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毛伯,雖然陳東復來到這個世界以后,就還沒有見過他但是他知道,這個老人對待陳氏一族,對待陳克復是付出了多少。
陳朝是一個短命王朝,前后五任皇帝,卻只有三十三年的王朝統治。開國武皇帝陳霸先英雄一世,打下了南朝陳氏江山,可以說是和楊堅等同一個時代的牛人。歷代史書,對于這個牛人,都是贊嘆有加。可惜他有一個和楊堅兒子同樣謐號煬的不孝子孫陳后主,把大好的江山送掉了。
整個陳后主的時代,陳朝完全就已經是一個墮落的王再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陳后主的荒吟,也導致了整個南陳王朝的大臣們,大都都是這類的jiān倍之臣。
不過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在南陳的末世之中,南陳皇太子深卻是一個人見人贊的優秀儲君,雖然他的母親是很多人稱之紅顏禍國的張麗華的兒子,而且這皇太子之位還是他母親廢了前太子之后才得到的。但卻是公認的好太子,如果他能成為南陳皇帝,也許陳氏王朝能多延續幾年。
而大臣毛喜,就是皇太子深的老師,陳宣帝為揉騎將軍,領中記室,封東昌縣侯,至德(五八三…五八六)中為南安內史,陳朝滅亡之前,為太子少師,教習太子習文。且毛喜為人最是忠誠,對于南陳一直是忠心耿耿,可惜忠臣偏遇昏君,原本毛喜和魯世深的父親,大將軍魯有達等一干忠良大臣,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皇太子的身上,可惜沒等到太子即位,南陳卻已經被陳后主給玩沒了。
陳氏滅亡,毛喜受皇太子所托帶著不少陳朝臣子,還有不少如魯世深一般的忠良大臣之后,偷偷有帶著皇太子深剛出世的兒子偷偷的逃出了金陵城。
可以說,毛家真的是幾代都為他陳克復家族盡心盡力忠貞不二。
且從私人方面來講,在涿郡的這些年,毛喜對待他一個亡國皇族,卻比對待親兒子毛翊還要好這不由得讓陳克復感動。
眼下他陳克復再次崛起,立于遼東,毛伯的到來,無疑讓他喜不自勝。不說別的他早已經知道,陳家莊里的那大部份四五十歲的老家人,并不是普通人癢都是南陳王朝當年南陳皇太子府中的官員,雖然不少人官位原先并不高,但也是因為朝中被jiān倍把持。
如今他帳下雖然說不上是猛將如云卻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一眾不錯的將領能幫他帶兵打仗。可是文的那一套,至今卻是一無所有,整個遼東城完全就是進行著軍事管制。
過去是時勢所迫,但是現在,化已經在遼東站住了腳這內政就顯得十分的重要。過去他不得已只能依靠李節來管理內政,可是李節并不和他同一條心不是長久之策。
如今毛伯的到來,卻等于在幫他解決這一個大問題。毛伯那可是當年南陳的太子少師,一個十分尊榮的重要職位,這可不比他們這些野路子,那是一個專業的大臣,人家能在南陳擔任這么重要的職位,管理現下一個小小的遼東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更何況,陳家莊可不只有一個毛伯,還有不少太子府中的官員的,這些人當年能選為太子府中的官員,那都是做為下屆皇帝的左膀右臂來挑選的,那豈會差到哪去。
內城陳克復的帥府,陳克復一進門,就發現一頭白發的毛伯正和他的老熟人,通事舍人黃興跪坐在熊皮墊子上喝著茶,小野麗紗就如一個女主人一樣,帶著幾個高句麗人中的漢人女子招待著。
毛伯也一眼看到了陳克復進來,忙站起身來,毛伯個子并不是很高大,背也已經有些躬,看上去一米七左右的樣子。才六十余歲的人,卻早已經是滿頭銀絲,就連長長的胡須,也全都是銀色。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儒袍,腰中扎著一條簡單的腰帶,整個人看上去樸素,卻又滿是那種儒雅的味道。
要不是以前的陳克復太過于肌肉發達、大腦不發達,只要是個聰明人都能一眼看出來,毛伯這樣的氣度,又怎么可能是一個小小農莊中的管家,這明明就是一個滿是浩然正氣的大儒。,
毛伯起身靜靜的站在那里,最初陳克復和毛翊他們寫信給他,告訴了他們在遼東的點點滴滴時,他是即怒且氣。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陳克復會跑去入伍和高句麗打仗。
時間一點點過去,信越收越多,知道的也越來越多。從生氣到驚訝到不敢置信,到最后的激動、高興、欣慰。對于過去那個大腦發達、
頭腦簡單,總是犯渾的陳克復,毛伯雖然常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嘆息,感覺對不起皇太子的托付,把他的希望養成了一個渾小子,不過偶爾也會想,傻人是福,也許這樣渾渾的過一輩子,才是陳克復最好的路子。
他沒有想到,這才短短的半年多的時間,過去的那個渾小子,就一點點的變了。不但依然還是那么的勇武,卻變的更加聰明,開竅了。
當日隋軍大軍撤兵回到涿郡時,毛伯帶著陳家莊的人想去見下陳克復,沒有想到,滿懷希望而去,卻失望而歸。少主居然被留在了遼東,而且只有一萬人。一想到這里,他就覺得無比的憂心,感覺對不起遠在枹罕的皇太子深的托付。
在他看來,少主只帶著萬余人馬留守遼東,那是一個必死之局。
沒有半分考慮,他立馬招集了陳家莊的所有子弟,拿出了陳家的所有積蓄錢糧,又招募了些愿意一起去遼東的漢子。急急忙忙的,幾百人就這樣趕過來了。
一路上正好追上了來傳旨的黃興,正好結伴而來,走了大半個月,才剛剛趕到遼東城。一進遼東城,不但黃興愣了,毛伯也愣了。在見到了留守的陳家莊子弟陳青后毛伯終于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連少主志在復國的想法也知道了。
對于少主能有這樣的想法,他自然也是十分的欣慰。如今的大隋,在毛伯看來,和當年后主時的朝政也沒什么兩樣,都是亡國之像。如果少主有如此鴻志,他當然愿意為他再奉獻一切。
陳克復看到這個老人,心中也突然有些哽咽,忠貞、正直,這是一個擁有著中華傳統美德的老人,更是他的親人。三兩步走到他的跟前,陳克復雙膝跪下,行了一個大禮,如同兒子給父親見禮。
毛伯有些惶恐的讓到一邊,急忙伸手去扶“少爺,這可使不得,尊卑有別,于禮不合。”
“毛伯,我自小就是由你帶大的,你就如同是我的父親,給了我養育之恩。禮法大不過人情,再大的禮,也大不過你我之間的親情。毛伯,你是我的親人,我們之間何況拘泥于那些禮法呢。既然到了遼東,以后我會和毛翊一樣的孝敬您的。”“長大了,真是長大了。”毛伯眼眶有些濕潤,心里滿是欣慰,以前的陳克復是無論如何說不出這樣的話的。雖然對待他也很親近,可是卻從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心里激動的感嘆,老天開眼了,陳氏復興有望啊。
通事舍人黃興被晾在了一邊,但是卻并無半分惱意,一來他和陳克復也算是有幾分熟絡了。二來,今日來到遼東城后,他終于知道了現在遼東的情況。根本不同于朝中大臣們猜測的那樣,陳克復不但沒有在遼東被圍困,反而早就拿下了遼東城,而且最近更是連破了遼東近百山城。
殲滅遼軍近十萬,整個遼河一線基本上都落入了陳破軍的手中。這樣的結果,讓他剛知道時,一直愣了好半天,愣是不敢相信。不過在看到了陳城中那一個個巨大的俘虜營,以及一個個新近建起的巨大的倉庫后,他終于相信了。
陳破軍本來就覺得皇帝喜歡,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封為開國侯爺,更是實職的正三品大將軍。而且他手中的圣旨,可是還要加封他為國公,并能擁兵十萬。如此年輕,不過二十余歲,就能憑借著自己的能力成為國公,這樣的人前途根本無法限量。而且天知道,在陳克復拿下了遼東,破敵百城,殲敵十余,俘虜高句麗民數十萬的潑天戰績之下。
這個年青的國公又將得到什么賞賜,如此年輕已經是國公了,難道天子要封他為王?想到這里,他不禁搖了搖頭,但是看向陳破軍的目光更加熱烈,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七品通事舍人,如果能搭上陳破軍,想必以后也能更加有前途吧。,
“少爺,一見面就激動了。卻忘記了黃大人還在一旁呢,黃大人帶來了皇帝陛下的旨意,你快接旨吧,可不能耽誤了。”毛伯對著鼻興有些歉意的道。通事舍人雖品級低,可畢竟是行走于皇帝跟前的人,不能怠慢得罪。
黃興看向陳克復的目光滿是熱烈,沒有了半分天子跟前行走的高傲,反是低著頭,討好的道“恭喜大帥,立下此不世之功,等捷報傳于陛下,還不知道陛下要如何高興呢。大帥,我們先傳旨吧?”看他如此低姿態,陳克復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圣旨就選在城北大校場,得到黃興事先透露是封賞他的旨意后,陳克復就有心把接旨弄的隆重無比。
城北大校場上,除了還有近四萬人馬沒有在遼東城中,其余的四萬將士,及三十多萬民壯工匠們,全都接到了命令,通通在北校場集合。
近四十萬人,根本不可能在校場站的下。只能四萬多將士排成整齊的方陣列在前面,后面的民夫工匠們則從城北校場一直往后排。大多數的人馬,早已經排到了城中心去了,不要說他們一會聽不到圣旨,就是連北校場的人影都早看不見了。不過上頭有令,他們只能這樣排著,反正前面說什么,都會有專門的傳令騎兵一撥撥往后傳過來。
擺香案,迎圣旨!
黃興也是頭一次見這么大場面,站在北校場的閱兵臺上,一眼看去,全都得是隋軍將士烏黑的鎧甲,泛著幽幽的寒光。一面面旗幟如林,陣陣風吹過,獵獵作響。
陳克復為首,軍中所有團以上的校尉軍官們全都跪倒聽旨。就連阿保窟等人,雖然是外族,不過如今他們也差不多是陳克復的部下,一個個面對著大隋天子的圣旨,也都跪在一旁。
“左屯衛大將軍陳克復聽封!”“臣陳克復聽封!”
“大隋皇帝令!大業九年,王師討伐高句麗,八月班師凱旋,欽命大將軍陳克復率兵馬留守遼東。大將軍陳克復盡心職守,功勞有加。
現特命,著升陳克復為從一品上柱國、正二品左光祿大夫、晉爵遼國公,實食封一千戶。授遼東行軍元帥,命其就地募兵十萬,組建遼東行軍元帥府。遼東行軍元帥府所有將領軍職,皆由陳克復簡撥忠貞、勇猛之士先行擔任,再上報朝廷!欽此!”
今日場面隆重,黃興也十分鄭重,一通圣旨那是念的字正方圓,抑揚頓挫,聲音洪亮!
“遼國公請接旨謝恩!”黃興一張臉全是笑意,輕聲對跪在那里,好半天沒動作的陳克復提醒道。
陳克復被他一提醒才回過神來,這道旨意可以說真是大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還以為,楊廣給他圣旨,是因為不能派兵來接他,所以打算傳個旨,給他獎賞點金銀田地什么的安慰一下。最多估計也就是再提升個一級散官什么的,可沒有想到,這圣旨居然會是這樣的。
這樣的賞賜,真的是讓人都覺得那是做夢。勛官直接升到了頂級,上柱國。散官也到了第二階,而且還封了個人臣頂級的遼國公。雖然封地同樣是在這遼東敵境之內,但好歹從此后也是大隋一等一的大貴族了,可以留傳后代了。
這每一樣,單獨拿出來,那都是讓人高興的夢里笑出來的東西啊。
不過陳克復剛才發愣倒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后面的這個遼東行軍元帥的職位。
遼東行軍元帥這個官位,是一個臨時官位,并不是一個長期的官位。早些年,大軍出征,都是擇一大將為主將,授予統兵權,一般也就是總管。
如果兵馬多點的,那就是某某道行軍總管,再高級一點的,那就是行軍大總管,一般統帶兵馬最少也得上十萬了。而再上一級,那才是行軍元帥,行軍元帥之上,那就只剩下了皇帝御駕親征了。
大隋開朝以來,擔任過行軍元帥職位的人少之又少,據他所知,當過行軍元帥的只有七個,大將軍韋孝寬、越國公楊素、老將于仲文、
樂安公元諧、衛王楊爽、漢王楊諒,當然還有一個最有名的就是皇帝楊廣還是晉王之時,為行軍元帥,統90路總管。,
自楊堅后期后,行軍元帥之職已經很少授予人了,如果是大仗,一般也是由皇子為行軍元帥,然后再派大將為副帥。到了楊廣當了皇帝后,更是沒有人再當過這個元帥了,他沒有想到,他陳克復如今居然也成了行軍元帥。
行軍元帥所統率最起碼也得是十萬兵馬,楊廣當元帥時統帶的兵馬更是90路總管,54萬大軍。可以說,他陳克復光是得了這個行軍無帥之職已經必然在青史留名了。畢竟,他是大隋第八個元帥,光名號就已經威風的不得了了。
不過,說來,他陳克復也是最尷尬的一個行軍元帥了,人家當元帥,起步十萬精銳大軍。他同樣是元帥,可倒好,手下只有精兵一萬,再加上楊廣圣旨上的允就地招募十萬兵,差點就成了光桿元帥了。
不過就算如此,哪怕楊廣真的給他一個空頭名號的行軍元帥銜,他也一樣會高興不已。他陳克復現在有糧、有錢、武器、有人,差的,偏偏就是這么一個名號。
如果是一般的人掛帥,那部下的兵馬都是各地抽調,下面更是還有最少兩個行軍副元帥,一個行軍司馬,一個行軍長夾,這些可都是能監督制衡元帥的大將。有他們在,朝廷就不用擔心大將擁兵自重。
不過如今陳克復這個光桿元帥卻不一樣,整個行軍元帥府,朝中正式任命的只有他一個人。連行軍副元帥、行軍司馬、行軍長史都一個沒有任命。這讓他在高興激動之余,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小小的疑惑。
楊廣并不是一個很大方的人,相反,他是一個比較小氣的人。他做起事來,是威猛無比,十分大氣。可是在對待大隋的爵位官制上來說,卻是個十分小氣的人。就他所知,朝中的主要職位,只要一空缺,那么基本上他就不會再授予別人。如此的皇帝,除了明朝的萬歷皇帝外,估計沒人比他更歷害了。萬歷是六部六個尚書十二個侍郎只有兩個尚書和六七個侍郎,比他更狠。
楊廣前不久,連王、公、候、伯、子、男的爵位系統都要摳門的撤掉侯以下爵位,這樣的人,卻對他如此大方,又是升散官,長勛官,又是升爵位的。還這么大方的給了一個只有皇子才能擔任的行軍元帥,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而且楊廣這樣賞賜了,這朝中可是還有和他完全不對路的裴閥,還有李節背后的李闕的,他們也不可能就這樣看著自己這樣升上去吧。
況且,他在遼東的這番功績朝廷現在還并不知道,他們不可能因為他留在遼東,就給他封賞這樣的厚吧。要真是如此,相信早有人搶著留守遼東了,哪還輪的到他。
陳克復對著圣旨磕了三個頭,高喊謝恩后,接過了圣旨。
接過圣旨,就已經表示這套程序已經走完了,他陳克復就已經是最新鮮出爐的遼東行軍元帥兼遼國公了。
笑著應付了黃興的賀喜后,陳克復疑惑的問道“黃大人,中原可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黃興拉著陳克復走到一邊,輕聲的在他耳邊道”確實是出大事了,本來陛下當日到達北平郡的時候,正和眾大臣們商議派大軍前來接應大帥回中原的。可誰曾想,東都留守樊老大人卻急報傳來,說是楊玄感逆賊勢大,東都危急,而且京中有四十余貴族子弟已經降了賊人,其中還有皇族子弟,并且如水師的來護兒大帥,及御史大夫裴蘊等不少大臣的兒子也降了賊。陛下震怒,群臣驚懼,是以當日連夜趕赴中原了。”
黃興當日本來就也在宴席之中,是以對于當時的情況十分清楚,這個時候也討好的將所有的情況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陳克復,從皇帝的反應,到李計的態度,還有裴家的行為。
知道了當日的事情,再把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一聯系,陳克妾在腦中轉了好半天,終于是明白了這前前后后是什么情況了。不是楊廣突然大方豪氣了,而是他被當成棄子了。
就和那些抗戰劇一樣,黨國那些被圍必死的部隊將領,一般都會在掛掉前收到封全體晉升電報。現在他陳克復在楊廣等大臣的心中也差不多,東都危急,沒有人愿意在這樣的時刻派兵來接應他回去。,
而在他們想來,得不到大軍接應的陳克復很難堅守到大軍的再次到來,所以這個時候,對他這樣一個不得不放棄的棄子進行一點補償。
反正大隋從頭到尾也只是拿出了一個無權的散官,再加上一塊還是別國領土的封地,再就是一個空頭光桿元帥頭銜。
黃興盯著陳克復,原本他以為,陳克復在知道了這樣的真相后,必然會十分憤怒。畢竟棄子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不過奇怪的是,陳克復知道了后,只是淡淡的嗯了聲,沒有半分憤怒的樣子,甚至無法從他那古井無波的面上,看出半點他心里的想法。
實際上陳克復確實也沒有憤怒,有什么好憤怒的,雖然心里有那么一點點的低落。但是轉頭一想,這不就是他一直以來所最期待的結果嗎?
大軍隨著楊廣南下中原。到時再想北上遼東,那基本上只能等到明年了。半年的時間,足夠長了。這半年里,他就是整個遼東的無冕之王,他有糧、有錢、有武器、有人、現在還加上有了朝中正式的封銜。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他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陳克復轉身站在閱兵臺上,看著下面那些一個個比他還興奮的將士們。心中微微一笑,這是一支最差的軍隊,也是一支最好的軍隊。
說最差,是因為,這支軍隊只有少量的老兵,其余全是新兵。而且這連續幾場大戰,攻打遼東城時,損失了好幾百的戰場,伏擊高于貞時又陣亡傷殘了一千多兵馬,打金山之戰時,更是損失了近三千兵馬。
前前后后他這支部隊,已經減員了差不多六千人,而這六千人里面,有近千是他的倚之為根本的破軍營老兵。
士兵九成半是新兵,沒有經過長時間的訓練,都是匆匆的套上戰甲,執起刀兵的新兵蛋子。從底層軍官到中層軍官,這支部隊的核心指揮力量同樣是讓人無奈。
和大隋任何一支軍隊相比,哪怕就是不和京師最精銳的禁衛軍比,就是和大隋普通的外府兵相比,這些士兵也是毫無可比性,甚至兩軍相戰,不堪一擊。更不要說和大隋的那些邊軍部隊相提并論了。
但在他的眼中,這同欄是這個時代最好的一支部隊。
正因為他們新,他們沒有老兵,沒有那群底層中層的軍官,所有這也是他們的優點。就如同一張白紙,這近十萬兵馬,可以任他陳克復潑墨揮毫。
沒有隋軍中的各種陋習,不會有那種老兵油子、老兵痞子。上上下下也不會有那么多的派系山頭,鄉里故里的。這里的將領都是他陳克復的老部下,所有的兵卒,也不是按鄉里編伍。他們有著最精良的鎧甲武器,最豐厚的錢糧物資。甚至不會有那些橫加干涉的瞎指揮。
伸出雙手,陳克復微微抬頭,感受著這屬于他的一切,他要讓這支兵馬成為這個時代的最強軍。
“弟兄們!皇帝陛下有令,命本帥自今日起組建遼東行軍元帥府,就地征募十萬兵。自今日起,咱們就是遼東軍兵馬,當兵吃糧!所有軍中的軍官將領們,都將是我大隋正式的軍官,而所有的士兵們,你們也和普通的府兵不一樣。進了我遼東行軍元帥府,當兵打仗,不但殺死敵人,斬獲首級有賞。而且每月也都將發給一份固定的糧餉,普通士兵每月兩貫。只要做戰勇敢,賞官、賞錢、賞女人!”一眾將士聽到陳克復被封賞國公、行軍元帥時,是激動的。畢竟自家大帥官當的越大,他們這些底下人將來也有希望獲得提撥。
但是現在大帥如此赤果果的對他們宣示,不但他們這些將領的軍職都將馬上成為正式官職,而且每月還能有糧餉時,他們都更加激動了。
特別是那些軍官們,不管是團長、營長,還是連長、排長們,過去他們總覺得雖然當上了排長,也是正九品的軍職了,可總覺得有些靠不住。
但是現大皇帝陛下授予大帥全權,大帥金口一開,他們就全部都是真正的軍官了,那還能不高興。,
小兵們同樣高興,從此以后他們就是正式的兵了,打的好,殺敵能獲賞。就算沒能殺敵,可是卻也同樣有份固定的糧餉,這樣的好事,可是難找啊。
大業七年以來,天下都是多災多難,不是旱就是澇,再加上到處興起的反賊們,更是把個中原百姓的生活搞的一團糟。什么東西都貴了,而且稅也更多了。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難過,而就算他們當中的那些老兵,過去也只是府兵。府兵打仗是沒有糧餉的,一切裝備還得自備,朝廷只負責糧草后勤,除了殺敵獲賞賜,他們打仗就只有一點點的補貼。
這么一點補貼根本都不夠彌補他們出門在外耽誤掉的生產,而大帥的軍隊卻不同。不但吃的好喝的好,而且殺敵的賞賜也是前所未有的豐富。一個首級十貫線,一匹戰馬五貫錢,而且這些錢還全都是肉好,不是那些白錢,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好錢啊。近年中原物價越來越高,基本上斗米最少五十文錢,河南山東兩地受數次征遼影響,盜賊最是嚴重,那里的米價更是突破了斗米百文,甚至兩百文。
普通士兵一個月兩貫錢,看似不多,可這卻只是最基本的,每次打完仗,還有各種賞賜,立下了戰功的賞賜還更多。自留守遼東以來,破軍營的老兵們,在打下遼東時,分的賞賜最多,一次每人就最少分了四五十貫錢,每月這些老兵們的糧餉至少五貫錢,而這上了幾次戰場,基本上每個人多少都有首級功,一個首級就是十貫錢。才一個來月,不少破軍營的老兵們已經積攢了上百貫錢了。
連續打了數個大勝仗,每個將士們又連續得了這么多的賞錢,漸漸的,眾人對于留守遼東其實也并不是很在意了,完全沒有了最初留下時的那種恐懼感。
如果回了中原,他們要么被派去平亂,要么解散回家種地,這樣的年月,一年到頭就算天時好,沒災沒害的,又能收成幾個?一年到頭,交完稅納完糧,能不能賺個全家溫飽都是個問題。而現在在遼東,僅到年不到,確切的說是,他們留守遼東后一個來月,就已經賺了幾十上百貫錢了。這樣的好事哪找去?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他們就能存上一大筆錢,到時就能在老家買上不少的土地,當一個鄉下員外郎。
“弟兄們,本帥宣布,所有將士三軍同慶,所有將士一律賞錢十貫,好酒兩斤,并放假三天!”末了又想起軍中還有更多的工匠民夫,陳克復想了想,又道“所有的工匠也一律賞錢十貫,所有民夫也賞錢兩貫!”反正現在他手上的搶來的金銀銅錢也多,這些東西即不能用來打造兵器,也沒地方拿去消費,干脆拿出來賞賜給那此將士民夫們。如此一來。即收買了人心,二來也能緩解下眾將士的思鄉之情。畢竟當初留下來是沒有辦法,現下遼水一線的高句麗人都已經玩完了,肯定也會有民夫將士們想要回中原了。
一句話,兩百萬貫錢就沒了。
一貫錢重六斤四兩,兩百萬貫錢,那就是一千兩百多萬斤,那可是好幾千噸,要是扔一起,那就是一座銅山。現在軍中的士兵每人基本上最少也存了幾十貫錢了,那都是幾百斤的銅錢。
黃興站在一旁羨慕的道“大帥真是豪爽啊,居然連一個小兵也賞賜一萬錢,就連那些民夫都能五貫錢的賞賜,真是讓人羨慕。”
一旁護送他來的驍果騎兵從五品武勇郎將張德江也羨慕的道“是啊,我一個從五品的郎將,月祿也不過是150石米。按現在斗米百文錢算,我這郎將每月也不過是一百五十貫錢,可是連大帥你帳下一小兵都比不了啊。”黃興苦笑道“張大人你一月還有150石的祿米,我這通事舍人每月可只有80石,一個月那可是只有80貫錢,我才是最應當哭窮的人啊。不行,大帥,我干脆不走了,就留在你這當一個帳下小卒好了,相信大帥怎么也不會虧待于我啊。”,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糕子,陳克復笑了笑“兩位大人說笑了,眼下不過是剛打了一個大勝仗,所有本帥就擅做主張給大家厚賞了一下。畢竟陛下命我留守遼東,可是卻沒有兵馬給我,如果我不能對這些士兵們好點,那到時遼人圍上來了,我可找誰跟我一起拼命去。我倒是真想留黃大人到我帳下做一個長史,可惜黃大人您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啊,本帥也不敢強留啊。”行軍長史和行軍司馬聽起來差不多,不過兩個職位卻相差甚遠。行軍司馬相當于后世的參謀長,是協助元帥指揮部隊的。而行軍長史,其實就相當于元帥的秘書,是一個謀士,出謀劃策是他的責任,卻并沒有統兵的權利。不過雖然不能帶兵,品級卻很高,一個行軍元帥府的行軍長史,相當于從三品。
黃興眼睛亮了一下,不過想想他如今的職位,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這話可是大帥說的,等以后有機會,我定來大帥帳前投效。”“兩位大人一路過來也是辛苦了,這次打下扶余城,我們繳獲了好幾樣不錯的東西,除了挑選出來準備進獻給陛下之物,還尚有幾件小玩意,兩位大人要是不嫌棄,那拿去吧。、,說完陳克復叫來張錦,讓他帶著二人去那倉庫中挑選禮品。
好不容易把兩人送走了,陳克復一轉頭,就發現軍中一眾將領全都目光熱切的看著他。仿佛他就是一座金山一樣吸引人,陳克復笑了笑,他當然明白這些將領們目光中的含義。
今日圣旨中封他為行軍元帥,讓他組建遼東行軍元帥府,可是卻又沒有指定其它的軍官。而是讓他陳克復全權負責,由他提撥元帥府中的各級軍官將領。
一個元帥府有哪些將領?這可就多了,行軍元帥之下,還可以設置兩位行軍副元帥,還有一位行軍司馬,一位行軍長史。行軍元帥,那一般皇子親領,為正一品,位比三公。副元帥卻要低上不少,為從二品,行軍司馬為正三品,行軍長史為從三品。這幾個職位可全都是高級將領,相當于十二衛四府的大將軍了。只要擔任此職務,那官服就可以改為紫色了,隋制,從三品以上,服紫色,官員的最高級別服色。
而在這幾個職位之下,按常例的話,那就是總管。總管也分大小總管,如統一軍之行軍總管,統一營之小總管。一軍之行軍總管為從三品,一營總管為正四品,級別很高,不過所有的職務都是臨時性的,打仗后都得歸還兵符,所以和那種將軍的正職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但不管如何,這次不同于上次整編,上次陳克復沒有皇帝的授權。
所以雖然他整編了軍隊,最后卻礙于隋朝官制,只能繞過去,設置了許多臨時性的軍職,如師旅團營連排長。但是這次不一樣了,有了皇帝的正式授命,他就能任命正式的軍職將領。而且這次的權利更大,可以任命從二品以下的所有軍職。雖然名義上這些臨時軍職只有在戰時才有效,而且還得奏請朝中同意。不過誰都知道,只要任命下來了,那就是生效了。
不光是沈光、魯世深、李世民這些將領們一個個眼睛如狼一樣的泛著光,就是一把年紀了的李奔雷老將軍,以及和他一向都不對頭的李節都同樣的掩藏不住內心的激動之情。
老爺子征戰一生,最高不過是個正四品,而眼下卻很有機會成為從三品甚至從二品,對于一個軍人來說,封侯掛帥,那是畢生的追求和夢想,他又如何能不激動。
“各位將軍,眼下陛下授命我組建遼東行軍元帥府,所有的一切都得由我們自己來辦。所以,我看,我們現在就回軍營商議該如何組建這個遼東行軍元帥府,如何?”沈光和魯世深這兩個急性子早已經等不及了,忙不迭口的道”“好好好,現在就去,馬上就去!”
特別是李世民和郭孝恪兩人,他們兩人之前犯了軍紀,降成了預備役軍官。不過這次兩人北上大戰,也算是都立下了不小的軍功,眼下大將軍升級為行軍元帥,那么他們也肯定能憑著軍功再恢復軍職,甚至還能再提升一兩級也不是沒有可能。想到這里,兩人的目光比別人更加的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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