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有些猶豫,不知道他們夫妻關系到底到了哪一步,這個架可不是亂勸的,萬一真被賈其誠誤會了,因此影響他們夫妻關系,那就罪莫大焉。
宮雪枚見賈其誠大打出手,也起了性子,摸摸火辣辣的臉蛋,氣不打一處來,也加入了戰團,幫著去打薛雪。
賈其誠畢竟是男人,只幾下就抓住薛雪的長頭發,用力一扯,將她拉扯在地,宮雪枚正好上前,用力的踢向薛雪。
如果只是夫妻吵架,李毅還不好相勸,但現在宮雪枚加入戰斗,這性質就變了,李毅大喝道:“住手!”生怕薛雪受傷,用力一撞,將宮雪枚撞開,又奮起一腳,踢在賈其誠小腿骨處。小腿骨最是人體要害處,稍有損傷,就是一個站立不穩,賈其誠應聲而倒。
李毅扶起薛雪,問道:“薛姐,怎么樣?”
薛雪頭發披散著,臉上挨了幾下打,有些青腫,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搖頭道:“我沒事,李毅,你先回去吧。”明顯不想被李毅看笑話,也不想李毅被牽連。
李毅卻不想留她一個人在這里受欺負,賈其誠和那個呂雪枚狼狽為奸,天曉得他們能干出什么犯法的事來?殺妻藏尸的事情,并不罕見。
賈其誠爬起來,歇斯底里地大叫道:“狗雜種!有種別走!看我怎么收拾你!”拿起大哥大就拔了一個號碼,接通之后大聲道:“小三子,我是賈其誠,對對對,有這么一個事,要麻煩你一下,我被人打了,對,就在我們小區門口,對對對,好好好,那我等你,多帶幾個手下,那廝有些身手。”
薛雪一聽賈其誠打的這個電話,著急忙慌的對李毅道:“李科長,你快走,姓賈的認識很多上的人,他一定是喊他們過來了,你放心,他們不會對我怎么樣的。”
李毅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
賈其誠小腿吃痛,不停的踮著腳跳動,用手按摩著痛腿,怨恨的看著李毅:“小白臉,有種你就別跑!”
薛雪硬要推李毅上車離開,賈其誠在旁邊冷嘲熱諷,激將李毅。
薛雪很是堅決的把李毅推上車子,讓李毅離開,李毅知道,自己留在這里,只怕更會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只好開車離開。賈其誠在后面追著車子,跳著腳叫罵。
李毅透過反光鏡,看著薛雪那瘦削的臉龐,在路燈的淡淡光暈下,顯得那般的慘白。
回到酒店,里面氣氛真是熱鬧,個個喝得很嗨。李毅嘆著氣搖搖頭,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啊!
汪洋拉著李毅道:“快來,你今晚還沒怎么喝呢!”
李毅卻是沒了興致,說道:“我就不喝酒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溫可嘉也道:“那就散了吧,改日再聚。”對李毅道:“我們互相留個電話,方便聯系。”李毅和他換了號碼。
汪洋一定要送李毅回去,李毅拒絕了,和談靜宜打了個的回宿舍。
談靜宜問道:“李科長,那個汪公子是什么來頭啊?怎么那么多處長廳長都要敬他的酒?”
李毅看了她一眼:“他是汪副省長的公子。”
談靜宜哦了一聲,笑道:“那他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李毅道:“這是什么邏輯!公子哥就一定要有很多女朋友嗎?”
談靜宜忽道:“李科長,劉副廳長叫我陪他出趟差,你說這算怎么回事?”
李毅有些詫異:“劉副廳長出差,輪不到你來陪同吧?”隨即醒悟道:“你怕他會有別的想法?”
談靜宜道:“不是怕他有別的想法,而是他本就有別的想法。我想這次我是逃不掉了。”
李毅覺得好笑:“什么叫逃不掉?你不去不就行了?”
談靜宜幽幽一嘆:“我不去?行嗎?別說現在的工作保不住,只怕連街道辦也回不去了!”
李毅對職場的潛規則也聽說過一些,早就知道女干部要想升遷,犧牲色相是一條捷徑。心里暗自奇怪,她告訴自己這么隱秘的事情做什么?倆人似乎并不熟悉啊!還沒到可以談論這種隱私的地步吧?
李毅不動聲色的問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談靜宜偏過頭,看著李毅:“李科長,你認識那么多大人物,辦法一定很多,你能不能幫幫我?”
李毅有些無奈地道:“我答應過你,會在領導面前給你說說好話的。可是,你也不能這么急性子吧?”
談靜宜道:“我怕劉副廳長他……”
李毅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先推了劉副廳長吧,就說科里有任務。”
談靜宜哦了一聲,顯然以為李毅這是在敷衍她,一臉的心事沉沉。
轉眼又過了兩天,這天下班之后,李毅正在趕一個報告,聽到敲門聲。李毅放下筆,起身開門,卻看到薛雪一臉疲憊的站在外面,訝然問道:“怎么了?”
薛雪不說話,走了進來,自個倒了一杯水,一咕嚕喝下去,往凳子上一坐,道:“李科長,我們要回漣水了。”
李毅嗯了一聲:“后來,他沒為難你吧?”
薛雪秀眉一皺:“不要談他!”
李毅嘿嘿一笑:“我還以為你們離婚了呢?”
薛雪看著李毅那壞笑的臉,有些無奈地道:“暫時沒有。不談這些煩心事。李科長,你有沒有想過到下面去工作?”
李毅道:“怎么個說法?”
薛雪道:“我看中你了,想挖你到漣水去。”
李毅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前半句話太過曖昧哦!”
薛雪拿他這種油滑實在沒辦法,只好裝作聽而不聞,認真的道:“我說真的。”
李毅道:“人事安排,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不是我想去哪就能去哪的。”
薛雪精神一振道:“你同意就行,我去活動活動,你放心,你來我們漣水,虧待不了你,我給你一個鎮委書記當!”
李毅還真有些意動,心想上官正清的預言,莫非就著落在薛雪身上?
薛雪說完,也不多留:“我走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李毅送她出了門,剛剛坐下,敲門聲又起,李毅拉開門,看見馬海濤有些局促的站在外面。
“李科長,我想請你喝杯酒。”馬海濤嘿嘿一笑。
“對不起啊,馬哥,我現在正忙著呢。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
馬海濤擠了進來,說道:“李科長,我以前犯了糊涂,聽信了別人的讒言,做了蠢事,但是那真不是我的本意,那都是別人指使我干的。那個人是……”
李毅伸手制止他道:“不用多說,我都明白。”
馬海濤這才搓著雙手,道:“李科長,聽說我們科室人事會有大動作?邵科長要升副主任,李科長要當扶正了,我特地過來恭喜恭喜。”
李毅淡淡地道:“人事問題,不是我們應該討論的,那都是組織上的安排。”
馬海濤漲紅了臉道:“李科長,我參加工作也有四五年了,一直努力著呢,可是連個副主任科員都沒評上……”
李毅打斷他道:“馬哥,我再說一次,人事問題,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你在我這里說再多也是徒費口舌。你最起碼也該去找王主任哭訴哭訴。”
馬海濤羞得無地自容,起身離開了。李毅冷冷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從鼻子里冷哼一聲。
他想起了一句名言。
對待朋友,我們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我們要像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李毅收起紙筆,來到樓上的邵國平家,邵國平家里正準備吃飯,他的小兒子邵文軒在擺碗筷,見到李毅,抬頭甜甜的叫了一聲:“李叔叔好!”
邵國平和妻子高素麗都在廚房里忙活,邵國平喊了聲:“李毅,你先坐,我炒完這個菜就來。先說好了,等會就在我這里吃飯啊!”
李毅應了一聲。
邵國平拖家帶口的,又是正科級干部,住的是套間。兩房一廳,住三口之家,倒也寬敞,但是,他的岳母癱瘓在床,岳父去世得早,而小舅子又沒多大能力,連自家都難養活,照顧岳母的重擔,就落在了邵國平兩口子身上,前兩年就接了來,一直住在這里,邵國平侍之如親母。好在孩子還小,一家人擠一擠,倒也過得去。
李毅正是看到了邵國平的這種大孝,才覺得此人可交,他真覺得,一個對父母至孝的人,人品肯定差不了。
邵文軒很懂事,馬上就搬了凳子來給李毅:“李叔叔坐。”
李毅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真乖!”
李毅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塊小蛋糕,上面歪歪扭扭的插著七只小蠟燭,笑道:“軒軒,今天是你七歲生日喲?”
邵文軒點點頭:“是啊,這蛋糕是爸爸送我的禮物!”
李毅掏出兩百塊錢,塞進邵文軒的口袋里:“叔叔沒買禮物,這錢你就拿去買些文具吧。”邵文軒開心得大笑,小孩子心性,急于告訴父母親,當即就掏出錢來,嚷嚷著跑到廚房去。
邵國平和妻子都有些吃驚,因為李毅給了邵文軒兩百塊錢!這可相當于李毅大半個月工資了。
邵國平從兒子手里一把奪過,塞回李毅:“這可不行!”
李毅笑道:“一點小意思,給軒軒的,又不是送你的,你急著啥勁?要不,這飯我還真就不吃了。”
高素麗就打了打邵國平的手:“這是李毅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邵國平見妻子開了口,只得作罷,任由李毅又將錢塞回邵文軒口袋。
在邵家吃飯,邵國平知道李毅有事要跟他聊,就喊他一起下樓散步,兩人來到院子里,抽著煙慢慢走著。
“邵哥,最近人事有變動,是嗎?”李毅開門見山。
“我也是才聽到風聲。”邵國平笑道:“多虧了你啊,李毅,在漣水縣要不是你堅持,我只怕就栽了!”
李毅搖手道:“這是邵哥應該得到的。我們水督辦的工作,性質比較特別,對全省的水利工程都有著監督權力,特別是我的報告通過之后,隨之而來的,必定是熱火朝天的全省水利大建設,我們科的工作必定更加重要,在用人方面,我覺得更要把緊關口。”
“你有什么意見?我找王主任去商量。”
李毅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同他交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