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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武貴立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三國之最風流

  這是今天的。

  前天晚上喝多了,腸胃不好,昨天腹瀉/了一天,一吃東西就拉肚子,五點多實在受不了,去輸了點水,兩更未能完成。欠一更,明天補上。

  胡/平被帶到亭舍犴獄里邊。

  他一路上問了很多遍:“你們捕我作甚?我只是博戲賭錢而已,又非殺人重罪。你們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奉了荀貞的命令?荀貞想干什么?”杜買和陳褒等人都不理他。這讓他越發的忐忑不安,越發的失魂落魄。他被帶入犴獄時,夜已降臨,獄中沒有窗戶,潮濕冰冷,黑暗陰森。

  繁家兄弟拿得有火把,將獄內映亮。火把的光閃爍不定,隨著繁家兄弟的走動,時而映照到墻壁上的血跡斑斑;時而映照到臨墻而放的一個矮案,案上放了好多種刑具,刑具上也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漬;時而映照到掛在房梁上的一個鐵環,這個玩意兒是用來懸掛犯人的。

  除了案幾、刑具、處處可見的血跡之外,墻邊還有個火盆,不過此時雖然深冬臘月,火盆里卻并沒有生火。胡/平又是害怕、又是冷,上下兩排牙齒不住地打架,“咯咯咯”直響。

  杜買、陳褒架住他,把他扔到墻角。許仲、江禽等人也跟過來了,高甲笑道:“瞧他這一副窩囊樣,剛才吃酒、博戲時多么威風,這會兒卻連站都站不穩了,眼淚、鼻涕也都出來了。老杜、阿褒,你們就算現在問他,怕也審不出什么來。以我看來,不如先把他先丟這兒凍上一晚。等他被凍清楚、凍明白了,明兒再來審也不遲。”

  胡/平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有時候就會想得多,想得多難免就會恐駭憂懼。

  他縮坐到墻角,用手抱住腿,驚恐地仰頭看著杜買、陳褒、江禽、高家兄弟、繁家兄弟這些人,只覺火影憧憧中,他們這些人就像是從地獄里來的惡鬼一般,聞著犴獄中那特有的腐朽、血腥、惡臭之味,他哀求似的說道:“杜君、許君、陳君、江君、高君、繁君,諸位君子,是小人的家主得罪了荀君,不是小人得罪了荀君啊!求你們饒了小人罷!”

  杜買問許仲:“君卿,你看?”

  “小高說得對,先把他丟這兒一晚,明天再來審。”

  荀貞說了,誘捕、審問胡/平這件事由許仲全權做主。眾人聽了,皆應諾,說笑著轉身出去。胡/平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想要攔住,又不敢。火光漸漸遠去,出了犴獄的門。眾人盡數出去后,隨手把門關上,獄中復又重歸黑暗,如墨染也似,伸手不見五指。

  他絕望之極,自知今番怕是難逃劫數了,渾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就都被抽走了似的,手腳酥軟,不由自主地往邊兒上靠去,感覺碰到了一個軟乎乎的物體,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那東西外邊似乎套了個布,摸著跟一條腿似的,隨著他的觸摸,那東西還動了一動,哼唧了一聲。

  早在上古之時,國人就信巫、鬼。從前秦至今,神仙之說盛行。近數十年來,因朝政黑暗,民不聊生,加上疫病迭起,故而巫風更盛,鬼道愈熾,有許許多多的神鬼故事在民間流傳。這其中,又因為亭舍多在荒郊野外,是為“野亭”,加上入住的多是外鄉人,不了解本地風土,所以這些神鬼故事又大部分都是以亭舍、犴獄為背景的。

  胡/平從小到大,也不知聽了多少此類故事。他大叫一聲,毛骨悚然,腦海里頓時就浮現出了許多犴獄、亭舍的鬼怪傳說,貍怪?犬怪?冤魂索命?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翻身躍起,不要命地往門口沖,想要逃離這一條似腿的物體,途中因為室內黑暗,看不到東西,接連摔了兩個跟斗。

  他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外逃,一邊驚慌失措地叫道:“是什么?是什么?……,哪里來的腿?哪里來的腿?……,許君、許君!你們要問什么?快回來,快回來!我什么都說!”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月色透進來。胡/平撲過去,也不管是誰,抱住了開門之人的腳,涕淚滿面,叫道:“這獄中有鬼!這獄中有鬼!求你了,把我放出去,我什么都說!”聽到一陣輕笑,模糊著眼抬頭看去,見是陳褒。陳褒低著頭,瞧著他,笑道:“哪里來的鬼?”

  胡/平抹了把鼻涕,伸手往后指,顫聲說道:“墻角!墻角!”

  許仲、杜買等人聽到了他的叫聲,也都轉回來了,站在陳褒的身后,聞言,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杜買說道:“這無膽豎子不會是把武貴當成鬼了吧?”

  胡/平莫名其妙:“武、武貴?”

  眾人笑得更大聲了,笑聲傳出后院,在夜色中傳出甚遠。

  ——這武貴自被關入犴獄后,到現在沒得釋放。荀貞走得急,把他給忘了。杜買接任亭長后,倒是想過把他給放了,但一直不得閑去請示荀貞,因此拖延至今。這大冷的天,想起來了,就丟給武貴半拉餅子,忘了也就算了,搞的武貴現在是勉強吊住一口氣,奄奄一息了,也所以,胡/平摸他的時候,他只有力氣動彈一下,哼唧一聲,沒料到胡/平這膽小的,竟就把他當成是鬼怪了。

  陳褒笑道:“這武貴倒是荀君的福將,先是給荀君報告了一件大案子,雖然沒能因此獲功,但卻也讓咱們預先有了提防;繼而又嚇住了這胡/平,還沒等咱們動刑,就什么都肯說了。”——他口中說的這個“大案子”,指的是早先武貴為了保命,曾告訴荀貞說陽翟黃氏想要劫北來馬商,最后證明這件事情是真的,不過沒有發生在本地,黃氏將劫案的地點改到了外地。

  許仲、杜買本來商量,這胡/平乃是第三家的得力干將,怕不是個弱茬兒,要想掰開他的嘴,讓他誣告第三氏,恐怕不容易,少不了嚴刑拷打,俱都提足了勁兒,做好了攻堅的準備,卻是沒有想到,一個武貴就把這個麻煩解決了。兩個人既覺得好笑,又都登時如釋重負,暗暗松了一口氣。

  許仲往前走了兩步,負手而立,偏著頭看了看癱軟地上的胡/平,心道:“打鐵趁熱。”對杜買、陳褒說道:“既然胡/平什么都愿說,今兒晚上也不必再凍他了。阿褒,把他帶去外堂,咱們連夜審問。”又對江禽、高家兄弟等人說道,“你們這兩天就別回去了,都住在舍中,以防萬一。”江禽諸人按刀挺胸,大聲應諾。

  將胡/平帶入堂中后,按照荀貞的吩咐,杜買什么都沒問,直接開口就問道:“你在第三家多少年了?”

  “六年了。”

  “那你必定知道他家的底細了?”

  “是。”

  “我聽說第三氏常有妖言,并經常假托神怪,以圖讖蠱惑人心,祝詛上,且有殺不辜一家三人等諸般不道的惡罪,你給我一一講來。”

  “妖言?圖讖、祝詛上?殺不辜一家三人?”

  如果說胡/平此前只是懼怕個人的安危,但對荀貞到底想干什么還不太清楚的話,那么,在聽了杜買這句話后,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荀貞的用意,徹底地面如土色了。——荀貞不是想殺一兩個人為自己報仇,而分明是想將整個的第三氏全部族誅!

  妖言罪和誹謗罪常常連用。誹謗是誹謗國家朝政;妖言是指過失之語,即因不慎而說錯的話,與后世的“詐為鬼神之語”的妖言不同,凡被加上此罪名者,必致極刑。

  假托神怪、圖讖、祝詛上比妖言更厲害,凡是和它們牽連到一起的,十之八九就會被戴上“大逆”的帽子,一旦立案,輕則族誅,牽連再廣一點的話,殺個成千上萬人都不是問題。

  “殺不辜一家三人”,指的是類似滅門的惡行,殺人一家三口。

  此三罪,皆為“不道”。如果確定下來,連三歲小孩兒也知,第三氏定被滅族,而像胡/平這樣的第三氏門下賓客,也會難逃一死。他跪在地上,口干舌燥,這么冷的天,汗流浹背。

  他囁嚅地說道:“‘殺不辜一家三人’,第三氏確有此罪,但是不是有妖言、圖讖、祝詛上之罪,我不知道。”

  許仲高坐在他的面前,伏下身子,盯著他,低聲地慢慢說道:“依律:‘先自告除其罪’。又,‘造意者重懲,從者輕處’。你只是第三氏的一個賓客,不是造意首惡,如果肯自告,荀君必能使你脫罪,而如果不肯自告,……,你覺得你還能活過今晚么?”

  “造意”就是首犯的意思。兩漢的律法強調故意和首惡,凡屬此類,必從重處罰,而若非首惡,在犯下罪行后如果能“先自告”,也就是自首的話,可以“除其罪”。

  胡/平先在知道“許仲”的名字后,已自知若不好好配合,必無活路,又在獄中被武貴嚇了個半死,膽氣早無,事到如今,他也不再存僥幸之心,不再抱任何幻想了。

  他癱在地上楞了半晌,不知不覺想起了荀貞任職亭長、有秩以來的一些作為,孤身登高家之門,折服高素,膽氣雄足;越境擊賊,盡顯其雷霆手段。能做下這兩件大事的,又怎么可能是一個懦弱的人呢?又怎么可能是一個受了侮辱不回擊、不報復的人呢?

  他悲哀地想道:“第三氏,你們全看錯荀貞了!”

  他終於舉起了頭,說道:“我說,我說。我自告,我自告。”

  1,亭舍鬼怪。

  “秦漢時期,諸多社會文化現象都籠罩在神秘主義的氛圍中。魯迅先生將這種時代特征稱之為‘巫風’、‘鬼道’,他說:‘中國本信巫,秦漢以來,神仙之說盛行,漢末又大暢巫風,而鬼道愈熾。’

  “在考察這些散發著濃郁神秘氣息的現象時,我們注意到,漢代社會流傳著許多有關亭中鬼怪的故事。據筆者的統計,僅見於《風俗通義》的就有15則,其他如《搜神記》中有7則,《后漢書》中有3則,《漢武故事》中有1則。”

  挨著潁川不遠的汝南郡當時“就流傳著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魅殺人故事”,當地人應劭(約153196)后來在他的書中詳細記載了此事:“汝南汝陽西門亭有鬼魅,賓客宿止有死亡,其厲厭者皆亡發失/精。尋問其故,云先時頗已有怪物”。——光和三年是180年,應劭時年二十八歲。

  2,祝詛上。

  “祝詛上”的意思是祈禱鬼神,使降禍於所憎之人。

  3,先自告除其罪。

  依照案例看,并不是所有的自首都能免罪,如果是首惡,有時候也是免不了罪的。

  漢武帝時淮南王謀反,案中的重要人員伍被,盡管“詣吏自告與淮南王謀反”,但是負責審理此案件的張湯卻以“(伍)被首為王畫反計,罪無赦”為由,將其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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