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有機會能采到香茗,劉峰等人便準備在孤心島小住幾日。當然,這也是孫一舟的善意相邀,面對如此的熱情,他們就算想拒絕,也很難開口不是。
山流陂有著無盡的傳說,這座高山坐立在臨溪峰間,可以說是臨溪峰的分支,或者說是山脈也說得過去。這山脈其實一開始并不是存在臨溪峰的,傳說山流陂是神龍負來的高山,而臨溪峰上有神龍,典故便是因此而出。臨溪峰與焱滎湖,其實也有過一段傳說,早在數千年之前,摩訶宛還沒有建城的時候,臨溪峰也還沒有出現。那時候的焱滎湖,其實只是一條小溪,溪水雖然常年不絕,但也只是剛剛夠生活在附近的一個小型部落的人生存。
這個部落叫做坦然,部落中是以女子為尊,部落的首領是一個叫做臨的女子。臨出生之前,就曾經受到了部落中先知的賜福,所以她莆一出世,就擁有別人不能比擬的智慧。天資過人的臨,在十八歲的時候便成為了部落的首領,她神通蓋世,法力高深,一身的修為達到了搭橋境界,成為了無上的存在。
臨的實力雖然很高,但在離坦然部落千里之外,卻生活著一個更大的部落。那部落的王有一次無意中聽到了有關于臨的傳聞,便派出使者前來求親。
王的使者非常的囂張,其實他面對坦然這種小型的部落,心中確實有自傲的本錢。帶著王的誥命,使者對坦然部落提出了三個條件。當然,部落的首領臨那是必須嫁給古桑的王,這一點坦然是絕對不能拒絕的,這并不在條件之內。臨嫁給王之后,整個坦然必須歸并到古桑部落,而且坦然的女子,都必須給古桑的戰士為奴。
沒錯,那時候的古桑,已經發展到擁有了軍隊的地步。他們所謂的戰士,其實都是煉神期以上的高手,至于境地低微的存在,那是不可能進入軍戰這個機構,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晉升到煉神期那是必須的條件。
坦然歸并到古桑,部落中所有的女子必須成為古桑戰士的奴仆,這兩個條件那是何等的苛刻。然而,使者提出的最后一個條件,幾乎讓整個坦然部落所有的人都跳腳。
其實,那時候的焱滎湖,雖然只是一條小溪,但傳聞這條小溪卻有莫大的來歷。這條小溪,根據古老的傳說,是潘多拉寶盒的器靈,曾經遺留下來的一尊法寶。當年器靈在自己的領地游歷,沿途很是炎熱,為了照顧自己的容貌不受損傷,器靈特意將自己的隨身飾物,一尊相當于是半步仙器的鏡子化為了一條小溪。
那時候焱滎湖不叫焱滎湖,法寶是半步仙器明眸,器靈煉制出來的小飾物,所以小溪也變稱為明眸,蘊含了光明的意思。可以這么說,明眸便是整個坦然部落的生存之本,而古桑部落的最后一個條件,竟然是要坦然將明眸獻出,古桑部落將會派出無上強者,將此小溪移到古桑的領地之中。
如果說,前面兩個條件雖然苛刻,但坦然部落未必就不能接受。說到底,弱肉強食的世界,早就讓坦然部落的人明白了一個道理。依附強者,這是賴以生存之根,如果不答應對方的條件,說不定坦然部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但是第三個條件,這讓他們怎么接受?古桑如此的行為,豈不就是打著滅絕坦然的算盤!
不接受任何的條件,或者只接受其中的兩個條件,以古桑的強勢,那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到了如此的境地,橫在坦然人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順從,一條自然是反抗。
反抗,那是要死人的!但順從,卻是坦然部落會慢慢地消逝,最終走向滅亡。順從也是死,反抗同樣是死。哪一種選擇適合坦然部落的人們,其實這已經不再需要決斷了。
當坦然部落真正地做出了抉擇,最后橫在眾人面前的,卻是該如何反抗。是以全族的力量與古桑對抗,還是派出強大的高手潛入古桑進行斬首?
其實,坦然對古桑這個強大的部落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古桑的強大那是無需置疑,這個勢力已經吞并了數以十個坦然這樣的部落,古桑的野心很大,他們的最終目標是統一整個潘多拉。
匯聚了這么多的勢力,其中自然會隱藏著一些有心人。那些被逼不得不并入古桑的部落,其中有些人肯定是不會心甘情愿的。也許,那些隱藏的人正在等一個合適的契機。也或許,就是在古桑的內部,也是危機四伏呢!
一個強大的勢力,擁有廣袤的領地,而又有莫大的權勢。臨心中明白,這樣的一個存在,肯定不止一個王便能輕松打理的。坦然智慧的先知預言,古桑表面雖然強大,但其實內里卻是弱不禁風。因為權勢,其實說到底還是為了權勢。站在權利的巔峰,誰又不想自己變得更強?古桑的王如此,古桑的權貴亦是如此!在面對外敵的時候,他們也許可以短暫地做到一致對外。但如果面對利益的時候,說不得彼此間也會產生糾紛、掠奪。
這是一種外強中干的強,坦然的先知經過深思熟慮,最后建議部落選擇以古桑內部的利益作為撬動對方基石的辦法行動。臨接受了先知們的建議,于是坦然許多優秀的族人被派到了古桑的各個權勢力量的地盤,而臨的心愛之人焱滎,便也身在其中。
當年,焱滎的實力與臨也是相當的,是搭橋境界的無上存在。但臨是部落的首領,而且又是古桑王垂涎的對象,她自然是不適合出現,于是臨找了一個借口,說是自己身患隱疾,暫時無法與古桑王成親,以求能夠稍微拖延一些時間。當然,為了能讓使者多美言幾句,坦然更是獻出了整整十二名美麗的女子。
整日沉迷于美色之中的使者,倒也確實給了坦然一些方便。坦然部落派出的優秀子弟深入到古桑的許多領地,他們接觸了無數的權貴,同時也成功鼓動了十多個憋屈依附在古桑麾下的部落首領。于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暴亂,在坦然子弟的策劃之下,轟然上演。
那是一段極其黑暗的歷史,就在那場動亂中,有將近上百個部落被牽涉進來,最后這場動亂一直延續了整整六十年。六十年的時光過去,坦然部落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毀滅的命運,當整個部落只剩下臨一個人的時候,她趴在明眸溪旁,悲痛欲絕地大哭。數十年過去,數十年的算計、謀劃,坦然部落那卑微的目標,那僅僅只是為了能夠生存下去的目標,依舊成為了泡影。
最終幸存下來的臨,她雖然已經是搭橋巔峰大完滿的境界,但心中卻受到了嚴重的道傷,再也沒有復原的機會了。、臨苦苦等待了整整六十年,為了一個堅守的承諾,她付出了自己的青春歲月,當坦然部落的族人一個一個地為了存活的目標而離去,她的心不再有希望。
終于,那一天臨再也堅持不住了,她平靜地倒在了明眸溪旁,眼中的淚水不絕,一日沒有得到愛郎的消息,她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消逝在茫茫的歷史長河中。雖然,臨可以選擇重頭再來,她已經是搭橋境界的巔峰大完滿存在,只要自己愿意,隨時都可以元神轉世。雖然,她確實受到了嚴重的道傷,但就算是這樣,她依然可以以元靈轉生,還有重來的機會。
但是,臨心中明白,就算自己可以轉生,但下一世未必就能找到焱滎。而更為重要的是,就算自己轉生又可以找到焱滎,但那時候的他,是否還會認識自己?其實,在臨的心中,還有一個未曾實現的愿望,因為她使者相信,如果焱滎還活著,他必會歸來。如果那時焱滎回到了明眸溪,但坦然已經不存在,家沒了,臨也逝去。那時候的焱滎,他是否能夠承受如此之大的打擊!
臨不敢想象,所以她心中那是萬般的不甘啊!她好像繼續等待,只為一人,就在明眸溪旁,好像就是一個較小的妻子,等著愛郎的歸來。然而,臨已經沒有時間了,她體內的道傷,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她的元神。如果臨再不有所抉擇,那么她就真的要消逝了,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消逝,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不甘的臨,身體就這樣倒下去,她含淚的雙眼,那永遠都無法止住的淚滴,一顆顆,一滴滴,就好像是晶瑩的珍珠,灑落在明眸溪中。最后,這尊由半步仙器明眸演化出來的溪水,似乎也是被臨的精神所感,這條溪水,也似乎愿意記下這讓人感動的故事,將臨眼中灑落的珍珠,永恒的保留。于是,明眸溪變成了一個大湖,而湖中的水,那都是臨的眼淚所化。只是,眼淚已經與溪水融為一體,所以后來人自然也無法感應到臨的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