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佑現在看到警察就頭痛,可能是上次在永安被抓進縣城后有了心理陰影。
可楊天佑這一伙兄弟可不怕警察,也不是不怕,而是在道上混的人,多多少少都進去幾次局子,所以對這些警察不但不怎么害怕,反而是熟絡得有些讓人汗顏。
一群兄弟看著這些警察,有些莫名其妙,阿兵第一個站出來皺眉道:“各位老爺,你們這是來酒吧玩還是辦公?”
“你就是阿兵吧?”為首的一名警官笑了笑。
阿兵笑道:“沒錯,咋了,有事?”
“拷上!”那名警官長得瘦瘦的,不過看起來很精明,聽到阿兵的回答之后,臉色一下子便沉了下來,暴吼一聲。
兩名警察馬上便要來逮阿兵,后者一愣,沒有動手,他身后的一群兄弟卻馬上湊到前面,其中的人人吼道:“誰敢拷人?”
“就是,憑什么抓人?總得給咱們說清楚吧?”另一名兄弟也叫道。
“喲嗬!”那警官冷笑道:“怎么?你們這是要拒捕嗎?”
楊天佑心里有些忐忑,可想來想去自己最近也沒犯什么事兒啊,于是走上前,笑道:“各位同志,有話好說,不管怎么說,大家把話說明白了,如果我們真是犯了法,我們怎么會拒捕,這條罪名可不敢背啊!”
“楊天佑,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專門來抓捕你,阿兵,還有張炎焱的,張炎焱是哪一個,有沒有在這里,站出來!”那警官對楊天佑還算客氣。
楊天佑正要說張炎焱不在,沒想到張炎焱這個二百五卻一步踏了出來,毫無畏懼的道:“我就是張炎焱,你們想咋的?”
“哼!”那警官冷哼了一聲,道:“抓你回去你就明白了,帶走!”
幾名警官再次一涌而上,手上都拿著手拷,看起來是要動真格。
阿兵這一群戰友也擦掌磨拳,看樣子雙方這是想干起來了。
楊天佑心里叫苦不迭,正要喝止大家,沒想到花臉卻從角落處站了起來,沉聲道:“都不許動!”
“花哥,沒想到你也在這里。”那警官看到花臉,似乎一愣,臉色緩和了許多,也客氣了許多,氣氛也因此有所改變,沒有先前那么緊張了。
花臉笑了笑,遞了根煙給那警官,道:“吳大隊長,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說嘛,總要把事情問清楚才行啊,如果他們真犯了事,我保證,這里沒有人會拒捕,大家都會配合你的!”
吳非林,巴中市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三十多歲。
接過花臉遞過去的煙,吳非林沒有馬上抽,而是有些為難的道:“花哥,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這件事情,實在是上面的意思,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所以,還希望你能勸你這些朋友可以配合一點,免得到時候大家都為難!”
花臉將吳非林拉到一個角落,小聲道:“兄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吳非林似乎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一狠心,湊到花臉的耳朵邊嘀咕了幾句,花臉的眉頭皺了起來,半響,才道:“兄弟,我也不讓你為難,人你可以帶走,不過到了你的地盤上,可別讓他們吃太大的虧,行不?這也算是給我花臉一個面子,以后你有事情找到我,我一定幫忙還你這個人情!”
“好吧,我能照顧的,一定照顧,不能照顧的,我也就沒辦法了。”吳非林答應下來。
花臉雖然不是道上的人,但誰都要敬他幾分,帶著吳非林走過來,花臉對楊天佑道:“你們跟吳隊長一起去接受調查吧!”
楊天佑見花臉給他使眼色,其實也能猜到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了,當下對吳非林道:“吳隊長,這是在我的場子里,希望你給我們留點面子,先不要戴手拷如何,我們和你們走就是了!”
吳非林想了想,道:“好吧,走,收隊!”
楊天佑,阿兵,張炎焱,包括阿兵的幾個戰友,正好要抓的人全都在這包廂中,大家一起和吳非林等人離開,張鳳焦急萬分,想要追上去,卻被花臉給攔了下來。
路過一樓大廳的時候,所有的客人都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一起伸長了脖子,在那里議論紛紛。
“天哥被抓了?”
“好像兵哥也被抓了哦。”
“究竟是什么事情,怎么會突然來抓人?最近酒吧也沒發生什么事嘛!”
“那還用猜嗎?肯定是上次打馬義和波娃子的事情犯了唄,不過聽說馬義和波娃子可慘了,身上骨頭都斷得差不多了,最近才剛剛出院!”
聽著這些議論,楊天佑心里更加的豁然開朗,總算是明白了,弄了半天,果真是這件事情犯了。
包廂中,一群兄弟面面相覷,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一起慌亂了起來。
“怎么辦啊,花哥,你得想想辦法啊!”張鳳焦急萬分,急得猶如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是啊,花哥,你還是快拿個主意吧!”猴子也急聲道。
“究竟是什么事情犯了?”霍三拳也小心的問。
花臉擺擺手,道:“聚義堂的人報案了,說楊天佑故意傷人!”
“啊,原來是馬義那個王八蛋,花哥,我們這就去找馬義,這個狗日的,居然敢把道上的事情捅到條子那里,老子非弄死他不可!”一名兄弟有些火爆,馬上便要去捅人。
花臉皺眉,冷聲道:“你去吧,我保證你去了大半就回不來,你以為別人聚義堂的人就沒有防到你們會去找麻煩?再說了,你就算把馬義給捅死了,明天你也得關進去,一顆花生米便能解決掉你的小命,你以為你很能?!”
那說話的兄弟立即焉了,沒再吭聲,低頭嘀嘀咕咕的抱怨。
“看來江湖是要亂了。”花臉感慨了一聲,卻是臉色一正,轉頭對張鳳道:“這件事情,我不太好插手,你最好去找一下玫瑰,如果你能求得她出手,楊天佑估計就不會有事了。”
張鳳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找她!”
“三拳,你送她一下,千萬要注意她的安全,這段時間,張鳳,你就和玫瑰在一起,免得不太安全!”花臉像是一位沙場點兵的將軍,發號施令道。
霍三拳點頭答應,護送張鳳一起出酒吧去找玫瑰。
花臉又對其它兄弟道:“最近告訴下面的兄弟,千萬不要再生事,要密切關注酒吧的情況,有了事情,不要動不動就大打出手,免得上了別人的當,能和平解決的就和平解決,一定要確保酒吧的正常營業,從明天晚上開始,我會天天晚上來酒吧,酒吧的生意,還是由猴子來負責!”
大家一起點頭答應下來。
霍三拳開著楊天佑的車送張鳳去陽光小區,張鳳在車上就先給玫瑰打了個電話,掛了電話之后,張鳳的眼淚都快急出來了,雙手互相搓著,說不出的可憐。
前面開車的霍三拳通過后視鏡看到張鳳的狀況,嘆了口氣,轉頭道:“張鳳,你也不要太著急了,天哥他不會有事的,花臉哥也說了,只要玫瑰出面,斧頭幫的人一介入,這件事情就有轉機了!”
張鳳嗯嗯點頭,可依然忍不住著急,霍三拳好幾次想要勸慰,最終卻還是嘆息幾聲,欲言又止,將一些話生生的又吞進肚子。
到了陽光小區,玫瑰居然在小區門口等候,一下了車,張鳳便撲到玫瑰懷里,眼淚嘩啦啦的便流了出來,畢竟是女人,一遇到事情,便容易六神無主了,聽花臉說玫瑰或許可以救得了楊天佑,所以張鳳便把玫瑰當成救命稻草了。
“瑰姐,天哥出事了,被抓了!”
“好了好了,走吧,我已經知道了。”玫瑰臉色也有些難看,不過還是抱著張鳳,很溫柔的拍打著她的背。
面對張鳳,玫瑰流露出溫柔的神情,而這種神情,平時在她臉上可不多見。
楊天佑這算是二進宮了,在警車上,楊天佑的神情有些失魂落魄,而一邊的阿兵和張炎焱反倒是什么事情也沒有一般,還不停的安慰楊天佑。
“老大,你別怕,不會有事的。”張炎焱現在改變最大,膽子也最大,想起當初在通江縣城被向安帶人追的時候,他還嚇得瑟瑟直抖,楊天佑就哭笑不得。
別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大,自己怎么越活越小了,膽子反而越來越不如張炎焱了。
一邊的阿兵也笑道:“天哥,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下的,和你無關,我可以替你作證的!”
楊天佑有些感激的看了阿兵一眼,心里有些內疚,出了事情,阿兵知道來幫自己護駕,這等于是要幫他背黑鍋啊,楊天佑心里如何能不愧疚。
不過楊天佑卻低聲道:“我可先說好了,到了里面,什么都不要說,問什么都說不知道,明白嗎?”
“為什么?”張炎焱一愣。
楊天佑罵道:“你是豬啊?”
張炎焱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楊天佑的意思,楊天佑覺得自己的態度實在是糟了一點,又擠出一絲笑意道:“張炎焱,你別亂招供,免得到時候真脫不了身,我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出來的,花臉哥會想辦法的!”
“你們能不能住嘴?”前面開車的警察突然轉過頭冷聲道。
楊天佑三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一起乖乖閉嘴。
這警察一路上都沒怎么管他們,這都快到刑警隊了才提了這么一句,其實已經算極好的了。
市刑警隊就在三號橋對河的市政府旁邊,政府許多的機關都在這個小區辦公,警車通過刑警隊大門的時候,楊天佑正好看到刑警大隊大門里面墻上貼的宣傳標語:“為人民服務!”
楊天佑苦笑了幾聲,這年頭,有幾個當官的或是警察是真在為人民服務?
到了刑警隊,三位兄弟被分開,楊天佑被直接帶到一間審訊室,來審問他的便是大隊長吳非林。
前面是一張長長的辦公桌,后面坐著吳非林和一位做筆錄的書記員,楊天佑環視了一下這間小屋,小屋的面積大概有二十個平米,本身面積不大,但因為里面除了前面的辦公桌,便只有楊天佑屁股下面這張凳子了,所以顯得很空曠,正對楊天佑的墻上依然是標語。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標語顯出威嚴,對犯罪份子都有懾人心魄的作用,可惜楊天佑在車上已經調整好心態了,說什么也沒準備招供。
“姓名?”吳非林開始審訊。
“楊天佑。”
“性別?”
楊天佑一愣,奶奶的,這個還用問?
心里有些好笑,可楊天佑也知道,這都是程序,于是乖乖的回答。
“男。”
“年齡?”
吳非林問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一無所獲,能問出來的,都是能查出來的,包括楊天佑的名字性別年齡籍貫等,而想要問出的東西,楊天佑一句也沒說,先是左右推搪,問急了,便是三個字:不知道!
雖然有點郁悶,不過吳非林似乎并不生氣,或許對今天的審訊結果已經知道,于是點點頭,打著官腔道:“楊天佑,你要記清楚了,現在這是刑警隊,你要想好再回答,你今天的所有供詞,都可能成為到時候法院的呈堂證供,你真的沒有什么要補充的了嗎?”
楊天佑點點頭,貌似很誠實的道:“對不起,吳隊長,我想了想,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沒什么補充的了。”
“好吧,那你就過來簽字!”吳非林似笑非笑的道。
哦了一聲,楊天佑過去簽字,然后吳非林便吩咐人將楊天佑帶去休息。
楊天佑一聽,心里松了一口氣,暗道,這花哥說話果真還是管用的,這吳非林還真沒對咱怎么樣!
可等到他到了今晚要休息的地方,他便想哭了。
奶奶的,不用吧?又是小黑屋?
砰的一聲,小屋被關上,楊天佑的手拷已經被解開,看了看這小黑屋的環境,楊天佑便有些哭笑不得,奶奶的,這和上次住的小黑屋怎么都差不多?
不過坐在那張僅的小床上面,楊天佑還是有些慶幸,仔細的四處轉了一圈兒,他就更加的滿意了。
好歹,這屋子里還有一小窗,可以看到外面黑壓壓的天空嘛,另外,居然還有一小衛生間,對了,這手拷也解開了,暫時恢復了自由之身喃。
躺在床上,楊天佑卻怎么也睡不著。
今天晚上的事情,說起是馬義在起訴,可馬義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不合江湖規矩啊,而且,他真有這個膽子?
背地里究竟是誰在對付自己?
楊天佑的眉頭皺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