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格利烏一指天空,所有的黑霧開始迅速變色,由原本的幽黑漸漸變成了慘綠,這不僅是單純顏色的變化,而是領域之力壓制和侵蝕。古拉丹姆只覺領域的力量如同被無數可怕的魔獸吞噬一般,開始迅速縮小,在回縮的過程中產生了強烈的反噬之力,不由痛苦地嗥叫了起來。
陳睿已經帶著小黑馬來到阿西娜的身前,看到帕格利烏發威的樣子,心中一陣鄙視:龍有逆鱗,觸之即怒。此時毒龍的逆鱗,無非就是寶藏,好一頭愛財如命的死鴨子龍!
如果古拉丹姆的靈混精華沒有受到傷害,如果投影沒有被吞噬精神力,應該不會這么容易潰敗,可惜沒有這么多“如果”眼下他的領域已經完全被帕格利烏的毒力所侵蝕,自己反而受制其中,只能勉強利用殘余的魔力制造出防護區域,得以喘息的機會。
陳睿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忘了向你介紹,這位貪財……那個,善于理財的強者,就是‘你的’寶藏的真正主人,帕格利烏。”
古拉丹姆眼中的兩點紅光驟然凝固了,落在了那個單手指天的男子身上,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物,如果他現在還是人身,一定已經汗流浹背。
帕格利烏放下了手,朝他咧嘴一笑,一股強大的龍威散發了出來,盡管這股龍威對古拉丹姆來說并非絕對的壓制力量,但龍威所證實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膽寒了。
古拉丹姆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作為一個將自己轉化為尸巫的亡靈法師,本來已經可以免疫諸如恐懼、混亂的心靈類魔法,但此刻卻是發自內心的膽寒。
這個男子,是一頭巨龍!而且是當初如同對付螞蟻一般輕易把他捏死的那頭恐怖的巨龍!這些年來,雖然無時不刻不在詛咒著這頭殺死他的對頭,但更多的是恐懼。想不到居然還會有面對這個可怕敵人的一天!
“帕格利烏,這家伙好歹也是兩千年前最杰出的亡靈法師,就這樣弄死可惜了,如果他臣服的話,不妨留下他一條命。”陳睿趁機說了一句,古拉丹姆的能力確實了得,如果能收服這樣一位強大的亡靈魔法師,在將來的戰爭中,很可能會發揮關鍵性的作用。光是制造的亡靈大軍,就足夠震懾敵人了。
古拉丹姆畢竟不是普通角色,已經從驚駭中恢復了過來,咬牙道:“就算你們現在消滅了我這副身體,只要命匣在,我就永遠不會死。等我恢復了力量,我要把整個暗月領地變成亡靈之地!”
“你就算把整個墮天使帝國變成亡靈之國也不關我的事。”陳睿故意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哈哈大笑:“莫非你會天真地以為我……真的是什么領地的調查官?告訴你吧,我是追蹤你的來到這里的!要不怎么會帶上你最怕的這位龍族?”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帕格利烏開口道:“少和他啰嗦,這個骨頭架子在西面設了一處白骨祭壇,在北面的山上應該也有,這是一種古老的死靈祭祀儀式,可以利用亡靈之氣恢復靈混精華。那么他的命匣一定就在這個小鎮的一帶,甚至就在鎮上。等滅了他這副身體,再毀了他的命匣,看這個討厭的骨頭架子還怎么蹦跶!”
古拉丹姆大駭,想不到對方竟然一眼就看破了這種儀式的作用和來歷,而且還推斷出命匣的大略方位,不愧是可怕的巨龍一族。
“古拉丹姆,你已經沒有選擇”陳睿心念一轉:“我有三種方法,可以立刻徹底毀滅掉你的命匣。第一,帕格利烏將毒力領域完全滲入這個鎮的地底,可以讓方圓數十里的東西盡數湮滅,包括你的命匣。第二種方法你也見過,我用空間魔法,將整個鎮全部吞入,然后放逐到空間亂流中,你應該知道,我有這個能力。第三種方法……”
“還記得上次那種‘水’嗎?這個叫復活之泉,是能夠對你的靈混精華造成致命傷害的東西”陳睿的手中忽然滴出奇異的泉水來,那種生機勃勃的氣息讓尸巫本能地感到一陣不舒服“這種方法,就是我將這些滲透到土地中,然后施展秘術形成一種特殊的領域,可以摧毀方圓百里內所有的亡靈力量,包括你命匣中靈混精華!”
古拉丹姆身軀開始再次顫抖,他不得不承認,這三種方法都不是嚇唬人,一旦對方鐵了心要毀滅他,只怕是在劫難逃。事實上,陳睿這三種方法還真是唬人,以帕格利烏目前魔皇級的力量,無法施展出真正的劇毒領域,而且這個代價實在太大,就算犧牲全鎮的生命也未必會成功。
第二種方法同樣不靠譜,空間魔法根本就是儲物空間,至于空間亂流純屬瞎吹,這個名詞還是陳睿才從塞繆爾那里聽來的。
第三種方法就更操蛋了,復活之泉和復活藥水完全是兩種概念,復活泉水可能對古拉丹姆有一定的壓制,但絕沒有復活藥劑那么強效,況且滿打滿算,復活之泉也只有一個坑大小,更不可能滲透全鎮。
陳睿又加了一句:“或許,我會有可笑的仁慈,為了不犧牲這個小鎮的無辜生命,放過你的命匣?”
這一句讓古拉丹姆徹底沒有別的心思,他自己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以己度人,絕不會因為一些螻蟻的性命放棄一個可能有莫大威脅的仇人。更何況,那個龍族明顯是個狠角色,從兩千年前幽夜濕地中不由分說地將他秒殺就可以看出來了。
古拉丹姆忽然笑了起來,歇斯底里的笑聲中充滿著悲憤和絕望:“想不到我古拉丹姆沒有死在幽夜濕地,卻死在這種地方!不過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我的命匣上鐫刻著破滅之咒的魔法陣,只要引爆,疫病、詛咒就會以這個鎮為中心朝四周擴散開來,直至整個領地,你們也會受到我最后靈混之力的詛咒,屆時厄運將伴隨終身,直至死亡!”
陳睿暗暗心驚,這個家伙居然還有玉石俱焚后招,那個“厄運纏身”他是親身體驗過的,要是一輩子都被這討厭的魔法糾纏,確實相當麻煩,更何況命匣爆裂還會引起暗月領地大面積的災禍,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其實現在是麻桿打狼兩頭怕,古拉丹姆自忖那個厄運詛咒的威脅并不足以讓對方放棄殺意,至于什么疫病災禍,對于這些人來說更不會放在心上,根本就沒有威脅的作用。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威脅不了我。”陳睿冷笑道:“我認識帝都一個叫尼祿的人類強者,是地面世界光明神殿的祭司,已經達到了魔帝級,他一定可以設法驅散這種詛咒!不過我很奇怪,尸巫擁有漫長的生命,你能轉化成尸巫也冒了很大的風險,好不容易才成功,就這樣自爆的話,等于主動放棄好不容易才轉換來的不死之身,是否值得?”
古拉丹姆其實也不想死,陳睿說得對,他冒著生命危險才將自己成功轉化為亡靈生物,有無盡的生命,可以進一步研究和發展酷愛的亡靈魔法,要是死在這個地方,絕對是一萬個心有不甘。
當尸巫聽到對方說起人類的光明祭司,心中頓時沉了下去,光明魔法正是克制詛咒的有效手段,況且還是魔帝級的強者,但他依然毫不示弱地說道:“我從暗系魔法中創立了單獨的亡靈魔法體系,堪稱魔界有史以來最杰出的亡靈魔法大師,又怎么會屈服于你們這種野蠻而可恥的家伙!況且我根本不相信人類的光明祭司會出現在魔界!不僅是厄運纏身,我會在臨死前用盡一切方法來詛咒你們!”
陳睿看得出來,古拉丹姆已經認為自己走投無路,再逼迫下去的話,肯定會同歸于盡,但如果此刻松口,那么這家伙會立刻逃走,事后還會對巖口鎮,甚至是整個暗月進行瘋狂報復,下一次,他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讓命匣處于危險的境地。
一個潛藏在暗處的、殺不死的亡靈魔法師仇敵,而且還是魔皇級的,確實相當令人頭疼,一時間進退兩難。
阿西娜聽到疫病和詛咒會在長公主的領地上擴散,心中著急,但出于對男人的信任,沒有出聲,倒是毒龍不打算放過古拉丹姆,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少和他廢話,先把這副骨頭架子弄碎,然后管他那個命匣怎么爆炸,有本大人的領域保護,什么狗屁詛咒根本就傷不了你們幾個。”
只是聽到毒龍的話后,古拉丹姆心中更加絕望,正想孤注一擲地引爆魔法陣,忽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可笑的家伙,臨死前告訴你一件事吧!你絕對不是魔界最杰出的亡靈魔法大師,而且亡靈魔法的體系在上古就已經有了,你現在所知道的,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而已!”
古拉丹姆大怒,這是他最為自恃的榮耀,兩千年前他已經超越了所有研究亡靈魔法的前人,將亡靈魔法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兩年前后,亡靈魔法就停留在他研究的層次,毫無寸進。如今,這個仇人竟然對這個最大的成就提出了質疑,簡直是忍無可忍!
陳睿看到古拉丹姆氣急敗壞的樣子,知道自己成功轉移了對方的注意力,接著開口道:“我得到了一位上古大宗師的傳承,了解到了很多秘聞。亡靈魔法確實是從暗系魔法中衍生而出,但屬于一個單獨的體系,威力絲毫不下于暗系魔法!就好像從水系和氣系中衍生的單獨空間系魔法一樣!可惜,由于種種原因,到如今已經失傳了,而且,連相關的記載典籍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不見。”
古拉丹姆雙目紅光閃爍,顯然是有些驚詫,他畢生研究亡靈魔法,卻從未聽到過這種所謂的秘聞,正想反駁,只聽對方接著說道:“從我獲得的傳承得知,上古亡靈魔法體系分為三大類,第一是召喚轉化類,第二是詛咒類,第三是白骨和毒素類,每一類里面都有許多魔法分支。我可以透露兩種,召喚轉化類有一種魔法可以將骷髏改造成為釋放元素的骷髏法師,施展出遠程的元素攻擊,威力十分強勁。白骨和毒素類有一種環繞身體的白骨裝甲,能夠利用玄奧的旋轉韻律和死靈之力來抵消、減弱、吸收外來的一切攻擊。”
古拉丹姆是亡靈魔法的行家,一聽就知道這兩種魔法完全有可行性,絕非對方胡謅。
這個所謂的體系三大類,出自某個風靡全球的經典游戲,是陳睿原本在那個世界最喜歡的game之一,當中就有死靈法師的角色,陳睿只是將其中的技能稍作改動描述出來,果然讓古拉丹姆大為動心。
按照陳睿的理解,力量的本源發展到終極都是一致的,只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魔法就是一種表現形式,只要有創意和理解,想象中的魔法未必不能付諸實踐,土水火風光暗六大系的魔法衍生、創新和改進同樣是因此而來。
古拉丹姆目前的研究其實已經到達了一個頂峰的狀態,換句話說,也等于到達了一個瓶頸,要進步和創新非常困難,聽到這種說法,只覺眼前一亮,狹窄的道路驟然變得寬敞起來,充滿了無數的可能性,頓時大為動容,細細思考之下,恨不得找個地方靜心研究一番,忙問道:“還有呢?”
陳睿看到出古拉丹姆意動的樣子,心中有數:古拉丹姆的自傲、陰險而且狠辣,如果強行要他屈服,可能會適得其反,還是換一個角度,先以利yòu,再軟硬兼施為上。
“古拉丹姆閣下,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免費的東西,越是所謂免費的東西,需要付出的代價越高。你已經免費聽到了兩種上古亡靈魔法的內容,我想,接下來該是討論一下代價的時候了,或者說,我們原本的仇視關系,可以因為某種合作而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