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帥自然不知道盧靖元和孫健兩波截然不同的人都在盯著自己,他現在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徐文圣的身上,因為這位新來的校長著實讓他感受到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待遇。
由于上一次郝帥主動幫馬莜雪等人解決了剪發危機,但很快徐文圣又下達了新的校紀校規,規定學校之中的女生不能盤發。
這下盤頭發的女生們都傻眼了,盡管一個個牢騷滿腹,但總不能跟校長對著干吧?除非想轉校!
中國向來是出順民良民的地方,因為不讓盤發就轉校的學生,顯然寥寥無幾,而且徐文圣一方面強制實行校紀校規,一方面又十分擅長與家長溝通,使得學生們回到家中也受到了父母的壓力。
想轉校其實不難,但不得到家長的支持想轉校……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因此,這條新校規一出,愛美的女生們幾乎都哭成一片,就連方奕佳也心疼自己的一頭長發,不得不帶頭剪成了齊肩短發。
很快,馬莜雪其他的女生們也都不得不就范,紛紛剪短了頭發。
郝帥在來到學校的時候,瞧見校門口清一色的齊肩露耳短發,頓時一愣,奇道:“嚯,這些小妞兒真聽話啊,讓她們剪,還真剪啊!”
他說這風涼話的時候,正巧馬莜雪剛好從他身邊經過。
馬莜雪眼睛紅紅的,眼眶有點兒發黑,正仰頭打著哈欠,十分沒精神的樣子,聽到郝帥這句話后,立刻扭過頭,一肚子怨氣都發泄在了他的身上,瞪了他一眼,惡狠狠的說道:“你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么?”
郝帥打了個哈哈:“你們真笨啊,不讓你們盤頭發,你們不會戴帽子啊?”
馬莜雪頓時目瞪口呆,一旁的姚夢枕笑得前仰后合。
馬莜雪直勾勾的看著郝帥,下意識的喃喃道:“對啊,我可以戴帽子的啊,把頭發往帽子后面一塞不就行了么?”
馬莜雪心中后悔不迭,腸子都悔青了,同時她內心深處又極為好奇,為啥什么事情到了郝帥這里,似乎都變得很容易解決?
之前她想了許多的辦法想抗拒徐文圣的霸道校規,都最終被自己否定了,她真不敢惹得校長雷霆大怒,最終將她開除出校。
但,自己想了許久的事情,到了郝帥這里,人家一眨眼就想出了解決的辦法,這實在是一件讓人無比氣餒的事情。
馬莜雪正悶悶不樂,卻見郝帥帶著姚夢枕往學校里面走的時候,卻被門口值日的易欣攔下來了。
易欣一指姚夢枕,說道:“你不能進去。”
姚夢枕立刻瞪圓了眼睛:“為什么我不能進去?之前不是一直能進的嗎?”
易欣哼了一聲,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說著,他頗為挑釁的看了一眼郝帥。
郝帥瞅了他一眼,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到了易欣身后不遠處徐文圣的身上,他反問道:“為什么以前讓進,現在不讓進?”
易欣說道:“以前校紀校風管理松散,現在不一樣了,要嚴肅整頓校紀校風!非本校的人員一律不準入內!”
郝帥心中暗怒,他瞥了一眼徐文圣,知道肯定是這個家伙針對自己做出的舉措,但……這一次他真的找不到什么好的辦法反駁,更找不到好的漏洞去鉆。
一旁的姚夢枕也怕郝帥為難,拉了拉他的胳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算了,我在校門口等你也是一樣的。”
郝帥看了姚夢枕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就是辛苦委屈你了。”
姚夢枕扮了個鬼臉,笑嘻嘻的說道:“喲,今天居然從你嘴巴里面吐出象牙了!真不容易!”
郝帥哈的一笑,與姚夢枕招了招手,朝著學校里面走去。
徐文圣一直在緊盯著郝帥,只要這個家伙敢大吵大鬧,他就敢處分郝帥!
但很顯然,郝帥知道徐文圣一直就盯著自己,準備找自己的茬,因此他刻意選擇了避讓,他并不是一個喜歡正面與人沖突的人,這一點在當初易欣在校門口找郝帥的麻煩,而郝帥扭頭就把易欣的單車給黑了一事上就能看得出來,在某些時候某些問題上,他更喜歡“秋后算賬”。
更何況對方有備而來,設了個圈套給自己鉆,自己還一頭鉆進去,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小爺才不干呢,不讓進就不讓進,稀罕么!
郝帥冷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朝著教室走去,心里面卻飛快的盤算著事情。
等進了教室,郝帥便發現方奕佳也剪短了頭發,留著清爽干練,充滿活力的齊肩短發,顯得倒比之前留著長發的時候還要好看一些。
郝帥愣了一下,隨口說道:“全校這么多剪短發掉眼淚的,我看你是唯一沒哭過的那個。”
方奕佳老早就瞅見郝帥從走廊上過來,她雖然一直在看著課本,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留意著外面,直到郝帥進來的時候,她頓時渾身都繃緊了,尤其是當他自己身邊坐下的時候,方奕佳不好意思扭頭去看他,也不敢跟他打招呼,因此他的耳朵都豎了起來,聽著他的每一點動靜。
直到郝帥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方奕佳的耳根頓時有些發紅,她紅著臉扭頭看著郝帥,睜著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好奇的問道:“為什么這么說?我剪頭發的時候其實也哭了的呢。”
郝帥哈哈一笑,沒心沒肺的說道:“喲,班長大人,你也會哭鼻子啊?”
方奕佳的臉更紅了,不好意思的羞嗔道:“干什么?說得我好像不是女生一樣!留了這么久的長發這一下就剪了,當然心疼了,你以為像你們男生啊!”
她嗔完了一句,隨即又想起了之前的話,連忙又追問道:“為什么我是唯一沒哭過的那個啊?難道……我就真的這么像男生嗎?”
說完,方奕佳的臉色有些難看,擔憂的看著郝帥,她不敢想像自己留長發的時候就尚且被郝帥看成男生,現在剪了短發……那豈不是就更像男生了?
天哪!
方奕佳緊張無比的盯著郝帥,生怕他點一下頭,說一個是字出來。
但萬幸郝帥這時候還算有良心,他笑嘻嘻的說道:“安啦安啦,我的意思是說,你剪了短發以后比以前更漂亮啦!不像其他的女生。”
這一番話真是說得方奕佳心花怒放,她眼睛里面都像是要放出光來似的,整個人雀躍得幾乎蹦起來,她歡喜的失聲道:“真的?”
方奕佳身子微微傾斜,也顧不得平日里注意的矜持,手抓著郝帥的胳膊,連聲追問:“你說的是真的?”
郝帥朝她擠眉弄眼道:“假的……”
方奕佳的臉色頓時一垮,但隨即郝帥又哈哈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啦!你留這發型真的很漂亮啦!”
方奕佳這才陰轉多云,少女的情緒已經完全被郝帥掌控于股掌之中,如果說以前郝帥讓方奕佳生氣就生氣,那他現在是可以操縱少女的任何喜怒哀樂了。
方奕佳嗔怪的瞪了郝帥一眼,正要說什么,卻瞅見教室里面其他學生都瞅著他們兩人,有些人的笑容十分的曖昧,更有些人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喲,一大清早就秀恩愛啊?好肉麻啊,真是好肉麻啊!”
方奕佳臉蛋紅撲撲的,不敢再多看郝帥一眼,徑直坐了下來,腦袋壓得低低的,露出一片雪白修長的脖頸。
這天上課的時候,一大早張登峰便拿著一疊卷走走進教室,學生們還以為又是發作業,一個個倒是很鎮得住,但當張登峰嘴巴里面冒出“考試”兩個字的時候,班上頓時一片慘叫聲響起。
張登峰則板著臉,將試卷發了下去,教室里面彌漫著一股臺兒莊大戰一般慘烈的氣息,學生們一個個不是痛不欲生,郝帥更是一臉的從容就義。
等到一節課過后,許多的學生正在抓耳撓腮,擰眉瞪目,一臉苦大仇深的瞪著試卷的時候,郝帥便第一個跳了起來,踴躍交卷。
在郝帥看來,反正許多題目不會做,那還在這里熬這么久干嘛?他在試卷上面一陣亂涂亂寫,光腳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便交了卷。
班上的學生們一臉崇拜佩服的看著郝帥,正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欽佩崇敬之情,卻忽然間聽見一陣輕輕的鼾聲響起。
郝帥和班上的學生們順著聲音一看,卻見馬莜雪居然倒在課桌上,睡得死去活來,卷子上面就寫了個名字,胡亂填了一點選擇題,除此之外便空蕩蕩的,簡直比太平間還白凈!
郝帥目瞪口呆的看著馬莜雪,心道:我了個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關鍵時候這娘們真辣手啊,比我還狠!這試卷真白啊,比我的還白!而且,她居然在考試的時候還能睡著!鼾聲還特么的這么銷魂!?
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一卷更比一卷白啊!
張登峰鐵青著臉接過了郝帥的試卷后,走到馬莜雪桌前,重重敲了敲她的課桌,一下把馬莜雪嚇得站了起來,下意識的擺手道:“不喝了,不能再……”
她話剛說完,便見四周的學生們和張登峰都張口結舌的看著她。
馬莜雪頓時下半截話一下便咽了回去,面紅耳赤的低下了頭來,小聲道:“張老師……我,我……”
她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張登峰黑著臉說道:“你試卷寫完了沒有?”
馬莜雪低著頭,小聲道:“寫完了……”說著的時候,手卻不由自主的去遮掩卷子上面大片大片的空白。
張登峰冷笑了一下,一下收了她的試卷,說道:“既然交卷了,就別呆在教室里面了,出去吧。”
馬莜雪也不敢說話,轉身出了教室。
郝帥則走出教室后,目光奇怪的盯著馬莜雪,他忽然間意識到,這個女孩兒很顯然在隱藏著一些不愿意讓人知道的事情。
但他自然也不會無聊的去打探一個平日里就看自己不順眼的女孩兒的私事,他心高氣傲,別人不喜歡他,他是絕對不會去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的。
等到了放學,方奕佳被張登峰喊進辦公室,張登峰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說道:“方奕佳,今天你晚點回去,跟我去一趟馬莜雪家里面,我要去做個家訪。這個馬莜雪,真是不像話,不知道她平日里在搞些什么!你看她考試的時候說的那些話!”
說著,他從一疊試卷中抽出一份試卷,方奕佳飛快的瞅了一眼,見上面畫著一個鮮紅的分數:26分!
方奕佳暗自咋舌,語文考試考個26分,這也真夠奇葩的了!
只怕這次馬莜雪要有難了!
方奕佳平日里本來就和馬莜雪互相不對付,眼見對方要倒霉,那真是樂見其成,她很是干脆的應道:“好的,張老師,我們這就去嗎?”
張登峰一點頭,正要說話,卻忽然間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一聽,頓時眉頭擰在一起,他掛了電話后,猶豫了一下,說道:“方奕佳,我臨時要去開會,你……”
方奕佳搶著說道:“沒事,張老師,我一個人去吧,說不定效果還好點。”
張登峰想了想,他也知道自己身為班主任去了馬莜雪家中后,肯定會對馬莜雪造成一定影響,方奕佳去就緩和了許多,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隨即又說道:“不過你得再找個人。”
方奕佳奇道:“找誰呢?”
張登峰急著出門,將卷子放在了桌上,朝外走去,走到門口后回頭道:“你自己看著辦吧,你是班長,你拿主意。”說著拉開門便走了出去。
方奕佳眼珠轉了一圈,走出了辦公室,正想著找誰跟自己一塊兒去呢,卻瞧見校門口閃過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郝帥與姚夢枕。
方奕佳大喜過望,連忙快步朝著郝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