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這也沒問題?”
“聽清楚了,是要三十三清靜天的仙人為媒!”
大廳中忽然亂了起來,饒是龍虎山的眾道士修行深厚,此時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不為其它,只因為在聽到賀子召的第三個條件后,雍博文沉默片刻后,還是很簡單地吐出三個字,“沒問題!”
這一下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大部分道士都下意識地站起身,緊緊盯著雍博文,目光灼灼,充滿了激動,但又生怕雍博文聽錯了條件才隨口答應,七嘴八舌地提醒他注意問題條件。
“我知道,不就是三十三清靜天的仙人為媒嗎?沒問題!”雍博文口氣輕松地仿佛要請來做媒的不是三十三清靜天的仙人,而是隔壁鄰居家的熱心大娘!
“你真的能請來?”賀子召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雍博文皺眉道:“雖然不怎么容易,但努努力,還是能辦到的!”
這下所有龍虎山道士都相信自己先前的判斷了,果然是雍漢生早就預料到了孫子有今天這么個難關,所以提前準備好了一應事物!
雍漢生果然不愧是當年縱橫天下的風云人物,居然悄無聲息地重新溝通三十三清靜天!
三十三清靜天是什么?那是仙界啊!道祖以絕大神通開辟的一方天地,是仙人生活的地方!
要知道道家各派當年興旺發達如今卻衰敗勢微,與這三十三清靜天的溝通有極大的關系,古時修行有成的道士們很容易就能在人間溝通三十三清靜天,時不時喚個黃巾力士、請個護法靈官或拜個無聊仙人什么的,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打架有這些超級強大的仙人級別幫手,自然是無往而不勝。可自唐末以降,道士們與三十三清靜天溝通的渠道便越來越不順暢,能夠溝通三十三清靜天的人越來越少,召喚黃巾力士這種大路手段要是放在唐際以前,叫個有點本事的道士都會,誰也不好意思有事兒沒事兒拿出來顯擺,可到了明末時,能召喚黃巾力士就成了法力高強道行高深的像征了,太平道有一門秘法就是專門召喚黃巾力士協助作戰,被無數門派羨慕不已。可等到了清季百年大戰時,太平道死傷慘重,也沒見松巖道人以下的太平道徒召喚黃巾力士出來作戰,想來要不是這門法術已經失傳,就是跟三十三清靜天的聯系徹底斷了,連黃巾力士都喚不出來了。
如今聽到雍博文居然可以溝通三十三清靜天,請得仙人作媒,龍虎山道士們不禁都激動起來,若是能重新溝通三十三清靜天,那就等于是重新擁有了仙界靠山,在如今這個世界上基本可以橫著走了。
想不到啊,實在是想不到,雍漢生居然還留了這么一手給孫子過關。
賀子召大為懊悔,心道:“早知如此,就讓他拿這溝通三十三清靜天的辦法做聘禮了。算了,他和蕓丫頭的感情如此好,到時候讓蕓丫頭使使勁,最好是趁著這小子欲仙欲死的時候再套問,唔……記得山中有一套房中術的秘籍,可以找出來給蕓丫頭學學……”這就開始盤算著使美人計,套問太平道不傳秘術了。
“好了,好了,都安靜!亂糟糟的像什么樣子!”
艾家大姑重重地拍了拍椅子扶手,不悅地大聲呼喝,眾道士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整束衣冠,重新在位子上坐下,擺好道貌岸然的樣子。
待大廳中重新安靜下來,艾家大姑這才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盡快去準備,需要多少時間?可別是大話誑騙我們!”艾家大姑滿心不爽,賀子召這三個條件在她看來確實是已經難到上天了,可居然沒有難住這姓雍的小子,還被他一句能請三十三清靜天仙人給誘惑得如此失態,實在是丟盡龍虎山的臉面,尤其是那一肚子壞水的賀子召,聽到雍博文的話,眼睛就在那里轉個不停,大抵是盤算著把蕓丫頭包扎好雙手奉上,再由蕓丫頭使美人計套問三十三清靜天的溝通辦法!
市儈!鼠目寸光!唯利是圖!哪還有半點修道者應有的氣度!就算是他條件驚人,我艾家姑娘怎么能拿出賣!
艾家大姑暗罵不止,卻忘記艾莉蕓自己那是千肯萬肯的,只覺得山中無人能靠得住,這事兒還得靠自己,問出那句話,不等雍博文回答,就搶道:“這樣吧,蕓丫頭也不小了,既然你如此有心,給你半個月時間去籌備,到時候來提親就是了。但有件事情,我得讓你知道,蕓丫頭有一門親事,那是小時候我和天羅宗掌門指腹為婚約定的,如今天羅宗掌門來信想要帶著兒子過來敲定婚事,也就在半個月后,你心里要有數,除了能拿出這些條件,還得天羅宗同意退婚才行,若是對方一意堅持要完成婚約,那我也沒有辦法,我龍虎山名門大派,行必踐言必果,絕不能做出那毀婚的下作事情!”
賀子召一聽就急了,掌門莫不是昏了頭,天羅宗就算是再有錢有勢如何能與三十三清靜天的溝通辦法相提并論,她這么說不是往外趕雍博文嗎?天羅宗的古思恩賀子召是知道的,那絕對是老犟種一個,認定的事情八頭牛也拉不回來,前些日子發來的那封信大家都看過,那信里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一定要完成婚約,要不然也不會帶著兒子親自登門了,想讓他同意退婚,那可比溝通三十三清靜天仙人還要難了!
“非也,非也!”賀子召搶話道,“如今年代不同了,講究自然戀愛,還是年輕人自己的意見最重要!”
“沒錯,沒錯,自由戀愛嘛。”
“就是,也不能亂點鴛鴦譜不是!”
“蕓丫頭怎么會同意嫁給那個從來沒見過的古俊鳴?”
眾龍虎山道士紛紛附和,一改剛開始要幫掌門為難雍博文的架勢,反而勸起艾家大姑來。
艾家大姑怒道:“都給我閉嘴,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雍博文你有什么意見?”
雍博文深吸了口氣,緩緩站起道:“我沒有任何意見,半個月后,我一定會準備好所有條件,到時候登門來提親,這都什么年代了,我相信天羅宗宗主肯定也會通情達理!”
如此平靜,倒讓艾家大姑和一眾龍虎山道士都是暗暗吃驚。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早些著手準備。”艾家大姑開始趕人。
雍博文也不多話,沖著眾道士行了一禮,跟著仝小萌轉身就往外走。他這一走,眾道士連忙轉頭看著艾家大姑,就要開口勸說,可艾家大姑根本不容他們說話,一揮手道:“都別說了,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看看你們都什么樣子,一個溝通三十三清靜天的辦法,就讓你們都沉不住氣了,還想把我艾家的姑娘賣給雍博文,修這么多年的道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一拂袖子,轉身離開。
眾道士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覷。
盧道士道:“掌門這算什么意思嘛,蕓丫頭可是自己相中這小子的,怎么能說是我們賣給他的!成全他們還能得到三十三清靜天的溝通辦法,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嘛,我看掌門這是更年期到了,如今行事那是不別扭不舒服!”
顧道士也道:“正是,掌門人如此行事,有違天和,對掌門人的修行大有妨礙,不妥,不妥。”這么一會兒工夫,就已經把阻撓雍博文與艾莉蕓成婚這件事情給上升到有違天和的高度了。
眾道士都是面色嚴肅地連連點頭。
賀子召道:“不急,等雍博文真能滿足這三個條件,再來提親時,少不說我們要助他一臂之力,絕不能讓掌門人一意孤行,破壞這大好姻緣!”
眾道士紛紛道:“正是這個道理!”
就在龍虎山后山的面對無邊云海虛空的一間小屋里,一直遙遙注視著事態發展的女道士嗤聲輕笑。一個年輕女子就站在她身,穿著身西裝套裙,鼻上架子付金絲眼鏡,儼然是一個都市女白領,聽到女道士嗤笑,便問:“師傅,雍博文真的能達到這些條件?”
女道士道:“雍博文能不能達成這些條件我是不知道的,不過雍漢生肯定是沒那個本事給孫子備下這么多東西,要真那樣的話,他當年也不會憑著一腔血氣沖去紐約跟仇人同歸于盡了。”
女白領疑道:“難道說雍博文是在說大話?那半個月后他怎么能過關?”
女道士笑道:“大約是用不了半個月的,當年雍漢生也只沒耐心等那么久不是?”
女白領詫異地道:“難道他要效法當年雍漢生?難道他以為我們龍虎山不會因為當年那件事情而嚴加防范?他的術法水平撐死了能算二流,想逃出龍虎山只怕不那么容易,隨便哪個師兄師姐都能輕松搞定他!”
“他未必能知道雍漢生當年的光輝事跡,至于你那些利欲熏心的師兄師姐嘛,倒也很好解決。”女道士曲指一彈,無形勁力正中對面墻壁上掛著一個銅磬,發出一聲清越脆響,“諸十代弟子聽好了,我最近偶有心得,悟得一法門,立刻都來我處共同參詳!”
女白領驚異地瞪大眼睛看著女道士,“師傅……”
“成人之美總是好事,蕓丫頭鐵了心跟雍博文這小子,我就不能幫她一把?”
“可是,小蕓和雍博文的身份您也清楚,跟了他只怕不太好。”
“該來的總要來的,有些事情不可能永遠躲下去,如今道法持續衰微,再等下去,只怕我們連應付的力量也沒有了,倒不如主動出擊,先行引發,反而比被動等待要強得多!”女道士一甩手中拂塵,輕嘆道:“想必那些老家伙也都呆得不耐煩了,當年的事情總歸是個要有了解,不能這么無限期地拖下去。真兒,你這就去吧,上海馬上就要召開法師協會全國代表大會,想要推雍博文上位,魚承世一人孤掌難鳴,還得要你幫忙才是。”
“是,師傅。”女白領應了一聲,想了想又道,“就算能推雍博文上位,只怕對將來的事情也不會有多大作用,他畢竟無根無基,全靠著魚胖子硬頂上去的,法術手段一樣不行,我還是覺得陸飛更好一些。”
“真兒,你可不要小瞧了雍博文,他法術心機或許都沒什么,但他的爺爺畢竟是雍漢生!”女道士幽幽嘆息,“窮盡天機,盡在掌握,當年若是能忍下那口氣,如今的局面將全然不同。可他若是能忍下那口氣,也就是不雍漢生了!”說到此處,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現。女白領眼尖,瞧著師傅神情黯淡,心中暗道:“每次說到雍漢生就總是這個樣子,看起來師傅當年跟雍漢生也有點問題,這雍漢生倒是有本事的一色狼,拐一個掛一個,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只不知如今他孫子比他怎么樣?”轉而又想:“如今形勢與以往大不一樣,總要推一個足夠強勢的人上位才行,師傅念著跟雍漢生的交情一心想支持雍博文,卻不想這雍博文自小跟在艾家師兄身邊,所有法術都是靠啃書自學,撐死了一個二流水準,怎么能擔起如此大任,這件事情上可不能全按師傅的意思去辦,還得我自己拿主意才行。陸飛怎么也比雍博文要強吧,師傅就是對他有成見,總認為他是丁家的外姓弟子就不可靠,也不想想丁家都離開大陸多久了,陸家從來就沒有從丁家那里得到過什么幫助不說,丁家當年離開時還陷害過陸家,陸家上下對丁家無比痛恨,怎么可能再聯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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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頭了,昏頭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昨天晚上寫完就直接關機睡覺,居然忘記上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