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跟宋征明接觸得不算多,但對宋征明的為人還是有清楚的,不相信他會在這種酒店里,找這么一個姿色氣質均只能稱得上“尚可”的女人來娛樂。以他省委書記的權勢,要找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啊?用得著在這里玩這種貨色?
再者說了,宋征明上午喝得爛醉如泥,根本不可能有那方面的需求。都說酒能助性,但那是適量的酒精可以催化情感,但如果是過量的醉酒,連上面的頭都抬不起來了,下面的頭還能有什么作為呢?
今天這事情,擺明了是這個女的趁機敲詐。
宋征明并沒有十分驚慌,半坐在床上,一臉的沉著。
見到祝文帶著李毅進來,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祝文道:“老板,我剛下樓,就碰到了李毅,他身上正好帶著現 李毅道:“老板,我到這里來會見一個朋友,可巧碰見了祝文兄弟,聽說老板在這里碰到了一點小麻煩,我就跟他上來了。”
宋征明重重的嗯了一聲,擺了擺手。
李毅道:“老板請放心,這事就交給我了。”端起架子,轉身對那幾個男人說道:“哪個是話事人?”
那幾個壯漢互相一望,其中一個留著平頭的青年男人右手拇指向著自己的胸口,大聲喝道:“我就是了!怎么樣?”
李毅道:“你就是這里的老大了?”
“我不是老大,但這里現在由我做主!”平頭男人裝出一副兇狠狠的架式。
李毅道:“嗯,那就借一步說話。”
平頭男人搖手道:“沒什么好說的!他欺負了我妹妹,拿一萬塊錢來私了!否則我就報警抓人,告他強暴我妹妹!我妹妹還是個黃毛大閨女呢!”
“胡扯!”宋征明厲聲道:“我還在睡覺呢,這個女的敲門,自稱是酒店的服務員,進來倒開水,我正好想喝水·就叫她進來了,誰知道她并沒有提開水瓶,也沒有穿服務員衣服,一進門就問我要不要特殊服務·我說不要,她卻脫光了自己的衣服,鉆進床來,說要幫我按摩,我趕她走,她也不走。自始至終,我連她的汗毛都沒有碰一下!”
李毅心想·宋征明說的話應該是真實的,事情的經過,應該就是他說的那個樣子。問題是,宋征明可以說自己是清白,李毅等人也相信他是清白的,但媒體會相信嗎?紀委會相信嗎?他的對手會相信嗎?江南省的人們會相信嗎?中央領導會相信嗎?這些才是宋征明和李毅等人十分顧慮的。
還好這些人并不知道宋征明的真實身份,否則今天這事情就不只一萬塊錢那么簡單了。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李毅二話不說·從公文包里掏出一疊整齊的萬元鈔票,遞給那個平頭男子,冷聲道:“這是一萬塊·你們拿著,趕緊走人!”
“喲嗬,小子,有錢人哪!包包里還有不少錢吧?全部交出來!”平頭男子一把奪過李毅手里的那疊鈔票,雙眼不老實的往李毅公文包里瞄,陰側側的說道。
李毅包里確實還有不少錢,他也不在乎這點錢,但被人這么明目張膽的打劫,卻讓他十分的不爽,冷笑道:“識相的就快走!別以為我們怕了你!”
“喲!你朋友睡了我的妹妹·你還敢這么囂張啊?信不信我報警拉你?”平頭男子大聲嚷嚷道。
李毅也大聲嚷道:“報警啊!不報的就是孫子!”
宋征明臉色一變。
祝文輕聲道:“李毅……”
李毅擺擺手,示意他們放心,對那個平頭男人冷笑道:“她是你妹妹?還是黃花大閨女?報警的同時,要不要叫法醫前來驗驗,你們兩個有沒有血緣關系,她那塊膜·還在不在?你們是做什么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肯拿一萬塊錢給你,并不說明我怕你,只是我懶得為了一萬塊錢跟你們計較這么多!我要不是給你,你能拿我怎么辦?你說我朋友強暴了她?有什么證據?我現在就可以告你搶劫,因為這錢就在你手里,而這筆錢,我每一張都做了記號!不信你可以看看每張錢的右下角,都有一個紅筆畫的小圓圈!圓圈里面還有一個符號,那是我畫上去的,可以通過筆跡比對來確認!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之后,是相信你的話呢,還是相信我的話?”
“你!”平頭男子終年唬人,沒想到今天卻被李毅給唬住了。
一個穿棉夾衣的男子捅了捅他,說道:“有一萬塊錢,夠多了,快閃了,酷哥還在等我們回去呢!”
“有種!”平頭男子惡狠狠的說了一聲,踢了踢蹲在地上的那個女子:“起來穿好衣服,收工了!”
那女人收了哭泣,麻利的撿起衣服,飛快的穿好了,當著這么多大男人的面,沒有絲毫不好意思,這樣大膽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黃花大閨女啊!
他們幾個人正要走,李毅冷聲喝道:“站住!”
平頭男子惡狠狠的回頭:“怎么著?還想單挑?”
祝文叫苦不迭,心想人家都打算收手了,李毅你還糾結什么啊,這一萬塊錢,又不是不還給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讓李毅脫困啊!他還以為李毅舍不得這一萬塊錢呢!
李毅示意祝文,叫他稍安勿躁,然后對平頭男子說道:“今天你們所做之事,所見之人,最好全部忘掉!”
平頭男子冷哼一聲,豎了豎中指,領著眾人走了。
宋征明這才長長吁了口氣,說道:“李毅同志,今天多謝你來解圍,不然,這幫人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齷齪事情出來呢!”
李毅不敢露出絲毫笑意,這個時候,宋征明是很敏感的,你哪怕只帶了一絲的笑容,都會被他以為是在譏笑他。李毅恭敬的道:“宋書記,我也是趕了巧。嗯,這幫人,都是些色厲內荏的家伙,裝裝樣子唬唬人還差不多,欺軟怕硬,不敢報警的。”
宋征明起身穿上衣服,沉聲道:“江州的治安也太差了!今天我要不是出來體驗民情,還不知道有這種事情呢!這還是上檔次的酒店,那些小旅館里,豈不是更糟?”
李毅道:“宋書記,是我們治理力鹿不夠,是我們的錯。”
宋征明擺手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才來江州多久啊,這事情怪不到你頭上。
你們江州不是在搞一個嚴打行動嗎?效果怎么樣啊?”
李毅道:“宋書記,我來江州之初,遇到了比您還要尷尬的事情呢!當時······”李毅把自己在公交車上被人偷了錢包,如何緊迫如何出丑的事情,大大渲染了一遍,說得宋征明和祝文哈哈大笑。
人就是這樣,自己出了丑,心情很難過,但得知別人出的丑比自己還要大時,心情反而就平衡了,變得愉悅了。
宋征明的心情果然好了一些,臉色不再是古板的陰沉之色。
李毅道:“后來,我的一個朋友來江州找我,剛出火車站就被人把錢包給偷了,連買水喝的錢都沒有。從那時起,我就意識到江州的治安環境,到了一個非嚴打不可的地步了,既為了保障酒博會的順利召開,也為了還江州人民一個清平世界。本次嚴打的行動方案,我已經把副本呈送給您,第一,打擊偷盜搶奪等嚴重影響到治安狀況的犯罪行為,第二,嚴厲整治黃賭毒三類非法經營場所,堅決取締江州主要街道的涉黑場所,關停非法電游場所,嚴查各類酒吧和茶座,對各大賓館酒樓進行規范整治……”
“嗯,我記得是看過這么一份報告,但是你們江州市委的行動力度十分不夠啊!”宋征明淡淡地道。
李毅眼皮一跳,宋征明這是在怪罪自己了!因為他話里用的是“江州市委”這個主體!
宋征明貴為省委書記,在這里吃了這么大一個悶虧,可以想見,他內心里肯定非常糾結,尤其令人害怕的是,宋征明是一個公眾人物,這些玩仙人跳的,今天沒能認出他來,不代表今后不從電視上認出他來,如果被他們四下散播謠言,那對宋征明的聲譽,是大有影響的!
祝文見李毅受窘,說道:“老板,李書記只是分管政法工作的市委副書記,他能制定出宏觀行動,但具體的實行和行動,卻由不得李書記來管啊!您平常不是也常說嗎?令行不暢,是政府部門最大的弊端。如果每個部門都能做到跟黨委的宏觀思想一致,政通人和,那咱們政府早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政府機構了!”
李毅暗暗感激祝文,心想自己剛才幫了他一個忙,解決了宋征明被訛詐的危機,祝文知恩圖報,馬上就反過來幫自己圓場了。看來祝文此人,值得一交啊!
祝文剛才這番話,也正是李毅想對宋征明說的,但卻不好說出口,自己說的話,有推卸責任的嫌疑,會令宋征明更加反感。
同樣的話,由祝文說出來,意義和作用就大不相同了,祝文也很注意說話技巧,他久在領導身邊,知道領導的忌諱,以領導的話來反證,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