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此刻出現的呼吸困難、全身抽搐,并伴隨有大汗淋漓、心跳加速、口吐白沫乃至是怕光怕水怕聲怕風等癥狀,都和狂犬病興奮期可能會出現的癥狀一般無二。當然,讓周曉川懷疑她患上了狂犬病的原因不止是這些癥狀,還有她右腳踝上的一道傷痕。
身為獸醫的周曉川,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女孩右腳踝上的這道傷痕,是給貓狗等動物咬傷后留下來的。而且,從這道傷痕的情況來看,咬傷的日子已經有段時間了。想來這女孩應該是被患有狂犬病的貓狗咬傷,沒有及時去醫院處理,耽誤了治療時機,結果就在這個時候發病了。
聽說這女孩患的是狂犬病,周遭幾個本想上前幫忙的人,齊齊停下了腳步,望向女孩的目光里面除了同情之外,更添了幾分畏懼。
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倒也不足為奇。因為這附近的民間有個說法,說這狂犬病患者一發病就會亂咬人,而一旦是被狂犬病患者給咬傷,也就會跟著感染狂犬病。
事實上,狂犬病都是由動物傳染給人的,從一個人傳染給另一個人的情況,是極為少見的。可是周圍的人并不知道這一點,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夠改變他們對狂犬病患者的恐懼感。
經過短暫的驚愕后,張艾葭總算是冷靜了下來,見女孩極其可憐,忙問道:“你確定她患的是狂犬病嗎?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希望我這判斷是錯誤的吧……”在輕嘆了一口氣后,周曉川吩咐道:“打電話叫急救車,把她送到醫院里面去看看。”
張艾葭提醒道:“我們有車……”
周曉川搖了搖頭:“還是叫急救車吧,免得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出什么意外。畢竟,你我都不是人醫。”
“你說得對,我這就打電話叫急救車。”張艾葭點頭應道,手忙腳亂的從包里掏出了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周曉川雖然是個獸醫,但曾經也學過一些針對人的急救知識。在等待救護車的這段時間里,他用自己所掌握的這些基礎急救知識,幫助女孩緩解呼吸困難等危及到生命的癥狀。
足足過去了有二十分鐘,救護車這才姍姍來遲。
從救護車上跳下來的醫護人員,在簡單查看了下女孩的情況后,便用擔架將她抬上了急救車。其中一個醫生,則對周曉川和張艾葭說道:“你們兩個是患者的家屬吧?跟我們一同去醫院。”
周曉川解釋道:“我們不是她的家屬,我們只是見她突然昏倒在地,上來幫個忙而已。”
醫生想了想,說道:“這樣啊……那還是請你們隨我們去一趟醫院吧,因為有些關于病人發病時的情況,我們還得從你們口中了解情況。”
“沒問題。”周曉川點頭應道,沒有一絲猶豫。在這個世界上,見死不救、凡事都想著要置身事外的人不少,但他周曉川絕對不會是其中一員。
因為周曉川知道,今天你對別人見死不救,明天別人也就會對你見死不救。德國著名神學家馬丁•尼莫拉(FriedrichGustavEmilMartinNiemöller)在他的那篇反納粹懺悔文《起初他們追殺共產主義者》(FirsttheycamefortheCommunists)中闡述的道理,周曉川是深表贊同的。
周曉川一邊跟著醫務人員走向救護車,一邊回頭對張艾葭說:“我跟著去一趟醫院,你……”
張艾葭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開口道:“我也去,我開車跟在救護車后面。”
“這……好吧。”在短暫的猶豫后,周曉川答允了張艾葭的提議。
救護車載著女孩和周曉川呼嘯而去,張艾葭則駕駛著她的那輛指南者越野車緊隨其后。
救護車上,女孩的神智略有恢復,但從她的表情來看,還是極為痛苦并深感恐懼的,整張臉甚至都扭曲變形了。
周曉川緊緊握住了女孩的右手,不停用輕柔的聲音說著些安慰、鼓勵的話兒,同時也沒有忘記詢問:“有你家人的聯系方式嗎?怎么才能夠通知到他們?”
女孩很想要回答周曉川的問題,但她因為咽肌痙攣連呼吸都困難,就更不用說是張口答話了,只能是用焦急的目光勉強提示周曉川。
還好周曉川讀懂了她的目光,從她衣兜里面找出了只手機,翻出她家人的電話號碼就打了過去。
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一個溫柔女聲從手機里面傳了出來:“雯雯,你在哪呢?怎么還不回來吃飯?”
“你好,你是雯雯的家長吧……”周曉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那個原本溫柔的女聲愣了一下,隨后就變得嚴肅了起來,沉聲質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拿雯雯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是這樣的……”周曉川將整件事情,簡明扼要的向對方講述了一遍,最后說道:“我們這會兒正在前往市第三人民醫院的路上,你們抓緊時間趕過來吧。”他并沒有告訴對方女孩患的是狂犬病,一方面是他不敢肯定自己有沒有誤診,另外一方面,則是不想讓女孩在聽到后絕望。
“你說什么?雯雯突然發病送往市第三人民醫院?好,好,我們這就趕過來!”從手機里面傳出來的女聲,在這個時候變得慌亂而又焦急。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仍舊沒有因此忘記向周曉川道謝。
很快,救護車就駛達了市第三人民醫院,醫務人員在將女孩從急救車上抬下來后,就立刻放到推車上,推著去做各種檢查了。而周曉川和張艾葭,也被一個醫生詢問起了女孩最初發病時的情況。
沒多久,女孩的家人也趕到了醫院,令周曉川有些意外的是,來的這人居然是一個三十歲剛出頭的靚麗少婦。無論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女孩的母親。除非她是在十四五歲里,就懷孕生子。
或許是讀懂了周曉川目光中的疑問,這位靚麗少婦自我介紹道:“我是孫雯雯的繼母鄭芮玲,兩位就是救了雯雯的好心人吧?真是謝謝你們!雯雯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醫生有沒有說,她究竟是患的什么病?”
周曉川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狂犬病’三個字說出口,畢竟這只是他的推斷,醫院的確診報告還沒有出來。萬一他的推斷是錯誤的,豈不是徒增麻煩?
還有,這件事情并沒有困擾周曉川太久,就在鄭芮玲詢問的話聲剛剛沒兩分鐘,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女醫生,就拿著確診報告單來到了他們的面前,神色凝重的問道:“你們幾位中,哪一位是患者的家屬?”
“是我,我是她的繼母。”鄭芮玲連忙迎了上去,一臉焦急的問道:“醫生,請問我女兒雯雯她患的是什么病啊?”
“狂犬病!”女醫生給出的確診結果,與周曉川的判斷一模一樣。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如同是一道驚雷,震得鄭芮玲瞠目結舌:“什……什么?狂犬病?這怎么可能呢?我家里面又沒有養寵物……”
女醫生回答道:“或許她是在外面被流浪貓狗給咬傷了的吧?我們在她的腳踝上發現了一處老傷,估計是被動物給咬的。”
鄭芮玲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勉強冷靜了下來,隨后拉著女醫生的手懇求道:“拜托你們,一定要治好雯雯啊。”
“很抱歉,患者現在已經是處在狂犬病的發作期,我們也是束手無策。”說到這里,女醫生輕嘆了一口氣:“你們家屬,還是盡早為她準備后事吧……”
鄭芮玲整個人都呆住了,她體內的力量仿佛在瞬間流逝的干干凈凈,身子一歪就要軟倒在地,還好周曉川及時上前,這才攙扶住了她。
在這個時候,鄭芮玲也顧不上向周曉川道謝了,緩過勁來的她,眼眶含淚的說道:“雯雯才十六歲!十六歲啊!如花似玉的年齡,怎么能夠就這樣到頭了呢?你們就不能夠再想想辦法嗎?”
對于鄭芮玲此刻的心情,女醫生還是能夠理解的,但她也的確是沒有辦法,只能搖頭嘆道:“不是我們不想辦法,也不是我們不盡力,只是以現在的醫療手段來說,根本就沒有辦法治療發作期的狂犬病。別說是我們醫院,就算是國內最頂尖、乃至世界最頂尖的醫院,也沒有辦法治療狂犬病!這病,是當前醫學界里一個沒人能夠攻破的難題!”
鄭芮玲心頭最后的一絲希望也破碎了,她整個人就跟失了魂似的,兩行熱淚順著她的眼眶流淌了下來,嘴巴里面翻來覆去念叨著的,都是同一句話:“難道雯雯真的沒救了?難道我們真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天爺,你真就這樣無情?”
“或許……我可以治好她。”周曉川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聲音顯得有些猶豫。
在之前握著孫雯雯手給她以安慰和鼓勵的時候,周曉川就發現自己體內的神秘能量出現了一絲悸動。類似的反應,在此前救活阿虎的時候也曾出現過。所以從那個時候起,周曉川就在猜測這神秘能量是否也能夠用來化解狂犬病毒,用來治療人類?然而,他畢竟只是個獸醫,從來沒有給人治過病,也沒有資格給人治病,再加上不敢肯定自己體內的神秘能量就真的可以化解狂犬病毒。故此,他才沒有對孫雯雯采取治療措施,而是將孫雯雯送到了醫院里來。
這會兒,當周曉川看到了鄭芮玲傷心欲絕的模樣,內心很是不忍,同時他也不愿意看到一個花季少女就這樣香消玉損,所以才猶豫著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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