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毅更是驚奇了:“那你的意思是說,這篇報道根本就是虛假的?”
“領導叫我寫,我就寫了,是不是虛假的,我也不敢問,更不敢說。”呂志偉道:“當時我也不知道您去了韓國,不然我也不會把您的名字寫進去了。”
李毅道:“那這配的相片是怎么回事?上面不是有蔣部長一行人在考察和調研時的照片嗎?難道這也是假的?”
呂志偉道:“八成是假的,應該是技術部的人用電腦ps出來的。”
李毅冷笑道:“我就說呢!怎么看怎么假!特別我,我怎么也在上面了?這不是亂彈琴嘛!你們技術部的電腦高手倒是挺厲害的啊,想要什么樣的假相片,都能搞出來!”
呂志偉當然不會以為這是在表揚自己,只能低頭不語。
李毅道:“我知道,這個事情,怪你是沒有用的。但是,身為一個筆桿子,一個新聞報道者,你能不能有點骨氣?有點正氣?有點職業道德?這么假得一塌糊涂的報道,你也寫得出來,還寫得有板有眼!你想想,教育裝備研究與發展中心那些同志看了這篇報道,他們能不笑掉大牙嗎?”
呂志偉道:“教育裝備研究與發展中心是部里的直屬單位,他們哪管笑話部里的領導啊。何況研發中心人也多,就算有領導去調研了,也不可能人人都知情的,只要他們的主要領導不亂說,這事就不會穿幫。”
當然了,好些主要領導,誰敢亂說?
李毅道:“很好啊!以后你們這報紙,我想是不必再看了。因為這上面沒有一條我可以相信的新聞報道!這全是你們坐在辦公室里,憑空臆想和捏造出來的假東西!是幻想文學,不是新聞報道!”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把呂志偉給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不敢言語了。
李毅當即把教育報社的幾個主要領導人叫了過來。把他們訓了個狗血淋頭,當著他們的面,把那份報紙撕成粉碎,摔在他們面前,叫他們滾蛋。
這事情的確很氣人,也可大可小。
不巧的是,他們碰到了李毅,而李毅對新聞報道工作,又是極為認真的。這一點,他是受郭小玲和沈歆瑤的影響。
教育報社的幾個負責人,挨了李毅的罵后,一個個羞愧難言,落荒而逃。
不想這教育報社是歸副部長陳銘主管的,報社的負責人在李毅這里受了委屈,出門拐個彎,就跑到陳銘那里去告狀。
陳銘聽了這些人的話。也覺得李毅罵得對,連報道都可以弄虛作假。那還有什么不能做假的?
一個報社的負責人便向陳銘進言:“陳部長,我們做得再不對,也有您來管教,他李部長管我們,罵我們,這算什么事啊?我們又不是他的兵。也不是他的手下啊!”
另一個人更是惡狠狠的說道:“陳部長,依我看,李部長這是在殺雞給猴看呢!罵的是我們,但損的卻是您的面子。”
“就是啊,陳部長。那篇報道,明明是蔣部長指示我們寫的,目的就是為了校車的工作做鋪墊,結果呢,被李部長抓了出來,把我們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分明就是小題大做!歸根結底,他還是瞧不起你和蔣部長呢!”
“他能瞧得起誰啊?現在部里誰不知道李部長才是真正的一把手?要論資格的話,他哪里能跟蔣部長比?就連陳部長的資歷,也比他高得多吧?”
陳銘本來沒覺得什么,被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唆使,漸漸覺得火大了。
他仔細一想,也是啊,你李毅憑什么對我分管的工作指手劃腳呢?就算我的手下做錯了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先知會我,由我來教訓這些小子!
那幾個手下,見陳銘生氣了,趕緊火上澆油,七嘴八舌的煽風點火。
“陳部長,李部長再牛逼,也不能騎到您頭上來作威作福吧?您才是部里的二號人物呢!”
“就是,他李毅才進部里多久?就敢管到您頭上來了,這要是時間久了,哪里還有您容身的地方啊?”
“彭希副部長,不就是被李毅趕走的嗎?嘿嘿,說不定,他下一個要開刀的,就是咱們陳部長了呢!不把這些部里的元老全趕走,他又怎么能出頭呢?”
“別說了!”陳銘重重的冷哼一聲,大手一揮,沉聲說道:“都回去吧!今天之事,也算是給了你們一個教訓!下次做事,做利索點!別這么浮著飄著的!讓人成天抓把柄!丟你們的人還不算,把我的臉都丟盡了!都回去吧!”
陳銘瞪大了雙眼,皺緊了眉頭,已經像個火藥桶,一點就能炸。
此人見此情形,不敢久留,一個個輕輕的溜了出去。
陳銘卻是心氣難消,當著部下的面,他當然不能隨便發火,也不能講李毅什么壞話。
過了幾分鐘,陳銘忍不住來到了蔣為民的辦公室,向他述說了李毅訓教育報社之事。
“蔣部長,那篇報告,是你叫他們寫的,可李毅卻沒大沒小,指桑罵槐啊!他明著是在罵教育報社的人,共實是在罵你呢!是你沒有去實地調研,卻叫他們寫出來的啊。他是罵你弄虛作假,偷奸耍滑呢!”
蔣為民雙手緊握,皺起眉頭,說道:“哪篇報道?我怎么不記得了?”
陳銘道:“就是內定校車制造商之前,你本來想去教育裝備研究與發展中心調研的,后來因為工作太忙,就沒去成,但又需要這方面的報道,于是便叫教育報社寫了一篇稿子嘛。”
蔣為民哦了一聲:“我是說過叫他們寫一篇稿子,但沒有叫他們弄虛作假啊!我是要他們做一篇跟教育裝備有關的文章,誰叫他們做假文章了?還做得這么虛構!這不是損我的面子嗎?依我看,該罰!該罵!”
陳銘道:“是,教育報社的同志,沒能深刻理解你的用意,歪解了你的指示,的確該罰,可是,這個罰,也該由我們來執行吧?他李毅又不分管這方面的工作,憑什么頤指氣使?他還不是仗著自己厲害,想在部里一手遮天嗎?”
蔣為民眉頭一揚,嘴角一抽。
陳銘道:“蔣部長,我看李毅的眼里,根本就沒有你這個部長,更沒有我這個副部長呢!彭希同志,前車可鑒哪!”
蔣為民差一點就被陳銘激怒了,但就在陳銘自以為得計之時,蔣為民又很快的冷靜了下來。
陳銘恨李毅,他自己不去找李毅理論,卻跑到蔣為民這里來告狀,想要蔣為民出面對付李毅。
這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可惜,還是被蔣為民一下子就識破了。
蔣為民略一沉吟,就說道:“大家都是部里的領導,誰管都是一樣的嘛。李毅同志先發現了不對,他提出批評,也是可以的嘛。”
他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呢,自從彭希同志調走后,中央對咱們部里副書記的人選,一直是舉棋不定。我是沒有異議的,那就是想讓你上來。可是,李毅同志可就難說了。尤其是最近,李毅同志風頭強勁,漢語學院,辦得那叫一個風起水起啊!他要蓋過你一頭,那可是輕而易舉的。”
這幾句話,就像利刃一般,刺中了陳銘的要害。
陳銘只覺心口一痛,像有什么珍貴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
蔣為民嘿嘿一笑,說道:“老陳啊,你雖然資格老,可惜的是,現在光有資格,是不夠的。還要講能力和學歷呢!李毅同志學歷高,能力強,各個方面來看,都比較適合中央選能任賢的新標準啊!”
陳銘道:“再怎么講,他也是一個剛剛晉級的副部長而已,連屁股都沒有坐熱呢,怎么可能再往上升?”
蔣為民道:“這可難說得很。領導說你行,那你就行,不行也行啊!你想想,李毅同志要是不想和你爭的話,他能訓教育報社那些人嗎?這不是明擺著的,不給你面子嘛!”
陳銘道:“他敢!”
蔣為民斜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他就是敢了,你也不能怎么樣啊!”
陳銘騰的一聲,站起身來,說道:“我找他去!”
蔣為民端坐不動,卻招了招手,說道:“哎,老陳,我說你千萬別沖動。為了一點小事情,就和李毅同志鬧起來,這不值得啊。你我都知道,他可不是省油的燈……哎,我說,你怎么越勸越走啊……真去啊,那你小心點,有理講理就行了,千萬別動手,你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是年輕人的對手。”
他這里說著話,陳銘已經氣沖沖的頭也不回的去了。
蔣為民嘿嘿一笑,心想陳銘啊陳銘,你也就這兩下子!想來激我去和李毅相斗,結果沒成功,反被我激了兩句,就跑去找李毅算賬了。
嘿嘿!且看你和李毅斗一斗吧!
想著,蔣為民便把秘書叫進來,吩咐他:“去看看,陳部長和李部長有沒有鬧起來,記住,只要遠遠的看著就行了,不要進去打擾了他們,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回來告訴我。”
秘書答應一聲,便跑出去瞧熱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