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平時,文正芬的情緒如此低落,羅翰可能會憐憫她是幸災樂禍地教訓她,但絕不會好心地安慰她。()不過此刻不同,此刻,文正芬就是一個需要鼓厲和救助的產婦,羅翰既然已經答應了出手救她,就不希望她因為對丈夫失望、心中苦澀絕望,而失去好好生活下去的信念。
就算是文正芬想死,也要等到把孩子成功地生下來,出了月子之后再死,不能和他有什么瓜葛。
所以羅翰毫不客氣地看著目光迅速失去了神采的文正芬:“你不用誤會,陳伯伯他不是不想來陪你,也不是怕見你,而是想讓我來幫你,一起努力生下這個孩子,并確保你的平安。”
確保她的平安?
文正芬的臉上立刻現出明顯的懷疑。
羅翰知道她不信,所以簡單地解釋:“我雖然不是醫生,但我師父是個中醫,而且是個很有名氣的中醫,所以,我不會因為你與小嘯之間的恩怨,就在此刻對你落井下石,動什么手腳,做出毀壞我師父名聲的事!”
希望這樣的開誠布公,能夠讓她變得冷靜和理智一些,也配合一些。
隨后,沒等文正芬反應過來,羅翰的精神力便越過剖腹產中,那頂擋住產婦視線的高高撐起的罩子,隔著文正芬腹部蒙著的那層薄薄的病人服,認真地辨認著應該被點中的位置。
精神力高度集中之下,那層薄薄的病人服根本無法阻攔羅翰的感應,文正芬體內的氣血運行軌跡,立刻便在羅翰的大腦意識中清晰地呈現出來。
所以,羅翰只是稍一探尋,就成功地找到了相應的穴位。
他飛快地看了文正芬一眼,見這個女人的目光里還有幾分半信半疑,便搖搖頭,不再管她兩只手立刻懸空抬起,玉龍元化心經迅速運轉,食指尖很快就蓄足一股渾厚的真氣。
眼瞅著時機一到,羅翰果斷地發出兩股雄厚的真氣隔著近半尺的距離,無聲無息地點在文正芬腰部的某兩個中樞穴位。
男女有別,盡管對方是個五旬婦人,但既然她是陳立柱的妻子,那么,他還是避一點嫌好。
雖然此刻,陳立柱并不在產房里不過,產房里的這幾位接生醫生都是女醫生,而女人天性八卦,肯定會添油加醋地把他在產房里的表現一五一十地傳出去。
躺在產床上的文正芬頓時覺得腰間一麻。
“你······”還在困擾的她立刻怒目而視:“干什么?不要動我的孩子!”
一個母親的本能,讓她下意識地就要掙扎著爬起來反抗。
只是這一掙扎,她的臉色便驟然大變,然尖叫:“怎么回事,我……我怎么動不了?”
先前雖然腹部很痛撕心裂肺地痛,痛得幾乎無法忍受,但至少腰部和臀部、腹部、以及雙腿還能在助產醫生的提醒下進行小范圍的移動。
但現在,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它們的存在,卻是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可以說,此刻,除了一對眼珠子能夠靈活地轉動之外,她身體的其他部位,全部都無法動彈,一點也不聽她指揮。
她大驚之下,又馬上試著去動手指。
人體的各個部分,最先反應的便是十指。
但可惜盡管她使出了很大的力氣,但十指卻一點也不受她的控制。
看到文正芬的努力掙扎,確定她已無法動彈分毫,羅翰心中頓時大定。
還好,雖然時間花得很短,但剛才那兩下倒是點得很準確,及時地產生了效果。
“別叫了,就是要讓你動不了,不然怎么剖腹?!”沒好氣地回了文正芬一句,羅翰又仲出雙手,不由分說地托起她那汗水淋漓的后腦,也沒再去理會這個女人那驚之極、聲音足以穿透高空云層的尖叫,精神力全神貫注,再度掃描,沒兩秒就找準了那玉枕穴,以段向遠所傳授的獨門三分式手法,精準無比地控制著指尖的真氣運勁再吐。
師父說對了,若是不讓她昏迷,還不知道這女人在稍后被剖腹時,會叫得如何地凄慘!
還在驚怒交加地掙扎著的文正芬立刻覺得眼前一黑,尖叫聲嘎然而 隨后,她的眼皮便慢慢地合上,暈了過去。
感覺到她的呼吸開始趨于悠長,羅翰半懸著的心也迅速落地,暗中舒了口氣,遠離了產床,對那幾位正好奇地看著他舉動的女醫生們道:好了,你們快點做手術吧,我已經點中了她的穴道,兩個小時之內,她應該不會醒過來。
啊?圍觀的幾名女醫生頓時愣住。
就這樣,隔空在產婦的腹部腰間動兩下手指頭,然后在后腦摸一下,就搞定 他甚至沒有脫掉產婦的褲子!
可是看產婦的舉動,還真的是沒法再動彈了!
天,現實中,原來真有這種神奇的點穴功夫!
有了羅翰的幫忙,接下來的剖腹產手術便非常的順利,不到五分鐘,一聲嘹亮的嬰兒啼聲便打破了產房內的平靜。
白白胖胖、軟軟乎乎的小家伙被賀主任輕柔地從文正芬的子宮內取出,先在溫水里泡了泡,洗去血水,再放到專用的電子秤上稱量了一下,記下體重和身長,然后,另一位手腳麻利的助產護士便滿臉笑容里給這個總算成功地來到人世間的小家伙穿上了陳立柱早已準備好的嬰兒衣服,并裹上了喜慶而輕柔的襁褓。
另一位助產護士馬上把小家伙先抱離了產房,讓等在外面的產婦家屬們安心,賀主任依然繼續對文正芬的傷口縫合任務。為免文正芬痛得中途醒轉,羅翰也知趣地留下來陪同。
賀主任的手術水平著實很不錯,文正芬的出血量不大,而傷口縫合時的速度也很快、很干脆利落。
羅翰一直堅持到整個手術完全忙完,才又將昏迷中的文正芬點醒,然后平靜地看著她:恭喜你,生了一個大半小子,七斤八兩,很健康,你自己也沒事。回去放寬心思,聽醫生說的,該注意的一樣不能違反,好好調養,說不定過幾年,又可以再懷上一個。
當然,這最后一句,純粹是句反話。文正芬如今已經50多歲了,排卵機能大為減弱,再過幾年,搞不好就要絕經了,再懷一個的可能性很低。
文正芬下意識地轉頭:我的孩子呢?
你放心吧,我雖然不喜歡你這幾個月里對小嘯的態度,但我還不至于將這份不滿發泄到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身上。共進營銷現在不比五柳環保集團差,所以小嘯也不會再去跟你兒子爭家產。護士把小寶寶抱出去給他爸爸、他外婆看去了。等下你自然就會看到他。
文正芬明顯松了口氣,然后又皺起眉頭。
沒有麻醉藥的鎮痛,眼下她是真正地感受到被剖腹后的那種火辣辣的痛。不過還好,比陣痛要好一些。
賀主任及時地湊到她的面前,面含微笑和安慰:剛才多虧了羅董事長給你點住了穴道,也減少了出血量。這次的手術很完美,孩子的眼睛和鼻子很漂亮,象你。
文正芬眼中很快就流露出一絲母性的光彩,并由衷地笑了起來,看上去婉約動人:賀主任,這次真的是不好意思,我自己的身體不爭氣,給您添了這么大的麻煩 卻是故意不再去看羅翰。
沒事,沒事,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什么也不要想,安安靜靜地躺著,三天內不要亂動,頭不要抬,注意腹腔的活動,兩天后,如果能夠放屁,就喝點有營養的湯水,其他的,我會跟你老公仔細交代。賀主任依舊用親切舒緩的語調,像個大姐姐一樣溫和地叮囑她。
嗯,謝謝您,賀主任!文正芬終于安心了,再看向羅翰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懷有重重敵意,而變得有些復雜。
其實,她也知道,羅翰是個知恩圖報、重感情的人,不可能因為她的緣故,真的對一個剛剛出世的孩子下重手,何況,在過去的7年里,在她還沒有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和羅翰的關系,雖然說不上很融洽,但也不疏離生硬。
難道我真的錯了?
羅翰走出產房時,文家的人已經不在門外守候了,去了陳立柱為文正芬預定的婦產科病房,在那里,經歷了一番剖腹手術的文正芬將繼續住上五、六天,等候身體機能的逐步恢復。
剖腹產的慣例,是三天內絕對不能抬手、抬腳,抬頭,要保持血液循環的平穩。這三天,也是產婦最難熬的日子。(不信?不信你自己試試,在床上躺三天,能動,但是不允許動,彎腿,彎手,抬頭等等動物都不準做,是什么感覺。反正小龍自己試過,一天都忍不下來,心里就好像有個小蟲子在使勁地抓)。
不過陳立柱和陳嘯卻還擔憂地等在這里。
羅翰,這回真的辛苦你了。正芬現在不能見風,我也就不跟你客氣,等孩子滿月,你和小嘯一定要回來吃飯。你也不用怕文家的人會說什么,他們要敢有異議,我直接就把他們轟出去!‘陳立柱感慨地道。
羅翰今天真的是幫了他一個天大的忙!
所以陳立柱的語氣也強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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