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為民一把手的地位，豈容李毅撼動？
“漢語學院的總部，是一定要成立的！不能沒有一個管理層。”蔣為民沉聲說道：“至于具體人選，可以考慮從別的機構調人過來。但是！”
他加重語氣，說道：“如果別的機構也人手緊張的話，就必須另招新人。”
他這話說得圓滑無比，即從側面同意了李毅的提法，但又不局限于李毅的建議，這樣一來，多了靈活性，又可以堵住李毅的嘴巴。
偏偏李毅是一個很較真的人，根本不給別人打馬虎眼的機會。
“部里的工作人員，已經夠多的了，完全沒有必要再從外面招人。依我的意思，就是現在本部的人員，也可以適當的進行一些精簡。很多部門，根本就沒那么多的工作要做，不必養那么多的公務員。”李毅緊接著蔣為民的話，擲地有聲的說道。
蔣為民道：“裁員？這是企業應該做的事，我們可是國家部委機關！怎么能裁員呢？我們要是裁員，外面的人還以為我們國家出什么大問題了呢！這國際玩笑，萬萬開不得！”
李毅道：“蔣部長，政府也是一個大機構，相當于一個龐大的肌體，當這個肌體越來越臃腫，越來越龐大時，就應該考慮精簡。中央已經進行了一系列的機構改革舉措。咱們部里，也不能例外。”
蔣為民道：“機構改革當然可以，但要裁人？不可能！”
李毅道：“這不叫裁員，這叫分流，進行工作人員的合理分配和安排。用更合理的人才布局，完成更多的工作量。”
蔣為民道：“你別跟我談企業管理那一套！我們這里是國家行政機關！不可能搞那一套！”
副部長陳銘笑道：“就是啊！咱們部委里面，從來都只有進人的。從來沒聽說過出人的！那多丟面子啊？”
李毅道：“我現在只是提一個改革的可能。機構改革的事情，咱們現在可以不談。但成立漢語學院總部的話，完全沒有必要再從外面招人，直接從內部分流就足夠了！”
蔣為民道：“就算是一所學校，也得有一個龐大的管理層，何況是對外宣傳用的漢語學院？沒有人管理。那將會搞成什么樣子？很難想像！”
李毅道：“管理層，可以有，但不必多，多就亂了。”
蔣為民道：“一個機構，總得設立幾個處室吧？財務處，綜合處，辦公室，國際事務處等等處室，這么一套班子建設下來。沒有幾十個人，是不行的！我們辦的漢語學院，主要是向外面宣傳我國的文化藝術，在這學院里，要免費招生，這就會涉及到一大筆資金的投入和使用，光是管理財務的人，就得十幾個才夠用。”
李毅訝道：“免費招生？誰說的？”
蔣為民道：“不搞免費招生。誰會來學？”
李毅沉聲道：“不可能搞免費招生，更不可能讓外國人免費來學！難道。我們國家的留學生，到外國去學習，還能享受免費嗎？這是不可能的！”
蔣為民道：“不免費的話，能有幾個人報名來學？沒有人來學習，怎么起到宣傳我國文化的效果？”
李毅道：“宣傳是一回事，但學費又是另一回事。早在孔子時代。就有束修一說。男子十五歲，就可以備具束修去入學拜師，所以，十五歲的年紀，就叫做行束修之年。論語里有一句話。是這樣講的：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嘗無誨焉。以前的人翻譯這句話為：只要交了學費，我是沒有不教的。其實，這種譯法是不對的，應該是只要這個人達到了行束修以上的年齡，也就是十五歲以上的人，他就教，這也就是有教無類的意思。因為孔子也是十五歲志于學，所以，他也接納這個年齡段的學生。撇開別的不談，只講束修的話，我們就可以看得出來，早在幾千年前，就流行束修，也就是學費了。”
蔣為民道：“我們是為了宣傳，跟一般的教育不同。”
李毅道：“沒有什么不同的。我們在國內辦義務教育，但在外國，就沒有這個義務。我們自己國內，還有幾千萬貧困人員，也有數不清的失學兒童！我們要是真有這么多的閑錢，為什么不投資國內教育，先解決好國內的這些問題？”
“好！”紀檢組長何英大聲道：“李部長，你講得對！我們跑到外國去投資辦學，總不能只是為了虧本賺吆喝吧？外國人跑到我國來辦英語學語，能免費嗎？收費還比賊貴呢！比國內的要高上兩三倍！我們要是跑到外國去免費教人學習，那不是太賤了嗎？”
蔣為民雙眉一皺，說道：“收費教育？那我還真的擔心，這漢語學院，能不能辦得下去？”
李毅道：“交了錢，才能享受更高質量的教學。這個道理，外國人應該能明白。如果一個外國人，真的有志于學習漢語，還能交不出這點學費嗎？就好像現在的國人，能進入外國人辦的英語學校學習的，還能沒有錢嗎？”
蔣為民道：“可是，這漢語和英語不同啊。學習英語有動力，學習漢語，可就沒有什么動力了。”
李毅道：“蔣部長，你這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英語比漢語要高級？”
蔣為民啊啊兩聲，說道：“我可沒有這么講，你不要誤會了。我只是說，漢語畢竟不是世界通用語種。”
李毅道：“沒有就好！梵文夠冷門夠偏的吧？俄語也夠冷門吧？那么，世界上是否有免費的梵文學院呢？有沒有免費的俄語學院呢？”
于勝道：“我還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真的全部免費，勢必會吸引很多人來學習，可是，他們真是對漢語感興趣才來學的嗎？還是只是沖著免費，所以來玩玩的？另外，他國的政府，會不會覺得我們這么辦學的目的不太單純呢？”
李毅道：“于勝同志的顧慮，頗有幾分道理！世人都是理智的，不會相信天上掉餡餅，也不會相信有免費的午餐。我們要是完全免費，只怕他國政府，真的會懷疑我們別有用心，那反為不美了。”
副部長王育玲道：“我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值得我們深思。辦教育學院，和經商不同，買賣東西，只是貨物的流通，而教育，卻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思想的滲透。自由的國度，民主的國家，那還算好的，可以容許不同思想的自由傳播。但有的國家，卻不能接受異國思想。”
李毅道：“所以，我們不僅要考慮到收費模式的制定，更要想好教育的內容。這才漢語學院的普及，才更有利。”
副部長康有德道：“我贊同李毅同志的。這兩個問題，值得我們再三思考。”
蔣為民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不知不覺間，就有好幾個部長同意李毅的想法了！
這個情況，有些危險啊！
蔣為民沉思了一會兒，馬上就改變了策略，說道：“看來，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看來這個問題，咱們還要再議。”
李毅道：“如果是收費和免費的問題，我以為，不必再議了。可以采取收費模式，但我們可以設立獎學金的模式，獎勵那些成績特別好的學員，也可以設立幫扶基金，幫助那些有志于學習漢語但家庭確實存在困難的學員，但可以和他們簽訂合同，他們畢業后，必須為漢語學院工作五年或更久。”
“這個辦法很好。”康有德道：“既保證了漢語學院的利益，又能讓那些有志學習漢語的外國學員有機會接受教育。這是一個不錯的可行之策。”
共它副部長也都點頭，覺得李毅的這個提議最為可行。
這么多人都覺得好，蔣為民就不好再堅持自己的想法，他馬上話鋒一轉，說道：“不錯，我也覺得，這個方法比較折中。我剛才也想到了這個方法，只是讓李毅同志先講了出來。”
李毅輕輕一笑，不與他一般計較。
你要搶我的功勞，你搶去就好了，我對此，是無所謂的。
蔣為民需要的，并不是在某一個問題上的堅持，而是要得到多數人的支持！
所以，當他發現，大部分同志都傾向于接受收費模式時，他馬上就改變了自己堅持的原則，改為支持李毅提出來的這個方案。
這種見風使舵的本事，使得真叫一個爐火純青，不著痕跡。
如此一來，大家所支持的，還是他蔣為民，不會影響他在黨組會議中的權威。
李毅輕易的就識破了蔣為民的這種小心思，只是不想捅破。
只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功勞歸你就歸你唄！
蔣為民道：“漢語學院的收費模式，已經確定，下面，我們再來談談另一個問題，就是教學的內容。我以為，應該以孔子思想為主要教學內容。孔孟的儒家思想，也一直是我國幾千年的思想中心。”
眾人聽了，都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李毅卻又發出不同的聲音：“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