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后,大軍進入了金獅棱堡。金獅棱堡的位置正處于如今的吉林、內éng古、黑龍江三省之匯之地,他的西邊是現在的烏蘭浩特、東邊是哈爾濱、北面是齊齊哈爾。
這里少山少林,有的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此時已經是三月時分,可是此地去依然冷的很。整個大草原上,到處都是還沒有融化的雪,一眼望去,感覺就像是進入了一片茫茫白雪的世界。如果沒有一個熟悉的向導,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于何方。
這里過去的1小土城也是遼西各部族的交易之地,只有那些大宗的交易才會趕到南面的扶余城,甚至是更南的遼陽城。而自從陳克復平定了高句麗之后,遼東瞬間從一個防衛森嚴的國家,變成了大隋最東邊的一塊領土。無數的中原商人一路北上來到這里,而那些各族的商人也都不停的往來交易,為這個狹小的金獅縣增添了許多繁華。
特別是站在金獅城的城頭之上,可以看到相隔不過十余里的那座商城鐵獅堡,那里一隊隊的商隊,趁著開春之后的好天氣,絡繹不絕的往來于草原之間。
軍隊已經進入軍營,不過陳克復卻依然站在城頭之上,手中拿著剛剛讓后勤軍官分發下來的千里鏡。舉著鑲金嵌玉的最新產出的千里鏡,陳克復能將數十里外的放牧人的帳蓬的那些白點都看的清楚。
“大帥是不是覺得這里的風景特別好?茫茫草原,藍天白云?”旁邊穿著一身白袍的李節輕輕的嘆道。
陳克復看了他一眼“怎么,稱喜歡上這草原了?”
“是啊,有時候我就想,要是我也在這草原上扎一頂帳蓬放一群牛馬,每日馳騁在這藍天白云之下,這將會是多么安逸的生活。”李節看著遠處,目光之中多了些深沉。
這次李閥的覆滅對他打擊十分巨大。甚至曾經還舉劍想要自ěn,最后還是陳克復勸住了他,安排人把他帶來了這金獅城。
“樹yu靜而風不止!有時候,你要求的越是簡單其實你越得不到。你看眼前的這些牧民,看似安逸,可是如果沒有強大的遼東兵馬保護,他們不過是那些遼西諸部眼中的肥羊罷了和他們放養的沒什么太大的區別。也許唯一的區別只在于,一個是他們自己養的,一個是野生的。”陳克復指著遠處的放牧人平靜的道。
“你為什么要救我?”李節轉過身,靜靜的看著陳克復。只要那平靜的目光中,少了些往日的鋒芒多了些世故。
陳克復笑了笑“你和我共事這么久,當知道,我陳克復不是一個大好人。有的時候,我一樣 鐵血無情,死在我手中的人最少也已經有上百萬了。”
屠殺平民,坑殺俘虜清洗高句麗貴族,每一次死的人都是以萬以十萬計,而這些命令,都是陳克復下的。
李節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讓我以后效忠于你。也許,你還想要我身后的李閥剩下的那些勢力。可是,你難道不怕嗎?
當初我來破軍營時,可是一心為了取你而代之。你現在就這么放心于我?”
“大勢所趨!”陳克復輕輕的說出一句話“你我雖然共事許久,甚至經歷了不少的戰斗已經也算是結下了些友誼。但是要說這些友誼能換來多產我的信任,我會說一點也換不到。真正讓我救你的是,一來你確實有這個價值,值得我救,不但你是個人才,而且你身后也還有不少的資源可以為我所用。二來嘛,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大隋的天下雖大,可卻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李節笑道“楊廣如此倒行逆施,這楊家的天下也必不長久。大隋將傾,天下必然英雄四起,也許我還可以投奔其它人。”
“不,你不會的。你既然已經看出了楊家天下不長久,難道看不出,這楊家之后,取而代之的會是誰人?我陳克復也許不是最英明的主公,但是跟著我的人,只要不背叛我,我也從不會讓他們吃虧。也許到最后,你的家族再難恢復到以前的權勢富貴,但我相信,也一定會重現你李氏先祖的榮光。”
陳克復一字一句的說完,伸出了右手,輕輕的遞到了李節的面前“從現在起,你愿意效忠于我,再現你我先祖的榮光嗎?如果愿意,請扶住我的手。”
李節站在那里,眼中神光一閃。再現祖上的鼻光?他的祖上最榮耀的時候,也只是八大柱國,一門持玉笏者一百余人。而陳克復呢,陳克復祖上的榮耀是什么?南陳王朝,歷五帝三十余年的陳氏王朝就是陳克復祖上最大的榮耀。
陳克復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們都看透了隋朝的腐朽,他只想過恢復李閥逝去的榮光。而陳克復,卻是想要重新奪回失去的帝位,甚至,原本他的祖上只是南朝的皇帝,現在,他卻想要做這天下的皇帝。
可能嗎?李節有些猶豫,陳克復是那么的年輕。可是就是這么年青的一個人,他親眼見證了太多的不可能。也許可能吧,終有一天,他會走到那一步的。李節不由的苦笑了一笑,自己還能有選擇嗎?
棱堡上的風吹過,城頭上大大的陳字隨風起舞。
李節上前兩步,單膝跪下,
伸出雙手捧起了陳克復的手,輕輕的按在自己的額頭之上。
“我李節今日起誓,從此刻起,誓死追隨殿下,再現陳氏榮光!如違此誓,李閥一族,斷子絕孫!”念完,退兵幾步,掏出匕首,在左臉之上劃…下一道血痕。鮮血流下,那張英俊的面孔再也不見。臉毀了,也就等于過去的那個李節已經死了。
“殿下,今后就叫我陳節吧,我愿意改隨殿下之姓!”
陳克復目光緊緊的盯著李節,想要分辯出他的那話中的真偽。不過看了好一會,也沒有發現其中有虛假的成份。陳克復大笑幾聲,走上前去,雙手扶起李節,笑著道“好,今日你付出這以多,他日我也定不負你,現在你雖然改了名,毀了臉,不過暫時還是不宜拋頭lu面。
這樣吧,以后你就留在金獅城,暫時先幫我聯絡李閥的殘余勢力,將他們拉攏過來。另外,你先跟著毛喜管理內政。相信我,你會為你今天的決定自豪的。”
一陣腳步傳來,陳雷走過來道“大帥,大賀氏的摩會父子三人正在候見!”
“陳雷,馬上送陳節將軍回府中,記得再叫幾個醫術最好的大夫為陳大人看傷。”陳克復招來陳雷送剛剛改名為陳節的李節回城中。
剛剛把李節給收入了囊中,陳克復也是心情大好。帶著衛隊趕回金獅城中特意為他準備的府第之中“讓摩會大族長進來吧。
”這個摩會既然選擇了投靠于他,那他就必須拿出相應的條件來。
否則,他陳克復也不傻,用自己和遙輦氏部族關系下降來救他的命。
摩會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草原漢子,長的身材高大剽悍,特別是身上毛發濃密,滿臉的大胡子,就連一頭頭發,也是隨著的結著辮發披散著。
一雙如同銅鈴般的大眼,一進客廳就是滴溜溜的轉動著,一看就不是個簡單好相與的人物。
陳克復沒有起身,而是好整以遐的坐在上首。來到隋朝之后,他對于這個時代的人整天跪坐著,那是相當的感覺不適應。他讓后勤營做出了向個用羽毛堵塞,真皮縫制的小沙發,所以在一些非正式的場合,有這東西坐著,比那小榻可要舒服多了。此時他就這么大張著腳,十分沒有禮貌的坐在那里,滿臉的驕奢樣子。對于進來的摩會爺三,好似沒有看到一樣。手里抓著一把小刀,正有聚精會神的切著一只烤羔羊。
摩哥一見廳中,看到陳克復這個樣子,臉微有怒色。不過他的父親摩會卻毫不在意,緊走著向前幾步,往前拜倒,捧著陳克復伸在前面的靴子 親ěn了幾下后低著頭道“尊敬的遼國公在上,請接受您卑微的仆人拜見!”
陳克復笑了笑“哦,是摩會大族長來了,真不好意思,我正餓著呢,你們先坐一會,等我吃飽了我們再談。”說完一句,低下頭,又認真的對付他的烤羊羔去了。
摩哥已經眼中快要冒火,這是對他們整個大賀氏的侮辱。他以手撐地,就要起身,可卻被摩會一拳敲在他的tui彎,讓他又跪了下去。
“摩云,還不快去給遼國公切肉!記得一定要切的薄一點,那樣才更好吃。”摩云雖然也有些不滿,不過父親發話,他還是站了起來,小心的來到陳克復的面前,接過小刀,輕輕的一片一片的為陳克復切起那盤中的羔羊肉來。
陳克復身子后仰,任由摩云在那里切肉,自己端著一杯軍中玻璃工坊燒制出來的高腳酒杯,里面倒滿了西域傳來的葡萄美酒,手夾著酒杯輕輕的晃動著,那里面的腥紅的葡萄酒液不斷的轉動著。陳克復嘴角輕輕上揚,笑著將眼前的這一切盡收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