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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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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阮鈺叫喚,黃埔玉看看穆婉秋,也知再呆下去也沒什么意思,倒讓阮鈺生疑,就朝她一拱手,站起身來。

  也沒挽留,穆婉秋跟著站起來,才發現,這一會兒功夫,她的衣服都貼到了后背上。

  “黃埔賢弟……”出了白府大門,阮鈺開口叫住黃埔玉,剛要說話,一眼瞧見迎面駛來一輛豪華的馬車,他聲音戛然而止。

  感覺阮鈺目光不對,黃埔玉循著望去。

  卻是黎家的馬車,緩緩地來到白府門前,“馭……”車夫一摟僵繩,“老爺,白府到了……”

  黎青上前打起車簾,黎老爺正要下車,一眼瞧見阮鈺和黃埔玉正看著他,目光在空中相遇,黎老爺身子下意識地停住。

  “老爺……”也發現了阮鈺和黃埔玉,黎青低叫一聲。

  “叫門……”黎老爺彎腰下了馬車。

  “走……”拽了黃埔玉一把,阮鈺大步迎上來,朝黎老爺拱手道,“遠遠看著馬車這么豪華,我當是誰,卻原來是黎老爺,久違了……”黃埔玉也跟著拱手寒暄。

  “阮大人,黃埔公子……”黎老爺一拱手,“幸會,幸會……”

  “……黎老爺一界掌門之尊,怎會來此狹陋之處?”阮鈺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嘲諷。

  他希望能把黎老爺激得暴怒,轉身離開。

  出乎意外,黎老爺哈哈大笑,“阮大人和黃埔公子能來得,老夫怎么來不得?”指著白府道,“阮大人可能不知,這白大師可是我黎記的首席大師傅呢。身份無所謂貴賤,老夫一向為才是用……”想起什么。抬頭問道,“市井傳言阮大人竟聘了身懷絕世之才的商賈之女柳姑娘為妻。不知是真是假?”語氣中滿滿的獵奇。

  阮鈺臉色一陣漲熱。他朝黃埔玉一揮手,“……我們走!”

  看著他們的背影,黎老爺冷冷地吩咐黎青,“叫門……”

  走出很遠。聽到身后咣當一聲門響,阮鈺和黃埔玉同時站住。緩緩地轉過身,望著白府悠悠蕩蕩的兩扇門,黃埔玉嘆息道。“……今兒防潮劑真被這老匹夫得了去。黎家這條老咸魚可就要翻身嘍。”語氣萬般無奈,他心里卻隱隱有一絲幸災樂禍。

  若黎家真能起死回生,看英王還重用柳家不?

  “哪那么容易?”阮鈺冷冷一哼,“從朔陽到大業的路可不是那么太平!”

  “……朔陽到大業?”黃埔玉疑惑不解,忽然身子一震,“阮兄的意思大業沒有現貨?”

  “你別忘了。黑公子的老巢在朔陽……”阮鈺點點頭。

  “哦……”了一聲,黃埔玉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穆婉秋正低頭擺弄著幾個拇指蓋粗細半寸多高裝了各色花香浸膏的晶瑩剔透的小玻璃瓶。見墨雪帶黎老爺進來,忙放下剛打開蓋的一個玻璃瓶,笑著迎上來,“……黎老爺怎么來了?快請坐。”語氣頗有些受寵若驚,扭頭吩咐墨雪,“快上茶……”

  明明就是被逼來的,她竟做出這般模樣。

  看著穆婉秋清澈澄明無一絲笑意的眼,黎老爺暗暗嘆息一聲,“幾個月不見,她竟也學會了這些玲瓏虛浮的手段,全用到了老夫身上。”想起當初自己圈禁她時,她的坦誠和淡然,黎老爺心里一陣惋惜,嘴里說道,“白姑娘客氣了……”撩衣在椅子上坐下。

  穆婉秋接過墨雪端上的大紅袍,親自給黎老爺斟了一杯:“黎老爺請喝茶……”在他對面坐下。

  黎老爺接過茶喝了一口,感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幽幽傳來,循著香味,目光落在案上一個打開的晶瑩剔透的小玻璃瓶上,隨手拿起來放在鼻下,“……這是什么?竟這么香。”

  “這是花香浸膏……”穆婉秋也隨手拿起一瓶,“柏葉坊準備推出的,是用純花香提煉的,用時不用熏,直接涂抹在肌膚上就是,即方便又簡單,隨時隨地可以添香……”把用法給黎老爺展示了一下,最后問,“……以黎老爺的眼光看,這浸膏能不能紅火?”

  黎老爺用小指挑了一點,輕輕地在手心捻開,一股溫暖甜潤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帶著股淡淡的草香氣息,好似盛開的梔子花,又似含苞待放的鈴蘭,香氣飄逸、清靈,閉上眼睛,黎老爺仿佛置身于花海,整個人都沉浸在一股若有似無爛漫自然的花香中,竟無一絲熏香的造作和夸張……

  “好香,好香!”驀然睜開眼,黎老爺連叫了幾聲好,“老夫活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竟不用火熏的香……”抬頭看著穆婉秋,“……這也是黑公子調的?”又贊嘆道,“他真是顆絕世奇才,堪比三十年前的魏大師。”

  “黑公子?”穆婉秋一怔。

  黎君已經知道黑木就是她扮的,她以為,黎君或許會替她隱瞞,但絕不會隱瞞黎老爺,可是,聽黎老爺這話,他好像并不知道她和黑木是一個人。

  “……怎么?”見她發怔,黎老爺問,“這個不是黑公子調的?”想起眼前這個小姑娘也是顆絕世奇才,黎老爺心竟不自覺地抽搐了兩下。

  這樣的絕世奇才,卻偏偏不肯乖巧順從地為他黎家所用。

  “噢……”回過神,穆婉秋支吾了一聲,“是,是的,這是黑公子才研制出來準備近期上市的,特意讓我在大業找個經營商……”說完,穆婉秋余光偷偷覷向黎老爺。

  按說以黎家在調香界的聲望,根本不屑于給別的作坊做經銷,但是,境遇不同,此時的黎家,太需要這樣一兩種絕世的香品來向外界證明黎家的實力,證明黎家的香總是引領潮流!

  就是抓住黎老爺這個心理,聽說他來了,穆婉秋才拿出這花香浸膏來誘惑。

  果然,一聽穆婉秋要替黑木找經營商,黎老爺心砰地跳了一下,暗道:“她幾日前去黎府,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吧?”念頭閃過,黎老爺對姚謹又生出了一絲惡感。

  心里波濤翻滾,黎老爺臉上波瀾不驚,他慈愛地看著穆婉秋,“瑾兒不懂事兒慢待了白姑娘,老夫替她向白姑娘賠罪了。”

  “黎老爺言過了……”穆婉秋微微一笑,“姚姨娘說的對,是我自不量力了,一個欺世盜名的雜工怎能妄想同黎家合作?”

  黎老爺臉色一陣紫漲。

  以他一界掌門人之尊,何時向人道過歉,而且對方還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姑娘,錯了就錯了,誰敢把他怎么樣?

  不是黎家命懸一線,他今天根本就不會登白府的門,原本以為他親自登門道歉,就是給足了面子,這件事也就揭過了,誰知,穆婉秋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拿捏起來,這是黎老爺始料不及的,一時間,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沉默間,墨雪忿忿道,“就是,好好的被誣陷我們是阮都尉的奸細,真是好心做了驢肝肺!”她無懼地看著黎老爺,“奴婢勸黎老爺也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瞧見你和一個欺師盜名之輩說話,白白的污了聲譽……”想起那日穆婉秋在黎記門前受的辱,墨雪臉色漲紅。

  黎老爺臉色青一陣紫一陣,不是多年的涵養,讓他分得出事情的輕重緩急,他怕是就要拍案而起了。

  “雪兒,不得無禮!”見黎老爺臉色有些掛不住了,穆婉秋忙出口制止了墨雪,又轉向黎老爺,“奴才說話不知輕重,黎老爺千萬別介意。”

  見她說的坦誠,黎老爺臉色緩了緩。

  穆婉秋趁機問道,“……黎老爺今日來此,何事?”

  “我們老爺是為防潮劑之事……”見黎老爺沉吟不語,黎青說道。

  無亂如何,現在是黎家有求于人,可不敢裝大了。

  “防潮劑?黎老爺是想買防潮劑?”穆婉秋皺皺眉,“這就有些麻煩了……”

  “……怎么?”原本還陰沉著臉,聽了這話,黎老爺錯愕地抬起頭。

  “實不相瞞,我那日求見黎老爺,就是為了防潮劑和這個花香浸膏,防潮劑使用是有季節的,只這夏秋兩季,若銷不出去就得壓一冬天,柏葉坊雖紅火,在大業卻沒分號,念著黎家名聲響亮,兩家又有合作契約,黑公子才委托我去找您,看能不能合作,誰知……”穆婉秋搖搖頭,話題一轉,“黑公子聽說我竟被阻在門外,當時就發誓再不同黎家合作……”嘆息一聲,“這次怕是我說什么也沒用了,黑公子已經打算把防潮劑的大業獨家經營權轉讓給柳家……”好心地看著黎老爺,“黎老爺要買,不如去找柳家試試。”雖有些夸張,穆婉秋說的也都是事實,剛剛夾在阮鈺和黃埔玉之間煎熬,讓她改變了主意,不想就這么放過姚謹。

  這防潮劑的經營權一旦落入柳家之手,黎家就死定了!

  想起自己來之前在門口遇到阮鈺和黃埔玉的情形,黎老爺相信,黑木說的出做的出,緊握椅背的手背青筋蹦起老高,他使勁全力才沒讓自己把一張椅子給捏碎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姚謹,真是十惡不赦,她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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