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圍攻 冷冷看了眼賴健申還在抽搐的兩半身體,程豹獰笑著掃向另外四個伙計。
“你們,還是不是我程豹的人?”
四名伙計齊齊點頭,一人高聲道:“寨主,我加入山寨只有一年,而且到這已經七年了,但在我心里,我永遠都是山匪,是天煞寨的山匪。”
“好,都跟在老子的后面,老子帶你們殺出去”程豹拖著金刀,凝視著馮裕、馮祝二人,眼中,兇光如熊熊烈火在燃燒。
林東緊繃著全身,在四名伙計快靠攏程豹之際,徐徐來到凌正陽主仆三人面前。
掃了眼常泰已經扭曲變形的雙臂,林東沉聲道:“沒事吧?”
常泰緩緩搖頭。
另一邊,馮裕、馮祝二人見程豹不是由大門突圍,而是朝著自己所在的樓上大步而進,不由齊齊將靈力灌注咽喉,高聲大喝。
“出來”
下一刻,簌簌聲在四面八方響起,篤篤聲也不約而同的出現。
驀然間,轟隆隆巨響,四面墻壁,竟齊齊朝后倒塌。塵土飛揚,漫天的木屑將所有人的視線遮擋。
“好大的手筆”程豹忍不住贊了一句:“兩個心神期七重,三十多個心神期武者,數千士兵。殺官果然痛快,都服了六階逝靈丹,居然還需要出動這么大的陣仗”
馮裕徐徐搖頭:“算你運氣好,柳前輩有事去京城了,要不然,這次帶隊的就不是我們倆兄弟。”
“柳忠山算什么東西,虧他還是強者,盡是些下三濫的手段。”程豹不屑一顧道:“老子就算自己抹脖子,也絕不死在他的手上。”
馮祝冷哼:“山匪殺人如麻,手段殘忍,想不到,也有怪別人手段不光明的時候。”
程豹一滯,旋即大笑著舉刀,淡淡的金芒從身體溢出,竟將四名伙計也籠罩其中。
“寨主放我們出去,殺一個夠本”四人企圖沖破金芒,卻如同撞上銅墻鐵壁。
林東咋舌,他百分百可以肯定,程豹的靈技,決定是極其稀少的九階靈技。
刀槍不入,反震傷害,竟還能把別人護衛在左右,除了堪稱逆天的九階靈技,絕無可能做到。
“越動,老子丹田內的靈力流失度越快。”程豹喝聲道:“安安心心站著,看老子怎么帶你們殺出一條血路”
話音落,金刀猛然斬下,帶著雷霆之勢,朝著馮裕的頭頂疾嘯而出。
馮裕身如鬼魅,竟在狹小的樓梯欄桿間穿梭而過,手中,一個西瓜大小的黑色鐵錘,朝著程豹砸了出去。
一旁,馮祝如出一轍,穿過欄桿之后,黑色鐵錘脫手飛擲。
地動山搖,兩個大鐵錘在觸碰到金芒的剎那,猛然爆成無數碎片。
下一秒,外圍的三十幾個武者飛擲鐵錘,而身后,數千士兵高舉弩弓,黑黝黝的弩箭,齊齊奔射。瞬間形成的破空聲,齊整刺耳,宛若決堤海嘯奔騰。
眨眼間,弩箭鐵錘便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朝著程豹五人遮天蔽日般罩下。
金刀連揮,偌大的樓梯,頃刻間化作木屑。
“走”
程豹猛然踏步上前,迎著漫天弩箭,金刀飛揚。
遠遠的,林東只見些許金芒閃耀著推進,入眼所及,便只有穿透一切的弩箭與鐵錘在瘋狂如雨點般傾瀉而下。氣勢,森冷澎湃,延綿不絕猶若巨。
“三、三少爺,您沒事吧?”
或許是見到這弩箭都避開了自己等人,汪德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心來到凌正陽的身旁。
凌正陽緩緩搖頭,臉色有些蒼白。
數千弩箭連番攻擊,竟殺不了一個武者,而且還是身中劇毒,同時得護衛四個手下的武者。這種人物,自己居然活著從他的手上逃出一劫,光是想想,便讓他冷汗直流。
“先退出去再說”林東忽然開口道。
凌正陽蒼白的眼中閃過一抹茫然。
“再不走,恐怕得被壓死了。”
林東朝著金芒不斷移動的位置努了努嘴,那里,已經留下一條長長的廢墟。在金芒與弩箭的雙重打壓下,柱子、房梁、樓板……剝去墻面,整個酒樓猶如一個骷髏架。
而骷髏架的一側,正在遭到無情的毀滅,隨著毀滅的范圍加劇,整個骷髏架坍塌只是遲早的事。
林東本就打算毀了整個酒樓用于逃命,控制幾塊墜落下來的房梁和樓板并不成問題,但已經安全了,犯不著再浪費力氣。
經過剛才一戰,生死徘徊數次,林東整個人都像散了架一般無力,實在沒興趣再去控制什么樓板和房梁。
茫然盯著不斷遭到毀滅的柱子和內墻,凌正陽好半天才恢復了少許神智,蒼白的臉龐,霎時又白了幾分。
四人快步后退,外圍手持弩箭和鐵錘的武者、士兵,攻擊稍稍一變動,便給四人留下一條寬約三四米的退路。
剛退出酒樓沒多久,轟隆一聲,整個酒樓坍塌了下來。
“加把勁,他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了。”
身旁,一名武者大聲吼了起來。霎時,周圍的弩箭密集了幾分。
林東抬頭朝著弩箭的集聚地看去,金芒已經殺出了酒樓,但光芒,明顯黯淡下來。只要能夠保持這種攻勢,用不了多久,任憑程豹有天大的本事,也絕對無法逃脫。
“三少爺,你們幾個是留下來看熱鬧還是回楓林酒樓?”林東詢問道。
凌正陽面露遲疑,他擔心程豹逃脫重圍,很想看到他被殺再離開,但想到身旁已經毀掉兩條手臂的常泰,面色一黯,開口道:“回楓林酒樓。”
“那行,一起出去吧”
和凌正陽相反,林東并不想知道程豹是死是活。
程豹身中六階逝靈丹,帶著四個手下,想要沖出兩名心神期七重、三十來心神期武者和數千強弩的攻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程豹的廚藝,霸氣,仗義,實力……隱隱間,林東竟有股希望見證他能再創奇跡的念頭。
這念頭,令林東極為不舒服。山匪兇殘狠辣,雖其中也不乏初期是被逼為匪,但光是殺人入寨這個規矩,便已經屬于濫殺無辜。可以說,程豹做了十幾年的山匪,手上的鮮血,絕對不計其數。
希望他不死,是對無數冤魂的褻瀆。
林東自問不是什么大善人,也曾助過同為山匪的楊凌在楊家獲取地位,但希望一個山匪活著逃離圍剿的念頭,還是讓他難以接受。
見四人打算離開,一名武者開口道:“幾位,或許要暫時留下來,雖然幾乎可以肯定你們和程豹沒有任何關系,甚至還幫助我們減少大量損失成功引動逝靈丹的藥力,但你們實力不俗,未免有任何疏忽,還是必須得查驗過后才能離開。”
林東點了點頭,拿出武者牌交予對方。
武者接過林東的武者牌,細細查看了一番,交回林東,笑道:“大漢國登記在冊的武者不受這個約束,不過,希望我們派人查驗的時候,你能配合。”
林東將武者牌放回移動柜臺,點了點頭,看向凌正陽三人:“他們三個,有一個也是登記在冊的武者,但雙臂被廢,武者牌拿不出來。我能不能擔保他們三個離開?”
武者點頭,朝著身后的士兵們一揮手。
嘩啦聲響,一個寬約一米左右的通道讓了出來。
四人快步走了出去,一路趕回楓林酒樓。天空,烈日依舊高懸,甚至比來時更為猛烈。但眾人,卻已經無心理會。
汪德拿出折扇,將輕風送入凌正陽的后背,卻被凌正陽揮手擋住。
“三少爺,在酒樓,我、我……”
凌正陽淡淡道:“回去以后,找姜掌柜支百兩銀子,然后找個地方隱姓埋名躲一段時間。我二哥的脾氣,你應該清楚,今天這么大的事,他一定會追究到底。常泰都雙臂盡毀,你卻毫無損,再怎么掩飾,也掩飾不了。”
汪德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梗咽道:“謝三少爺不殺之恩。”
林東微微搖頭,在他看來,這事其實和汪德并沒有什么關系。常泰是個護衛,他的責任就是保護凌正陽。而汪德,只是一個隨從,他的責任只是伺候凌正陽,遇到危險,丟下主子一個人逃跑是人之常情,并沒有什么過錯。
當然,世家豪門的規矩,向來是沒什么人之常情的。見凌正陽放汪德一馬,林東也未多言。
“林兄,剛才的事,多謝了。”凌正陽忽然看向林東,拱了拱手。
“別叫林兄,還是叫林掌柜或是林東比較好,要不然,我不好對你下狠手。”林東毫不猶豫的揮手道:“剛才的事,只是因為這頓飯是我請客。”
凌正陽沉悶的心情被林東這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剛才還在想,以后要不要給你在西蘭城的林記客棧留一條生路,你倒好,居然擔心不好對我下狠手……你得搞清楚,林記客棧,已經沒多少日子了。”
林東笑了笑,看往面色平靜的常泰:“以后有什么麻煩可以來林記客棧找我。”
常泰點頭道:“謝林掌柜好意,其實,林掌柜用不著愧疚什么。酒樓是三少爺找的,事情也不是林掌柜安排的,可以說,林掌柜之前愿意留下來攔住程豹,有恩無過。”
“我的想法,和常泰一樣。”凌正陽有些疑惑道:“林掌柜,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林東模棱兩可道:“進門前,有個心理準備吧”
凌正陽心中一緊,難道是故意把自己引出來?
就欲追問,一輛馬車駛了過來,馬車上,劉華揮舞著馬鞭,看喜滋滋的臉色,事情無疑已經辦成。
林東跳上馬車,朝著凌正陽拱了拱手道:“三少爺,多謝你的茶酒了。另外,看在今天的交情上,提醒你一句,多準備點我們林記客棧的楓桐葉燉甲魚,氣大傷身,有了我們林記客棧楓桐葉燉甲魚,你就算氣得吐血,保管也能身體健康。”
凌正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想追問,劉華已然揮著馬鞭,嗒嗒遠去。
陰影,在心中擴散。
凌正陽不由加快腳步,三人進到楓林酒樓。
只是片刻,酒樓外,凌正陽沖了出來,原本進去時還有些慘白的臉色,已然鐵青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