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小兄弟,哈哈,初次見面,我叫歐陽律,也是武者居的人,大家以后就是鄰居了,走,我請你去喝一杯。”
揮手讓城衛軍繼續去巡邏,歐陽律笑著走了過來。
方才察看資料的時候,他就暗暗心驚,陳昱這么小的年紀居然就有七級的修為,和他相當,而且來之前他就看的清楚,陳昱一拳將同樣是七級的秦守擊敗,實力高深莫測。
這樣的人物,怎能輕易放過,因此干脆也不去巡邏了,直接找上了陳昱。
陳昱微微一怔,這才知道歐陽律居然也是武者居的人,而且看他的摸樣,顯然也是對三大家族不感冒的人,方才如果不是他的公正,自己也未必就能輕松脫罪,當下也起了結交之心。
兩人走進了就近的飄香坊,找了個雅間后隨意交談起來,很快就以兄弟相稱。
酒至半酣,歐陽律拍了拍桌子,笑瞇瞇道:“陳昱老弟,這一次你殺了那個程飛,用不了多久,就會是我們武者居的名人了,哈哈,還真是羨慕你啊。”
“歐陽老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陳昱微微一怔,眼睛瞇了起來。
“哈哈,這是因為你立威的對象,是天脈武者啊。”笑了笑,似乎很滿意陳昱的困惑,歐陽律解釋了起來。
陳昱殺死程飛時,是用的立威的名號,卻不知道,正好撞中了武者居的潛規則。
能夠入住武者居的人,無一不是實力強橫的武者,彼此間也是互相不服,因此在這些武者之間,有一條潛規則。
就是,立威。
一入武者居,身份地位立刻截然不同,這份特權也要彰顯出來才有意義,錦衣夜行的事沒有幾人樂意的,因此,加入武者居的人,往往都會在第一年就用掉殺人豁免權,用這項特權來彰顯自己的地位和存在。
只有這樣的人,才會真正被武者居接納。
而立威對象的不同,更是成了各個武者的攀比對象,因為立威只會在加入的第一年才有效,因此殺人豁免權第一次使用的對象,分外重要。
選擇不通武技的普通人來立威,自然被所有人瞧不起,這樣的人就算是勉強留下來,也會被所有武者居的人排斥,處處受制,最終被掃地出門,這類人也是最少的,幾乎沒有。
其次是利用武者來立威,視對方的實力高低來分高下,最強的一次,居然是用一名初來乍到,不知武者居存在的七級武者來立威,被所有人奉為巔峰。
畢竟,八級武者,就算是不加入武者居或者三大家族,也不是能輕易對付得了,一旦被發現,三大勢力馬上會主動上門招攬,因此八級以上,很少有純粹不屬于任何勢力的普通武者。
至于地位尊貴的天脈武者,也只能是腦袋里想象了,畢竟每一個天脈武者都是極為重要的資源,哪怕是在注定無法進入幻界的情況下,依然如此,可以說幾乎全都是各大勢力的人,至于說不屬于各大勢力的天脈武者,實力強大至極,想要選擇他們來立威,下場注定是找死。
因此,陳昱殺死程飛,用他來立威的情況,可以說是絕無僅有,是紫宸城開天辟地的第一次,幾乎無法復制。
如此榮耀,想必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會被武者居的人奉為巔峰,連帶著陳昱的名氣,也會無人不知。
苦笑著搖了搖頭,陳昱哪能知道,斬殺程飛居然還有這樣的影響。
此事,也不能說全是好事。
名氣固然是大了,但也會引起三大家族的高度關注,不知是福是禍。
陳昱眼睛瞇起,心中衡量著得失。
“武者居的這條潛規則,也是上不了臺面的,影響一個武者身份地位和關注度的,是他的實力,而不是這些虛名,就像是前世的新聞緋聞一般,只會轟動一時,很快就會沉寂下去,畢竟能殺了程飛,在外人眼中,只是運氣而已,不會引起秦家的高度關注。”
這次的斬殺,陳昱掩飾的很好,看上去就像是因為口角,程飛的主動挑釁才激怒了陳昱,起了將他立威的念頭,知道真相的人寥寥無幾,至于那程富貴,被陳昱一刀敲中腦門,他不過是個普通人,陳昱有著十足的把握,足以讓他昏迷不醒或者失去記憶,短時間內不會給他造成麻煩。
程飛已死,程富貴這樣的小人物就再入不了陳昱眼中,彈指間就能讓他灰飛煙滅。
“如此一來,倒也無需擔心,這段時間內,暫且韜光養晦,過段日子,也就沒什么了不起了。”陳昱尋思著。
再過五個月,紫宸幻界就會開啟,到時必將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他斬殺天脈武者立威的影響,頂多延續個兩三個月,就會平息下去。
至于這兩三個月內,如何才能獲取最大效果,陳昱心底也有了完善的想法。
深吸一口長氣,陳昱的目光轉向紫宸城中央的方向。
通界山,是時候去一趟了。
錦陽區,是城南綿延十里的廣闊居住區,居住的人全是秦家的分支族人和外圍成員,緊靠著嫡系族人所在的區域。
夜幕降臨,錦陽區家家點起燈火,將此地照的白日般明亮,足見居住人數之多,秦家的實力之強。
自家的庭院內,秦守神情陰沉,在院子里慢慢踱著步,不過這種舉動非凡沒有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益發焦躁起來。被陳昱一拳打出的內傷還沒有好,使得秦守的臉色在燈光下蒼白如紙,時不時的停下腳步咳嗽幾聲。
下人們遠遠的躲在一旁,沒有人膽敢上前勸他,誰都知道自家主人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惡劣,已經有數位下人無緣無故惹得秦守大發雷霆,當場亂棍打死了。
“怎么還沒消息,難道家族不在乎顏面掃地?不可能,誰敢犯我秦家虎威,咳咳……”猛的一陣劇烈咳嗽,秦守臉色益發蒼白,然而心底的焦躁不安,卻是益發擴大。
回到錦陽區后,他不顧自身傷勢,立刻將下午發生的情況報了上去,希望家族出面,追究陳昱殺人之罪。
雖說陳昱是武者居的人,享有殺人豁免權,這也是紫宸城鐵定的規矩,但是再森嚴的律法也要看面對的人是誰。
秦守只是小小的秦家分支族人,地位并不高,沒有資格去觸動律法,但是秦家的高層尤其是嫡系族人愿意出面,想要將陳昱拿下問罪,并不是一件難事。
畢竟,只是一個剛剛加入武者居的小鬼……
秦守眼中浮現一絲輕蔑,但隨即化為滿腔憤恨和陰毒。
“小畜生,不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一個時辰后,就在秦守煩躁的幾欲殺人之時,他苦苦等待的人終于到來。
來人是一名三四十歲的男子,身材高大,雙目炯炯有神,行走間竟然給秦守帶來莫大的壓力,令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嚴管事。”這人秦守卻是認得的,趕緊迎了上去。
三大家族的管事,已經算是家族的高層了,地位遠比分支族人高的多,能身居此高位者,除了一些例如天脈武者的特殊情況外,要么是自己的族人,要么就是從外圍成員晉升上來的強者,尤其是后者,入選的條件極為苛刻,任意一人無不是能獨當一面的強者。
這名嚴管事,就是一名八級巔峰強者。
“你報上來的情況,家族已經知道了,此事從現在起,交由我負責。”嚴管事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秦守一眼,淡淡道:“你把事情詳細的說一遍。”
秦守不敢怠慢,立刻將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將陳昱說的極為狂妄。
冷冷掃了他一眼,嚴管事道:“把他的卷宗拿過來。”
接過秦守恭敬遞過來的卷宗,嚴管事看了一會兒,就已經了然于胸,冷笑道:“不過是一個普通武者,什么都不是,居然膽大包天,惹到我們頭上,那是活膩了。”
“雖然看上去,像是程飛先惹的對方,在不知道程飛身份的情況下,把他當成了立威對象,從道理上來說,我們并不占理,但是秦家的臉面必須維護。”
程飛畢竟是秦家看中的人,只差一步就能進入秦家擔任管事要職,和嚴管事并列,這樣的人居然被當街斬殺,而秦家卻拿兇手無可奈何,這樣的事傳出去,必將大傷秦家的臉面,成為其余兩大家族的笑柄。
秦守大喜若狂,連聲道:“家族肯出面的話,那陳昱必死無疑。”
“家族不會為這人破壞規矩,我也沒這權利。”嚴管事搖了搖頭,眼中有著幾分惋惜,管事雖然位高權重,但要想破壞規矩,也遠未夠格。
紫宸城的規矩是各大勢力共同維護的,秦家并不能一手遮天,想要破壞規矩,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行,很顯然在秦家的高層眼中,為陳昱一人付出大代價,根本不值得調用那么大的力量。
更何況,程飛已經死了,雖然很可惜,但是死了就是死了,別說僅是天脈武者,就算是超越十級的存在,也毫無價值了。
如果程飛還活著,為了籠絡他,秦家未必不會付出一定的代價破壞規矩,用最解恨的辦法干掉陳昱,但是既然程飛已死,那么剩下的,就只是維護秦家的臉面了。
不過是對付一名七級武者而已,哪里用得著這么麻煩。
嚴管事冷笑著,眼睛微微瞇起。
他就是從武者居出來的,熟知那里的規則,有的是手段在符合規則的情況下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