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中有兩大夜總會,街心花園的玫瑰之夜和江北的騰飛夜總會。
玫瑰之夜的小姐數量眾多,這是行內皆知的事實,不過論到哪家夜總會的生意更紅火,那玫瑰之夜卻又無法和騰飛夜總會相比,沒辦法,格調這東西與小姐的數量沒多少關系,與小姐的質量倒是有幾分干系。
騰飛夜總會的老板姓徐,大名叫騰飛,不過有人傳言這夜總會真正的老板其實便是斧頭幫的趙五爺,當初趙五爺派人從江浙的風月場內挑了一批水靈的姑娘,其中便有幾匹姿色上佳的“揚州瘦馬”,所以后來夜總會的生意便越來越好。
巴中有一句俗話,叫“老在夜場玩,不進騰飛也枉然”,這里的騰飛自然便是指這騰飛夜總會,可見騰飛夜總會在巴中娛樂場所中的位置和影響力都是無與倫比的。
楊天佑開著車被玫瑰帶到這騰飛夜總會的時候還有點犯蒙,下了車看了看門口的牌子,楊天佑皺眉道:“進去?”
玫瑰沒有理會楊天佑,直接在前面便進去了,楊天佑只好跟上,夜總會一共分三層,一層是大廳,二層三層才是包廂,不過二層和三層又有區別,二層是有錢就能進的,三層是有錢也不一定能進的。
在一層的大廳,只有幾個年輕的小伙子站在那里閑聊,當然還有門口站著的一對男女,都是金童玉女型的,男人女人看了都會覺得心里舒坦的那一類,另外在一樓到二樓的樓梯上,還站著兩對男女,男左女右,估計是用來應付不同類型的客人。
玫瑰一進大廳,幾個年輕人便一起過來恭敬的叫瑰姐。
“關老二在不在?”玫瑰皺眉問。
幾個小弟都是斧頭幫的兄弟,聞言趕緊堆上一臉的笑,其中一人站出來回答:“二嫂,關二哥正在三樓等你們!”
“好吧,前面帶路!”玫瑰不動聲色的道,一臉的冷清。
那個說話的小弟趕緊前面帶路,一路上都有人向玫瑰問好,楊天佑一邊走一邊觀察,這夜總會里面看場子的人不少,估計明處暗處加在一起,足足有三四十名,而剛才玫瑰的問話也讓他心里一震。
關于這個關老二的事跡,楊天佑也聽說過一些,萬萬沒想到關老二竟然是玫瑰的男人,關二爺是誰?那可是斧頭幫的當家人,雖然上面還有趙五爺,可趙五爺一向都對這關老二信任萬分,有任何的事情,幾乎都是關老二來處理的。
如此看來,這玫瑰之所以會被這么多斧頭幫的兄弟敬重,也在情理之中,她這也算是內當家喃,誰要是得罪了她,等她在關老二耳朵邊吹上幾句,估計誰都受不了。
關二哥,又叫關老二,關二爺說的也是他,本名叫關勝,因為在道上人緣極好,又極重義氣,加之又是斧頭幫的天字一號打手,所以才被人稱作關二爺,將他和武圣關二爺相提并論,倒也算是抬舉了他。
現在的斧頭幫之所以成為能與光頭黨南北抗衡的大幫會,這關勝可是功不可沒,江北那么多小幫派,之所以一直不敢過分和斧頭幫作對,都是因為這關勝的武力值驚人,當然,也有他為人處事極其圓滑的原因。
到了三樓的一處包廂,那帶路的兄弟敲了敲門,等里面答應進去,這才打開門,帶著楊天佑和玫瑰走了進去。
包廂不小啊,比公牛酒吧的天字號包廂還大出一半,而且里面的裝修豪華到極點,比公牛酒吧的天地玄黃四個包廂比起來,更加的奢侈,而且更具格調和品味。
大理石茶機上放著一瓶紅酒,另外還有幾只杯子,沙發上坐著一位三旬左右的男人,絡腮胡子,極有男人味,還蓄著八字須,濃眉大眼,頭發卷曲,帶有一種塞外或蒙古草原的氣息。
楊天佑打心眼里對這男人贊嘆了一聲,再看玫瑰,居然覺得兩人極其般配,像玫瑰這樣的女人,長相極美,又很有個性,某些時候還有些狂野,所以一般的男人,楊天佑都覺得與其不配,僅僅是帥或是有錢肯定是配不上的,而眼前這個男人粗曠的氣質,與玫瑰簡直堪稱是絕配。
不用說,這個男人應該便是道上名聲很響卻做事極其低調的關勝關二爺了!
那帶路的兄弟上前笑道:“二爺,二嫂帶到了。”
揮了揮手,關勝對那兄弟道:“好了,李玉,你出去吧,守著門口,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那兄弟一臉的激動,可能是因為被派與了這么一個重要的差事,當下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順手將門關上,估計就算是有人拿著機槍沖鋒,他也不會放別人進來了。
關勝對玫瑰招招手道:“坐吧!”
關勝指的并不是自己身邊,而是距他有點距離的另外一組沙發,楊天佑有些納悶,這對男女好像有點奇怪。
而玫瑰卻一點也沒覺得奇怪,帶著楊天佑在另外一組沙發上坐下,這才道:“你什么時候從成都回來的?”
“今天下午,這不,剛剛接到你的電話,便從住處趕過來了!”關勝終于笑了笑。
玫瑰點點頭,又道:“好些了吧?”
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關勝皺眉道:“空了我再慢慢和你電話中說吧,好了,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說完話,關勝轉過頭看著楊天佑,后者也笑了笑。
其實一到了這里,一見到關勝,楊天佑便有些明白玖瑰的意思了,可來都來了,他又不好說什么,便只能聽關勝說下去。
“聽說你現在和阿飛斗起來了?”關勝大大咧咧的道,一邊抽了根煙自己點上,沒有給楊天佑遞煙。
楊天佑自己抽了根煙點上,又遞了一根給玫瑰,沒想到后者卻擺手示意不要。
“是有這么一回事。”楊天佑笑道。
關勝哈哈一笑,道:“夠種,夠膽,不說別的,只說這份膽量,我佩服!”
“二爺千萬別這么說,我這也是被迫無奈,被人騎到頭上拉屎了,我要再不反抗一下,這活著也沒意思了。”楊天佑笑了笑,道。
關勝一愣,拍拍巴掌道:“你說得太對了,這人啊,就是不能太軟弱,我關勝一向就是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是犯了我,我是堅決要反抗到抵的,否則那還叫爺們兒?”
楊天佑汗顏,一轉頭,見玫瑰盯著關勝,眼神之中有狂熱的崇拜,楊天佑便有些明白了,看來玫瑰還真是喜歡這種夠種的男人。
“二爺說得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在是他犯了我,所以我反抗,也是理所應當的。”楊天佑笑道。
關勝點點頭,卻突然皺眉正色道:“不過你現在要應對一個阿飛,估計有點夠嗆,不是我打擊你,你手下的兄弟再能打,也抵不過人多啊,再說光頭黨和政府的關系也不差,到時候鄧光頭一怒之下要是和你認起真來,你就再無半點勝算了。”
楊天佑心里明白關勝的意思,卻故意道:“二爺難道有什么好法子要教我?”
“哈哈,當然,玫瑰是我女人,她說你是條漢子,介紹給我認識,我自然要盡力幫你,好,我這人是個直爽人,賣不得關子,我就直說吧,我希望你帶著著你的兄弟加入我們斧頭幫,我也不掖著藏著,我斧頭幫的實力雖然與光頭黨比起來有所不如,可也差不了多少了,如果有兄弟這樣的人才加入,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趕超他們,我都已經和趙爺溝通過了,只要你加入,你手下的兄弟全都跟你,到時候我們可以幫你一起對付阿飛,甚至是光頭黨,甚至如果以后我們兩大幫會真要勢同水火了,老城的地盤,你都可以拿去,怎么樣?”
關勝還真是個直爽人,說話夠直接,搞得楊天佑卻有些苦笑難言。
斧頭幫的實力不如光頭黨,自己加入斧頭幫,自然可以讓這樣的實力差距縮短,甚至真的有可能趕超光頭黨,因為阿兵和霍三拳這一批兄弟的戰斗力可不是一般的混混能相提并論的,可自己能加入嗎?先不說自己不想加入黑社會,就算自己有心,那也要同手下的兄弟商議之后再做決定。
如此一想,楊天佑心里便有了決定,為難的道:“二爺的好意,我楊天佑心里知道了,不過這樣的事情,我總得和我手下的兄弟一起商議之后才能再作決定吧?”
“沒有關系,我就是先表個態而己,你有充足的時間考慮,不過我可要把話說明,你一天沒表態,我們斧頭幫便一天不能出手幫你對付阿飛哦!”關勝很認真的道。
雖然看起來粗曠,可關勝可不笨,甚至算得上是粗中有細,這一句話,可算是在警告楊天佑了,實際上是告訴楊天佑,現在的局勢已經不容猶豫了,選擇斧頭幫,一切還有轉機,若是放棄斧頭幫,那就是萬劫不復。
可惜楊天佑雖然知道加入斧頭幫的確是個辦法,這也是玫瑰的一番好意,但他現在還真不想答應,于是繼續拒絕道:“好,我一定會好好考慮,如果有需要,我會開口求助!”
玫瑰算是看出來了,楊天佑現在根本就沒準備加入斧頭幫,當下皺了皺眉頭,給關勝使了個眼色,關勝也是機靈,馬上轉移話題,將那紅酒開了,倒了兩杯,與楊天佑碰了一下,說了幾句客套的話,便與楊天佑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
楊天佑向關勝問了一些巴中道上的事情,關勝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他所說的是否屬實,又有多少水份,楊天佑就不得而知了。
聊了一陣,楊天佑找機會離開,關勝也沒有留他,而玫瑰也借故說有事要和關勝聊,沒有送他出來。
上了車,楊天佑點了根煙,一邊開車,一邊開始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加入斧頭幫,一起對付阿飛,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可手下的兄弟會答應嗎?斧頭幫到時候會真心的幫自己對付光頭黨嗎?
楊天佑難以抉擇,也根本無法做出抉擇,索性搖了搖頭不再想,一路開車回酒吧。
再說楊天佑離開酒吧往這騰飛夜總會去了的這段時間,阿飛也開著自己的寶馬帶著自己的兩名保鏢去了回風亭外的一處別院。
這一處別院四周有高高的圍墻,還有鐵絲網,院子不大,里面還喂著幾頭兇惡的狼狗,另外住了幾位在重慶一帶很有名氣的袍哥。
別小看這別院,雖然普通,但里面卻是裝修豪華,算是另有乾坤,而這處別院的主人說出去也夠嚇人,那便是光頭黨的老大,鄧光頭鄧爺。
寶馬車停在門口,大門被打開,幾條狼狗惡狠狠的狂吠了一陣,阿飛的心情有幾分忐忑,走進東廂屋里,立即低下頭,對里面坐在紅木椅上的一位五旬開外的男人叫了一聲:“老大!”
這男人穿著一件印有壽字的棉襖,額頭紅光滿面,卻早早的謝了頂,瘦瘦的,手上捏轉著兩顆鐵丸,閉著眼睛,聲音沙啞的道:“聽說今天晚上你在公牛酒吧吃了點虧?”
阿飛低頭道:“是,不過老大放心,這等小事,我能自己搞定的,老大不用出面的。”
陡然間睜開眼,鄧爺眉頭皺起,沉聲道:“你以為我要幫你出頭?”
“老大,我——”阿飛有些小心的道,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鄧爺瞇起眼睛道:“你和楊天佑之間的恩怨,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多大點事兒啊,值得你這么大費干戈,你動手也就罷了,但又老是把事情辦不好,搞得最后自己倒是弄了個灰頭土臉,也順帶讓幫會也跟著沒面子,你說,你都干的是什么事兒啊!?”
“老大,我,我,我會把事情辦好的了,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幫會跟著丟人。”阿飛趕緊道。
“現在事情鬧得這么大,你還真想和他斗下去?你就不怕別人坐收了漁翁之利?”鄧爺嘆了一口氣,覺得這阿飛的智商的確是不夠高,與他說話實在是有點累。
阿飛一怔,道:“老大,我不太明白。”
“哼,你要是明白,我也就不用叫你過來了!”鄧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