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所有人都不吵了,立刻轉身就跑。
這大廳里的地方不大,本來人還多,無論是電梯入口還是樓梯入口相對來說都比較狹窄,一時間光見眾人連擁帶擠,就是不見動彈地方。這要命的時候,任誰都是性急萬分,一看走不動,那立刻就上手段,什么飄浮術、飛行術、爬墻術、穿墻術……眾法師各顯神通,會什么用什么,就見著飛起一群,沉下去一群,爬墻的一群,穿墻的一群,就好像那被捅了的馬蜂窩般亂糟糟忙轟轟。
便有看官要問了,這些不都是法師嗎?而且都是高等級的法師,一個個有法術有本事,平時都拿捉鬼驅邪當消遣,降魔除妖做營生,這些腐尸再怎么說也不過是用術法制造出來的尸兵,難道還能難為住一群法師,居然會如此聞聲色變,逃得跟躲瘟疫一樣,至于嗎?
這您可就說中了,他們還真是躲瘟疫。
就因為他們都是懂行的法師,這會兒才會如此緊張,要是個什么也不懂的外行,反倒不至如此了。當年美利堅浣熊市的腐尸液泄露事件讓所有人都認識到了腐尸液的可怕,這種法術的兇險就在于其不可控制性與強烈的感染性。但凡法術講究的都是精確控制,只有能精確控制的法術,才能被法師們任意使用而不用擔心給自身造成危害。打個比方來說,西方法術中有一種可以從宇宙中召喚隕石的禁咒,使法師可以遠程打擊數百里外的目標,在沒有遠程導彈的時代,堪稱大殺器,可這個法術的使用前提是,法師能夠精準的確定隕石擊中的目標,以達到殺傷敵人而不傷自己的目的,要是沒有這個前提,只管從天下召下個隕石就不管其他了,那從概率論來講,就有很大可能會砸到法師自己了。這就不叫殺敵,而叫自殺了。而腐尸液就是這種無法做到控制前提的法術。一旦感染上腐尸液,就會喪失全部理智,即使是施展法術的法師也沒有辦法控制感染者。而比不可控制性更可怕的是,腐尸液的超強感染性,即使是法師也無法避免。
要是處在開闊地帶,有足夠的空間閃躲,那法師們也不至于像眼前這樣緊張。可現在他們身處室內,人多地方小,萬一有那么一兩個腐尸液感染者沖進來,就算是能轟殺掉,可腐尸液一濺,也要感染一大片,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誰敢保證自己在混亂中不會濺上那么一星半點?
腐尸液感染者們被關在院墻外,自然可以笑傲以對,要是到了身邊,那就算是大降魔師也要先退避三舍,然后再謀求擊殺。在場的法師們雖然高級,但還沒有能達到大降魔師的級別,既然大降魔師要退避三舍,那他們也就得退避六舍、九舍、十二舍了。
雍博文本是想看看大門會不會轟破,要是真的發生了,那就乘機混水摸魚,搞點事情出來。
從目前偵察的情況來看,阿芙洛狄忒會所這個個銷金窟,最大的罪惡仍然是之前已經證實了的澳大利亞法師協會利用人類換取妖怪。但僅此一點就足夠了,一想到這些會所里妖視媚行的妖魔鬼怪都是無數條人命換回來的,從頭到腳都浴著無辜者的鮮血,雍博文就覺得這個看似金壁輝煌的會所是如此腐臭難忍。而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一墻之隔就是腐尸液肆虐的都市,而墻內的法師卻可以在這里享受著軟玉溫香醉生夢死!這已經不是冷酷冷血所能形容的了。而更像是漫不在乎,似乎那墻外的不是同類,而是如豬狗般的存在。死了就死了,與我何干,又不是我養的,要是我養的還得心痛一下。
這一切都讓雍博文下定了要摧毀這個會所的決心。
可現在這種情況卻不允許他搞事情。
透過門口,已經可以看到有零星腐尸沖進了城堡院中,雖然基本上都是一沖進來就被蓄勢以待的黑袍巫師消滅,但殘留下來的那一灘灘蠕動不休的綠液,卻是讓人人側目,個個繞行。如果現在搞出事情來破壞了黑袍巫師的防守,讓腐尸感染者毫阻礙地沖進來,那十之八九會所他給卷進來。
雍博文稍一猶豫之后,便還是隨著大流,與艾莉蕓轉回地下。
雖然局面混亂,但畢竟還沒有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沒用多少時間,地面一層的所有人都退回到地下,甚至包括很多先前上樓的賓客,出于安全考慮,也轉移到了地下。一時間地下一層人滿為患,只能往二層、三層轉移,甚至本來只對VIP客戶開放的五層拍賣區也不在限制身份,從權對所有賓客開放。
直到所有賓客都退入地下,會所的工作人員才開始撤離,但只有職位較高的才能撤入地下,其他人則被安排撤往樓上。負責門口守衛的黑袍巫師們則是最后撤離。而此時他們也已經無法阻止腐尸群的進攻了。
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誘惑,數量龐大到難以計數的腐尸從打城堡大門被破壞起就突然對城堡發起了全面進攻,黑袍巫師們依仗著城保的防御法陣對進攻腐尸進行打擊的同時,一直在努力修復被破壞的城門。但城門處不知被施展了什么法術,無論是用法術、還是用機械工具填堵,都無法修復堵嚴,不管是石塊泥土、還是水泥鋼筋,只要送到城門處就會在眨眼工夫消融成一灘爛泥,就好像是被扔進了王水里的嫩肉一樣。城門的破壞,使城堡的整體防御法陣出現缺口,以至于會所根本無法抵擋如同怒濤般洶涌而來的腐尸群。畢竟阿芙洛狄忒會所只是個玩樂場所,就算是保衛森嚴,也有一個應對限度,而眼下這種局面,并不在這個應對限度之內。
當黑袍巫師們撤入地下層后,地下層開始封閉。沉重的密閉鐵門緩緩降下,將出入口封死,而在鐵門后方則布置下了一道又一道防御法陣,撤下來的黑袍巫師們重新整隊,在防御法陣后方布置防衛。所有賓客都被嚴令禁止接近出入口,以防再有人從內部破壞防御——要知道,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找到浴區屠殺和破壞城門的黑手,這令會所的所有成員都有種如芒在背的危機感,而更令他們心里沒底的是,亂到這種程度了,做為會所的最高管理者,副會長庫布里克依然沒有出現,聯想到浴區的屠殺,就不能不讓人為這位副會長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