸附鬼王峒的每個部族,都得到了他們從未有過的和平與富足。」

  「留在這里的奴隸呢?我從未見過那樣貧窮的人,他們什么都沒有。」

  「鬼王峒每天給他們提供足夠的食物,發放合適的工具。他們不需要任何私人物品。」

  「他們的尊嚴呢!我看到所有的洞窟都是敞開的,彌骨告訴我,任何一個鬼王峒人都可以任意闖進奴隸的住處,享用里面的女人,無論她們的身份曾經多么高貴。」

  鬼巫王不屑地說道:「我們是秩序的維護者,能夠為我的戰士消除疲勞,提供樂趣,是她們的光榮。我相信你已經見過碧奴。」鬼巫王道:「女人就和她一樣貪心而且無知,愛慕虛榮,貪圖享受,怯懦、軟弱并且不知羞恥。」

  丹宸漲紅了臉,充滿羞慚地低下頭。

  鬼巫王分開斗篷,將身下的紅苗美婦完全暴露出來,「是我帶到她們秩序,讓她們學會服從,拋棄自私,知道怎樣才能充分用肉體來取悅男性。」

  程宗揚想起樨夫人的恐懼,鬼王峒的使者也是一開始就強暴了她身上所有可以插入的地方。原來這也是鬼王峒秩序的一部分,充分利用她們的肉體來獲得樂趣。

  鬼巫王握住丹宸的長發,「鬼王峒沒有女人,她們就是鬼王峒的女人。我甚至違反了鬼王峒的傳統,允許族人娶她們為妻。」

  停頓了一會兒,他用一種傷感的語調說道:「很久以前,鬼王峒還有女性的時候,那些稀少的女人由全族的男人共有,好讓她們能盡可能多的繁衍后代。」

  鬼王峒這樣原始的社會,他說的還真有可能。不過現在還這么說,未免太矯情了。程宗揚冷笑道:「你的女人呢?每個被征服的部族都要給你獻來新娘和伴娘,現在也有幾百個吧?你為什么不拿出來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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