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溫玉溪沉聲問。
“據可靠消息,有好些人有異動,正在緊急辦理出國手續!”
“我早料到他們會坐不住,卻沒想到這么快,總理的批示剛剛下達,他們就狗急跳墻了!密切注意他們的行動,一個都不能跑!”
溫玉溪放下話筒,看了看時間,再次拿起話筒,通知秘書黃書琪:“馬上召開緊急常委會!”
是時候布局了,遲則生變。
幾分鐘后,溫玉溪走出書房,歉然地向坐等在外的老婆和女兒道:“緊急情況,我必須馬上召開常委會,今晚可能會晚些回來,你們先睡吧。”
溫可妮不滿的嘟嘟嘴巴,撒嬌的搖了搖身子。
陳慧起身,幫溫玉溪整了整衣領,拍拍他肩膀上的灰塵,柔聲道:“我等你回來。”
溫玉溪輕輕摟過妻子的肩膀,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你先睡,今天的會議很重要,我不知道會開到幾點呢!”
陳慧道:“多晚我都等你。你現在身體不如以前,別太過勞累。工作是國家的,身體卻是自己的。”
“也就你說這種話,換作別人,我早……呵呵,好啦,我去了。小妮兒,不跟爸爸拜拜?”
溫可妮無奈地揮了揮手:“老爸,拜拜。”
省委家屬大院里,已經灰了燈的樓房,漸次拉亮了燈,房間里傳來匆忙的走動聲和女人的抱怨聲。
黃書琪和司機已經等候在房外,溫玉溪看了一眼唐春強家的方向,上了小車。
今晚的南方省權力中樞,注定風云激蕩!各方勢力,必有一番拼殺。
中央這份徹查水利工程的文件一下,一石激起千層浪,那些貪官污吏們人人自危,各自謀劃著出路,有四處找山頭尋庇護的,有一心出國避禍的。身處權力中心的省委常委們,想的自然更加深遠,他們更在乎的是,這場風暴中,自己能得到多少利益!
引起這場旋渦的李毅同志,此刻卻遠在京城,和小叔李元逍商量著海外撈金大計。
李元逍為李毅對國際金融局勢的了解嘆為觀止,也為李毅的經商頭腦所折服。
他前去查詢李毅的銀行卡信息,看著屏幕上那一串長長的零,李元逍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跟李毅,還是頭次見面啊!
李毅就這么信任我李元逍?把這么多的錢交給我去操作?
于是,他找到李毅,兩人進行了一場長談。
長談之后,李元逍忍不住說道:“小毅,以你的能力,在國內混官場,實在是浪費人才!跟叔出國吧,有你這樣的本金和能力,到了國外,保管你過上紙醉金迷的生活!”
李毅道:“紙醉金迷的生活?”嘴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
那種生活,他一點都不陌生,他曾那樣虛度了一世的光陰!
“叔,我有我的理想。如果單純是為了過一種高物質享受的生活,我根本沒必要這么累。不過,人生在世,總有一些不得不為之事。希望你能理解我。”
李元逍不再強求,繼續研究李毅給他的紙片,說道:“小毅,你寫的這幾支股票,我也有留意過,現在看來并沒有出彩之處啊!你會不會看走眼了?”
“不出一個月!必漲!”李毅很有信心的道。
“我后天出國,你呢?打算在京城呆幾天?”
“我明天就回去了。”
這時,顧衡走了進來,笑道:“小毅,明天可能不行,我還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呢!”
李毅微笑道:“是不是上官正清老前輩?”
顧衡大笑道:“被你猜中了!我跟他提起你的棋藝,他死活不信,非叫我把你帶給他瞧瞧。”
李毅點點頭,他也很想結交上官正清這樣的人物。
上官正清住在皇城腳下,一幢單獨的三進四合院內,大門紅漆油飾,黃銅門拔,隱有皇家氣息。院子中間,置荷花缸和金魚池,四圍點綴各色盆景。一邊角落里栽種著一叢細竹,竹下有一只白鶴在悠閑散步。
這座四合院,在喧囂的京城之地,有如一方世外之地,給人以清靜肅穆之感。
李毅笑道:“顧老,我還以為,像上官正清那樣的人物,多半是隱居在山林之中呢!”
一個嬌俏的聲音傳來:“哼,大隱隱于市都不懂!哪里來的俗人?”
正房里走出來一個女孩,二十歲左右年紀,一身清爽的運動裝扮,修著齊肩發,一張臉如描似畫,正冷冷地看著李毅。
顧衡呵呵一笑:“小謹,你太爺爺呢?”
“死了!”
“呀!顧老,我們來得不巧,上官老先生鶴駕歸西了!”李毅聽了,跌足打手,十分悲痛地道。
顧衡瞪眼道:“瞎說!肯定是小謹又挨批評了,在這里擠兌上官老兄呢!”
李毅這才反應過來,皺眉道:“哪有咒自己長輩的?真是少不更事!”
顧衡連忙使眼色制止李毅說下去,同時對那女孩說道:“快去通知你家太爺,有貴客到訪。”
“貴客?”女孩故做詫異地四下瞧瞧,一臉的驚訝:“沒見著啊。俗客、惡客,倒見著一位!”
李毅尷尬地笑笑,理智的閉上了嘴巴。
“上官謹!你又在抽什么風?還不快給我泡茶來?”一個白發白須的老人走了出來,這個老人身材不高,圓圓胖胖的,一張肉嘟嘟的臉,紅潤細嫩。兩眼炯炯有神,像兩點寒夜里的星光。
李毅一見之下,馬上就聯想到了金大俠小說里的老頑童!
“小顧,你說的那個圍棋高手呢?是不是這小娃兒?”上官正清背著雙手,老氣橫秋的道。
李毅聽到他喊顧衡叫小顧,又叫自己小娃兒,真正有些哭笑不得,卻也無可奈何,誰叫人家有這個資格呢?在他面前,顧衡可不就是小顧嗎?顧老都成小顧了,自己也只配小娃娃這個稱呼了。
上官謹哼了一聲,轉身去泡茶。
顧衡剛應了一聲是,上官正清就拉著李毅的手,往書房里走。
李毅感覺手上像箍了一個鐵圈,身不由己,跟著上官正清來到了書房。
上官正清拂開棋盤上一些雜物,招手道:“快來快來!小顧說你能贏他,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要報敗你,證明給他看,我比他小顧,還是要強上那么一丁半點的。”
李毅聽了,理了理頭緒,砸摸了一會,這才明白,敢情眼前這位,棋藝連顧老都不如呢!
“長者命,不敢違,那就陪上官老先生下一盤吧。”李毅笑著在他對面坐下。
“哎呀,叫什么上官老先生嘛,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你就叫我老不死的,我聽了也比這個舒服!”
李毅權當沒聽見,人家敢這么說,他卻不敢這般叫。
上官謹泡了兩杯茶,一杯端給顧衡,一杯放在上官正清面前。
上官正清瞪了她一眼:“上官謹,你懂不懂規矩?有客人在呢,你怎么把茶先端給我?”
“哼,我只泡了兩杯茶!他嘛,不配喝我泡的茶!”上官謹秀眉一蹙,掃了李毅一眼。
見上官正清似乎有暴走的沖動,李毅連忙笑道:“不用了,我不渴!”
“我教訓我的曾孫女,關你什么事了?這事與你有關嗎?今天不管坐在這里的是什么人,哪怕是一條狗,那也是我老不死的請來的客人,上官謹,你憑什么不給我的客人泡茶?”
李毅像吞了只蒼蠅般,很不是滋味,心想這老頭真古怪!比那個上官謹更不可理喻!
上官正清瞪向李毅:“小子,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古哩古怪,不可理喻?”
李毅眉頭一跳,不可思議的盯著上官正清,難道此人會讀心術?
“別這么看著我,我不會讀心術,我又不是妖怪!我只是猜的。”上官正清哈哈大笑道:“好啦,小子,這杯茶就給你喝吧,我家這個丫頭,脾氣古怪,你要想贏得她的好感,還需時日啊!”
李毅郁悶地想:“我才不想她對我有好感呢!”
上官正清表面上看起來玩世不恭,但下起棋來,卻是嚴謹細密,精于算計,李毅全神應對,才小勝一目。
“怎么樣?服了嗎?”顧衡哈哈笑道:“上官兄,可以放心地交出來了吧?”
上官正清無奈地揮揮手道:“拿去吧,拿去吧!”
李毅問道:“你們叫我來下棋,居然在賭?賭什么?”
顧衡笑而不語。
李毅道:“顧老,我發現你賭性蠻大啊,怎么老拿下棋當賭博啊!你總不能利完我了,連賭注都不告訴我吧?”
上官正清撫須大笑,指著身邊一臉寒霜俏立著的上官謹:“賭注就是她啊!上官謹,太爺爺輸了,你跟他走吧!”
李毅嚇了一跳,顯然,四個人中,只有他不知道這個賭注了!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打這個賭,但李毅絕對不會同意,當下說道:“我幾時說要帶他走了?我沒事做帶個女人在身邊做什么?還是這么一個,這么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我告訴你,我很好色的!”
“喂!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你以為我愿意跟你走嗎?好稀罕呢!”上官謹氣道。
李毅看向顧衡:“顧老,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