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你救不活?”丁柔眸子深諳,在見到神醫門門主搖后,“既然救不活,還稱什么神醫?”
丁柔知道她語氣不好,知道她鋒芒畢露,知道她所作所為不適合庶女身份,但她卻控制不住,她像是長滿了刺的刺猬刺傷旁人。她痛恨自己的理智,如果沒理智的話,丁柔會做的更為的瘋狂。
木太妃引來了刺客,但始作俑者是丁柔,是她帶柳氏出丁府,柳氏更為了救她喪命,丁柔恨木太妃,更痛恨自己她痛苦了,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神醫門,好大的名頭。”
“小丫頭,你瞧不起神醫門?”
枯瘦的老頭眸子似火炭,丁柔不想同他多糾纏,她的理智冷靜察覺到一絲的不同,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閨秀,她不懂得醫術,但尸身中毒后,會傳染?柳氏胸口中箭,丁柔看過,不一定是心臟¨又出現個神醫門的老頭,丁柔不愿相信柳氏就死了,瞧不起般得瞪了他一眼,“我就是看不起,如何?你有本事救活我娘,我給你磕頭認錯。”
“你你”老頭子從未被人氣過,“不同你一般見識,你娘確實救不活了,她又中了毒,讓你娘早一些入土為安,她如今的狀況不適合埋入祖墳。”
太夫人看了看丁柔,道:“神門門主,她如何都是我丁家的妾室,有著朝廷七品誥命,你一句帶走就成?她有資格入丁家祖墳。”
“老夫人,她入祖塋會壞了風水,不如火葬了吧。”
“這¨”太夫人雖然對柳氏有些好印象,但大多是沖著丁柔,事關丁家祖塋風水,埋了個中毒的妾室,會讓祖先不得安寧,但丁柔有多重視柳氏…她很清楚,“火葬?不行,我不能讓柳氏死后保不住尸身,讓六丫頭無處憑吊柳氏。
火葬在大秦是不算興盛,但太祖帝后推廣過,只有家里買不起棺材的或者得了什么臟病的才會火葬…柳氏是中毒,不是臟病如何也不能火葬,不僅對不住丁柔,還會影響丁家的清譽。
“你們都出去好嗎?我送我娘最后一程。”丁柔看向太夫人的眼里溢滿乞求,太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六丫頭,你還有祖母祖父,還有你父親母親,不許想偏了,你娘也盼著你好。”
“我知道。”
太夫人離去…丁柔看了齊恒一眼,“信陽王殿下,請離開。”
齊恒猶豫了一會,”我去審問此刻,你有什么要說的?”
“我猜想她們的嘴是硬的…非十大酷刑能敲得開,信陽王殿下會辛苦些。”
“本王知道了。”
齊恒明白了丁柔的意思,路過她身邊時,壓低聲音:“我會給你娘報仇,給姑姑報仇,你——會照顧你,表妹。”
不見丁柔反應,齊恒大步出門…無論如何他都要將丁柔娶回信陽王府…不愿讓她獨自一人飄零在外,丁柔最后的目光落在眉宇間有些焦急的神醫身上…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但丁柔卻看出蛛絲馬跡,來到床榻邊,丁柔瞧見箭翎已經除去,仿佛上了一層藥,柳氏的嘴角隱現淡黃色,是喂了藥?她走之前擦拭得很干凈。”小丫頭,還是交給我吧。““不行,你出去。”
“小丫頭,人死不能復生,你¨”
“出去。”
神醫門門主被丁柔拽住,趕出了門,丁柔將禪房的門闔上,幾步來到柳氏身邊,手握住她的脈搏,感覺不到跳動,難道她判斷錯了?趴在柳氏心口,沒有心跳聲,丁柔不死心的又聽了聽,柳氏冰冷的尸身沖垮了丁柔最后一絲僥幸,“娘,娘。”
“沒有你就沒有我,可我¨可我¨”丁柔眼淚簌簌的滾落,趴在柳氏耳邊,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你你女兒。”
“對不起,對不起。”
丁柔一遍一遍說著對不起,不僅因她占據了丁柔的身體,更因為她害得柳氏身死,她即便活的卑微,可也是活著的,沒有現代思想不知道身世的柳氏不會痛苦,總比為救她而死了好。
丁柔眼前模糊,腦子昏昏沉沉的,慢慢的支撐不住身體,“娘,你來帶我走嗎?娘我同你走。”
丁柔闔上了眼,禪房的門悄悄的開了,過了一會,又關上了…恢復成原先的樣子,當丁柔清醒時,發現她躺床榻上,太夫人用絹帕擦拭著她的額頭,滿眼的擔心,“六丫兒,你要嚇死祖母嗎?你娘沒了,你竟然想隨她去?你是要哭死我嗎?”
“我娘,我娘¨”丁柔蹭得坐起,眼前一黑,又軟在了榻上,太夫人按住她,“神醫門門主說你娘中了毒,你原本傷心過度,受了毒氣的影響,一會有驅散毒氣的湯藥,你可得都喝了。”
“中毒?我中毒了嗎”丁柔腦袋嗡嗡作響,身上一點力氣都用不出,到是真像是毒了,可為何在總感覺有人拂過過她的臉頰,是誰?到底是誰?
“祖母,我娘她¨火葬?”
“怎會?六丫兒,我還沒老糊涂了,如何也不會將你娘交給神醫門門主,不是不信任他,柳氏是丁家的人,容不得旁人安葬,我命人準備了棺槨,過兩日你扶靈去丁家祖墳安葬你娘。””祖母。”丁柔感動落淚,太夫人擦拭她的眼睛,不忌諱丁柔是不是中毒了,將她摟在懷里,“我的六丫兒,哭吧,哭出來吧,是命,是命里你娘有此劫難,不怨你,不怨你的。”
“嗚嗚嗚嗚¨”丁柔在她懷里低泣,太夫人戳中了丁柔最痛苦的地方,“我對不住娘,是我是我對不住她。”
太夫人撫摸著丁柔的發絲,“你娘性子柔順,心地善良,從未做過虧心的事兒,終于大佛寺,西方的佛祖菩薩會引她去極樂世界,不再受塵世的苦,六丫兒,你娘最想看你幸福的活著,如果你想不開,隨她去了,才真正的對不起她。”
“祖母¨我¨”
“一會去看看你娘,六丫兒,你娘中毒,尸身有些¨哎,她也是可憐人兒。”
門外傳來嵐心的聲音,“回太夫人,湯藥弄好了。”
“送進來。”
“是。
嵐心眼圈是紅的,眼瞼下是黯淡青色,丁柔知道她應該是一夜沒睡,再細看太夫人,她同樣透著倦怠,丁柔道:“您歇一會,我我想開了,不會鉆牛角尖兒。”
太夫人認真的打量了丁柔,雖然看出她的悲痛,但眸子已經不是如死灰一般,有了一絲的生氣,她照料丁柔一整夜,有操持著柳氏的喪事,實在是疲倦極了,”你喝了湯藥我在去歇著。“丁柔將嵐心地上來的湯藥飲盡,太夫人給她擦拭了嘴角后,嘆了口氣:“我知曉我勸不住你,六丫兒,不是只有你娘疼你,府里同樣有關心疼惜你的人,別讓疼惜你的人為你惋惜,別讓你娘在地下不得安寧,你只有活得更好,才能告慰你娘的在天之靈。”
“我知道。”
丁柔垂下腦袋,不管初始原因是什么太夫人對她的疼惜是真誠的,她能冒著同樣中毒的風險,照顧她一夜,這些都足以看出來,“祖母,我不會忘記。”
“傻丫頭,你是我的孫女。”
太夫人懸著的心放了一半,扶著文麗去另一間禪房歇息,并讓人給丁府送個消息,柳氏故去,她們得在大佛寺多待一些日子,順便也將柳氏同丁柔救下信陽王太妃的事兒寫書信告訴給丁老太爺,丁柔對信陽王,對太妃殿下略顯無禮,但他們都沒怪罪于她,信陽王太妃離去前還說過,會報答丁柔。
信陽王府同丁家不再是遙不可及,許是因這次意外,同信陽王府牽扯上關系,對于勛貴之首,在朝中有著莫大影響力信陽王府,太夫人是敬畏的。”嵐心,扶著我去看看我娘。”
“您的身體”
“扶我去。”
“是。”
嵐心攙扶著丁柔,來到停靈柩的佛堂,周圍有念經超度的和尚,嵐心解釋:“都是太妃殿下安排的,她還說您有什么難處盡可去信陽王府。”
丁柔嘴邊流出一絲嘲諷,信陽王府她現在好想毀了信陽王府,丁柔道:“開棺。”
“六小姐。”嵐心大駭,“您不能打擾柳姨娘的。”
丁柔推開嵐心,手撐著楠木棺材,使勁渾身的力氣推開了虛和著的棺槨,丁柔往里面看了一眼慢慢的合上了棺材,“娘,您安歇吧,女兒女兒¨”
得到柳氏去世的消息后,大太太眼眶泛紅,“怎么會?怎么會?”
丁棟也面帶愁容,柳氏給他最深的記憶是安靜柔順,他忘不了清醒后柳氏淺淡的笑容,他當夜歇在書房,寫了一首情詩悼念柳氏。丁老太爺彈了彈太夫人的書信,半晌后吩咐:“丁柔永在柳氏名下,柳氏以妾室身份入丁家祖墳。”
大太太讓人準備馬車,領著仆從,趕去大佛寺,在馬車里,大太太嘆了口氣:“柳氏¨柳氏可惜了,原本我想善將六丫頭記在名下,老太爺不同意,罷了罷了,六丫頭只能以庶女的名義出嫁了。”
李媽媽垂頭,并沒接大太太的話茬,柳氏死了,老爺身邊再無有誥命的妾室,主子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