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一片寂靜,司興懷說出這樣的話來,分明便是指責堡主夫人意圖不軌。崔傲玉心中暗罵,不過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反而是平靜地道:“司統領,你嚴重了。”
司興懷冷笑道:“既然不是,那堡主夫人,還有公子、二堡主,將我等從陣營喚回,究竟是意欲何為呢?”
崔傲玉和聲道:“大王帶領十戰將已經去了許多的時日,我們千云堡這么大的一個攤子,而且哭魂宮與赤日坊又是虎視眈眈,為了千云堡的基業,我們不得不做出一個抉擇啊!”
司興懷哼道:“按照夫人的說法,莫非還是身不由己!”
崔傲玉道:“我與二堡主已經商量過了,大王也不知何時能夠返回,所以暫時就推舉浩初掌管全面,以后只要大家衷心擁戴,我與二堡主,是不吝獎賞的。”
司興懷道:“原來夫人打得是這種的算盤啊!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大王好像有傳訊符回來,是要求夫人和二堡主,派遣援手的,但夫人為何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的模樣,難道,你們是不愿意看到大王回來?”
“司興懷,你太放肆了!”啪!萬毒手重重地一拍茶幾,陰沉地站了起來。
“什么,大王曾經有傳訊符要求支援嗎?”
嗡!萬毒手的出聲,并沒有壓制下面的將領,反而是有許多不知道緣由的統領驚疑地質問。萬毒手眉頭緊皺,他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最后恐怕也只能動用武力了。崔傲玉臉色也是連變,最后只能無力地解釋道:“大王確實有傳訊符發回,但現在強敵在外,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啊!”
萬毒手點頭道:“沒錯,大王將十戰將全部帶走,現在千云堡除了我,就只有堡主夫人是煉神期的境界。大家應該明白,我和堡主夫人,是不可能上戰場的。自從師尊失蹤之后,我雖然勉強做了這個二堡主,但我卻從來就沒有打理過堡內的事務。諸位將軍,現在是我們千云堡的關鍵時刻,哭魂宮與赤日坊虎視眈眈,已經有數次攻擊我們的邊境陣營,如果再不想法進行反擊,恐怕他們就不會再是那種小大小鬧得試探了。為了千云堡的未來,經過堡主夫人多次的懇求之后,我才下定決心站出來,就是希望大家能夠同舟共濟,渡過暫時的難關。”
司興懷沉聲道:“萬毒手,你說得真是好聽,如果大家要是不知道你的秉性,恐怕還真的要被你忽悠過去了。哼!你既然說自己不理堡內的事務,那為何又建立萬毒門?大王不好說,難道我們都不明白,你無非便是想要與大王分庭抗禮,圖謀不軌罷了!”
“司統領,夠了!二堡主我因為我多次懇求,他才站出來推舉浩初的,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怪罪到我的身上。”崔傲玉怒喝道。
“夫人,我想請問,為何要推舉三公子?”在司興懷的身后,一胡須皆白的老者站起來,凝重地問道。
司興懷點頭道:“白老問得好,大公子與二公子皆未出現,想來應該是被夫人禁錮了吧。”
崔傲玉憤怒地道:“司統領,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浩宇、浩祥、浩初皆是我的親子,在我心里,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浩初自小就聰慧,而且又是二堡主的弟子,一身法力之雄渾,境界如今更是煉神初期了。你們好好的想想,浩宇和浩祥現在都只是半步煉神,我怎么能夠將千云堡的事業,交付到他們的手中!如果萬一哭魂宮和赤日坊進行聯手,浩初最起碼還能帶領大家多支持片刻,而浩宇和浩祥,恐怕根本就不是對手的一招之敵。白統領、司統領,我崔傲玉問心無愧,他們都是我的親子,我心照明月,只不想大王的一聲心血,付諸東流!”
司興懷搖頭道:“無論夫人說什么都好,我只對大王衷心。如果千云堡真的陷入危境,我愿意依附大公子,與千云堡同在。”
白統領贊許地點頭道:“司統領說得好啊!自古長幼有序,就算真的要暫時推舉首領,我們也只能是選擇大公子。三公子是煉神期的境界了,我們自然欣慰,但大王一直反對二堡主的人進入千云堡的管理層,三公子是二堡主的弟子,自然也應該遵循這個規定。”
崔傲玉氣的全身發抖,她赫然轉身厲聲問道:“諸位將軍,你們之中,是否還有人與司統領和白統領一般,認為只有大公子,才能成為千云堡的首領?”
“三公子既然已經是煉神期,按照我們千云堡的規定,完全就能成為戰將的嘛。既然如此,三公子以戰將的身份統領我們,這也是在情在理。夫人,末將魏元甲,愿意聽從三公子的號令。”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站起來,他的雙眼陰狠,臉色有些白,頭上戴著平天冠,緩緩地走了過來。在離萬毒手與崔傲玉兩人三米之外,魏元甲沉著地站定,然后陰沉地望向司興懷與白統領。
白統領哈哈笑道:“好你一個龍牙血神貂,也不知道得了什么運道,竟然已經是半步煉神的頂峰了。很不錯的嘛,只是我倒是很好奇,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你說效忠三公子,就效忠三公子?將我們置于何地,將大王置于何地!”
魏元甲猶豫了一下,然后眼中精芒一閃,口中陰冷地喝道:“白德水,你以為你又是什么東西!我們效忠大王那是沒錯,但你莫非以為,大王就是全能的,這封印地就沒有人可以壓制他?哼!二堡主和夫人是不想說出來造成混亂,知道嗎,大王其實早就已經隕落了,是飛云寒霜擊殺的。而且十戰將,也是死無全尸,甚至連尸骨亦沒有留下!”
“你說什么!”本來魏元甲怒罵,白德水也沒有在意,但聽到大王竟然已經隕落了,白德水一把就抓住了魏元甲的前胸,幾乎是在狂吼。
魏元甲雖然心驚白德水的手段,不過此時他心境上占據了上風,于是不動聲色地將白德水的大手推開,然后跳到身旁的茶幾上大吼道:“諸位同僚,我知道你們都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我要告訴你們,我魏元甲,昨天早上才從深潭趕回,期間差點被哭魂宮和赤日坊的高手擊殺,他們兩大勢力與飛云寒霜設下圈套,使得我們大王和十戰將陷入危地,最后被他們以焚天陣擊殺。”
“你胡說!”司興懷厲嘯,白德水亦不接受這樣的說法,而校場許多的統領與將領,也是驚疑地站了起來。
“魏統領沒有說謊,他還是我救出來的。當時我正好帶著屬下經過蘭高嶺趕回堡內,正好是遇到了魏統領遭遇哭魂宮和赤日坊的襲擊,而從對方的口中,亦說出大王隕落的消息。”一個肥胖的男子跳了出來,與魏元甲站在一起,神情凝重地說道。
這是一尊戰神石睛鷲,叫做盧騰飛,也是半步煉神的境界,是淶宇崖的大統領,他的身旁,跟隨者淶宇崖的將領與副統領,神情都顯得有些悲憤的模樣。
萬毒手低沉地一嘆,苦悶地擺手道:“罷了,罷了,既然魏統領與盧統領已經將消息說出來,夫人,我們也就不必掩藏了。哎,諸位將軍啊!我也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但你們也知道,魏統領與盧統領對大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這次聽到大王的傳訊符消息,魏統領那是當時就趕往飛云寒霜的領地,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卻是帶回了這樣的結果。”
崔傲玉輕輕地抽泣起來,她伸手將眼角的淚漬擦去哽咽地道:“本來我也不想讓大家傷悲,只要消息不傳出去,大家總會有希望。而現在當務之急,卻是要萬眾一心抵抗赤日坊與哭魂宮的侵襲。諸位將軍,你們、你們、哎......”
司興懷與白德水面面相覷,沒想到事情竟然變成了這樣,他們的臉色很是難看,四周的將領皆是充滿了悲意。遲疑了片刻,許多將領就高聲喊道:“夫人,我們愿意支持三公子,千云堡一日不可無主,還請夫人早作決斷!”
謝浩初悲痛地走了下來,他凝重地道:“其實大哥和二哥,他們都是堡主的不二人選,但現在的情形很是麻煩,所以母后與我商議之后,我知道以后必須面對強大的敵人與困難,但為了父王的基業,為了千云堡千千萬萬的族人,我亦不能放棄。諸位將軍,我不祈望大家都會推舉我,畢竟長幼有序,白統領和司統領說的沒錯啊,如果我沒有晉升為煉神,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這里跟大家說話的。在此,我向大家許下承諾,只等我千云堡度過此劫,之后我會放棄堡主的位置,禪讓給大哥浩宇。”
謝浩初說的非常的誠懇,就算是白德水與司興懷心有疑慮,但這一刻卻也不能咄咄逼人。其實還有許多的將領心中猶疑,但現在連大王的生死都擺上了臺面,眾人無論如何,亦不好出聲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