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中年人,準確而言,應該有五六十歲的模樣,一頭白棕相間的長發并不是年齡的代表,眼角額頭和臉頰上的皺紋才是歲月的痕跡,那雙不大的眼睛充滿了時間沉淀下來的睿智,嘴角的笑容從容而熱情。
顧洛北認真看了看,發現那個老人打招呼的對象的確是自己和瑞恩-高斯林,周圍偶爾路過的觀眾都還在熱情地和顧洛北打招呼呢。再認真看看,顧洛北發現,來人并不是無名小卒,甚至應該說是十分有名。瑞恩-高斯林也發現了對方的身份,和顧洛北對視了一眼,雙方的眼睛里居然都是詢問對方,“找你的?”這個默契讓兩個人都愣了愣,而后一起露出了笑容。
眼前走過來的中年男人,顧洛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今年這個男人已經六十歲了。二十一世紀克里斯托弗-諾蘭賦予了蝙蝠俠系列新的生命力,而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讓蝙蝠俠系列橫掃票房的,就是眼前的男人,喬-舒馬赫。1993年的“怒火風暴”、1994年的“終極證人”、1995年的“永遠的蝙蝠俠”和1997年的“蝙蝠俠與羅賓”,讓喬-舒馬赫成為好萊塢商業大片的重要導演。奇怪的是,喬-舒馬赫的作品年表上是精彩之作和公認的大爛片齊飛,往往由他執導的高投資大制作影片,雖然票房暴收,卻多半評價凄慘;反而是在小制作上取得了不俗的票房和口碑。
可以說,喬-舒馬赫之于這次圣丹斯電影節,絕對算是一名大牌了。但他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這里,還朝顧洛北和瑞恩-高斯林打招呼。
不過無需再做過多的猜測,喬-舒馬赫就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面前,“抱歉打擾了,我是喬-舒馬赫,不知道你們是否有時間?”
瑞恩-高斯林愣了愣,似乎還在琢磨喬-舒馬赫為什么會過來找他們,所以回答的是顧洛北,“舒馬赫先生,請稍等一下。”然后顧洛北就轉頭對著瑞恩-高斯林說到,“高斯林,你確定我沒有眼花,站在我面前的是喬-舒馬赫?”
顧洛北這故作夸張的表情,讓瑞恩-高斯林和喬-舒馬赫撲哧一下都哈哈大笑起來。客套話,人人都會說,顧洛北這客套話卻帶著調侃的味道,讓現場略微生澀的氣氛舒緩了不少。如果說話之人表情太過諂媚或者太過吃驚,反而會讓人覺得反胃,但顧洛北說話之時,眉毛微挑,嘴角的笑意卻是一直未散,顯然就是為了緩和氣氛故意說的,讓人不禁莞爾。
笑過之后,顧洛北才再次轉向了喬-舒馬赫,對著面前這位爺爺輩的導演說到,“我是埃文-貝爾。”說完,顧洛北頓了頓,瑞恩-高斯林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微笑著做了自我介紹,顧洛北才接著說到,“舒馬赫先生找我們有事嗎?”喬-舒馬赫剛才說的是“你(You)”,也不知道是復數還是單數,所以顧洛北才再次問了問。
喬-舒馬赫也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現在有時間嗎?我們可以找一個地方坐下來談談。”
這時,泰迪-貝爾拿著水也走了過來,站到了顧洛北的身邊,看了弟弟一眼,因為沒有弄清楚情況,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泰迪-貝爾對娛樂圈的事了解較少,他自然也沒有認出喬-舒馬赫,還在想來人是影迷還是工作人員。
顧洛北這時才做了介紹,“這是我的哥哥,泰迪-貝爾。”然后轉頭和泰迪-貝爾簡單說到,“瑞恩-高斯林,喬-舒馬赫。”泰迪-貝爾倒是知道瑞恩-高斯林的,昨天才看了“信徒”嘛,聽顧洛北的語氣,似乎這個喬-舒馬赫倒不是影迷,反而是朋友的樣子,也就微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喬-舒馬赫回了一個微笑,接著就說到,“這隔壁就是一家咖啡屋,要不進去坐坐吧,在這外面受冷風,我這個老人家可是扛不住了。”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朝旁邊的咖啡屋方向指了指。
恭敬不如從命,既然大導演都找上門了,聊聊天也不是大問題。
咖啡屋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剛剛看完“死亡幻覺”的觀眾,距離下一場電影開始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所以許多人都在咖啡屋里打發時間,也是讓眼睛休息休息。好不容易在二樓找到一個四人方桌,依次圍坐了下來。
點好咖啡之后,服務生還沒有端上來,喬-舒馬赫這位主動找上門的就先開口說話了,“昨天‘信徒’上,高斯林才讓人眼前一亮;今天的‘死亡幻覺’又看到了貝爾閃耀大屏幕,這一次的圣丹斯電影節,的確不虛此行性。”
喬-舒馬赫這一上來,就先把高帽給顧洛北和瑞恩-高斯林戴了起來,這種場面話實在再簡單不過,但誰什么時候在哪兒說,就很有講究了。喬-舒馬赫這一上來就把贊揚之詞送了上來,難道他還有事相求不成?但這種想法著實有些荒謬,顧洛北也沒有急著做判斷,接著聽下去就是了。
接下來喬-舒馬赫反而不著急了,開始和瑞恩-高斯林、顧洛北談起電影本身來。毫不諱言地說,“信徒”和“死亡幻覺”都是底蘊深厚的電影,值得反復推敲。當然,忠實影迷之間互相討論,也肯定是有無數話題的。就連泰迪-貝爾也加入了討論之中,完全十分熱衷的樣子。討論到最后,三個人包圍顧洛北一個,對“死亡幻覺”的情節進行了深入挖掘。
雖然喬-舒馬赫才不過剛剛見面不到半個小時而已,就算是瑞恩-高斯林也才是昨天認識的,但在電影這個共同愛好下,在“死亡幻覺”這部韻味深長的電影里,四個人卻把所有陌生、尷尬、拘謹都放到了一邊,只是認真地投入電影的世界里。難怪都說,有共同趣味愛好的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此時估計就是如此了。
“哇,不佩服都不行。”說話的是瑞恩-高斯林,其實剛才在首映式時,他就聽顧洛北解釋過一次了,不過當時并沒有把“時空旅行奧義書”放在一起說明,所以還是沒有辦法明白透徹。現在經過顧洛北這番講解,他對于理查德-凱利,對于顧洛北是更加敬佩了。對理查德-凱利無需贅言,對于顧洛北則是佩服他對劇本的理解、對角色的理解,這種用心絕對是成為出色演員的要素之一。
泰迪-貝爾卻是一心兩用,一方面他對時空旅行還真有些興趣,仔細琢磨著,另一方面卻又把心思放在旁邊的談話上,他一直都是記著的:喬-舒馬赫找顧洛北是有事的,絕對不會是交流對電影看法如此簡單。
喬-舒馬赫對時空旅行這些沒有興趣,他卻是看明白了理查德-凱利背后的深意,對那首“瘋狂的世界”也就更有感觸,“貝爾,那首‘瘋狂的世界’是你作詞作曲的?”這件事其實并不醒目,畢竟很少人會耐心去把片尾的工作人員列表看完,只是對這首歌有心的人著實不少,這首歌無論從編曲歌詞,還是演唱的意境,都和電影達到了完美的融合,那種帶著悲涼的瘋狂,的確讓不少人都喜歡上這首歌,所以顧洛北是這首歌演唱者的事,知道的人還真不少。
顧洛北連忙搖頭,“我可沒有那么厲害。這首歌是恐懼眼淚1982年發表的單曲,我只是做了改編而已。”值得一提的是,這首歌改編版本的版權理查德-凱利居然注冊到了顧洛北的名下,雖然事實就是如此。可是理查德-凱利坦蕩的胸襟,特別是在制作經費短缺的情況下——如果版權屬于顧洛北,劇組可是需要向顧洛北支付使用費用的,但理查德-凱利依舊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再和憂郁心境的人一對比,立見高下。
“呵呵,但你演繹的版本可是讓我們所有人都驚艷到了。”喬-舒馬赫笑著送上了贊揚顧洛北沒有給予回答,但聳了聳肩,算是承認了這個稱贊。但接下來,喬-舒馬赫話鋒一轉,“其實我今天找你們是有事的。原本以為要費一些功夫,沒有想到你們兩個人一起出現了。”前面聊了約莫四十分鐘,卻一直沒有進入主題,看來今天的重頭戲現在才開始。
瑞恩-高斯林和泰迪-貝爾兩個人也同時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喬-舒馬赫身上,這位充滿睿智的老人從容地喝了一口咖啡,這才說道,“其實我手里有一個劇本,希望你們可以參加面試,不知道是否有合作的機會。”
原來如此,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三個人表情各異,泰迪-貝爾是松了一口氣,瑞恩-高斯林帶著一些探究的眼神,顧洛北則是在回憶,2001年喬-舒馬赫拍了什么電影。
對于顧洛北來說,這是第二次有人把劇本送上門了,從本質上來說,導演都是看到了顧洛北出色的表演才產生了如此想法,這也是對顧洛北的一種認可。不過,雖然對象從名不見經傳的理查德-凱利到商業電影領域頗有名氣的喬-舒馬赫,顧洛北的心思卻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在腦海里的第一想法還是:劇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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