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松自在唯有一刻,丁柔收斂了笑容,垂下頭將腦袋上的散落的梅花弄掉,呼得風聲一響,尹承善直接從梅樹上躍下,離得丁柔很近,丁柔忙退后兩步,尹承善笑意不改,將梅枝遞給丁柔。
氣氛有些許的尷尬,丁柔接過梅枝,眼看著他從地上拿起大髦,抖了抖落雪梅花,重新穿在身上,丁柔笑著問道:“你會爬樹?沒想到呢。”看尹承善從樹上躍下的動作,他身后矯健,方才遞上梅枝時,丁柔看見了他手上的繭子,他又同信陽王齊恒是知己,尹承善應該是文武雙全,只是他更多以才子的面貌示人。庶子,大家族里的庶子,比庶女還艱難上許多,不是兩年他先是被文熙帝賞識,隨后在四院比拼中一鳴驚人。尹府太太再難壓住他,才有他今日。
“1小時候頑皮慣了。”尹承善系上扣子,手臂扶著梅樹”大哥說我愛爬樹,二哥說我爬假山,母親說我打碎了花瓶,推翻了書架,如果我不做,豈不是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安排?”
丁柔抬眸,輕笑:“頑皮有頑皮的好處,聽說頑皮的孩子腦袋很靈活。”尹承善拍了拍樹干,向丁柔笑道:“騙你的,你竟相信了?母親對所有子女一視同仁,不會虧待了我。、,
“拿好梅枝,我先行一步。”
尹承善轉身離去“英雄莫問出處,富貴當思緣由。”
丁柔抱緊了梅枝,團了雪團,扔每了尹承善,輕笑道:“前面的英雄,莫要裝模作樣,小心被雷劈。”
尹承善捂了捂后腦,回頭時,丁柔向他揮了揮梅枝,笑著離去,只能是他看著丁柔的背影,尹承善嘴唇勒笑,丁柔不管尹承善說得是不是真話,她做不了同情安慰他,尹承善也不需要多余的同情。
逛了一會,丁柔估摸著聚會應當接近尾聲了,將梅枝先送到丁府的馬車上,丁柔快步向閣樓方向走去,在交錯的青石交錯路口,梅林方向傳來爽朗的笑聲“丁小姐,楊某佩服。
丁柔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向出聲地看去,丁敏同楊和站在一處,丁敏同樣手里拿著一枝紅梅,輕盈般的淺笑“楊公子,回答不出,你便輸了,不可在糾纏了。”
感情丁敏是被楊和困住了?丁柔摸了摸下穎,看來那首上半闕的詩詞打動了楊和,他們兩人又碰上了,是姻緣?是孽緣?江南才子泛舟新湖,夜宿秦淮河,端是風流倜儻,才子風范。大秦比明朝開放,太祖皇帝得了江山之后,不僅有傾城絕色的皇貴妃相伴,據流傳下來的風流韻事,他曾同天下第一名妓纏綿床榻。有了風流的太祖皇帝,大秦暗地里并不忌諱官員找妓女蓄養歌姬。只是不能擺在明面上,比如周大人被名妓找上門去,肯定得被御史彈劾,但悄悄納了名妓,反而是風流韻事。
楊和只要出現在秦淮河,據說秦淮河上的名妓們爭先看才子,他還算好的,行事不算太放浪,江南四大才子之三的吳蕭,出身豪族,家財萬貫,本身才學又好,在秦淮河上曾經一擲千金,傳為美談。
丁敏向楊和傲然的一笑“…用我解開謎底?”
楊和滿眼的欣賞,道:“不必。”
“后會無期,楊公子。”
丁敏腳步輕盈走出梅林,抬眸見不遠處的丁柔,她是羨慕的吧,能得江南才子之首的楊和愛慕,丁柔也會羨慕于她,只可惜楊和的將來并不好,仕途磋砣,潦倒半生,隨著信陽王府沒落,楊和漸漸的泯于世人中,同光芒萬丈的尹承善相比,世人再也記不住曾經被稱為尹承善一生之敵的楊和。
但此時楊和之名,之才學遠遠高于重才子,丁敏眼珠一轉,驚鴻一瞥般的淺笑回眸看了楊和一眼,迎向了丁柔,笑道:“六妹妹,我為你介紹你最為敬仰的楊公子可好?”
丁敏淺笑嫣然,雖然離著遠些,子柔卻能看見楊和隱現出的一分迷戀,是對丁敏?她既然想將自己牽扯進去,最后誰被李思記恨還不知道呢,丁柔冷哼一聲:“不勞三姐姐。”
做出羨慕丁敏得才子看重的模樣,丁柔撇開丁敏離去,丁敏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她也有讓丁柔羨慕的一日,以后她會讓丁柔更為的羨慕。丁敏又回頭望了楊和一眼,眼波似含有脈脈深情,欲語換休丁敏再轉身時,卻見到李思扶著信陽王太妃出了閣樓,李思神色難得一見的哀婉。
信陽王太妃卻仿佛毫無所查“思兒,扶我回王府。”“是。”丁柔扶住同樣告辭的太夫人,垂下的眼瞼遮住了眼里的笑意,曉得丁敏雖然心心念念的是大姐夫蘭陵侯,但并不妨礙她享受才子傾慕。
因要讓自己羨慕嫉妒,丁。。一定會表現不同來,這不,人算天相助,丁敏被李思,太大人。大太太看個正著,其余賓客還在閣樓里,不見得看得到,即便看到了,對丁柔的影響不大,畢竟丁敏沒什么出閣的事情。
既然來的時候,丁柔陪大太太坐,回去時太夫人沒發話,丁柔先扶她上馬車后,又同大太太坐上一輛車,方才笑盈盈的大太太,在馬車里臉色陰暗,丁敏垂頭解釋道:“母親,我不是”
丁柔上了馬車,安坐下來后感覺大太太的目光,丁柔輕聲問道:“母親?”
方才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嗎?為何大太太看她的目光不太對勁?大太太按住了丁敏的手“你的事回府在說。
丁敏以為大太太不過是一時氣憤,解釋說:“是楊公子糾纏女兒的。”
“嗯。”
大太太闔眼,身子向后靠了靠,馬車前行,身子不由得微晃,丁敏咬了咬嘴唇,接著說:“女兒同他說得明白,永不相見的,女兒受母親教養大恩,豈會不知禮義廉恥?尚未報答養育之恩,女兒無法安心嫁人。”
“嗯。”
大太太對丁敏難得的冷淡,丁敏看向垂頭沉默的丁柔,是不是她說了什么話?丁敏眸光閃過一分鋒芒,丁柔皺了皺眉,丁敏是不是有了安排?
馬車突然速度快了很多,丁柔身芋一晃,大太太身體前傾,丁敏手疾眼快的扶住大太太:“母親,1小心。“還沒等大太太出言,馬車顛簸疾馳,車里放著的茶具等物掉落,大太太扶住突丁敏的手,厲聲問道:“怎么回事?”
趕車強哥兒聲音急躁:“太太馬發狂了,1小人控制不住。”
丁柔刷得撩開車簾,見馬車毫無規則的在雪道上顛簸,在沖下去,便是山巖陡坡,如果撞上了石頭,車毀人亡,馬車的顛簸越來越大,眼看著就沖出山道,丁柔回頭:“母親,必須得跳”
丁敏將車簾扯下,蓋住了大太太和她自己,道了一句:“女兒不會讓你有危險。”說時遲那時快,丁敏摟住大太太,看準機會從車上跳下去,在雪地上翻滾,在她跳車前,丁柔也是要跳車的,丁敏無意識踢了丁柔一腳,改變了方向,丁柔調整不過姿勢,反方向飛向道路右邊的懸崖。
下面雖然不是不深,但被石頭碰到,丁柔會摔斷腿丁敏保護住了,或者說救了大太太,她毫發無傷,丁敏胳膊有些挫傷抬不起”母親,您沒事吧。”
大太太驚魂未定,看向丁敏眼底有幾分復雜,聽見身后太夫人焦急的喊道:“六丫兒。”
聞聲看去,大太太不由的驚慌失措“丁柔。”
丁敏捂著胳膊臉煞白,六妹妹,對不住,是你擋了我的路。丁柔伸手抓住了一塊凸起的巖石,身體一蕩,危急關頭她異常的冷靜,抓緊巖石,尋找腳下的支撐,馬車直沖崖下,碰到石頭裂成兩半丁柔不向下看,找到了合適的支撐點,左腳右腳踏上去…
還沒等大太太等放心下來,天上飛過來一群的鷹鶩,丁柔的手腕劃出一道口子,血滴滴到雪地里格外的清晰,趕車的強哥收了重傷,流血不止,血味兒吸引了鷹鶩,直沖下來。
”六妹妹,天啊,六妹妹小心。”
丁敏高聲叫道,丁姝撿起石塊,向鷹鶩砸去“六妹妹。”
不能因緊張害怕鷹鶩啄傷松手,丁柔身體貼近巖石寧愿被啄一口也不能松手,丁柔想著此處不是荒野草地,鷹驁不會太過兇殘,丁柔一手攀著巖石,一手拔下了發簪,在鷹驁襲擊而下時,狠狠的扎向了鷹驁,她不會坐以待斃的等死,鷹驁的血飛濺到臉上,空中鷹驁厲鳴,幾片翎羽飄落,丁柔再抬頭時,不知哪來的箭翎射中鷹鶩,鷹鶩逃竄了離去。
丁柔握著石頭的手腕被拽住,手心溫熱帶有厚繭子,丁柔看見了一雙漆黑閃著關切的眸子“六小姐丁柔。”
“信陽王殿下。”
”婁拽你上來。“齊恒眼中的丁柔,剛烈,堅韌,她頭發披散著,手里還攥著發簪,白皙的頰間飛濺上幾滴血,本應柔弱哭泣,狼狽不堪,可她卻冷靜得如冰,從緊握石頭的動作上看,并不完全信任他。
齊恒用力將丁柔拽上來,雙腳站到地面上,丁柔并不是如同旁人想象般的跪地癱軟,扔掉了簪子,幾步走到丁敏面前,看著丁敏的眼睛,揚手給她一記耳光,耳光聲響,驚呆了在場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