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蔣春雨開始說話,鄧如美很受鼓舞,繼續說道:“謝謝你對我的話那么重視,其實我沒有權利要求你那么做。”
“當時我并沒有覺得你沒權利。”
“但現在不是了,對吧。”鄧如美笑了笑,開始削蘋果,“尤其是你知道我和寶山有了孩子,不但認為我沒有那個權利要求你,而且還認為我是用心險惡,是不是。”
“險惡倒說不上。”蔣春雨也很直接。
“那用‘自私’二字形容吧,你覺得我是在為自己創造條件。”鄧如美不管蔣春雨回不回答,自個先說了,“其實也不是,因為我跟寶山的交往,不需要什么特定的條件,而且,難道你沒有發覺,自從你出去一年的時間回來后,我還要求過你離開他嗎。”
“沒有。”蔣春雨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為什么,難道是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不需要了。”鄧如美也搖了搖頭,“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不是,其實,作為一個女人,我知道深愛一個男人的體會,一年的時間,不聽不見,但你對寶山的感情一如既往,而且沒有絲毫的轉移,讓我佩服,也很感動。”
“是的,我深愛著他。”蔣春雨低下了頭,似是動情。
此刻,鄧如美將削好的蘋果放到蔣春雨手里,緩緩地說道,“不管怎樣,請你相信,我絕沒有單單是因為自己而排斥你和寶山的關系,或者說,我并不反對你和他發生任何事情,包括生兒育女,只是以你的年齡,能承受帶著孩子過一輩子的壓力,當然,我不是說你不能,如果真有了那個事實,也許你完全可以咬著牙堅持下去,但是作為過來人,我想說的是,壓力不僅僅于此,你知道,現在我面對江燕的時候,簡直是心力憔悴。”
“我明白,影響還有很多很多。”蔣春雨拿起蘋果,咬了一口。
鄧如美知道,這口蘋果,代表著蔣春雨的和解,于是笑了笑,道:“你明白就好,我心里也就好受了,春雨,現在情況不太好,魷魚發生了意外,集團需要你撐住。”
“我會的。”蔣春雨用力點了點頭。
“多一句話,做任何事情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爭取為寶山營造一個干凈的環境。”鄧如美拍拍蔣春雨的肩膀,“現在正遇到一個問題,我找了以前的姐妹丁薇,希望通過她來控制住韓元捷,沒想到她失控了,搞得局面十分被動。”
“失控到了什么程度。”
“應該是近乎瘋狂了吧。”
鄧如美說的沒錯,丁薇確實已經膨脹到極點,眼下,她以擴大快捷酒店的經營為由,又張嘴向韓元捷要三百萬。
此時的韓元捷,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丁薇了,但他知道沒法拒絕,所以只好再找老下屬省鹽業公司的老總岳開平,可已經幫過兩次忙的岳開平也很犯難,畢竟他只是個老總,還不能隨心所欲,在他的操作空間內,沒法再從公司弄到錢了,不過為了討好韓元捷,他也不能一口回絕,于是便向韓元捷介紹了他做期貨生意的朋友穆甲建。
韓元捷知道沾上商人的邊就很麻煩,因為商人最看重的是錢,他花出去一分,就想到得到一塊,也是個很麻煩的事,不過此時他已經別無選擇,只有順著路子走下去。
“穆甲建是干什么的。”韓元捷要了解清楚。
“現在應該問他不是干什么的。”岳開平笑道,“他啊,是什么都干。”
“哦,無所不干,那不就是個皮包公司么。”
“不不不,人家是絕對有實力的,現在資產上億呢。”
“有上億資產。”韓元捷很是懷疑,“有多少水分。”
“沒有水分。”岳開平道,“他以前是做期貨的,具體業務涉及各個領域,反正什么賺錢就做什么,也許是他運氣好,近些年就沒有失過手,所以攢下了上億資產。”
“哦,期貨那玩意可不好說的,沒準一批貨就能賺上千萬。”韓元捷道,“但風險也很大,有可能一夜暴富,也沒準一夜時間,億萬富翁就會變成窮光蛋。”
“是的,說以他現在也尋求轉型了嘛。”岳開平道,“總體來說,穆甲建那人還是很穩重的,行事也很低調,所以,跟他交往也沒有什么不妥,當然,商人嘛,想的是如何賺錢,如果在我們的能力范圍內,給他些幫助也不是不可以。”
“嗯。”韓元捷點了點頭,“他愿意借那筆錢么。”
“我覺得應該可以。”岳開平道,“他知道你是我的老領導,早就托我向你走關系了,想認識認識你,可我一直沒答應。”
“看來他的頭腦還蠻有政治意識的嘛。”韓元捷道,“有政治意識的商人,可以交往,不過要控制好一個度,不過線,最安全,可一旦過了線,也是最危險的。”
“要不這樣,我找個時間一起見見面,你跟他聊聊,從他的言談舉止當中你也揣摩一下。”岳開平道,“是否合適交往,你也好有個感性認識。”
“嗯,可以。”韓元捷道,“那就由你安排吧,時間嘛,也隨便。”
岳開平安排這事很上心,兩邊討好的事情,當然是快馬加鞭不下鞍,當天晚上,他就找到了穆甲建。
穆甲建請他喝洋酒,很消閑。
“看樣子你現在很享受嘛,一點都不忙。”岳開平笑問。
“不享受又能怎樣,我很想忙,可沒個出路啊。”穆甲建油然嘆道,“又不敢貿然投資,所以只好窩著了。”
“那我給你引見引見韓元捷副省長。”岳開平道,“你不是老早就想認識他了嘛。”
“是啊,我都跟你提過多次了,可你每次都推三阻四,也不知道要留著那關系干什么,自己用也用不完吶。”穆甲建笑道,“怎么,現在看開了。”
“瞧你說的,凡事不得看機會嘛。”岳開平道,“雖然他是我的老領導,可我并不是他眼中的紅人啊,所以那會我引見的話,條件還不成熟,分量不夠。”
“現在條件具備了。”
“姑且可以那么說吧。”岳開平道,“前陣子他找我幫忙,想借點錢,可我們鹽業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折騰不開,再加上現在大環境正處于高壓狀態,所以我也無能為力,然后,我就想到你了嘛,你說,條件是不是很合適。”
“韓元捷找你借錢。”穆甲建感到有點意外。
“怎么,難道有什么不正常的。”岳開平道,“你知道,像韓省長那樣的老革命,對錢財看得不是太重,所以平時也沒什么積累,因此事到臨頭便犯了難。”
“他家里有什么大事。”
“不是,是他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岳開平道,“朋友借錢,那是最考驗人的,所以韓元捷抹不開面子,只有答應下來,可只是答應算什么,得真金白銀地拿出錢來啊。”
“嗯,也是。”穆甲建尋思著點了點頭,“借多少。”
“三百萬。”
“哦,也不是很多嘛。”
“多還是少,要因人而異。”岳開平道,“對你來說當然是九牛一毛了。”
“其實也不是,再怎么小的毛,那可都是連著皮肉的,一拔也疼呢。”
“也不是讓你白拔,那也是投資。”岳開平道,“我已經在韓元捷面前點過了,提起了你,說你實力雄厚,正在尋找投資項目,在這當口,韓元捷當然是明白的,他說行,可以見見,所以,哪天合適的話我們就一起過去,請他吃個飯。”
“好啊,我這邊的時間隨時都可以,只要韓省長那邊方便就行。”穆甲建還是很高興的,“只要能認識韓省長,別說三百萬,就是五百萬也行,不過那事得穩妥一點,要等到跟他見面以后才能操作。”
“那是當然,說得難聽點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怎么也得謀面之后,才能謀事對不對。”岳開平道,“我看這樣吧,吃不吃飯其實無所謂,就這一兩天,我把你帶到他辦公室去聊聊,不是更好。”
“好,去辦公室更好。”穆甲建欣然同意。
于是,岳開平隨即和韓元捷聯系,問是否可行。
被丁薇催得屁股冒火的韓元捷一見有路子,當然滿口答應,就這樣,第二天下午,岳開平便帶著穆甲建去了。
韓元捷開始有模有樣,禮節性地問了問穆甲建的情況,還有投資的方向,然后就隨便聊開了。
交談中,岳開平是中間人,主動提起丁薇的事,說丁總擴大投資急需三百萬現金周轉,找到他幫忙調劑,但他那邊不湊巧,一時還拿不出來,所以就找到了穆老板,結果穆老板很爽快就答應了。
這話是對韓元捷說的,他當然要有所回應,于是,韓元捷看著穆甲建點了點頭,說很好,做人就得像穆老板這樣,性格豪爽,相處容易,能交朋友,然后又說,既然是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用不著客氣。
穆甲建一聽,忙說既然領導這么寬厚,那以后就真不客氣了,有需要的幫忙的就過來。
話說到這里適可而止,岳開平和穆甲建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