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六章烹羊（下）
（……斯大林想派一個強干的人物前去蒙古，目的是收拾好軍隊準備和我們爭搶地盤，但是非常遺憾他派的人在蒙古連一個夜晚都沒過去便被摘了腦袋，據說還是那支殘忍到了極點的日本騎兵部隊干的……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既然日本人在和中國空軍的空戰中被打得落花流水，那么我們蘇聯的鐵鷹絕不會輸給日本人！斯大林在接到盧干滋的電報后第一時間便把已經在整裝待發多時但是一直沒敢全力出擊的蘇聯空軍派出去了！
雖然圖倫的戰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逾越，但是空軍打上一仗很有必要，這既是向敵人顯示自己的力量和決心也是要給前線的官兵一個訊號：戰斗仍然在繼續！
“我們難道在作戰水平上和去了中國的那些前輩比較就那么差嗎？中國人已經找到了日本戰機的弱點，它們不經打！只要我們用上援助中國的穿甲燃燒彈就能把敵機全部送到地上去！”蘇聯空軍在動員時從上到下的官兵都充滿信心，他們自己知道雖然論實戰經驗和那些有著白俄成分的去了中國的老飛行員們比可能會有不如，但是誰不是從新手成長為出色的空中格斗家呢？自己在訓練場上可是很優秀的！
就在中日重慶大空戰的第二天，超過三百架蘇聯戰機浩浩蕩蕩飛往圖倫上空邀戰了，蘇聯人的大舉出動讓山本五吃一驚。
日軍在此時的圖倫戰場僅僅剩下三十架零式。其他最先進的就是九七式陸戰了，當偵察機回報發現蘇聯戰機超過了三百架后，山本五十六一時左右為難：加上八十架九七式和兩百架九五式，他的空軍完全可以和蘇聯戰機打上一仗，但是這樣的大空戰那種消耗可不是目前的日本承受得起的。
一咬牙，不打也得打，打光算了！山本五十六馬上作出迎戰方案：把戰場向自己這邊拉，讓三十架零戰全部在外圍利用速度避開敵人，只咬住敵人落單的飛機來打，直到對方燃油耗盡才追擊；至于在戰場上苦苦支撐的其它戰機則和地面炮火密切配合。把戰局拉長。
信心滿滿的蘇聯機群一上來便開始和九七式、九五式這樣的日本上一代戰機糾纏，一時間整個圖倫上空全是密密麻麻的飛機，從地面上看去整個天空星羅棋布都是不斷在冒煙起火甚至凌空爆炸的場面。但是沒人留意到在戰場的邊沿，總有那么幾架日本的九七式戰機故意落單讓兩到三架的伊15或者伊16追擊，然后全速脫離戰場；不久，這些戰機又會幽靈般出現，繼續“勾引”著另外的蘇聯戰機隨它而去……
在一對一的場合中，無論是伊16還是更落后的伊15面對零戰時全無幸免的可能。這些被“勾引”走的蘇聯戰機竟然全部都沒能把壞消息帶回戰團便被日本的零戰收拾了，而他們的同伴還在為了殲滅那些九五式和九七式戰機忙得不亦樂乎……
戰場的混亂讓飛行員們只知道不斷躲避和追擊，不斷更換著敵人，天空中到處是受傷飛機墜落后剩下的一縷縷濃煙，讓人無法去留意更遠一點的地方。不知不覺間，戰團中剩下的九五式戰機已經不足百架了。而蘇聯方面也好不到哪去，他們的傷亡不比對手少，更要命的是他們有差不多上百架飛機被“勾引”失蹤了！打著打著，蘇聯人才發現周圍的日本戰機多了起來，原本他們是在數量上稍稍占優的。但現在他們竟然明顯感到吃力了，幾乎在躲避開一架日本戰機的時候馬上就會被另一架盯上！
這不可能，除非日機至少比自己多出三分之一的數量……但是這就是眼見的情況啊！蘇聯飛行員們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他們不得不應對著隨時可能出現在自己側后的敵人，戰局開始漸漸向著日本人傾斜了……
“起飛！”隨著地勤人員的手勢，零戰加滿了彈藥再次從隱蔽的野戰機場起飛。這時他們才發現這款讓他們無比自豪的飛機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弱點：備彈量太少了！
幸虧這是在自己的野戰機場不被敵人察知的情況下作戰，要不零戰只能用來和敵人對撞了！山本五十六看著最后一架戰斗機從新升空，總算是把懸著的心放下了。
合該蘇聯人倒霉，經過長時間做著高難度動作纏斗的蘇聯飛機燃油也差不多告馨了，他們如果再不回去那就要在半路上跳機，跳到疫區里邊去！但是蘇聯人卻沒辦法擺脫敵人，現在日本的戰機比他們多而且日本戰機可以拼到最后一刻，哪怕耗光燃油用滑翔的方式也可以在野戰機場或者平坦的荒野上迫降！
耗光燃油的恐慌開始在蘇聯戰機中蔓延。他們只能通過互相的默契，讓一部分戰機作為犧牲品纏住對方其它人逃亡……最先脫離戰團的三十余架蘇聯伊16拖著殘軀正在暗叫僥幸，但這時從他們側后卻撲過來了一整個零戰集群！
蘇聯的最后一批空軍精銳湮滅了，每一架伊15或者伊16身后都被三架九五或者九七式戰機追趕著難以擺脫，而那些最早逃離戰場的伊16卻不為人知地已經在零戰的追擊下全數被殲。當第二批十幾架蘇聯戰機好不容易帶著傷脫離了戰場的時候卻迎面碰上了正在回航的零戰機群……
“把那些蘇聯人殺光！”雁行九兩眼放光，一揮騎兵刀，手下一群“日本騎兵”浪濤般從小坡地后出現，把五十幾個出外征稅正押著大批牛羊和奶制品回來的蘇聯官兵嚇得臉色發青：什么時候日本的騎兵潛進了自己的防御圈了！？
“喀！喀！……”騎兵刀從人的脖子掠過。輕輕的響聲能從小臂傳到耳朵里，那種掃過的鋒銳感讓雁行九帶著的一群餓狼們感受到了異樣的快意。這一群在短時間內就讓雁行九挑起了獸性的人們不知不覺間已經把殺戮當成一種極為美妙的享受，當慌亂的蘇軍士兵還來不及架起機槍的時候這些冷血的殺戮者已經撞進了他們的隊伍……
一刀又一刀地在地上的尸體上劃著，駕馬來回馳騁，用鐵蹄把地上的一個個人頭踩得稀巴爛……向來兇悍的蒙古人，那些被蘇軍逼來給他們駕車的蒙古人閉上眼睛一個個瑟瑟發抖，連他們都不敢多看一眼面前地獄般的情景，他們只是在心中默默禱告，希望這些殘暴得驚人的日本怪物不會在最后時刻向他們砍上一刀……
日本人來了！非常殘暴的日本人來了！隨著那幾個被嚇得幾乎發瘋的牧民跌跌撞撞回到市集講述他們在路上的遭遇，“日本恐懼”就像瘟疫一般忽然擴散出去。很多人竟然莫名其妙就回了家，看到自己的家人還平安才覺得心神稍定……為什么要回家？很多人在驚魂稍定之后都默默問自己這個問題。是那幾個牧民把日本的殘暴描繪得太鮮活了，光是從描述中得知的情景就讓普通老百姓害怕得要命！
日本人來了！和普通百姓一樣心驚肉跳的是蘇聯官兵們，他們已經習慣了悠游地過著他們的小日子；但是現在那些天殺的日本人竟然逼著來了！以往他們其實并不看得起瘦弱矮小的中國遠征軍士兵，但是現在他們卻在寄望中國遠征軍能夠擋住日本人！
中國遠征軍的官兵沒有半點慌亂，他們只是按部就班地執勤并且馬上派出部隊到事發現場去勘查。這些在平常日子里顯得多少有點過于文弱的中國人在這一刻卻給了所有人安全感，連蒙古人都可以一眼看出來，如果日本人來了。只有這些中國兵會和日本人作戰！
我們蘇聯官兵看上去就是威武啊！作為緊急調往蒙古的特派員，安察京從下飛機那一刻就有一種優越感，特別是當他看見前來相迎的中蘇兩隊官兵中明顯高出不止一頭威風凜凜的蘇聯官兵時他的優越感更加強烈了。
起個什么名字不好，要叫做“俺差勁”？蔣經國看著這個趾高氣揚的蘇聯人心里頭滿是不屑，不過在禮貌上他還很周到，畢竟在蘇聯呆了很長時間蔣經國對于蘇聯的禮節還是非常通的。在身旁的關麟征就幾乎忍不住幾次想搶白這個蘇聯代表。如果不是蔣經國的眼色他早就出言不遜了。
安察京在從機場到自己的行署路上漸漸感到有些不高興了：橫穿過所有的市集他竟然沒看到一個蘇聯士兵，全都是中國遠征軍在執勤！
怪不得斯大林同志再三叮囑要我強化部隊的紀律和戰斗力，無論如何要把蒙古的局勢給控制住，看來中國人已經掌控大局了啊！安察京這時候卻忽然對關麟征等人友善起來了，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和中方在蒙古的最高級將領搞僵。
“我的士兵呢？可別跟我說關將軍對他們那么優待。連站崗執勤這樣的工作都不讓他們做，他們可都是士兵……”安察京一邊像說笑般道：“你要知道我們蘇聯士兵有很多人愛喝兩杯，如果能夠不站崗他們是很樂意的……”
“安察京先生……”蔣經國接過了話題：“我們對友軍非常友好，加上我們人多，所以我們負責更多的防務是份內的事情；但是真的很奇怪，我沒想到那幾個原來安排了他們執勤的崗哨竟然也會是我們的士兵在那里。我還是問問怎么回事吧……”
“下午幾個牧民回來，說是來了一支暴戾到了極點殘忍得讓人作嘔的日本騎兵，他們在路上把超過一個排的友軍官兵全部殘殺了。消息傳回來之后，友軍就通知我們說他們要召開軍事會議，讓我們幫他們站崗，我們的長官同意了……”被叫過來的哨卡班長詳盡匯報了情況。
“什么？日本騎兵隊？”蔣經國大吃一驚：“你是說日本騎兵隊來到了附近還襲擊了友軍？”
“報告長官。牧民們是這樣說的，現在那些被嚇破膽的牧民還在我們的指揮部接受詢問。我們還派了一個連的偵騎過去現場勘查，他們還沒回來……”
無論是真的在開軍事會議還是別的原因，因為一隊日本騎兵的出現就全部撤崗，而且今天還是自己到來的日子，這也太不像話了！安察京內心非常窩火，他感覺這簡直像一個耳光刮在自己臉上。
“我也是個軍人，我看我還是直接到軍營去看看他們怎么開軍事會議吧！”安察京忽然變得非常嚴肅，他向蔣經國敬了個軍禮就把剛才大家談到的洗塵宴會美食全部拋到腦后。堅持要帶著他的一個連憲兵往蘇軍的軍營去。
迎接蘇聯貴賓的盛會就這樣草草結束了，蔣經國也不堅持就讓安察京走人。
“是吳九的部隊嗎？”蔣經國在安察京走后壓低聲音問了關麟征一句，關麟征點點頭兩人就沒再說什么了。
一直回到了指揮部，關麟征剛要和蔣經國商討關于雁行九那支部隊該如何配合大家的行動時，卻見吳北望在里頭像等著什么人似的。
一看見他們吳北望就迎了上來：“終于等到你們了，我想那個蘇聯觀察員一定會為了自己部隊的不成器氣得要命，他們在得知我們去勘查過現場后也許會為了面子事情也跑一趟，我已經通知吳九準備了……”
好家伙！軍人下起手來可真是夠狠夠絕夠快的！蔣經國心中一凜：安察京才剛剛下的飛機。不會連這一宿都過不去吧……
“弟兄們聽著，剛才那些來檢查現場的弟兄走后，蘇聯人一定會覺得已經安全了，而且他們為了面子也一定會前來看看情況，大家準備好就在這里再打一趟埋伏，還是那句話。不留活口！”雁行九看完吳北望的電報后笑了：打完一槍不換地方繼續潛伏打后來的，這可是東北老胡子們經常用的招！
“中國人已經看過情況了，現場沒有一個軍人是全尸的，很顯然是被殺死后那些行兇者還當尸體是玩具或者訓練道具，把一具具尸體砍劈和用馬蹄踩踏。所有的尸體都被蹂躪得完全辨不清樣子……”通聯員的報告讓安察京更是惱怒異常：這么多蘇聯軍隊竟然沒有一支派出部隊去查看現場，所有的消息都是中隊去勘查回來的！
“挑一個連，跟我走，我們去看看這伙日本騎兵都有多殘忍！”安察京站起來讓他帶來的憲兵留下一半人休整，另外從軍營里挑了一個連隊跟著組成一個加強連出發去看看現場。無論如何這都要去，否則自己人被人家殘殺其它的人卻連看都不去看那也太不成樣子了！
蘇軍雖然紀律差。但是在儀仗方面卻一直很不錯，就像他們在投降時很有一套一樣，在簇擁著安察京出行的時候看上去也威風凜凜的。
在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馬，雖然安察京不是騎兵出身但也會騎馬，于是這一大群步兵全都變成了馬軍浩浩蕩蕩地向出事地點進發了。因為安察京實際上是一個文職軍官，所以他在和蔣經國見面時并沒有拿出一副戎裝的派頭，但是這時帶著自己的部隊，他竟也換上了一身少將禮服。披上翹肩的斗篷，一種不可一世便馬上洋溢出來。
“就是那個披墨綠色斗篷一身將軍禮服的家伙，待會決不能放過他！”雁行九在望遠鏡里已經盯上了不可一世的蘇聯文職將軍了，在他的身旁是一個團的餓狼個個在摩拳擦掌——這么一個加強連，可根本不夠他們分的，就像中午那一仗一樣，只怕還得在死人身上發泄才能過足殺戮的血癮！
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不習慣騎馬吧，怎么老覺得地在動？安察京站在地上看著那些斑斑血跡，總有點心神不寧，但是他抬眼看向四周卻沒發現什么不對。
人沒有發覺，但馬警覺了！蘇軍當中不少戰馬開始顯得有些焦躁和不安，馬蹄也開始刨起地來了……有情況！一些經驗比較豐富的蘇軍官兵也覺得不對勁了，他們側耳聽著，沒有聽到馬蹄聲但是卻老感覺有什么在靠近……
天啊！日本騎兵隊！一些警覺的士兵翻身上馬，他們根本不管什么抵抗什么命令，策馬就開始逃竄起來……“站住！站住！”安察京帶來的部隊都是憲兵，他們習慣了用自己的威權壓制住其他部隊，但今天不行了，這里是戰場！
一千多人每人帶著兩匹馬，每一匹馬的馬蹄上都裹著厚厚的羊毛毯子，跑起來有一種逼人的暗響但是卻絕不會讓人太容易警覺。當安察京他們確認了這是隊日本騎兵的時候，雁行九的馬隊已經像潮水般淹過來了！
（高燒不退在家養病，酒后著涼重感冒懷疑輕微中風……醫生總是擔心病人不買賬死都要把病情往重里說。時間很多，但看電腦十幾分鐘就頭暈眼花，昨晚到現在斷斷續續才寫完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