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然道:“李省長,關于災后補助的數額,廳里的領導說是不是定得過高了?”
李毅道:“哦?誰說的?你們廳長說的嗎?”
孫曉然道:“也不是廳長說的,就是有人這么說。”
李毅道:“為什么說定得過高了?”
孫曉然道:“災后重建的倒房建設,按照我們省里的標準每戶補助一萬塊錢,損房的住戶每戶補助兩千塊錢。這個標準有些高了,賑災的錢,怕是不夠用。”
李毅道:“這個標準并不是高了,而是低了。房屋倒塌了,一萬塊錢能建起新房嗎?明顯不夠。如果是你們家的房子倒了,你會說補助一萬塊錢有些多了嗎?”
孫曉然張了張嘴,最終撲哧一笑:“如果是我家房子倒了,那錢當然是越多越好。”
李毅道:“先按這個標準,把補助發下去。至于后期錢款不夠的話,咱們再想辦法。江領導已經答應過,國家會撥付一定數額的救災資金下來。”
孫曉然道:“李省長,賑災補助的數額,每年都會遞增一點,我們今年的標準,比去年高出不少。我們說高,主要是指這個,并不是一萬塊錢真的夠用。”
李毅道:“你是指今年提高的額度過高,對?8頂8點8小8說,”
孫曉然道:“是的,按這個比例提高下去,不用幾年,救災款就要提高到一萬五,兩萬了。災難幾乎是年年都會發生,到時我們省里的負但就會越來越重。”
李毅道:“負擔再重,也不是亂花錢,而是花在受災的人民身上,是花在有需要的人民身上。”
孫曉然道:“李省長。我說一句話,要是惹您生氣,您可不能打我。”
李毅道:“大家都是文明人,誰會打你啊?呵呵,你想多了!什么話?但說無妨。”
孫曉然道:“李省長,您現在分管民政工作。以后只要還在東海省里工作,那當然就能做主,救災補助要補多少,您說了就算數。可是,有一天,您要是離開了東海省,以后這么高的救災補助,我們找誰去批準呢?”
李毅銳利的眼神,看著她那張精致的臉。她臉上經過精心的細心的化妝,妝并不濃,恰到好處,有錦上添花的美妙,心想這個女人不僅外表漂亮,心思也靈巧得很。
“嗯,你是怕別的領導不肯批這么高的補助?”李毅問。
孫曉然道:“是的啊。災民們心里肯定是有數的。去年多少,今年多少。明年又是多少,他們都會算。您今年補助他們的錢。一下子提高不少,他們當然歡心,也會對您感恩戴德。可是,如果以后補助的錢比今年少了,或是和今年持平,那災民們心里就會不舒服。不平衡了。其實,只要每年增加一點點,讓他們有個盼頭,他們也就舒心了。哪怕只增加一點,他們也會高興。”
李毅道:“你是說我花政府的錢。買自己的名聲嗎?”
孫曉然連忙道:“您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毅道:“你說的這種情況,確實是存在的。你的顧慮也是正確的。不過,正像江領導所說的那樣,咱們東海省里,早就擺脫了窮困的束縛,咱們執政人,不能用百姓的溫飽線來當成自己的成績線。我們應該有更高的追求。多出來的補助費用,咱們可以想辦法,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嘛!”
孫曉然道:“您要是繼續分管民政工作,那當然沒有問題,我們反正可以找您要錢。可是,您要是不分管這一攤工作了呢?”
李毅笑道:“你想得也太長了一點。”
孫曉然道:“我可不是說笑的。我聽人講,省里馬上就要調整您的分工了呢,想讓您分管經濟工作呢!”
李毅道:“道聽途說的話,你也當真。好,就算我李毅有一天不分管民政工作了,哪怕我離開了東海省,換了一個人來分管,那也不一定比我差啊?如果換了一個更有魄力的領導上位,他直接把補助款提到一萬五和三千呢?那不是更好?”
孫曉然道:“李省長,您是個樂觀的人。”
李毅道:“我們總要朝好的方面想。”
孫曉然笑道:“李省長,每次和你聊天,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我也總能收獲不少東西。上次說要請您吃飯,結果沒成。今天您得給我這個機會了?”
李毅看看時間,說道:“我請你,算是上次爽約的補償。”
孫曉然嫣然一笑:“好啊,那咱們去望江樓。”
李毅道:“最近好像很流行望江樓啊。”
孫曉然道:“您不知道嗎?望江樓是體制內的熟人開的,傳單都散發到每個機關干部的辦公桌上了。”
李毅道:“是嗎?我怎么沒接到過?”
孫曉然笑道:“您前一陣子不是去海平市了嗎?可能把您給漏了,也有可能發了傳單,您卻沒有看到。”
李毅道:“你倒是說說,這個望江樓,究竟是誰家開的后花園?”
孫曉然說道:“就是省政協的陳副主.席。當然不是他本人開的,是他兒媳婦開的。他兒媳婦沒有工作,不在體制里,所以,做一點小生意,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家反正都要吃飯,去哪里吃還不是一樣的?”
李毅道:“嗯,上次我和高杰同志去過一次,那里的環境是挺不錯的。陳副主.席的兒媳婦?就是那個有些胖的婦人?上次我們吃飯時,她到我們包間來敬過酒,高杰同志說她就是老板娘,當時我還以為,她和高杰是熟人呢,沒想到有這么一層關系。”
孫曉然道:“對,就是那個胖胖的女人,長得像土豆一樣,大家都笑稱她是土豆娘。”
李毅笑道:“什么人,嘴這么殘!”
兩人呵呵一笑。
來到望江樓,李毅這一次留了意,發現這邊的生意真的很好,幾乎是高朋滿座。
但讓人奇怪的是,只要你一亮出自己的身份,老板娘總能把你安排到合適的位置,好像這望江樓里,有用不完的包間。
李毅只來過一次,老板娘就認識了李毅,一見他來,就笑臉相迎。
“李副省長來了,樓上請,您的包間一直給您留著呢!”老板娘雖然有些胖,但熱情好客,很有人緣。
李毅笑道:“我好像沒有預定過房間。”
“喲,您還用得著預定嗎?您的房間就是您的,您來不來,都是您的。”
李毅道:“這就奇了。我只來過一次,你們就把我留下房間了?”
“李副省長,您是我們的貴客,我們當然要為您留包間了。來,樓上請。”
來到樓上,李毅留神看了看,上面的確有很多包間,上面還有三樓和四樓,這么算起來的話,包間的確有蠻多。
在包間坐定,李毅讓孫曉然點了菜。
老板娘招呼周全,然后就出去了。
孫曉然笑道:“這老板娘真會做生意。這么一來,您都不好意思不來這里消費了。”
李毅道:“的確有一手。”
孫曉然道:“得虧她長得很一般,要是像西施一樣,那還不得迷倒一街的人?”
不知道為什么,李毅竟然脫口笑道:“你要是來當老板娘,那就能迷倒一街的人了。”
孫曉然羞澀的一笑,說道:“我倒是想,就是沒有人給我撐腰。我要是有李副省長這樣的后臺,那我也不工作了,就出來當老板娘算了。”
這話說得更加曖.昧,甚至有些挑.逗的意味了。
李毅輕咳一聲,心想是不是自己剛才的話太過出格,所以誤導了她?讓她也說出這種大膽的話來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包間里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奇異起來。
孫曉然是一個很會來事的女人,三十左右的女人,本就是風.情萬種,比少女更有魅力。
她又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穿著也整潔合體,露出該露的部分,遮住該捂的部分,把女人的風韻,展露得恰到好處,更能吸引男人的眼球。
而且,她在李毅面前,有時會表現得很嬌氣,時而嗔笑,時而羞澀,一舉一動,似乎很矜持,但又讓你感覺到她在向你靠近。
李毅不知不覺的,就被她的情緒感染了。
一時上了酒菜,老板娘跑過來,敬了一杯酒,然后說了幾句場面話便離開了。
李毅笑道:“你說她一天下來,要喝多少杯場面酒?這個人,可真是海量啊!”
孫曉然道:“女人的酒量,是男人給的。”
李毅饒有興趣的問:“這話怎么說?”
孫曉然道:“和一個悶男人在一起,誰也喝不了兩杯酒,要是和有一個有趣的男人在一起,那不會喝酒的女人,也能喝上五杯而不倒。”
李毅摸摸鼻子,問道:“那你現在能喝上幾杯呢?”
孫曉然倒滿了兩杯酒,說道:“您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李毅呵呵一笑,心神一動,被她眼角的笑意給蕩到了。
孫曉然本來是和李毅面對面坐著的,這時,她端起酒杯,借勸酒之名,坐到了李毅身邊。
“李省長,我敬您一杯。我先干為敬。”
她雙手捧著精致的骨瓷酒杯,湊到嘴邊,用紅唇那么輕輕一吸,露出兩排雪白的貝齒,輕輕一聲響,杯里的酒便空了。
她優雅的亮了亮杯底,右手輕輕點了點嘴角,朝李毅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