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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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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李貴快步走出來,“公子說,今日申時他會在香樓的玲瓏閣恭候黑公子······”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看著穆婉秋。

  李貴不明白,既然都答應見面了,為何他家公子還要在地點上耿耿于懷,身懷絕技,又在大業自己家的地盤,他家公子還怕什么?

  一定要把約會地點改在自家的聚香樓?

  小心的是不是過了頭?

  他很擔心穆婉秋會為此不滿。

  出乎意外,穆婉秋只皺了皺眉,“好吧,我替黑公子應下了……”她只在于見到黎君,至于是在一品天下還是聚香樓卻是無所謂的。

  “…···這樣能行嗎?”看著眼前裝扮一新大腹便便公子模樣的穆婉秋,墨雪心惴惴的,瞧見她一個踉蹌,忙一把扶住,“瞧您,穿這么高的鞋連路都走不穩。”這哪能騙過他?

  “我真是養尊處優慣了·……”試走了幾步,感覺兩只腳踝鉆心地疼,穆婉秋一陣泄氣,“算了……”她一把解開頭頂的發髻,墨玉般的青絲一瞬間瀑布般漂落下來,“不扮了,我就這么去!”

  差一刻申時,穆婉秋和墨雪出現在聚香樓門前,見有人來,跑堂小二快步迎上來,“客官····…您……”神色一頓,“這不白姑娘嗎……”穆婉秋和黎君一起來過聚香樓,小二都認識她。

  “帶我去玲瓏閣……”

  “好咧······”小二應了聲,一轉身忽然站住,“白姑娘要去玲瓏閣兒?”又道,“······玲瓏閣定出去了,白姑娘換個房間吧。”少東家要在玲瓏閣約見重要客人。

  “玲瓏閣就是我定的····…”淡淡的語氣透著股不容置疑。

  小二立即點頭應是,躬身帶穆婉秋上了樓。

  玲瓏閣在三樓最里側,環境幽靜雅致,平日除了貴賓,一般客人是禁步的·此時還沒到飯點,整個三樓都冷清清的,兩個黎家侍衛守在玲瓏閣門口,都認識穆婉秋·見到她都怔了一下,隨即躬身施禮,“白大師……”

  沒理他們,穆婉秋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對視了一眼,兩個侍衛有心阻止,面對穆婉秋渾身透發出的那股懾人威嚴,又住了口·眼睜睜地看著她進去,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個侍衛飛一般走了。

  眼看著漏壺到了申時,端坐在案幾后的穆婉秋心提到了嗓子眼。

  申時一刻,黎君還沒出現,穆婉秋忐忑的心漸漸地只剩下期盼。

  申時二刻,穆婉秋心漸漸地有些絕望。

  她騰地站起來,片刻·又坐了回來,端茶一口一口地喝著。

  申時四刻,吱呀一聲·玲瓏閣的門被推開,穆婉秋騰地站起來,瞧見是秦健,她又緩緩坐下,“……黎大哥呢?”她聲音淡淡,掩去了眼底的一絲焦躁。

  “公子一直等黑公子現身……”秦健朝她一抱拳,“他讓公子很失望,請白姑娘一聲,公子想見黑公子原本并無惡意,黑公子如此推三阻四·實在不是丈夫所為。”

  穆婉秋猛閉上了眼。

  好半天,她才呼出一口氣,“你去告訴黎君,黑公子并沒有失信,他是派了我來,我······”她聲音頓了頓·“受黑公子之托,也是想把他的來歷,背景、身分全都告訴黎君…···”

  “…···白姑娘真的會算說出黑公子的背景來歷?”秦健欣喜地問。

  穆婉秋點點頭,“只要黎君肯出來見我,我自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見她一口一個黎君,秦健臉色有些發僵,黎君就在隔壁,想是也會聽得清清楚楚。

  硬著頭皮應了一聲,“白大師稍等,奴才這就去回稟······”

  不一會兒,返回來,“公子說有件事情他一定要和黑公子當面說,不適合讓您在中間傳。”

  “…···什么事情不能用我傳?”穆婉秋騰地站起來,“你告訴黎君,我…···”我就是黑木的話幾欲出口,想起事牽涉重大,她又強忍住了,緩緩地坐了下來,“我和黑公子不分彼此,幾乎······和他等同于一人,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根本就沒什么不方便讓我知道的,你告訴黎君,他只要肯見我一面就什么都清楚了……”聲音已沒了剛剛的火氣,語氣近似于哀求。

  她不明白,黎君為什么就非要見到黑木本人不可?

  從沒發覺黎君也有這么固執的時候,她所有辦法都用盡了,他只一個原則:不見她!

  此時此刻,如果她身懷絕世武功,她真想把他捆粽子似的綁在自己跟前,讓他老老實實地聽她把話說完。

  可惜,她力不如人,又勢不如人。

  這一次,她是真真地被黎君放在案板上給煎熟了!

  秦健露出一臉怪異的表情,他為難地撇撇嘴,“不是奴才不傳,公子已下了死令,他只見黑公子····…”這種“形同一人”的話,他還是不要再費力地傳一遍,說不定他就會被黎君給剮了,見穆婉秋執拗地不肯走,秦健一躬到地,“白姑娘就給黑公子傳個話吧,他總是個大男人……”

  屋子出奇的靜。

  秦健額頭漸漸出了汗,她不安地看著穆婉秋身側的鏡子。

  “好吧······”穆婉秋長嘆一聲,“健兒就他,明日辰時四刻,黑公子準時來此見他……”

  秦健神色一輕,“白大師稍等,奴才就去傳話······”

  很快返回來,“公子請白姑娘黑公子,凡事再一不可再二,若明日黑公子再無誠意,就休怪他手段狠辣了。”

  穆婉秋哧得冷笑一聲,起身就走。

  直看她背影消失,秦健才搖搖頭,“……難怪公子不屑,凡事總讓一個女人出頭,這黑木也真不算個爺們。”

  “…···你看準了,他就是黑木?”玲瓏閣隔壁的暗室里,黎君正端坐在地中央的太師椅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玲瓏閣中一位身高七尺·頭遮黑紗,大腹便便的瀟灑公子,問垂立在一邊的黎鏢。

  這個暗室,能容納七八個人的樣子·咋看也沒什么,細一看就會發現,這屋子東墻上鑲著一塊巨大的玻璃,能把玲瓏閣里的情行窺的一清二楚,若穆婉秋在這兒一定也會奇怪,她昨日在玲瓏閣中,根本就沒發現有這么一塊玻璃能看到隔壁。

  這就是聚香樓的玄機·也是黎君執意要在這兒約見黑木的原因。

  原來,這玻璃是黎君求了璇璣閣主特制的,面是透明的,能看到對面的一切,另一面看上去卻是一面鏡被安裝在聚香樓最高檔的雅間玲瓏閣中,和墻壁上其他飾物溶為一體,既新穎又別俱一格·任誰也想不到這竟是個竊取情報的機關。

  這還不算,最神奇的是暗室墻壁上鑿有細孔,通過璇璣閣特制的銅管與玲瓏閣相接·只要坐在暗室中,就能把玲瓏閣里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身在調香世家,黎君之所以喜歡開酒樓,就是這個原因,黎家的大型酒樓里幾乎都有一兩套這種裝置,不為賺錢,專門用來竊取情報。

  “對,就是他······”仔細辨認了半天,黎鏢點點頭。

  “…···你看準了?”黎君眼睛一瞬不瞬盯著迎面那人頭頂上的黑紗蓬帽,他總覺的哪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黎鏢一哆嗦,“奴才也沒見過他的真容,單看這身材氣勢,應該是同一人…···”

  “…···還有什么方法能辨認他的身份?”幾次反復,黎君已經不相信黑木會是個守信之人,對他已隱約有些不齒。

  黎鏢頭搖的像撥浪鼓·“奴才也只見了他三次······”聲音忽然一頓,“對了,奴才曾見過他的切功神技。”

  “去準備……”

  黎鏢應了聲是,匆匆走了出去。

  王七敲門進來。

  “…···黑木何時進入的白府?”黎君眼睛一直盯著玲瓏閣中黑木那優雅搖扇的動作。

  “奴才無能······”王七撲通跪下,“黑公子武功高強,行動神出鬼沒,奴才沒發現昨夜他是如何進入白府的,只一早看到他從白姑娘寢房里出來……”

  委派王七保護穆婉秋,黎君也立了規矩,他只保護穆婉秋的人身安全,不得干涉她任何事情,更不得監視竊聽。所以,無論穆婉秋到哪兒,王七都是在她到達之前,先把目的地搜查一邊,保證沒有刺客提前侵入窩藏,之后,就躲在隱秘處守護,至于穆婉秋做什么說什么,他是一概不聞不問的。

  昨天見穆婉秋回白府,他照例搜檢了一番,沒見異常就隱了起來,一夜平安無事,誰知,一大清早竟從穆婉秋的房間里走出一位翩翩公子,王七的震驚可想而知。

  夜入白府能躲過他王七的眼睛,又加之這些日子黑木頻頻和穆婉秋聯系,可他就是沒有發現蛛絲馬跡,想當然的,王七以為黑木的武功遠高于他,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假扮的黑木無論從身材、氣質都和瘦小的穆婉秋迥然不同,王七自然沒想到他們竟會是同一個人。

  “…···從白姑娘寢房中出來?”黎君聲音沉沉的,“你看準了?”

  “奴才看得真真的······”說著話,感覺似有一股凜冽的殺意自黎君眼底射出,王七一哆嗦,定睛看去:如一幅絕美的雕塑,黎君靜靜地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迎面的黑木,眸光和往昔一樣,仿佛一塊凌厲的石頭被最溫柔的流水細細地打磨過一般,溫潤,嫻靜。

  “是我眼花了······”王七擦擦汗,“大公子如此愛才,怎會只為一個女人便對身懷絕世之才的黑公子生出殺意?”

  扮成黑木再次走進玲瓏閣,穆婉秋沒敢像昨天那樣坦然地坐下,寬大的衣服里面是用竹篾撐起的,落坐的霎那很容易被人拆穿,尤其腳下的高底木鞋,一定會露出來,這是黎君的地盤,她相信,黎君此刻一定就在哪個地方觀察她。

  隔著黑紗,她眼睛向四處掃去。

  雖沒發現一絲異常,穆婉秋卻也不敢掉以輕心·她五指輕動,一把象骨牡丹美人紋折扇被徐徐地碾開,貌似從容鎮靜,雍容瀟灑·卻不知,她連手心都攥滿了汗,不怕被黎君當面揭穿,她是怕沒見到黎君之前就被揭穿了。

  那么,他一怒之下,柏葉坊瞬間就會成為齏粉。

  當初驟聞谷琴受傷,她去求黎君被拒絕后·也曾有過以柏葉坊的名譽參加遴選,然后再犧牲了柏葉坊成全黎家之意,只是那時,她和黎家是站在一個陣營上的,說是犧牲不如說是把柏葉坊并入黎記,有黎記做后盾,柏葉坊的人不會受到魚池之殃,待遇只會更好。現在卻不同·她和黎君是對立的,她相信,柏葉坊一旦被黎君毀了·她和黎家也就徹底地決裂了。

  果真到那一步,她發誓此生她都不會再見黎君,再為黎家調一只香可是,好似一把雙刃劍,沒了黎家這個強大后盾,她此后也將是步步維艱,更何況,要她同時面對黎君和阮鈺這兩個強敵,她自知還沒有那個力量能翻云覆雨,黎君和阮鈺之間·她必須選擇和其中一人聯手,才能在夾縫中活下去,報了自己滿門的血海深仇。

  所以,盡管惱恨,她也不得不向黎君低頭。

  眼看過了晨時四刻,穆婉秋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會是又發現了什么破綻,像昨天一樣躲著不肯見我吧?”心里七上八下,穆婉秋步態從容地踱到窗前,背對著門站著,狀似悠閑地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一雙耳朵卻緊緊地張著,靜靜地聽著門口的聲音。

  聽到吱呀一聲,穆婉秋身子一震,她緩緩地轉過身,卻是秦健走進來。

  “黑公子安······”秦健遠遠地朝他施了一禮。

  有些失望,可穆婉秋還是從容淡定一下一下地輕搖著折扇。

  黎君為人精明,洞察秋毫,沒見到他之前,她最好以不變應萬變。

  “請黑公子展示切技···…”見她不語,秦健又恭恭敬敬地說道。

  展現切技?

  穆婉秋皺皺眉,正要拒絕,忽然心一動,“······他這是不信我,要用切工來判斷我的身份啊!”扮成黑木的她自出道以來,唯一人前露臉的一次就是在朔陽李記門前,和孫快手的一場賭技!

  念頭閃過,她點點頭。

  早有小廝把案板、材料、刀具擺在了玲瓏閣正中的桌案上,似是無意,擺放的方向正對著玲瓏閣西墻一面巨大的鏡子。

  一個案板,一根二尺多長粗細均勻的檀香木,一把鋒利的切刀,看著這和自己當年贏孫快手時幾乎一模一樣的用具,穆婉秋啞然失笑,“……這個黎君,為證明我的身份,當真是煞費苦心了。”

  還好,來大業這一年來,她的切技沒扔。

  慢騰騰地收起折扇,穆婉秋靜靜地站在桌案前,一動不動。

  “黑公子……”秦健叫了一聲。

  沒言語,穆婉秋深吸了一口氣。

  撩起衣袖,一雙素手輕輕地落在刀柄上,那緩慢的動作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從容,清冷。

  面遮黑紗,她有些看不真切。

  可是,現在穆婉秋的切工已經不需要眼睛!

  看著一雙白皙纖巧的手,秦健有些錯愕,他瞬間睜大了眼,接著,豪無防備的,秦健只聽見嗖嗖嗖一陣輕響,眼前雪花紛飛,他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穆婉秋手中一段二尺長的檀香木已經變成一堆薄片,一大半薄片還在空中飛舞著,她已經放下了刀,長袖一甩,瞬間遮住了一雙纖纖玉手。

  “······天,這是人切的嗎?”秦健大叫一聲,早忘了他剛剛為什么會錯愕地睜大了眼睛,在他記憶里,就是看到了這神奇的切工,才睜大了眼睛,然后眨都沒眨,人家就放下了刀。

  身懷武功,他也算視力超卓了,可他甚至都沒看清穆婉秋怎么運的刀!

  暗室里,黎君騰的站起來,直直地看著迎面玻璃中那滿天飛舞的雪片。

  世上真有這樣的神技!

  能得這樣一顆奇才,即便傾盡所有,也值!

  幾天來因黑木的藏頭縮尾而對他生出的鄙棄一掃而空,有一瞬間,黎君很想即便傾盡所有,也要把他收歸黎氏麾下。可是,這念頭只一閃·黎君隨即就想到他竟是穆婉秋的未婚夫,心猛地一陣抽痛,他緩緩地坐了下來。

  “天啊,一年不見·黑公子的神技又長了不少······”黎鏢喃喃道,好半天才回過神,他欣喜地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的黎君說道,“就是他,沒錯的,即便看不清面容,但這神技·卻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

  “告訴秦健,帶他去檀香閣見我……”

  黎君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悲喜,他一揮手,迎面玻璃上方的金絲絨帷幕瞬間垂落下來,屋子頓時一暗,黑木翩翩的身影徐徐消失在帷幕后帶扮成黑木的穆婉秋出了玲瓏閣,來到三樓西側拐角處一個不起眼的雅間門前·秦健轉過身,“我家公子在里面等您,黑公子請……”又朝墨雪招招手·“雪姑娘,請隨我去別處休息······”

  “這······”看著穿了七寸高木底鞋的穆婉秋,墨雪有些猶豫。

  “你去吧……”穆婉秋淡淡說道。

  “……小……公子小心了。”

  微不可聞地點點頭,穆婉秋推門走了進去。

  背對著門,黎君雕像般一動不動負手站在窗前。

  終于見到黎君,穆婉秋舒了口氣,隨即,她心立即又被一股滔天的惱怒充盈,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想沖上前去·抓住這個該死的黎君狠狠地捶打一頓!

  撕碎了他,方能解了她心頭的惱怒。

  羅袖下小手緊緊地握成拳,穆婉秋使盡全力才讓自己靜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感覺背后一股鋪天蓋地的憤怒席卷而來,黎君暗嘆一聲,“他這是不甘心啊······”可是·他皺皺眉,“是因為我逼他出來,還是因為阿秋?”心里想著,他慢慢轉過身。

  頭戴神秘黑紗,扮成黑木的穆婉秋正靜靜地站在門口,迎著日光靜靜地看著他,一身月白色的華緞陽光下隱隱有異彩流動,竟是說不出的風流,莫名的,黎君就生出一股妒意,他心狠狠地抽搐了下,上前一步哈哈大笑,“黑公子,久仰了……”拉過案幾旁的椅子,“請坐……”

  幾天不見,黎君恍然又瘦了一圈,一慣悠然的神色竟生生地刻出了一絲剛毅,隱隱透著股內斂的英氣,穆婉秋的怒氣一瞬間消失了不少,她抬腳向前邁了一步,稍一遲鈍又縮了回來,“我還是在門口站著就好,一旦被他發現這次又是我假扮的,我至少可以堵著門不讓他出去……”

  這身裝扮她曾經騙過很多人,但面對心思機敏,聰凜異常的黎君,她一點信心都沒有,潛意識地,她覺得還是離他越遠越安全。

  靜了靜心,穆婉秋變著聲音說道,“不知何事不能讓阿秋代傳,黎公子一定要找我面談?”

  幾天以來,這是穆婉秋心里最好奇的地方,見到黎君,她第一個就問了出來,至于要先客氣地寒暄一番,面對她熟的不能再熟的黎君,她總覺的怪怪的。

  “黑公子怎么不敢近前,難道……”看到扮作黑木的穆婉秋猶豫不決的動作,恍然女子般的扭捏,黎君又一陣爽朗的大笑,笑聲突然一頓:剛剛的聲音怎么恁地耳熟?

  “多謝黃埔兄抬愛,今日黑某有事不能應約,他日定當親自登門拜訪……”

  清明那日他扮作黑木替穆婉秋解圍,穆婉秋出口阻退黃埔玉的聲音又響徹的耳畔。

  聽這聲音竟是同一個人!

  自扮作黑木的穆婉秋進了玲瓏坊,她就一句話都沒說過,現在聽了她的聲音,黎君心中竟有一股說不出的震驚,他眸光候地一閃,一道寒光凜凜地射向門口。

  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穆婉秋暗道了聲“不好······”她正要回手插門堵住黎君去路,只見一股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頃刻間,她便如僵偶般動彈不得。

  黎君接著又一抬手,穆婉秋頭頂的黑紗蓬帽瞬間飄落在地,一頭墨玉般的青絲瞬間傾泄下來,一張清麗的容顏躍然眼前:不是穆婉秋是誰!

  “你······”黎君一拳砰地落在桌子上,一張完好的紅木幾瞬間化為齏粉,彌漫的煙塵中,一股暴躁的氣息臺風般席卷而來。

  從沒有人敢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他!

  如果對面站著的不是穆婉秋,如果換一個人,怕是也早像這桌子一樣化為齏粉了。

  “…···黎君!”瞧見黎君臉色瞬間變得青黑,額頭的青筋都蹦了起來,穆婉秋大叫出聲,“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黑木,一直以來就是我扮的,今天你敢走了,你敢動了柏葉坊,我恨你一輩子!我死也饒不了你!”

  聲音幾近凄厲,一口氣說出最后一個字,穆婉秋感覺她整個胸膛都被抽空了,她大喘了一口氣,不是身子被黎君定住,她怕是就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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