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那些年紀比較大的賣狗人,看著炭球目光雖然也熱切,但是都沒有輕易出價。
狗王的價錢,動輒就是幾萬幾十萬,這些賣狗人不過是養幾只狗,生些狗崽賣幾個錢,聊以自娛的同時賺點兒罷了,讓他們花幾萬幾十萬買一只小狗,這些中年賣狗人已經沒了那么大的魄力。
狗還小,就算是狗王,萬一沒養大得病死了,怎么辦?
年輕人可以熱血一上涌,喊出高價來,這些中年人卻要瞻前顧后,考慮很多了。
“幾位大哥,小狗是我買來看家的,順便做個伴。況且我侄女也喜歡它,小狗和我投緣,我是不會賣的!”
聶云向著那幾個出價的年輕人報之一笑,口中說道。
炭球,算是聶云第一個撿漏成果,聶云自然不可能輕易出手。
況且就算是出手,又豈能十萬就賣了?
有些富豪,為了求一只純種藏獒,幾百萬都能拿得出來。炭球身為狗王,身價絕對更高。這個小縣城到底還是小了一些,富豪不多,不可能出到合適的價錢。
到了狗王這一個層次,純種還是串子,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你說它是串子?那好,拿你的純種出來比比。絕大多數的純種藏獒、高加索,恐怕和成年的炭球叫板的膽量都沒有。都這樣了還說是串子,那只能說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
就像是德牧,雜交出來的品種,就是比別的牧羊犬強,誰敢說它是串子?
聽到聶云說不賣,立刻沒人出價了,這些人也知道,幾萬十幾萬的想要買到狗王,簡直是異想天開。也就是這邊這些賣狗的,沒太多有錢的,身價最高的也就是幾百萬,這才只能出到這個價位罷了。
實際上,就是把自己全副家當都變賣掉,也未必能買得起這只小狗!
此刻的老劉悔得腸子都清了,無價之寶的狗王,讓自己兩百五十塊就賣了,不得不說,自己簡直就是一個二百五了。現在眼看著狗王成了別人的,人家都盯著聶云,而不是自己這個培育出狗王的原主人,老劉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巴掌。
現在就算自己想反悔,也不成了。
狗在聶云身上,周圍這些人也就是羨慕感慨一番罷了,自己要是奪回來,周圍這些賣狗人就是嫉妒恨了。憑什么都是養狗的,老劉就有價值至少百萬的狗王?老劉想要回狗,且不說聶云的意見,這些賣狗人第一個不同意!
老劉現在,只能有苦自己吃了……
“小兄弟,我出兩百萬,這狗轉讓給我,怎么樣?”
而就在眾人不再出價的時候,這群人之外,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陡的傳來進來。
周圍眾人都是一愣,下意識的向聲音傳來方向看去,這個方向上的圍觀之人都向兩旁退了退,讓出了一條通道。只見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身形高大,腰桿筆挺,面目方正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好狗!”一眼望到有些怯場,躲在聶云腳邊的炭球,這個中年人先贊嘆了一聲。
看狗不看別的,品相還在其次,首先就要看精氣神。別的不說,炭球的精氣神比起這狗市之中其它的狗,都強出了不少。
“小兄弟,這狗我出兩百萬。能不能賣給我?”
中年人指了指炭球,目視聶云,口中說道。
“你先別忙拒絕,聽我說一下。這只小狗王,單論價值自然遠超那些純種藏獒,不過能出得起幾百萬買藏獒的,都是一些富豪。這些富豪要了狗,基本都拴在別墅里裝裝門面。說實在的,這狗王雖好,但拴起來裝門面,就未必比得上純種藏獒了!”
“況且,這狗王要是拴起來,也是它的一大不幸!”
“而若是這狗到了我的手里,則是完全不同。我在咱縣青龍山那邊包了塊地,平常就是種花養狗,自然不會虧待它。說實話,兩百萬的價錢已經不低了,你若是想賣高價,要找買主,買主也未必就會出這么高的價錢。”中年人說著,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聶云,“小兄弟,這是我名片,你看一下。”
聶云接過名片,看了一下,名片之上的頭銜寫著“青龍山桂園”,名字則是“趙建宏”三個字。
“是青龍酒廠的趙總!”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些人也認出了這個中年人。
“青龍酒廠么?”聽到這個名字,聶云心中一動。
雖然對自己老家的很多人都不熟悉,但是縣里的一些知名人士,聶云還是多少知道一點兒的。青龍酒廠的趙建宏趙總,聶云就聽說過。
趙建宏祖父一輩開始發家,民國時期在嶠縣建了酒廠,生產“青龍釀”,算是本地的特色酒。而青龍酒廠徹底發展起來,卻是在趙建宏手上,改革開放之后,趙建宏打造青龍釀品牌,將其打造成了全省著名品牌、省外的知名品牌。將青龍酒廠發展了起來之后,趙建宏又將青龍酒廠資產重組,變成了國有股份制企業,自己只拿了一部分股份,急流勇退,不過是五十歲,便不再管理酒廠事務,而是回到老家,侍弄花草。
有好事者研究,青龍酒廠在趙建宏手上,三十年間,資產翻了上千倍。在嶠縣縣城,趙建宏儼然是土皇帝,勢力極大!
不過趙建宏早年當兵,為人正直,嶠縣百姓對其口碑相當不錯。
將青龍酒廠發展成全國知名品牌,省級電視臺整天都是青龍釀的,加上趙建宏急流勇退,多少有點兒傳奇意味,聶云自然對這位家鄉名人有些了解。
“原來是趙總。”
不過,即便是面對這樣的一個人物,聶云依舊面色自若,只是向趙建宏點頭致意。
趙建宏雖然不錯,但是卻也比不了魯東省常務高官劉仲。在劉仲面前聶云都能表現的坦然自若,面對趙建宏自然也不會怯了氣場。
“趙總愛花愛狗之人,我自然也清楚。說起來這一次我到這邊來,主要是想看看流蘇苗木,買狗只是一時興起。在花卉界,我還應該稱呼趙總一聲前輩。至于這只狗,它和我投緣,我也挺喜歡它的,買下它不是因為它是狗王,要牟取暴利,不過是想要讓它和我做個伴罷了。這個不在于錢多錢少,小狗,我是不會賣的,還請趙總見諒!”聶云正色說道。
“哦?”趙建宏看了一眼聶云,從聶云神色看來,剛才聶云那一番話,顯然不似作偽。
“小兄弟你也喜愛花木?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稱呼?”
見聶云不想賣狗,趙建宏也沒在小狗身上多說什么,而是先與聶云攀談起來。
“我姓聶,聶云,趙總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聶云回答道。
“聶云……聶云……”
聽到聶云說出自己的名字,趙建宏若有所思的念叨了兩遍,忽的眼前一亮:“你是聶云,從周老手上拿到那棵老金桂的聶云?”
聶云一愣,不知道趙建宏怎么會知道自己從周老手上買走老金桂的事情的。
不過轉念一想,聶云也便釋然了,全省花卉盆景界,基本就是一個小圈子,顯然趙建宏養花,也在這個圈子里面,和周老自然認識。而周老被自己買走老金桂,多少還有點兒不放心,自己和田甜是同鄉,周老一查就知道自己老家是嶠縣的,所以干脆便托趙建宏這個嶠縣土皇帝查一下子自己。是以趙建宏知道自己。
當然,這只是聶云猜測,但這個猜測,估計也八九不離十。
“趙總認識周老?”聶云面色不變,向趙建宏問道。
“呵呵,果然是你。”趙建宏呵呵一笑,“我也在咱們省花卉盆景協會里邊,周老是副會長,是老前輩,自然認識。周老之前向我提過你,說你聶云小兄弟不錯。想不到第一次見你,你就給了我一個驚喜啊!別稱呼我趙總了,全國花友是一家,我叫你聶云兄弟,你叫我一聲趙老哥就好了!”
趙建宏本就平易近人,從酒廠退下來侍弄花草之后,更是沒了半點兒架子。此刻知道了聶云的身份,趙建宏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絲親近之意。
如果是單純的周老夸贊,趙建宏可能還會不以為然。
但是現在見到聶云,聶云一出手就是淘到了一只狗王,雖然狗王和花木沒什么直接關系,但是趙建宏還是感覺聶云不簡單。
“既然趙老哥能折節下交,聶云也就不自量力,叫一聲老哥了!”
微微一笑,聶云說道。
“聶云老弟來大集,是想看流蘇?不知道是要成品還是小苗?正好老哥我搬了幾盆盆景,過來擺個攤子,消磨時間。看到這邊出了狗王,就過來看看。老弟要買流蘇的話,先上老哥攤子那邊看看!”趙建宏邀請聶云道。
“那就有勞趙老哥帶路了!”聶云微笑道。
輕輕拉了拉還有些呆滯的田甄,人群已經自動給趙建宏、聶云閃出了一條路。聶云叫了一聲“炭球,過來”,和田甄跟隨趙建宏走了過去。小炭球好像真能聽懂聶云的話一般,搖搖晃晃,緊跟著聶云而去,路過一條小京巴旁邊,那小京巴早死命掙開主人的繩索,逃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