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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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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這話,阮鈺就皺皺眉。

  這也是他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惑,堂下這個小姑娘他早在第一次見面就試探過,是絕不會武功的,又是殺了武功高強的阮鐘?

  果真如谷琴所說,是用奇香殺的,阮鐘又會那么傻,中了毒后,就在那等死,而不殺了她?就經驗來說,再厲害的毒,人中了之后也不會立刻就死,總有一個發作期,這期間,以他的身手,十個穆婉秋也死了。

  退一步講,就算阮鐘是個白癡,傻乎乎地被這小姑娘毒死了,可是,事后又是誰毀了現場?毀了他的尸體?

光天化日之下,出入官府如走平地,沒有超絕的武功,一般人還真沒這個膽  很明顯,絕不是所謂奇香殺人,阮鐘就是被一個絕世高手所殺。

  那么,穆婉秋又和他關系呢?

  是她雇的殺手?

  是她的同盟?

  讓她先將人引到云栢山下的那個小屋里,然后殺了?

  搖搖頭,這個想法連阮鈺都覺得可笑,能在官府毀尸,那人當街就可以把阮鐘殺了,何必讓這小姑娘把阮鐘引到僻靜處,多此一舉?

  好像還沒人花銀子雇了殺手后,還親自出頭的。

  再有,果真能雇得起殺手,抑或有這么一個強大的同盟,她又何苦委身黎記?

  最主要的,他之所以懷疑她是穆相之女,就是因為她在朔陽出現的是時候,是個孤女,很符合一個逃亡的罪臣之女身份,按這個推斷,她現在也一定是沒錢沒勢的,又可能去雇殺手,找聯盟?

  真是撲朔迷離啊。

  越想越迷惑,阮鈺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忽然,一道靈光劃過腦際,暗道,“難道我一開始就了,這小姑娘和阮鐘的死根本就沒關系,她根本就不是穆相之女?”念頭閃過,他心里一陣煩躁,猛一拍驚堂木,“……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朝左右喊道,“來人,帶尤軍”

瞎猜沒有,還是先對質了再說  阮熙應了聲是,轉身走了出去。

  等了好久,一個侍衛臉色煞白地返,“回大人,尤軍在堂口中了鎖喉毒鏢,當時氣絕身亡,熙侍衛已追出去了……”

殺人滅口  阮鈺一陣驚怒,眸底驀然射出兩道寒光,他凜凜地看著穆婉秋,“來人,大刑伺候”

  嘩啦啦一陣亂響,牛鞭,拶指、木杖、火烙……,各種刑具瞬間被扔到了穆婉秋跟前,兩個高大魁梧的侍衛捋胳膊挽袖子煞氣騰騰地走上前來。

  饒是前世在春香樓受盡了酷刑,對上這一堆刑具,穆婉秋的心也不由得顫了顫,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你是招還是不招”阮鈺猛一拍經堂木。

  “武……威……”兩旁衙役跟著高喊起來。

  “……民女冤枉”

  “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肯招了……”阮鈺冷冷一笑,“來人……”

  話音剛落,一個侍衛汗涔涔地跑上堂來回道,“知府秦大人來拜……”

  “……他來干?”阮鈺皺皺眉,目光落在穆婉秋身上,身子一震,開口說道,“不見……”

  不見?

  小侍衛臉抽了抽,正要,知府秦大龍已經推門而入,“哈,哈,哈……本官新得了一副……”話說了一半,對上穆婉秋和滿地的刑具,不覺一陣愕,“這……這……”他抬頭看著阮鈺,“阮大人這是為何?”

  “秦大人請坐……”阮鈺起身迎上來,“有人忠侍衛被害前曾見過此女……”

  “大人的意思……”秦大龍滿眼疑惑。

  “……忠侍衛一定是被此女用香害死”他咬牙切齒道。

  “會?”秦大龍愕地看向阮鈺,“她一個弱女……”話說了一半立即就改了口,“既然阮大人懷疑,那本官立即就把她收監,明日來個三堂會審……”目光掃視著堂上,“證人呢?本官也一并帶走……”

  “忠侍衛是我的手下……”阮鈺搖搖頭,“就不必勞煩秦大人了。”

  “阮大人掌管軍政,這地方政務嘛……”秦大龍聲音戛然而止。

  大周律明定,軍界不許插手地方政務。

  提到這個,阮鈺也知理屈,聲音軟了些,態度卻是堅決,“忠侍衛死了數月,秦大人毫無建樹,本官只好動手了”

  “阮大人何出此言?”秦大人立時變了臉,“幾個月來,本官一直盡心追查,毫無松懈,奈何賊人作案手法高明,竟無一絲線索留下……”聲音軟了下來,看看跪在地上的穆婉秋,“既然阮大人有線索,本官也不介意和阮大人同堂會審”拉過都尉府侍衛準備的椅子,秦大龍黑著臉坐在堂上。

  阮鈺暗暗叫苦,他之所以態度堅決,就是不想讓秦大龍插手,現在人家以這是地方政務為由,要和他同堂會審,這也算是給他面子,向他低頭了,他卻是不好再推三阻四,硬著頭皮坐回堂上,他猛喝一聲,“……動刑”

  “……且慢”侍衛應了聲,就要上前,被秦大龍一把喝住,他回過頭,“……阮大人能否先把證人證詞拿上,讓本官審閱。”

  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只是,人剛被抓尤軍就死了,他哪來的及取證詞?

  “證詞還沒取……”陰沉著臉,阮鈺硬著頭皮說。

  “……還沒取證?”驚呼一聲,秦大龍隨即低下聲來,他呵呵賠笑道,“阮大人總是掌管軍政,沒斷過案,不了解這地方政務……”他搖搖頭,“沒取證人證言,不易先用刑罰。”目光掃向堂下,“大人不如先帶證人上來,讓本官取了證詞再動刑不遲……”

  “證人已經死了”阮鈺黑著臉說道。

  “死了?”秦大龍一怔,定定地看著阮鈺,“沒取證就死了?”

  “在帶來堂上的途中被人殺了……”阮鈺滿臉恨意地看著穆婉秋,“一定是她派人殺的”

  她很可能就是穆賊之女,和他有著血海深仇,想起滿門的慘死,一股滔天的恨意涌上心頭,阮鈺眼底都冒出了血絲。

  直看了他好一會兒,秦大龍怒急反笑,“阮大人真會開玩笑,她已經被你抓來了,又分身去派人殺人?”

  阮鈺也覺得這個理由太牽強。

  “大人不知……”秦大龍又道,“大周律規定,沒有確鑿證據,不得濫用刑罰,以免屈打成招,濫殺無辜……”頓了頓,“現在大人既沒證人也沒證詞,按理她就是無罪的,不能入監……”搖搖頭,“以本官看,大人不如……”

  “殺了證人,難道就讓她這么逍遙法外”不等秦大龍說完,阮鈺猛一拍桌子。

不是多想為阮鐘報仇,今天寧可殺了,他也不能放過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  “阮大人這樣濫用重刑,置我大周律法與何地”秦大龍也變了臉。

  劍拔弩張,堂上緊張之勢一觸即發。

  眾侍衛衙役皆屏住了呼吸,穆婉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證人在帶來后堂途中被殺,就算不是她指使,也和她脫不了干系……”久久,阮鈺聲音軟了下來。

  再強硬,他也不能置大周律法于不顧。

  “……無憑無據的,大人實在不好定罪用刑啊。”面色微霽,秦大龍嘆息一聲,想了想,道,“按律,這種情況,府衙倒是有十二個時辰的羈押權……”他看向阮鈺,“不如這樣,本官先將她帶回羈押,阮大人馬上派人尋找其他證據,如果能找到,本官立即就將她定罪收監,否則……”聲音戛然而止。

  否則,十二個時辰后,這個小姑娘就得被無罪釋放。

  阮鈺一陣猶豫。

  秦大龍說的沒,這是最好的處置方式,也給足了他面子,只是,既然抓了,他怎能輕易放了她?

  阮鐘死了數月,現在唯一的證人尤軍又死了,別說十二個時辰,就是十二天,他也未必能找到有用的線索啊。

  “……既然可以羈押十二個時辰,不如就把她羈押在都尉府好了”思量再三,阮鈺強硬地說道。

不用十二個時辰,他就讓她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這使得……”秦大龍臉色驚變,“都尉府怎好私自押人?”又想了想,“大人不放心,可派人去府衙和本官共同看管此女……”

  阮鈺強硬地搖搖頭,“……忠侍衛跟隨我多年,絕不能就這么白死”

  “……凡事講究證據,阮大人維護手下之心本官理解,但也不能置大周律法與不顧”見阮鈺陰沉不語,秦大龍騰地站起來,“來人,帶這小姑娘回府衙,好好看管。”

  隨在他身后的幾名衙役聞聲上前。

  “……住手”青黑著臉,阮鈺猛一拍桌子,“沒本官同意,我看誰敢”

  “阮大人是想硬來了?”秦大龍臉色也是一變。

  “忠侍衛不能白死”

  “本官也是秉公辦事”秦大龍臉色青黑,“阮大人掌管軍務,地方之事,還是少插手為妙”

  一言不和,堂上兩位大人斗雞似的對峙著。

  堂下阮大人的侍衛和秦大龍帶來的衙役也都紛紛亮出兵器,虎視眈眈地對峙著。

  緊張之勢,一觸即發。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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