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方才對月光夜總會的經營自律,魷魚在與李大炮接觸的次日下午,前往踩點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因為就連門口衣著華麗而挑逗的迎賓小姐,也都換成了清一色男服務生,不過魷魚不相信丁方才能做得那么徹底,像夜總會這種地方,如果沒有刺激性的內容,就相當于是關門拒客,所以只能是說,有些節目更隱蔽了,
魷魚立刻做兩手準備,一方面讓安排前往消費的人自己助陣,另一方面托關系找夜總會的當班經理,要求增色、加料,
兩方面事情都奏效,當天晚上九點左右,五六批客人先后來到月光夜總會玩樂,
十一點的時候,幾個包間的氣氛開始暴熱起來,不講究或是特有癖好的,摟摟摸摸地就在長沙發一角開始“交戰”,而且,茶墨色的玻璃大理石相間的茶幾上,也開始露“白”,
大概十分鐘后,幾條短信到了魷魚手機上,他立刻與李大炮聯系準備出擊,早就待命的便衣先期進入夜總會,把門口迎賓男、吧臺的服務員以及樓道的工作服務人員控制住,幾乎與此同時,辦案民警在特警的協助下,分頭撲向目標房間,把各種情形都抓了個現行,
不用說,月光夜總會被查封了,接著,便開始了一系列調查取證,
當然,對外界來說僅僅是查封,沒有什么下文,因為彭自來還有一系列安排,他召集了李大炮、魷魚、王三奎商議,該如何把事情做得更巧妙一些,
“怎么個巧法。<-》”王三奎對這項行動不太了解,性急的他忍不住說道:“噼里啪啦一頓收拾還不行嘛,他丁方才還敢有不順從地方,如果他敢不從,就把他投進大牢,不嚇得他屎尿齊出你們找我的不是。”
“這才算是剛剛開始,丁方才手底下還有好多貨,如果現在就大刀一揮砍得他疼暈過去,后面怕是不會太順利。”彭自來道,“不排除他采用解散長盛工程公司的辦法,把財產轉移掉。”
“嗯。”李大炮道,“要讓他心甘情愿地把錢掏出來才行,而且還不能讓他察覺到是我們這邊在兜底接錢。”
“找個能臥底的中間人不就行了嘛。”王三奎這會也明白了,哈哈一笑,道:“看看丁方才跟誰的關系好,然就把誰打倒、控制,再逼迫他去做內鬼接應,也不是難事。”
“嚯,還真是可行。”彭自來笑道,“這個法子確實可以。”
“是也可行,但關鍵是要找對人。”魷魚道,“必須是丁方才有所依賴的,一般關系的人絕對不行。”
“丁方才依賴的人都完蛋了。”李大炮道,“先是嚴景標,后是管康,再就是眼前的胡克進,但現在胡克進也犯了事。”
“真是個衰貨,靠山越來越低。”王三奎搖頭笑道,“從市委書記到副市長,再從副市長到一個刑偵支隊的隊長,連個處級干部都不是。”
“別看他的靠山越來越不起眼,但實用性卻是在不斷增強,如果胡克進不出事,丁方才真的會獲得很大收益。”彭自來道,“當然說那些對我們眼下的行動沒有多大的幫助,現在我們需要知道,丁方才最依賴誰或者是信任誰。”
“要想知道是誰也不難,如今丁方才肯定跟困獸一樣,只要是能抱的大腿甚至是小腿,多是也不會放過,所以,通過對他的監聽監視,應該會有所發現。”魷魚道,“然后再像三奎說的,找準目標攻下,繼續對丁方才實施下一步計劃。”
魷魚的建議被采納,而且接下來的事也跟他有關,因為丁方才所抓的救命稻草竟然是王寧,
王寧,當初在管康的安排下,受胡克進指使,在陸皓一案中對何大龍實施審訊的民警,后來管康提拔了他,將他扶到了刑偵支隊兩個副隊長之一的位子上,后來,彭自來上任公安局長,一直到現在也還并未對他的職務進行調整,所以如今他還是刑偵支隊的副隊長,
對王寧如何攻陷,采取非正常手段最合適,而實施非正常手段的最合適人選,當然是何大龍,這就應了“冤有頭債有主”的說法,
于是,魷魚把何大龍叫到跟前,詳細交待了一番,何大龍一聽頓時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魷魚從他眼中看到了強烈的復仇怒火,便馬上告訴他不要因小失大,一定不要失控,必須按照步驟行事,何大龍抿了抿嘴唇,點頭答應,魷魚安慰他,說男人就像大海,沒有什么容不下的,關鍵是看誰笑到最后,
何大龍的脾性暴是暴了點,但也并非純簡單粗暴之人,他深深地舒了口氣,說韓信都忍受了胯下之辱,他被打幾下也沒什么,最后,他讓魷魚放心,絕對不會把事情辦砸,
聽何大龍說出這樣的話,魷魚也就不再多說,便讓他抓緊行動,
何大龍當天下午就守在了王寧家小區門口,
六點鐘,王寧出現了,因為深知自己的處境,王寧現在非常低調,在局里甚至都不大聲說話,他想盡一切辦法要蟄伏下來,以便尋機復蘇,
何大龍隱在小區大門石柱后,在王寧騎著自行車經過時突然冒出來,撞到了一起,
二話不說,何大龍一巴掌扇在王寧的后脖頸上,“瞎你媽個x眼,騎車不長眼啊。”
王寧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受此辱打還真是讓他火冒三丈,可當他看清了何大龍的臉時,握緊的拳頭又松開了,
“喲呵,怎么一下又沒血性了,拳頭再攥起來啊。”何大龍看上去極其囂張,抬手一巴掌向他的腦袋又掄過去,學著當初王寧的口氣道:“弄死你跟殺條狗一樣,信不信。”
王寧本能地抬手一擋,何大龍沒打實在,
“你再擋。”何大龍依舊用模仿的話語道,“再擋,我就能把你滿口牙給敲掉,信不信。”
此時的王寧已經想通了,眼前的何大龍根本就不能得罪,這一遭早晚要過,而且就憑自己的身板也不夠他三兩下收拾的,再說萬一還手激怒了他,沒準自己就被一頓打個半死或落個殘疾,
“我知道你是一肚子怨恨的怒火,你打吧,我不還手。”王寧扶著自行車不動,
“打不打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何大龍揉了揉太陽穴,“告訴你,之前被你打得落下了后遺癥,腦震蕩多少年了,經常性頭疼,而且有時還疼得犯神經病,想把你一家老小都給收拾了,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要一命抵一命的吧,現在,就現在也可以,你把我弄死,然后再讓公安把你弄死,也算是一命抵一命了。”
“我不會動你一個指頭。”王寧道,“如果你真的想弄死我,那你就動手吧。”
“那你可就虧嘍。”何大龍獰笑道,“過了現在這個點,我真的會隨時動手的啊,不過萬一碰到我犯病的坎上,我可就不是弄死你一個人的事了。”
“什么意思。”王寧的臉一抽搐,
“我知道你家住哪棟樓、哪個單元、哪一戶。”何大龍咬著字說,
“何大龍,你到底想怎么樣。”擺渡姑爺王寧的眼神明顯弱了,他知道沒法跟何大龍耗,
“我也不知道想怎樣,反正一犯病就沒了自主意識。”何大龍搖著頭皺著眉,“你可能不知道,自從我出來后,就為了看這腦袋里里的毛病,已經花不少錢了。”
何大龍這么一說,王寧頓時松了口氣,
“好,你說,你需要多少醫藥費,只要在我王寧能承受的范圍內,絕對不說半個‘不’字。”王寧道,“你給個數。”
“你誠意是多少。”何大龍問,
“我愿意把住房都賣了,籌錢給你。”王寧道,“這誠意夠不夠。”
“那你老婆孩子住哪兒。”
“住哪兒都無所謂,我只想保他們平安。”這一刻,王寧說得很真誠,
“還行,你算是個男人。”何大龍點點頭,“看在這個面子上,我看就這么著吧。”
何大龍說著,伸出三個指頭,
“三十萬,成。”王寧知道,何大龍肯定不會只要三萬,
“嚯嚯。”何大龍哼笑了一聲,“你哪個耳朵聽我說是三十萬了。”
“啊,。”王寧一下傻了,“三,三百萬。”
“也不是。”何大龍搖了搖頭,“再加一個零。”
“什么,。”王寧徹底呆住了,半晌沒回過神來,“三……三千萬。”
“回答正確。”何大龍很夸張邊點頭邊鼓掌,“恭喜你答對了,再加一個指頭,那就一共是四千萬。”
王寧以為何大龍真的腦袋出了問題,他用茫然而恐懼眼神看著何大龍,“大哥,我錯了還不成嘛,我有眼無珠,我豬狗不如,我罪該萬死,你就別玩了我好不好,大哥,我喊你大爺行不行。”
“干什么你,神神叨叨。”何大龍一下嚴肅起來,“你以為在跟你開玩笑。”
王寧愕然之至,看著何大龍說不出話來,
“告訴我,你是不是沒有那么多錢。”何大龍又問,
“你……以為我是誰。”王寧緩過了氣來,
“就知道你沒有,所以我幫你想了個辦法。”何大龍道,“這兩天丁方才不是老跟你聯系嘛,看來你們的關系不錯,你可以找他借借嘛。”
“找他借個三五十萬還成,可……”王寧幾乎已經被嚇壞了,說起話了都不完整,
“不借也可以,你可以嚇唬他,讓他幫你出那筆錢不就行了嘛,現在丁方才把你當依靠了,你順勢做點文章,就說因為月光夜總會的事,他攤上大麻煩了,很有可能要被判個幾十年,看他什么反應。”何大龍歪了歪嘴角,“這點法子都想不到,還刑警支隊副隊長呢。”擺渡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