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沂正是多事之秋,李毅本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但郭小天出事,他不得不去一趟濱海。
回到西州,李毅這才把郭小天受傷的事情告訴郭小玲。
郭小玲的反應大大出乎他的意外,不但表現得很擔憂,而且很生氣!
弟弟出事了,做姐姐的當然心痛,雖然李毅一再說明自己剛從那邊回來,臨行之前還去看過郭小天,他的傷勢已經并無大礙,但郭小玲還是第一時間打電話過去詢問,得到郭小天肯定的答復后,尤自不放心,生氣的埋怨李毅為什么不帶她一起去濱海,并要請假去濱海看小天。
李毅伸手去抱她,笑著安慰她,說小天不是小孩子了,他會照顧好自己,何況還有童軍在那邊,出不了什么大事。
哄了好久,郭小玲這才打消了去濱海的念頭,但李毅要求跟她親熱時,卻被她以沒有心情為理由拒絕了。
李毅沒法子,只好摟著她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回了臨沂。
舒暢見到李毅回來,高興之情溢于言表,跑到李毅面前,噓寒問暖。
李毅看看干凈整潔的房間,滿意的夸獎了她一句。舒暢立馬就跟吃了蜜一般的甜笑,說道:“李縣長,你一路辛苦了,快去洗個熱水澡吧!”
李毅擺手道:“我在西州洗過澡了。這幾天有沒有什么事?”
舒暢的表情馬上變了,囁嚅著半晌不語。
李毅問道:“怎么了?”
小姑娘扁著嘴唇道:“我聽到很多不好的話。”
李毅輕輕哦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下來,點著了一根煙,吸了一口,這才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笑道:“過來坐下,慢慢說給我聽。就算是壞話,也是罵我的吧?你用不著不高興。”
舒暢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說道:“就因為說你的壞話,我才不高興!”
李毅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笑道:“是不是說我不做事,專門往外跑?經開區和工業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呢,我倒好,當甩手掌柜,往外面逍遙去了。”
舒暢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知道?”
李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呵呵笑道:“我長了順風耳!任何話都逃不過我的耳朵!”
舒暢展顏一笑……隨即又愁眉苦臉了:“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做好,請李縣長批評我。”
李毅笑道:“什么事?”
舒暢正要說,敲門聲響起,李毅說了聲:“請進!”
舒暢馬上就站起身子,離李毅遠了一點,恭敬的站著,完全沒有了月才的親密和隨意。
李毅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心想這姑娘還真識趣,怕進來外人看到兩人之間太過親密,對他影響不好,知道要避嫌疑。
進來的人是錢多。錢多目無表情的道:“老板,馮蕓蕓不見了。”有外人在場,他稱呼李毅為老板,只有兩個人獨處時,才會叫毅少。
李毅看向舒暢,想聽聽她的解釋。他離開之前,本想把馮喜蕓安排到省城去,但馮蕓蕓暫時還不想離開,他只好把馮蕓蕓交付給舒暢照顧。
馮蕓蕓還有一些情報沒有說出來,而這些情報,才是李毅最感興趣的。而且,她答應給李毅的賬薄,也沒有交出來。這個人對李毅打開臨沂官場的缺口,意義重大。所以,他才特意囑咐舒暢,叫她照顧好馮蕓蕓,當然,他所說的照顧,多少含有監視的意味在里頭。他知道馮蕓蕓本人也清楚,目前的臨沂,對她來說,是個危險場所,相信她也不會隨便拋頭露面。
舒暢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女生,說道:一李縣長,我剛才想跟你匯報的,就是這件事。”
李毅嗯了一聲,示意她說下去。
舒暢道:“我接到你打回來的電話,就跑到樓上去看了看,馮蕓蕓的情況很穩定,情緒也不錯。直到昨天晚上,馮蕓蕓還一直待在房里,除非必要,否則很少出門。
李毅問道:“這么說,她是昨天晚上不見的?”
舒暢道:“我今天早上給她送早點時,才發現她不見了。”
李毅道:“你為什么不第一時間通知我?”
舒暢道:“我本以為她是悶久了,想出去散散心,說不定馬上就會回來的。”
錢多冷冷的道:“你以為!你以為你是誰?”
舒暢委屈得哭出了聲音:“對不起,李縣長,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你打我罵我吧!”
李毅問道:“這事不能怪你。馮蕓蕓那么大個人,她要出去,誰也攔不住的。嗯,昨天晚上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一 舒暢搖頭道:“沒有。我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李毅叫來招待所所長劉光明,并沒有直接問馮蕓蕓的事情,只是旁敲側擊的問了問昨天晚上招待所發生了什么事情,劉光明想都沒想,就回答說,昨天晚上一切正常,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
李毅跟他聊了幾句,就叫他離開了,也揮手叫舒暢離開。
錢多低聲道:“毅少,我發現劉光明剛才的表情有些做作,要不要我去查查他?”
李毅也覺得劉光明剛才回答的太過干脆,一般人如果聽到領導這般問話,就算真的沒事發生,但為了顯得鄭重,多半也要思考一下再回答,可是劉光明卻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答出來,像是事先知道李毅有此一問,準備好了答案來應付李毅的,反倒露出了馬腳。
李毅冷笑道:“看來帽子幫的人,真是神通廣大啊!這臨沂城,只怕沒有他們辦不成的事呢!劉光明不要查了,這個人是不是帽子幫的人,懸疑并不大。追查馮蕓蕓的下落!另外,再跟朱靖安聯系一次,套套他的口風。……
錢多應了一聲,離開了。
縣府大院里,一切正常,風平浪靜,跟李毅離開時一般模樣。
梁寧帆第一時閏跑來向李毅做了工作匯報,短短幾天時間,開發區的工作并沒有多大起色,跟李毅離開時差不多。
李毅詳細的詢問了幾個他關心的問題,看著他一副急性的樣子,笑道:“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招商弓資,也要有個過程,現在一片荒地,就想有人撒錢進來,這是不可能的。你們管委會現階段的工作,就是抓緊時間,扎實認真的做好基礎建設工作。”
梁寧帆道:“我怕辜負了李縣長的知遇之恩啊!現在縣里有些不好的傳言,對我們開發區的工作很不利。”
李毅淡淡的回道:“誰人背后無人說?哪個背人不說人?”
梁寧帆聽了,有些不得要領,李毅回答的是一句增廣賢文里的名句,梁寧帆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卻不清楚李毅此刻對他說這句話的含義。
李毅是外來戶,又是新人,但在前次的常委會中,表現得異常強勢,氣魄十足,打了臨沂縣的老常委們一個措手不及,也令梁寧帆等人劃目相看,都以為跟對了人,日后自當可以揚眉吐氣了。
沒想到的是,李毅在常委會上嶄露頭角之后,就銷聲匿跡了,對經開區的事也是一副不聞不問的態度,仿佛他在常委會上許下的承諾,早被遺忘到了爪哇國去了。
面對其它人的飛短流長,他也是聽之任之,既不出來澄清,也不出來反擊。與初來時的強硬作風完全相反,這讓一班子屬下有些垂頭喪氣。
粱寧帆心里積攢著這些想法,已非一日,今天特意前來,很想跟李毅說道說道,但見李毅并不想就此事深八討論,只得告辭回去,找到別……薇商量道:”現在縣里對我們經開區頗多微詞,而李縣長又是一副不與人爭,不管不顧的架式,這樣下去,我們管委會豈不是爺不痛娘不管了?”
孫薇笑道:“梁主任,虧你還是老局干!在官場中混的時間比我也長,怎么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呢?”
梁寧帆知道別薇是通過關系進來的,對她一向很看重,當下問道:“孫主任,我就是心里有些沒底,這才來向你討教。”
孫薇道:“你是前輩,又是我的領導,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班門弄斧。……
粱寧帆連忙道:“孫主任,不瞞你說,你別看我是個官場老人,其實我對官場中的彎彎繞,根本不了解多少,尤其是跟領導相處的學問,我懂得還太少。削主任雖然年輕,卻是市機關下來的人,對這些事情,一定比我熟悉,我今天前來,是專誠來討教的,還請指點……”一一。
孫薇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笑著給他泡了杯茶,說道:“梁主任,我父親常教我,我們做具體工作的,只要學會一樣東西,就準沒有錯。”
梁寧帆便問是什么?
孫薇笑著問他:“我們處理問題,一般從哪里著手?”
梁寧帆道:”我也是做具體工作的,這個我當然懂。凡事都有矛盾,這個世界就是由矛盾構成的,矛盾又分為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解線團要找線頭,我們做事情,也要抓主要矛盾,只要主要矛盾解決了,整件事情就會迎刃而解。”
孫薇笑道:”梁主任不傀是經驗豐富的老干部……言切中問題本質!我們是李縣長分管的,我們的工作,只需要向李縣長匯報,只要李縣長認可我們的工作,其它人說再多,又能頂什么用?”
粱寧帆這才恍然大悟,對啊!李毅就是經開區工作的主要矛盾,只要緊緊抓住了李毅的脈搏,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這么一想,頓時覺得李毅那個諺語說得真是精辟。哪個背后不說人,哪個背后無人說?別人說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的領導認可了你就行。
其實,他也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只是身友局中,難免障目。此刻經孫薇一指點,馬上就明白過來了。于是,放下煩擾,跑去干他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