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別這樣緊張兮兮的,我還能掉廁所里淹死啊?”
揚益看著周妖嬈叭嗒叭嗒往下掉的眼淚,心里突然間一軟,嘆了口氣,用拇指抹去了她臉上兩道蜿蜒而下的淚痕,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周圍的人都看傻了,而周妖嬈也愣在了那里。
“天啊,他給我擦眼淚了,他知道心疼我了,這個壞人,混蛋!”
周妖嬈心里甜得要死,幸福地罵道,癡癡地撫著臉蛋,望著揚益挺拔的背影漸漸遠去,猶自還沒回過神來。
“喂,揚益……”
看著揚益的背影即將消失在門口兒,周妖嬈甜甜地喚了一聲,揚益應聲而停下,轉頭疑惑地望向周妖嬈。
“我……”
周妖嬈只不過是隨口一喚,純粹下意識地念叨出來而已,沒想到揚益竟然真的停下來了,她一時間倒有些慌亂,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給你,小心別真掉進馬桶里淹死!”
周妖嬈靈機一動,抓起了抽屜里的一卷衛生紙遠遠地扔了過去。
“唉,真是個孩子脾氣。”
揚益身手矯健地抓住了那卷衛生紙,看著周妖嬈咬著紅唇臉紅紅地在那里得意又甜蜜地笑,禁不住搖頭苦笑了一下,轉身而去。
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在廁所里晃了一圈兒,瞄著外面沒人,揚益趕緊飛奔了出去,鬼的上廁所,他現在是那樣心情迫切地想莊玉兒要回自己的錢包。
那個錢包是他前半生的記憶,前半生的命,原以為自從那個錢包丟了以后,自己就成了一個空心的沒有記憶的稻草人,現在他又看到了重新拾回記憶的希望,他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哦,準確地來說,他是不想放過莊玉兒。
莊玉兒氣鼓鼓地拎著小挎包在前面走,不提防下樓梯的時候鞋根兒太細,扭到了腳脖子,結果,痛叫一聲,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
由于她是開著自己的車來的,攝影師和燈光師早就開著臺里的車走了,所以身旁也沒人扶她一下,眼看著自己就要斜著身子滾下臺階了,“完了完了,這下糗大了。”莊玉兒在心底尖叫。
“小心些。”
不提防,身旁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時環住了她的腰,扶住了她。
“嚇死我了。要不是你我就滾下去了,謝謝你……啊……”
莊玉兒一轉頭,卻發現竟然是揚益。
兩個人正在以極其曖昧的姿式站在樓梯上,揚益環著莊玉兒的腰,莊玉兒很自然地將手搭在了揚益的肩膀上勾住了他的脖子,兩個人幾乎是面對面,連對方的呼吸彼此都能感覺到,的確夠曖昧。
“你,揚益……”
莊玉兒雖然想到揚益可能會追出來,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幕香艷又刺激的場景,一時間,一顆小心肝兒開始不爭氣地“怦怦怦”跳了起來,鼻子里聞著揚益那強烈的男子氣息,感受著他身上澎湃的男性熱力與那強健的肌肉、彈性,她一時間都不知道想要說些什么了。
“莊小姐,你沒事吧?”
揚益略略地側了一下臉,有意地避開了莊玉兒那逐漸火辣起來的一雙眸子,適當地拉開了距離,放開了她的腰說道。
“要你管!”
腰上那條強健的手臂忽然消失了,莊玉兒的心里忽然間有了一種失落空蕩的感覺,像是有什么東西短暫地得到后又飛走了,禁不住心頭就是無名火起,狠狠地一甩手,氣忿忿地說道。
“呵呵。”
揚益不置可否地一笑,向后退了兩步,定定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你剛才不是很牛氣嗎?一臉不甩我的樣子,現在為什么又追出來了?你的那個什么女朋友怎么沒吃醋地跟你出來呢?剛才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切,好像怎么著了似的。”
女人是一種很記仇的動物,尤其是涉及到男女感情時,心眼就會小得針插不入,到什么時候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好了,我們別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現在,把錢包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
揚益不想再跟個這個嬌憨的美女主持人斗嘴,只想盡快要回自己的錢包。
“嘻嘻,想要回錢包可以,你得接受我的采訪。”
莊玉兒轉了轉眼珠,得意地笑了,心想,“你倒是繃啊?怎么不繃了?小樣兒,你有命脈在我手里,看你還就不就范?!”
不過,一想錢包里那個美麗的女警花照片,又想到揚益這么緊張的樣子,心里就禁不住一陣陣的泛酸,酸得嘴里像吃了一百塊話梅糖。
“莊小姐,沒有必要這樣強人所難吧?采訪我就真的這么有必要么?你已經這么出名了,好像用不著這樣非得逼著我采訪做節目再為你的名氣上小小地錦上添花一下吧?”
揚益勉強壓下了心里對莊玉兒的這種很功利性的做法的厭惡感,皺起了眉頭說道。
當然,這種“功利性的做法”說到底還是他自己認為的,至于莊玉兒是怎樣看待這個專訪又為什么死纏爛打非得逼他就范,其目的性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叫強人所難?這個浮躁的社會里需要典型引路示范,這樣才能激勵更多的人在關鍵時刻站出來,不失語,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從這個角度來講,你不接我的采訪就是一種自私狹隘的道德犯罪,你覺得你這樣做很冷很酷很深沉么?我告訴你,你這叫自私,最沒勁了。”
莊玉兒伸出一根白生生的小手指頭指著揚益,嘰嘰呱呱一通大道理,說得揚益一愣一愣的。
還別說,如果給莊玉兒一個適當的舞臺與話題,她確實能將嘴皮子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
“玉兒,你在干嘛?”
遠遠地,伴隨著一陣剎車聲響,隨后,有人在遠處喊莊玉兒,是一把很具誘惑力的男中音。
莊玉兒轉頭一望,禁不住眉頭皺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她竟然一把就挎起了揚益的胳膊,“如果你想要回錢包的話,現在就裝做是我的男朋友,否則的話,這輩子你都別想要回去。”她低聲地在揚益耳邊說道。
“又來一個,怎么女人都愛用這招兒啊?”
揚益無可奈何地摸了摸鼻子,算起來,已經是第二次有人在他面前用這招了,第一次是前幾天的周妖嬈,當人面兒喊他“老公”,第二次,就是現在的莊玉兒了。
不過,當他轉過頭去看到那個男人時,禁不住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疑惑地“噫”了一聲。
這個人,為什么看起來那么眼熟?
遠處的那個男子高高瘦瘦的,一身名貴的訂制西服,此刻正倚著一輛風格極其硬朗的悍馬車門上向這邊的莊玉兒打招呼。
不過,當看到莊玉兒竟然挎起了揚益的胳膊時,他的眼中怒氣陡生,瞇起了眼睛望向揚益,有一種兇恨的光芒在閃動。
可是,剛一打量揚益,他禁不住愣了一下,皺著眉頭,像是在記憶深處努力地搜索著這個人。
“原來是他?!”
“原來是他?”
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想起了對方是誰,想起了在哪里曾經相遇過,陡然間,他們的眼睛都變成兇悍起來,揚益是習慣性地瞇起了眼睛,眼中有著針刺般的光芒在閃爍。
而那個男人則是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有兇光在閃閃爍爍,看上去陰摯兇殘。
“你認識他嗎?”
莊玉兒看著揚益瞇起了眼睛用一種“久違”的神情望向遠處的那個男子,禁不住有些奇怪地問道。
“認識。”
揚益輕輕應了一聲,唇邊掛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是鄙視的涼笑。
他當然認識這個男人,那還是幾天前在酒吧里認識的呢,同樣是因為女人而認識,只不過,當時的女主角是周妖嬈,而這個男人扮演了一個很不光彩的強勢登徒子角色。
“你怎么會認識他的呢?”
女人向來好奇,傳說中的八婆與八卦就是由女人身上衍生而來的特殊物種和特殊事件。
“他是你的朋友嗎?”
揚益并未回答,而是轉頭問莊玉兒道。如果這個男人真是莊玉兒的朋友,說不得,他也要鄙視莊玉兒一下了。
“不是。他只不過是個死纏著我的討厭家伙,叫馬自達,是咱們市房地產商老大馬文博的獨生兒子,人稱,馬大公子。”
莊玉兒撇了撇嘴說道,語氣很不屑,看來對這個馬自達印象不是很好。
“馬自達?哈,那不是車嗎?他怎么不叫東風日產或是豐田夏利呢?”
揚益好笑地說道。不過,莊玉兒親口否認跟這個馬自達有什么關系,這也讓他心里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說實在的,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如果跟這類好色的闊家大少攪在一起,無論怎樣都有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看他那樣兒也就是個奧拓,還是二手的,討厭死了,整天就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轉。”
莊玉兒撲噗一聲笑了,笑靨如花,白晰得近乎透明的臉蛋上那嬌憨美艷的笑容明媚得像三月春光,就算揚益再怎么心如止水,看上去也是怦然心動。
“呵呵,莊小姐,背后說人的壞話好像不是一件很道德的事情。”
馬大公子走了過來,很有風度地向莊玉兒笑笑說道,轉過頭去向揚益輕輕頜道,“這位朋友,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真是很巧呢。”
揚益微曬說道,他是典型的草根一族,本質上來說擁有某種發自深層的仇富心理,對這個什么狗屁的闊家少爺并不怎么感冒。
兩個人的眼光再次近距離相遇,像兩柄金屬武器,在空中交擊出激烈的隱性光芒來。
“還不知道這位朋友高姓大名呢。”
馬自達緊緊地盯著揚益的眼睛問道,揚益的眼神深處有一種刀刃般的利芒,刺得他心底隱隱做痛,讓他有種心底發虛的感覺,很難受。
“平頭百姓一個,不勞馬大公子掛齒。”
揚益實在不想跟這個馬自達多說一句話,這樣的無良闊少讓他反胃。
“呵呵……”
馬自達不置可否地一笑,剛要張嘴說什么,猛然間就發現莊玉兒正挎著揚益胳膊的那只白晰的小手,半邊身子也與揚益貼得緊緊的,態度極其親密。
看到這一切,馬自達的眼光驟然間一寒,有一種叫做嫉妒的東西化做怒火騰的一下就在瞳孔中燃燒起來,燒得他有些情緒難以控制了。
他可是追了莊玉兒足有三年的時間,卻連人家的手都摸過一下,如今竟然看到自己追的女人竟然挎著別的男人的胳膊,這簡直讓他有種想殺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