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無晉激動得大喊一聲:“老洪!”
幾個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原來無晉認出了這個幾個人就是他在船上當海員時的那幫兄弟,他飛機失事,就是被他們從海中救起,在一起呆了半年,為首的大胡子正是洪啟雄,一起和他去記院打斷了皇甫琢玉的腿。
他們也認出了無晉,“哈!是無晉。”
他們沖上來和無晉激動地摟在一起,他鄉遇故人,這種感覺是最讓人萬分欣喜。
無晉給了洪啟雄肩窩一拳,“你小子怎么在這里?船呢?”
洪啟雄笑道:“這里是馬老二的家,他娶媳婦,讓我們來喝杯酒,這不,正要回去呢!我們的船就在黃河邊。”
洪啟雄見到無晉也異常高興,拉著他便走,“走!我們去翠花別院說話去.....”
這時他才看見了無晉身后的陳瑛和虞海瀾,呆了一下,不由尷尬地撓撓頭,“無晉,這兩位是.....”
無晉估摸著說她們是鳳凰會陳老大的女兒和徒弟,會把這幫跑海的人全嚇趴下,他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她們是我那個....呵呵!你們懂的。”
“哦!”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無晉居然娶了這么兩個美嬌娘,還是一黑一白,福氣啊!
眾人不好再提去翠花別院了,無晉心中卻打了如意算盤,如果讓他們的船送自己去洛京,那豈不是更萬無一失,他立刻將洪啟雄拉到一邊問他,“你們這是去哪里?”
“我們去河陰接一票貨,然后去東海郡。”
洪啟雄也有點奇怪,“老弟,你不是在維揚縣嗎?怎么又會在這里?”
“別提了,我遇到了麻煩,我想包下你的船去洛京,可以嗎?”
洪啟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我們是沒問題,就看船東肯不肯,我們請了兩天假出來,他還不高興呢!”
無晉知道那個趙船東是認錢不認人,只要給他錢,莫說去洛京,去南洋他也愿意,這下他就放心了,拍了拍洪啟雄笑道:“那就沒有問題了,他不就認錢,要多少我給他多少。”
洪啟雄來這里,名義上喝喜酒,實際上是想去找記女,昨晚找了幾個土娼,本來打算就回去了,可聽說有縣里的記院來這里開臨時別院,他便動心了,沒想到卻遇到了無晉,他看了一眼陳瑛和虞海瀾,知道今天是不可能了,只得無奈地點點頭:“那就走吧!我們去雇幾輛馬車,這就出發。”
無晉大喜,他連忙回來對陳瑛和虞海瀾笑道:“這些都是以前我當海員時的兄弟,我們就坐他們的船進京。”
“可是可以!”
虞海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是剛才你對他們說什么,說我們是你的什么人?”
無晉撓撓頭,打了一個哈哈,“這個.....事急從權,從權!”
陳瑛輕輕拉了一下虞海瀾的手,低聲說:“師姐,沒關系的。”
虞海瀾白了她一眼,“你這死丫頭是求之不得,他為什么不說我是他姐姐?”
陳瑛的臉驀地紅了,神情扭捏地掐了虞海瀾一下,“師姐,你在胡說什么?”
無晉暗暗忖道:‘這可不是的時候,得趕緊走,免得夜長夢多。’
這時,幾名船員雇來了三輛馬車,無晉招呼兩女上車,眾人擠上其他兩輛馬車,浩浩蕩蕩向北而去。
洛京,又稱為洛陽,因在洛水之北而得名,洛陽自古就是中原王朝的政治中心,它的戰略地位極為重要,在天下戰略格局中被稱為中原圖大之勢,得洛陽而得中原,得中原而得天下。
三百年前,武周王朝的征北大將軍皇甫鐵厲便是在洛陽黃袍加身,創立了大寧王朝,建都雍京,封洛陽為東京,四十年前,晉安之變后,大寧王朝正式遷都洛陽,把雍京改為西京。
經歷了大寧王朝三百年的和平歲月,洛京已是物寶天華、繁華之極,有人口二百五十余萬,超過雍京,成為天下第一大城。
在洛京承福坊,這里位于洛水之北,因緊靠東城的承福門而得名,承福坊也是皇室權貴集中之地,申國舅占地近百畝的豪宅便位于承福坊北面,背靠一個巨大人工湖新潭,借湖景建宅,仿佛湖景也成了他大宅的一部分。
申國舅的全名叫申溱,今年剛三十九歲,但面相顯老,給人的感覺,他仿佛已五十出頭,他身材高胖,一只肥大的鷹勾鼻令人過目不忘,笑起來感覺十分和善,但如果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和善笑容中有一種難以掩飾的狡黠和陰冷。
申溱是貞業十四年的明經士,歷任主簿、縣令、刺史、兵部侍郎,他本人資歷很深,再加上他妹妹申沁玉已被冊封為皇后,申溱便成為極具權勢的外戚,他官拜門下侍中、戶部尚書、雍州大都督,爵封吳國公,掌握著大寧王朝的財權。
他的稱呼頗多,有人稱為申國舅,有人稱他為申尚書、也有人稱他為申國公,但他比較喜歡別人稱呼他為申國舅,這樣他感覺自己和皇上的距離很近,強調他是皇親。
這段時間申國舅頗為不安,東海郡財權被太子心腹蘇翰貞奪走后,他的注意力便集中在東海郡的東宮稅銀是否會進京,一個多月前,他得到了東海郡長史徐遠的情報,百萬東宮稅銀即將進京。
申國舅深知這批百萬稅銀對太子的重要姓,在是這個月,東宮六率府的二萬軍便到了付餉期,但太子還有七十萬兩銀子的缺口,如果軍餉付不出,將嚴重動搖軍心,太子不得不將其中一萬軍交還兵部,這樣太子的六率府將縮減為一萬人。
這是大寧王朝鐵的制度,儲君擁有自己的軍隊,作為至高無上的皇帝,申國舅知道當今皇上的心中其實就一直不太舒服,道理很簡單,一個中心叫做‘忠’,而兩個中心就叫做‘患’,對于軍權尤其如此,但皇上也無可奈何,這個立在太廟鐵碑上的規矩他不能破,也不想破,所以會采取一些小動作,就是讓兵部接管東宮軍隊,美其名曰:‘托管’,也就是名稱不變、編制不變,只不過太子就沒有指揮權了。
對于皇上,這是削弱太子兵權的高招,對于他申國舅,這卻是一步步奪取東宮的重要步驟。
所以東海郡的百萬稅銀無論如何要攔截住,決不能讓太子得到,自從得到徐遠的消息,申國舅便立刻部署了四條攔截線,一條是漕河攔截線,他命自己的心腹,武士頭領方鈞率五百名楚王府武士赴漕河一線,第二條是長江攔截線,命江陵水軍都督王誠甫率長江水軍以巡邏為名在長江上實施攔截,并派出一百名探子協助打探消息。
第三條線是借助黃海海盜白沙會進行海上攔截,海上線也是他的薄弱環節,他實力不足,只能借助于白沙會,而第四條線是黃河線,由他的另一名心腹繡衣內衛將軍邵景云率三百名繡衣衛精銳出擊,并得到了黃河沿岸各內衛營的協助。
這兩天,申國舅得到了很多消息,白沙會攔截失敗,而齊王出擊成功,在大清河口附近扣下了運銀船,這些消息中,讓他感到吃驚的是,鳳凰會竟然在暗中幫助運銀船,這說明什么,這說明太子和鳳凰會有勾結,至少他們之間有某種關系,正如他和白沙會有關系一樣。
這個情報是意外收獲,也讓申國舅暗暗吃驚,不過現在讓他頭痛的是,他剛剛接過最新情報,齊王所截獲的五十箱白銀竟然是倭鉛,是假銀子,押送白銀的人也從軍營中逃走了,他們乘坐的軍船在濟陽縣被發現,但人不知所蹤。
沉吟良久,申國舅拿不定主意,便問他的幕僚,“曹先生,這個情報你怎么看?”
申國舅的幕僚叫曹建國,雍京人,明經士出身,年約三十出頭,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留三縷長須,申國舅的幕僚有十幾人,但他最信任這個曹建國,曹建國剛看完送來的情報,他捋須沉思片刻說:“我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帶的是銀票,而不是白銀實物。”
申國舅點點頭,“我當初就有點奇怪,有銀票不用,為什么要帶一百萬兩銀子上路,現在看來,他們用的是金蟬脫殼之計,耍了齊王一道,肯定是銀票,關鍵是他們從哪里進京?”
曹建國又仰頭瞇著眼想了片刻,“繼續走大清河可能姓不大,一路都是齊王的勢力范圍,他又在水軍營露過面,太危險,我建議這條線可以先排除。”
“嗯!同意先生的建議,然后呢?”
“然后就是兩條路,要么南下走陸路繞道來洛京,要么反道走黃河,和我們的人交錯而過,這兩條路”
曹建國又想了一下,便果斷道:“我認為是后者,他們一定是走黃河?”
“為什么?”申國舅不解地問:“先生為何這么肯定?”
“因為他們一開始就是走水路,說明他們中間的領頭者對水情有獨鐘,他的下意識又會讓他再選水路,那樣他才會有安全感,其次,他們原計劃就是走黃河,說明黃河會有太子的人接應,我想他們舍不得放棄太子的援兵。”
“有道理,先生說得有道理!”
申國舅也豁然開朗,他當即下令:“傳令邵景云,給我在黃河上布下天羅地網,一定要把稅銀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