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翰可沒想到,自己為了人參的事情,讓陳嘯幫忙查查關雪蓮的待遇,卻是被胡亮誤會到十萬八千里,然后多事地打電話給技術部主管去賣好。第二天上午,從雷運手里接過一些普通的成本明細分類帳后,羅翰就打了個電話給關雪蓮,不如所料,她還沒有買到需要的野生人參。
關雪蓮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悶悶的,很低落,很沮喪:“我真沒有想到,現在這野生人參這么稀奇,藥店里有是有,卻都是些5-6年參齡的,價錢也不便宜,一株至少七、八千,10來年的都被有錢人給訂走了,沒存貨。而且,那些服務員還說,一般10年以上的,至少要6萬元以上,我才工作一年,哪里有這么多錢!”
不會吧,一個月6-7千的工資,一年還存不到5萬元?
羅翰相當意外,不過意外之余,又有些慶幸,忙問:“你跑了哪些藥店?”
“同仁堂、回春堂、漢方堂、胡慶余堂都去過了。其他的小藥店,我也不敢去,怕受騙。”
“那,你媽那邊要得急嗎?”
“是的,她說,最好這一周能夠送回去。”
羅翰的嘴角立刻泛起一絲微不可辯的笑意:看來時候也差不多了,老天爺又一次青睞了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表現的機會。
他柔聲勸她:“這樣吧,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人參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你?”關雪蓮遲疑了一下,試探地問:“你想找陳助理幫忙?”
羅翰笑了,贊道:“你真聰明!”
原以為關雪蓮會因此而馬上松一口氣,但出乎羅翰的意料,電話里沉默了片刻,卻是傳來關雪蓮很干脆地拒絕:“這樣不好!羅翰,我知道你和陳助理的感情好,不過,野生人參的價值太高,你若是從陳助理那里拿,陳助理自己或許不會介意,但若是被陳董知道了,陳董心里肯定不舒服。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影響到你在公司的發展。”
“……”羅翰非常驚訝。
而短暫的驚訝過后,羅翰那顆已被世俗的壓力磨煉得日益堅韌的心便被深深地觸動了。真沒想到,素來清冷的關雪蓮,心地竟是如此的干凈,獨立,和自己的關系一旦有所確定和發展,便會如此為自己考慮,不愿意讓自己為了她而面對來自朋友和上司的為難!
女孩子不是一向都很喜歡指使自己的男朋友做這做那的么?
就是孤兒院的那些姐妹們,平時有事沒事都喜歡讓自己幫忙,也不管自己在解決的過程中會面對多少為難,要耗費多少代價。
自己真的是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女朋友!
而觸動之后,羅翰心里亦生出些許的慚愧,為先前自己有心讓她認識野生人參價值所用的那些心機,也為了自己在感情上的些許自私。
還是小看了她啊!
關雪蓮在他心里的份量陡地加重。
眨了眨眼,他再度放柔了聲音,好言安慰她:“你放心,我不會讓陳嘯難做的。我和他,兄弟歸兄弟,金錢歸金錢,不會混為一談。你好好回家休息,我先打電話問他一下,回頭給你回復。”
然后,不等關雪蓮有所回答,他便掛斷了電話。
東西自然是有,只是看用什么方式交到關雪蓮的手上。
思索了幾秒,羅翰便直接來到李娜的小辦公室,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后禮貌地走了進去:“娜姐,對不起,我有點事想請半天假。”
李娜正在低頭審閱一份會計報表,聞言抬起頭來,看他神色相當認真,便若有所思:“你應該知道小蓮家里的事吧?”
羅翰坦然地點頭:“是的,我們昨晚直到快十點才分開。她今天請假去藥店了,我剛問過,她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野生人參。但我想,她父親的身體不能耽誤,所以,我打算去找陳嘯。”
李娜神色頓緩,眼中已多了幾分了解的笑意:“可以,你去吧,下午早點回來就行!”
雖然不喜歡新人一上班就請假,不過羅翰本身身份就比較特殊,又是為了幫關雪蓮,倒是可以通融一下。
羅翰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不過還是感激地躬了下身:“謝謝娜姐,那我先走了!”
野生人參還在出租屋內,羅翰必須要等關雪蓮不在家的時候才方便取出來。因此,出了李娜的辦公室,羅翰就和雷運打了聲招呼,鎖好抽屜,匆匆趕在2分鐘內離開了文華大廈,然后在街上直接攔了一部的士,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往出租屋,不到三十分鐘就到了。一口氣爬上六樓,稍稍平息了有些急促的呼吸,然后,他才給已經十分焦急的關雪蓮打了個確定位置的電話。
知道關美女此時還在藥店的附近徘徊,回來怎么也要半個小時,羅翰心里便松了口氣,清楚地告知自己已從陳嘯那里買到了一株10來年生的野生人參,約好一小時后在出租屋會合,然后掛斷電話,打開房門,進入自己的房間,將其中一盆野生人參砸碎花盆取了出來,摘去枝葉,再打開爐火稍稍烘干一點,然后迅速清除掉相關的痕跡,把已經工作了整整兩天的風扇和加濕器停掉,在客廳里坐等關雪蓮的到來。
這新鮮人參和藥店里賣的野生人參不一樣,水分多,重量大,不過羅翰之前也想到了這一點,只要陳嘯能配合他的說法,倒也沒有大問題,相信以關雪蓮的性格,還不至于跑去直接找陳立柱去感謝。
當時間剛剛跨過中午十一點半時,一身塵土的關雪蓮也焦急無比地回到了出租屋。
一進門,見到正在客廳里看電視的羅翰,她也顧不得脫鞋便急切地問:“人參呢?”
羅翰微微一笑,將手里的人參一亮:“這就是!”
雖然過程有點造假,但東西卻是實實在在的真貨,所以他并不心虛。
關雪蓮明顯地松了口氣,迅速走近,接過一看,然后疑惑地皺起那兩條天然而濃密的秀眉:“好像和藥店里賣的不一樣。重很多,也大很多。”微帶疲意的眼睛一轉,不確定地問:“這是……新鮮出土的?”
暗暗佩服她的眼力,羅翰點頭:“是的。陳嘯有一個朋友,專門賣這種新挖出來的鮮貨,用來泡酒,效果比干貨要好很多。這一株是才拿到的貨,賣誰也是賣,陳嘯替我做了擔保,每個月還他一點錢就是了。不過你最好早點送回家,天這么熱,這東西容易放壞。”
相信羅翰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關雪蓮臉上的壓力迅速消減,又多了些如釋重負的笑意:“謝謝你!另外,你也幫我謝謝陳助理!這東西多少錢?我給你!”
知道她是覺得這人參太貴重,不好意思收,羅翰故作不悅地把臉一板:“你父親病了,我孝敬一點好東西,不應該嗎?你要把我當你男朋友,就不要跟我提錢!”
這是他第一次明確承認兩人的關系。
對上他情意綿綿的目光,關雪蓮心里著實受用,不過,這畢竟不是一筆小錢,她還是搖了搖頭:“這不一樣,你要是送個幾百元的,我肯定不會和你客氣,可這株人參太貴重了……”
幾萬元錢啊!
“再貴重也沒有你的開心重要!沒有你父母的安危重要!”羅翰不由分說地打斷她的推辭:“再說,你忘了,我前段時間賺了點小錢,買了房子后還有點剩余,雖然不多,買下一株野生人參還是足夠了。好了,這個問題我們就不要再討論了,你還是快想想,怎么把這東西送回家。”
關雪蓮柔情似水地看著他,嘴角已有收斂不住的笑意,人也溫順了許多:“二叔上午打過電話,說野生人參他沒有辦法,但可以讓我堂哥開車送我回家。一路高速回去,順利的話,或許晚上十點前能趕回來!”
她可是只請了一天的假。
羅翰了然。房東也精,真要有野生人參,明面上他也不好收侄女的錢,畢竟這是給他親哥救命的,但要說直接送,估計也會心疼,否則當初也不會為了300元而讓侄女和自己合租,所以干脆就說找不到,然后出幾百元的油錢,讓自個兒子送侄女回家,權表兄弟之情。
話說回來,關雪蓮一年到頭租住在這里,每月交的房租也就和他差不多。
“那行,我陪你去你二叔家,順便交交這個月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