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時整。
高野山戰役正式打響。
兩輛改裝過后裝甲重卡轟鳴著沖向里高野的圍墻與大門。
其實最早的時候,里高野是沒有圍墻的,想這真言宗總部高手如云,隨意布署兩個迷魂打墻之類的法陣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最初的時候,這里多是山民誤入被法術所迷無法出山,最后被慈悲為懷的和尚給救出去,可是到了現代高野山旅游事業飛速發展,游客越來越多,游客嘛自然不會安分守己地,總是會有不小一部分人喜歡到處秘竄,這誤入里高野的數量不小,當然全都迷倒沒商量,可這樣一來就有幾大不好,一是這種事情多了,游客們回去一傳,對高野山的旅游效益大有影響,二來呢,高僧們修行的時候都不夠,哪有閑心天天出去撿人往外送?于是八葉枯木就下令建了這道封閉入口的圍墻,基本上就是防普通人不離修行者這么個用途。此時此刻在場的法師們少說也有千八百種破壞這圍墻的方法,可是卻選了這個雖然最氣勢實足卻是最笨的方法,只因為日本法師們很擔心圍墻上會設有什么反擊法術,若是用法術進攻,一個不小心被彈回來,那就得不償失了。當然,本來也可以安排由中國法師使用重武器轟開圍墻,不過日本方面堅持認為這日本術法界史上劃時代的戰役第一炮應該由本國法師打響,至少日后青史留史,可以寫上勇猛的日本法師們高呼板載率先沖破真言宗防御陣線殺入高野山,結束了真言宗數百年血腥獨裁統治,而不用寫勇猛的日本法師們在中國法師轟破里高野防御線之后高呼板載殺入高野山,這總是有點因人成事的味道,日后子孫讀史至此,想必也會大感沒有面子。這就跟想當年美利堅獨立戰爭時一樣,大家重點提的都是大陸軍如何揭竿而起華盛頓如何首倡其義,至于后來大陸軍與華盛頓如何廢材法軍在其中起了多大重要作用,那就都可以一筆帶過不用細表了。
巨響聲中,圍墻大門倒塌崩飛,兩輛重卡直挺挺沖進里高野,然后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空氣中存在著一張無形大嘴將這兩輛車子一口吞了下去。
“法陣,有法陣!”
站在前面的眾法師都大覺得不太安全,紛紛后退,將排列整齊地中國法師作戰部隊讓到最前方。
高野山稱霸日本術法界垂數百年之威,任何一個日本法師在內心深處都潛藏著一種對其的畏懼感,一見有防御法陣,第一個念頭就是危險,往后退點,這不是我能應付得了的!
“開火!”
隨著一聲令下,二十門小炮同時開火。別看著炮體型嬌小口徑不大,可是響起來卻是驚天動地,齊齊開火,震得地皮竟然直顫。
一排排炮彈飛落進里高野山境內,從入口處次遞向前延深射擊,每一顆炮彈落下都掀起十幾米高的泥浪,排炮過后,別說草樹粉碎,就連石頭泥塊都盡成齏粉,整個大地仿佛被細細犁了一遍,黑黃的泥土松柔如毯,還冒著似水般的藍光,那是破除法術后的殘余法力微粒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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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實戰,也是魚承世這個軍火商在向同行展示自家公司最新推出的一系列主打產品。
排炮犁過近百米的范圍之后,那兩輛消失的卡車出現在人們的視野當中,只不過已經很不幸地被重炮轟成了一堆碎塊,剛剛英勇駕車沖擊里高野的兩位法師也不幸遇難,這兩位都是家學淵源的高級防御性法師,護身防御的法術多不勝數,此次自告奮勇最先沖陣,主要就是仗著自家防御法術精深,即使深陷陣中,也可以堅持到后方友軍的救援,到時候青史留名自是不在話下,大抵也可以搞出一兩篇田中家的櫻桃樹之類的美文。只是這兩位法師算盤打得夠響,卻不小心撥漏了珠子,只記得算計敵人法陣如何如何,卻忽略了友軍誤炸的問題。他們果然在陣中堅持到了友軍的援助,從天而降的炮彈不僅摧毀了真言宗的法陣,順道也解除了兩人的護身法術,然后把他們炸成了焦炭。
所有在場的日俄法師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在場的眾法師們不所謂見多識廣,很多人還曾參加過大規模術法戰爭,比如前段時間由九誠盛夫主持的清除本土妖鬼聯盟的之戰,再如俄羅斯數年前對西伯利亞非人聯盟的圍剿之戰,都是規模龐大,參與作戰法師幾近四位數的大規模戰役,還有些法師也曾多次參與過歐洲法師協會與異種聯盟的持續戰爭。
可是,沒有人見過這種作戰方式!
這是術法界史上,重型武器第一次被用于實戰!
可以預見在不遠的將來,這種作戰武器將被快速推廣,并且由此衍生出更多更強大的武器,就如同一戰二戰冷戰將人類文明飛速推上了一個百年前想無法想像的高度一樣,術法武器的研究與推廣也必定將永久改變整個術法界!在這種武器的推廣使用下,法師們個人的自身力量在戰爭中將變得無足輕重,一個初級的學徒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干掉大天師級別的人物,只要他的武器裝備足夠好足夠強!
野比不二雄雖然也很震驚,但畢竟見多識廣人老成精,短短的驚訝之后,立刻回過神來,振臂高呼道:“諸君,前路已經打開,讓我們繼承……呃……”他回頭低聲問身后的福田剛一郎,“那兩個沖進去的法師叫什么名字?”福田剛一郎回道:“吉野次郎和鳥山正日,都是世家出身的高級法師。”野比不二雄點了點頭,飽含熱淚地繼續高呼:“繼承吉野次郎君和島山正日君的遺志,打進高野山,活捉八葉木,蕩平真言宗,天下布法,一統大日本!”
“板載!”日本法師們興奮地高呼著,亂哄哄就往里沖。
魚承世連忙高呼:“前面還有小型殘余法陣沒有清除,小心!”
日本法師們立刻閉嘴,忽啦啦退了回來。
這也太打擊士氣了。
野比不二雄有些惱火,走到魚承世身旁問:“魚主席,你怎么知道還有殘余法陣沒有清作?這么密集的轟擊下,還能有殘存的法陣?我們的車子都被炸成碎片了!”
“應該是有隱蔽的二重法陣。”魚承世指了指身前。就在他前方,擺開了一張長條桌子,桌上放著包括電腦在內的各種電子設備,桌前線鍋蓋似的天線正對著前方里高野方向,不停轉動著,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又一個紅色小點。每一個小點都代表著一個沒有被清作的隱蔽法陣!
“那么就請您的部下繼續清除道路吧。”野比不二雄只能如此說。他手下的這些法師各個都是世家出身,身嬌肉貴,仗勢欺人,打打順風仗還行,要真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上往前沖,基本上也就沒有人會服從命令了。這也是為什么日本法師協會對魚承世的術法武器如此需求的主要原因。
“我部義不容辭!”魚承世滿面肅然地一拱手,正氣凜然地道:“這也是我們來到這里的目的,盡最大可能避免貴會寶貴法師的損傷!”向后一揮,“盧隊長,出擊!”
“是!”盧向北應了一聲,帶著上百名作戰法師呈散兵線狀慢慢向里高野進發。
走在最前面的幾十名作戰法師都帶著耳機,背背沉重的方箱,手中武器由軟管與方箱連接,看起來很像是火焰噴*射器,他們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步伐,一旦有誰靠近紅點方位,后方的電子偵察組就會及時發出警告,該法師立刻停止,扣動扳擊,火焰狀的藍色光華噴涌而出,將其前方十多米的范圍全都覆蓋。藍光噴過的地方便會爆起一團團耀眼的光華,那是隱藏法陣被清除時法力中和后發生的能量外溢。
看到前方隱藏法陣如此密集兇險,所有日本法師都是臉色如土,對魚承世投以感激的目光,要不是魚大主席一聲吼,他們就那么沖過去,不知有多少人會折損在真言宗如此隱密邪惡的法陣之下了。
這一回雖然看到盧向北那一隊人慢慢進入高野山,后方明明清出好在一塊安全地帶,可是所有的日本法師都還眼巴巴地看著魚大主席,大有他要不發話,那就絕不往前沖的架勢。
野比不二雄在后面觀察著,突然看到作戰法師中一個相當熟悉的身影,這人在街上逃跑時橫沖直撞的監控錄像他看了一夜,印象深刻至極,連忙指著那人問:“魚主席,怎么雍大天師也跟著上去了?這太危險了!”雍博文那可是世界法師聯合會已經認定的大天師,本身就已經具有極強的代表性,若是在這場戰場中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說不幸掛點了,那影響可是極其惡劣的,要是野比不二雄自己安排,那就絕對不會讓他沖在第一線。
魚承世道:“是這樣的,雍大天師曾經在高野山內部生活一段時間,又是從里面逃出來的,對高野山內部的道路情況最熟悉,所以我的部隊需要他來指引方向,以免誤入歧途浪費寶貴的時間。”
“可是,這風險也太大了,萬一大天師閣下出現什么意外,我們承擔不起啊。”野比不雄心中還真有點墜墜不安,雍博文要真在這里出什么事情,世界法師聯合會的壓力就不說了,光是眼前這腹黑陰險的死胖子就非得把日本法師協會咬個半死不可!
“放心,我已經安排了專人對大天師進行保護,絕對不會出現意外……”
魚承世一臉自信,可話還沒說完,忽聽前方傳來一聲炸響,異樣的彩色光華四散噴涌,濃煙黑霧滾滾彌漫,眨眼工夫就把前方全都遮在了黑暗之中,后方法師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全都伸著脖子往前看。
“怎么回事兒?”魚承世的自信立刻沒了,急忙向偵察組詢問。
偵察組的一個法師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緊張地盯著屏幕回答:“可能是碰上了沒能偵察出來的法陣。”他頓了一頓,似乎有些辯解的意思,“我們偵察儀器還不夠健全,可能會有一些偏冷的法陣超出我們的偵察能力范圍……”
“我不聽你說這些沒用的,快告訴我,前面的人怎么樣了?”魚承世氣急敗壞的大吼,什么鎮定自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把那種爆發戶遇事慌張的本質表現得淋漓盡致,一定也沒有真正世家貴族身上那種無論什么情況都從容不迫的自信與優雅。野比不二雄看在眼里爽在心頭,開始覺得租用中國法師打頭陣真正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可嘴上卻還假惺惺的安慰:“魚主席不要著急,貴部裝備精良,修為深厚,一定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那可全都是我們的高級法師,整個北方法師協會的大半精英都在里面啊!”魚承世大抵是急得過火了,對野比不二雄說起話來也是客氣全無,野比不二雄很能體量他現在的心情,大人有大量地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不多時,前方傳來報告,遇上性質不明的隱蔽法陣,三十余名法師失蹤,很有可能是被法陣中強大的法力分解成碎塊或是傳送到其他不明地點,其中就包括大天師雍博文。
魚承世立刻面如土色,額頭上的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地不停往下掉,驀得有些惱羞成怒地大吼:“把人撤回來,給我進行地毯式轟炸,我要把整個高野山炸成沙灘!”
前方的作戰法師迅速撤出濃煙范圍,出來的時候,還有不少人是被同伴扶著或是背著出來的,明顯少了好大一部分人,便連領隊的盧向北都沒在其中,撤出來的人個個默然不語,氣勢低沉。
炮兵組重新裝彈,開始了新一輪無差別轟擊,將入口方向炸得一片稀爛。
日俄法師都只好耐心等待轟炸結束。
可就在那轟炸區的后方,一支數十人的作戰法師部隊,正沿著里高野的小徑,迅速向前推進,領頭的正是據說被某不明性質隱蔽法陣給干掉的盧向北,在他身旁緊跟著的則是雍博文。
盧向北身側緊跟著背著沉重偵測儀器的法師,手中捧著PDA大小的顯示器,也不看路就緊盯著那顯示器屏幕。
沿著小路向著跑了一陣,前方岔路忽現,雍博文回憶當時情景,記得自己正是從左側那條路上逃出來的,便要往那路上繼續走,不想那偵測法師手中的儀器突然發出嘀嘀輕響。
盧向北右手握拳一舉,全部法師立刻停止前進,散開隊伍警戒。盧向北拉了雍博文一把,來到偵測法師身旁,去看那儀器。顯示器屏幕上一個紅點在東北側不住閃動。盧向北便問:“大天師,這是什么地方?”
雍博文看著屏幕撓了撓頭,自衣兜里掏出一張白紙來。
那是他先前根據自己的經歷與記憶畫的高野山內部形勢圖,可惜交到代表團手中后,愣是沒有人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兒,連某測繪專業研究生級別的法師也看得一腦門子露水,一開始還以為是雍大天師拿錯了圖,把自己畫的符咒給拿來了,可找雍大天師一問,人家大天師倒好,指著那白紙振振有詞地說,這怎么不是地圖啊,你看這是御影堂,這是生活區,這是修行所,這是前祭殿……于是眾法師敗退而歸,將地圖仍留給雍大天師保管。
此時,雍博文拿出自家畫的謎樣地圖對著屏幕看了看,最后把整個張紙蒙到屏幕上,調整好方向,仔細看了一眼,肯定地道:“這里是鎮魔廟的位置!”
盧向北便問:“大天師,記得怎么去這里嗎?”
雍博文點頭道:“記得,絕對忘不了。”
對于這個地方,雍大天師可謂印象深刻至極,與櫻井家兩姐妹那令人難以忘懷的深刻接觸盡在此地發生,而且這里面的沖天兇煞之意也絕對讓人難以忘懷。
只是,雍博文心下便有些犯嘀咕,這支隊伍先行沖入高野山的目的是什么,魚承世已經對他講得很清楚了,那就是撈好處!所謂手快有手慢無,為此魚承世特意布局演的那么一出好戲,以方便他們這支搶掠小分隊先行進入高野山。只不過這么座只有一個小廟的山谷里面能有什么東西值得魚承世不遠萬里而花費這么大代價搶奪?難道想搶那尊金佛?
盧向北自是不知雍博文心里在想些什么,聽得雍博文說知道怎么去,當即道:“那好,就請大天師帶路,我們即刻前往鎮魔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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