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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穆鐵夫婦在岳寧侯的地位直線上升,岳寧侯對穆鐵很客氣。丁敏再多的不甘心也信守承諾給神醫門門主送信,但神醫門門主卻沒有親臨,而是指派了一個弟子到侯府診脈。
丁敏面對燕娘的疑惑,低聲說:“楊門主脾氣古怪,如果他治療不好你,我親自去神醫門,定然會請到楊門主。”
燕娘搖頭說:“我并非是為難夫人,只是看方才的大夫不像是楊門主才會問一句,您對我恩同再造,我只有感激。”
丁敏笑著說:“穆先生得侯爺看重,你且放心在府里住下,有什么不妥之處可同我說,斷不可同我客套了。”
“多謝夫人。”
燕娘送走了丁敏,岳寧侯府的富貴實在是超乎她的想象,在她家沒落魄的時候斷沒有如此的好享受。燕娘的目光落在湯碗上,泛白的嘴唇蠕動,最終化作一聲嘆息,“也好,也是好的。”
丁敏將神醫門門主的書信放在了桌上,什么叫做兩清了?丁敏還記得丁柔對神醫門門主的隨傳隨到,到她這里就諸多的推諉,并非是丁敏小氣,而是實在氣不過楊門主厚此更新薄,也使得她在燕娘面前丟了面子。
自從穆鐵來到侯府后,岳寧侯對丁敏好了許多,有些事情也愿意同丁敏商量,丁敏手中的權柄也逐漸大了。總歸是兩世為人,丁敏的見識不差,她又是個肯用心學習的,雖然剛嫁侯府因為不懂規矩弄得手忙腳亂的,后來見得多了,丁敏慢慢上手,雖然細微處有些顧慮不周全,但大體上丁敏還是做得不錯的。
“夫人,侯爺讓您去書房一趟。”
丁敏怔了怔,這光景岳寧侯就回府了?丁敏壓下心底的疑惑去書房見岳寧侯,“見過侯爺。”
丁敏見半晌沒有動靜。悄悄的抬起眼瞼,岳寧侯神色凝重,他面前放著幾張寫滿字跡的紙張,“侯爺?”
岳寧侯回神說道:“夫人起身。”
丁敏端著坐到他身邊。瞄了一眼紙張,丁敏訝然:“是穆鐵?”
“嗯。”岳寧侯將紙張拿起,想了想又放下,然后翻過來,丁敏眼里劃過失望,他不信任她,“侯爺叫我是...”
岳寧侯端起茶盞。眼角的余光掃過丁敏,“你可知穆先生的身世?”
這個丁敏是記得的,笑道:“我悄悄的人打聽過,穆先生出身官宦之家,父親致仕后家里才逐漸沒落下來。”
在丁敏的前生,穆鐵是如此介紹的,“聽說是個武將吧。”
“他父親致仕的時候不到五十。”岳寧侯眼里劃過一分無奈,“本侯是看中穆鐵的才干。讓他的身世...實在是...”
“他父親致仕并非年老?”
丁敏眼里閃過幾分驚訝,五十不到就致仕的話,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就是避禍,前生穆鐵說得不詳細,丁敏也只聽過那段有名的尹承善同穆鐵心心相惜的相遇,以及穆鐵的才干和他對妻子的專一。
因為穆鐵癡情,他雖然敬佩尹承善,但據說對尹承善納妾很不贊同,還規勸過尹承善幾次,御史清流對尹承善風流的行徑也是不滿的,丁敏聽說過好幾次御史為納妾的事情彈劾尹承善,但嘉柔縣主不在意。說是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丁敏想到今生,尹承善可沒前生的好運氣,丁柔可不是嘉柔縣主。
“夫人?”岳寧侯提醒陷入沉思的丁敏,“本侯看他父親致仕并不簡單。”
丁敏回神,對穆鐵父親的交代是極少的,“我看他是個有才的。家事也清白就帶回侯府,穆先生的父親是不是得罪了了不得人?”
岳寧侯搖了搖頭,“他倒是沒得罪什么人,但是穆先生的夫人...身世太過離奇,才高八斗的穆先生會娶一青樓女子為妻?”
“啊,燕娘是...”
丁敏這回徹底的愣住了,“怎么會?燕娘怎么都看不出在風塵中打滾的人,況且燕娘...我聽穆先生說過是父親給她定下的燕娘。”
得恨自己的兒子的父親將讓兒子娶妓女為妻?岳寧侯說道:“燕娘是清泠,然清泠也很少能做正妻的,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緣故。”
丁敏有些后悔對燕娘的好,妓女是最為低賤的,清泠也是艷妓,“侯爺是從何處知曉的?”
岳寧侯道:“本侯再看重穆先生也不能不差清楚就留在府里,查證小事本侯抬抬手的事兒,但燕娘的身世查不清楚。”
“要不我從旁打聽?”
“不必了,本侯會直接向穆先生詢問。”
“可他會說嗎?”
岳寧侯淡淡的說道:“本侯愛其才,如果他有心跟隨本侯,穆先生會說出實情,如果不肯說,侯府容不下他了。”
“他一旦走了...”
“有穆先生本侯會覺輕松,沒有他相幫,岳寧侯府也不會垮掉。”
岳寧侯有這種自信,丁敏咬了咬嘴唇,“侯爺說得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夫人能看出穆先生之才已經很難得了,你是想著本侯才會引他回府,本侯記得夫人的好處。”
岳寧侯拍了拍丁敏的手臂,溫言寬慰她道:“憑穆鐵敢同你回京,敢在本侯面前展示才華,穆鐵是絕了再入仕的心思,你不懂朝廷規矩,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本侯無法保薦他為官,一旦同本侯牽扯上,這輩子也只能做個商賈,如果他有難言之隱或者想要報仇的話,不會如此,夫人不需要太擔心,本侯走南闖北許多年,雖不說見慣人情世故,但看人能有八分的準頭。況且有為難也可求教姻親。”
“六妹夫?”丁敏咬著牙根試探的問道。
岳寧侯微笑著點頭,“就是他。”
“最近您同六妹夫長有往來?”
“喝過兩次酒,六妹夫最近很忙碌,伴駕的時辰長。”
岳寧侯臉上不見任何的生疏,丁敏猶豫了好半晌才說道:“六妹夫是官身,前程也看好,同侯爺不同,聰明之極。”
岳寧侯認同的說:“六妹夫是比本侯聰明,所作所為本侯做不得,本侯亦看好他的前程。”
“聰明的人薄涼,為了達到目的往往不擇手段。”
“這本侯也相信,憨厚和善的人在官場上混不久。”
“侯爺。”丁敏有些著急了,岳寧侯笑道:“本侯心里有分寸,本侯能置辦下這么一大份家業,本侯不是庸人,一會穆先生就書房了,夫人你要不回去,要不在里面避一避。”
丁敏道:“我...回去好了,侯爺只需告訴我結果就成。”
男人的事兒,不能插手,丁敏屈膝離去,岳寧侯眼里滑過失望,其實他更想丁敏留下,可惜她避開了。
不大一會功夫,穆鐵到了書房,岳寧侯直言詢問。書房里隱隱傳出穆鐵的聲音,“譬如昨日死,我不愿意再多想,同燕娘過好余生罷了,”
“我同燕娘是大秦的百姓...他是大秦的功臣,燕娘一家落入那般的境地并非是他,報仇之事兒早就淡了。”
“請侯爺放心,我對侯爺誠心誠意,如果想為官,不會投靠侯爺,穆鐵知曉自己的能耐,不會因夫人幾句話就從雷音寺下山。”
穆鐵跪坐在地上,唇邊含著釋然的微笑,“只要燕娘身體好轉,我陪著她,我們沒有放不下的事兒,岳父岳母在地下也會安心。”
“這一句話我不知曉是誰說的,好像是...大秦虧待了你,并不是你叛國的理由,這話我一直記得。”
岳寧侯攙扶起穆鐵,“這話如果本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夫人的六姨妹說起的,本侯恍惚聽人說起過,放下以前的事情也好,對你,對你夫人都是好事。”
穆鐵點頭,如果他再執著于過去的事情,燕娘曾經做過清泠的事兒絕對隱瞞不過去,到時燕娘會活在旁人的鄙夷之下,岳父到死都沒會喊一句冤枉,寧可全家受苦也沒說委屈冤枉,他不是沒有機會的,而是不想...亦不不能。
父一輩對大秦帝國的赤誠,提起大秦,那份驕傲...穆鐵釋然笑道:“放下了。”
“下個月,穆先生去一趟廣州,本侯同六妹夫商量的買賣交給穆先生,尊夫人身體不好,京城太寒冷,對她的病情沒好處,南下廣州,氣候適合令夫人。”
岳寧侯對穆鐵拱手,“廣州之事兒一直是本侯最為難的,今日得穆先生相助,本侯感激不盡,本侯的六妹夫,也就是廣州知府尹承善,能同他打交道非穆先生莫屬。”
“我不會辜負侯爺的厚望,請您放心。”
且說丁敏回到屋里,再也提不起興趣同燕娘親近,妓女...實在是想不到燕娘如此低賤的身份,前生她任何的風聲都沒聽到,莫不是尹承善掩蓋住了?
不對,燕娘是官家小姐,明明是官家小姐,今生她怎么成了清泠名妓了?
丁敏困惑的揉著額頭,夏荷給丁敏上茶,“燕娘夫人的病...您看是不是去請神醫門門主?您方才吩咐過的。”
丁敏沒信心能情動神醫門門主,“罷了,這事先放一放,倒是我讓你打聽的事兒,你可有了消息?”
夏荷道:“暫時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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