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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八十四章 恩威并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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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毅道:“當然是真的啊,我已經和杜書記還有周書記,都談過此事,他們都表示贊同呢!”

  頓了頓,李毅放低聲音,說道:“就看韓書記同不同意了。”

  戴鵬飛道:“韓書記那,我去說!不管怎么說,胡致寧同志是無辜的,也是出了大力氣的。”

  李毅點頭表示贊同:“話是這么說,但韓書記能不能同意,那就難說得很。我聽他的口氣,還想對胡致寧予以重責呢!”

  戴鵬飛和胡致寧,是多年的老友,他倆之間,還有一層關系,是很少有人知曉的,那就是,他倆還是兒女親家。

  胡致寧的獨生女兒,嫁給了戴鵬飛的兒子。

  啟明市出事以來,戴鵬飛只要一回到家,就免不了要聽到老婆、兒子、兒媳三個人的絮叨,全是求他在省委替胡致寧說上幾句好話,讓他煩不勝煩。

  其實,戴鵬飛何嘗不想替老友運作?只是,這場嚴打運動,來得這么快,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如果真如李毅所說,能讓省委給胡致寧一個褒獎,哪怕沒有褒獎,只要省里不追究胡致寧的責任,那也就足夠了,起碼可以對老友、對家人,也有一個交待。

  “我這就去跟韓書記談談。”戴鵬飛自信十足,因為他感覺得到,韓福東對自己,是有拉攏之意的。

  這個薄面,想必韓福東會答應吧?

  李毅笑道:“那我陪你走一遭,如果韓書記要是不答應,我也可以幫著說說話,我雖然人微言輕,但能幫忙的,我一定盡力。”

  戴鵬飛嗯了一聲,對李毅的觀感,又好了三分。

  兩人一起離座,向韓福東走過去。

  韓福東還在不停的和人碰杯喝酒,高談快論。

  戴鵬飛走過去,滿面堆笑:“韓書記,咱們再來碰一杯。”

  正在和韓福東說話的人,一見戴常委過來,連忙識趣的讓開。

  韓福東笑道:“鵬飛同志,怎么?你跟我扛上了?”

  戴鵬飛道:“哪里,哪里,只是想敬你一杯酒。”

  韓福東呵呵笑道:“別人敬的酒,我不敢說,但你戴鵬飛同志敬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兩個人笑著碰杯,喝了杯中酒。

  戴鵬飛趁機說道:“韓書記,我想聽聽,你對啟明市的胡致寧同志,是怎么個看法?”

  韓福東哦了一聲:“胡致寧同志嘛……”不說下去,卻拿眼去看一邊的李毅。

  李毅微微一笑。

  他料定韓福東不會寬宥胡致寧。

  果然,韓福東略一沉吟,便說道:“鵬飛同志,我知道你和胡致寧之間,有些關系,但我勸你一句,最好遠離胡致寧,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戴鵬飛皺眉道:“韓書記,可是胡致寧同志他并沒有涉案啊!省里是不是酌情考慮?”

  韓福東心想,素聞李毅是個鐵面無私的官吏,他又是有背景的人,上次中樞紀檢委的徐良益書記來東海省,還悄悄的接見過李毅呢!難保不是想聽聽李毅對東海省各部級官員的評判?

  韓福東又想,不管胡致寧有沒有牽涉到啟明窩案,這個人的領導責任,是抹不去的。當著李毅的面,我如果賣一個人情給戴鵬飛,固然可以得到他的好感,但卻很可能被李毅告發到徐書記那里去,說我結黨營私,包庇涉案官員,那就得不償失。

  因為這個考慮,韓福東不敢輕許諾言。

  就在他沉吟未決時,戴鵬飛急不可耐的說道:“韓書記,我敢擔保,胡致寧同志不可能涉及走私案,他也不會接受任何賄賂。我太清楚他的為人了。這次查里查案,他也給予了相當的配合,很多人,都是他帶頭抓的呢!”

  韓福東道:“話雖如此,但啟明市出了這么大的案子,胡致寧身為市委一把手,總有推托不掉的職責。”

  戴鵬飛道:“可是,他在查案期間的表現,卻是可圈可點,依我之見,胡致寧不但無罪,反而有功,省里應該給他褒獎。”

  “什么?”韓福東像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一般,覺得不可思議:“給他褒獎?那絕無可能!我的意見是,胡致寧同志有失察之罪,追究責任的話,應該給予嚴懲!就算不雙規他,起碼也要摘掉他的官帽子。”

  說著,韓福東還看了李毅一眼,心想我這么處置,你還滿意吧?你總不會到徐書記那里,胡說我的什么壞話吧?

  “罷官免職?”戴鵬飛聽到這話,不由得吃了一驚,他還夢想著,讓省里給胡致寧記功呢!哪里曉得,韓福東心里,居然是這般打算的!

  “韓書記,這未免太嚴重了吧?”戴鵬飛道:“就算胡致寧有失察之罪,但在查案期間,他的表現,也足夠算得上是戴罪立功了。最起碼,可以功過相抵吧?”

  他求不到獎勵,便退而求其次,只求省委不追究胡致寧的罪過。

  韓福東搖搖頭:“胡致寧的問題,不能這么辦。喔,鵬飛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國法如爐,容不得一絲私情啊。還請你以大局為重。”

  戴鵬飛心里一灰,韓福東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基本上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這個韓福東,想拉攏我時,說出來的話,那叫一個甜蜜,一旦有事相求,卻死也不肯松口,真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這時,李毅上前一步,笑道:“韓書記,依我看,鵬飛同志剛才說的話,頗有幾分道理。”

  韓福東心想,剛才戴鵬飛說了那么多話,哪句話有道理了?

  戴鵬飛一喜,暗想,李毅果然幫我說話了。

  李毅道:“我們查得清楚明白,胡致寧同志沒有涉案,也沒有收受過一分錢的賄賂,他在啟明市官場里,足夠稱得上是廉政的楷模。”

  韓福東一怔,心想李毅這是什么意思?怎么反倒替胡致寧大張旗幟來了?還是他故意說反話,來諷刺胡致寧呢?

  “呵呵,”韓福東笑道:“楷模?就算他沒貪一分錢,他這個一把手的領導責任,也是逃不掉的。”

  李毅道:“要說領導責任,我竊以為,省里的責任,也很重大,甚至比胡致寧的責任更大。”

  韓福東眉毛一揚,微微冷哼,心想你說的省里,難道是在說我韓某人嗎?

  李毅道:“我剛來上任不久,就看到了莊雙魚同志投遞的檢舉信,我相信,在我來之前,省里的諸多大員們,早就已經看過這封信了。只不過,大家都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李毅又說道:“而莊雙魚曾對我言道,他不相信啟明市里所有的官員,檢舉信,只寄到了省級以上大佬案頭。也就是說,省里的大員,理應個個都看得過這封檢舉信,而胡致寧同志,卻不一定看得過。所以,我說,省里的責任,遠遠大于啟明市委。”

  韓福東怒睜雙目,卻又無言反駁。

  李毅的話,說到了根子上,也說到了點子上。

  韓福東拂然不悅,但又大大的不解,這個李毅同志,今天這是怎么了?他一向不是嫉惡如仇的嗎?怎么反倒幫胡致寧那種人說起好話來了?

  “李毅同志,照你這么講,我們省里,除了你之外,我們其它人,個個都有責任啰?”韓福東沉聲說道。

  李毅道:“不是照我這么講,而是依照韓書記的思路去推測的話,的確如此。”

  戴鵬飛不由暗喝一聲彩,自己在韓福東面前,完全沒有招架之功,李毅卻能辯得如此精彩!

  韓福東鼻子里吹著響氣,說道:“那么,依你李毅同志之見呢?應該如何?是不是我們都應該削去官職?還是要自請中樞紀檢委派人來審查?”

  李毅呵呵一笑:“韓書記,你又言重了。區區一個啟明市的走私案,業已告破,還里還能牽扯出什么大文章來?依我看,大家都有功勞。因為我們破獲了啟明港的走私案!”

  韓福東道:“沒有罪過?反而有功了?”

  李毅道:“當然有功。罪惡,是在暗地里潛生的,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沒有天眼,不可能洞察一切,但我們卻能在察覺之后,第一時間予以重擊,并取得了這么完美的勝利,這就是功勞。”

  韓福東微微一曬,心想左說也是理,右說也是理,左右是個理,都被你李毅同志占盡了。

  李毅又道:“韓書記,現在的啟明市官場,已經鬧過一場大地震,人人自危,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以為,省里不應該再行雷厲之風,而應施以恩惠,安撫余下官吏的心,讓他們盡忠職守,將各項工作做好。我們已經抓了那么多的人,對那些沒有涉及貪腐的官員,難道我們不應該表揚一下嗎?他們不合濁流的高尚情操,就值得表揚和宣傳。”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也說到了韓福東內心深處。

  其實,韓福東又何嘗不知道恩威并施的道理?懲貪揚廉,更是應該。

  只不過,剛才戴鵬飛來求情時,韓福東因見李毅在側,故不敢隨意循私。

  此刻聽李毅娓娓道來,竟覺得頗有道理,對胡致寧等人,的確應該加以褒獎呢!

  韓福東點點頭:“李毅同志說得在理,胡致寧等潔身自好的同志,的確值得表揚。”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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