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三章血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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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能夠成為傳奇的人物一定有他傳奇的本事，可能他對危險的特殊敏感、可能他的作戰水平很高，就像能百戰不死活下來的老兵一樣，他們有他們存活的理由；總之，要殺死一個傳奇人物不容易，雁行九是我見過的最狡猾的馬賊……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八路軍七六九團新團部，陳錫聯忍著痛楚讓衛生員把自己的傷口縫合了，披上外衣馬上召集了趕到的部隊：“從襲擊我們的手法看，這次來的人正是我們要對付的雁行九，咱們這就趕上去干掉他們！”
“可是他們是馬軍啊，怎么追啊……”手下的八路戰士很是泄氣，雖然他們對雁行九偷襲團部殘害被俘的同志一個個激憤到了極點。[].
“馬軍？你們是沒見過兩條腿比四條腿快吧？老子就要讓人見識一下我們的飛毛腿，大家盡管追上去就是……”在大家一片愕然中，陳錫聯說出了他的分析：“騎兵雖然快，但那是在平原上打沖鋒，但是隨著他們深入腹地，他們就再也快不起來了！你們想想，這里是戰區邊沿，難民還不算多；但是深入以后呢？我軍為了讓難民有條生路，把所有關卡都開放了，現在各條小路上全是難民，你說他們的騎兵隊能走多快？……”
“他們要是大開殺戒……”陳錫聯的分析一說出來，身邊的一群八路軍戰士又是臉色大變！
“不會的。他們自己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當他們發現各條小路上都是難民的時候他們反而不敢殺，因為他們怕暴露行蹤！我估計他們前進了一段之后一定會找地方躲起來，不敢妄動，那時候咱們就摟草抓兔子！”陳錫聯顯得很有把握：“這些滿偽雖然膽大包天，但他們都是慣匪出身，發現情況不對他們就不敢亂來，這點我有八成把握；他們也不敢到大路上，畢竟他們只有幾百人，要是正面撞上的正規部隊撤下來，他們那是找死；我估計他們根本沒走遠。因為他們走不遠！……剛剛司令部來電報，要懸賞五萬大洋買這個雁行九的腦袋，五萬大洋，那是多大一筆錢啊？這錢咱們七六九團拿定了！”
“司令部懸賞五萬大洋！他娘的。.老子馳騁四省，殺了那么多鬼子才值個三千大洋，我倒要看看這個雁行九到底是長個什么鳥樣！”馬秉忠在接到司令部的電報后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堂堂一個旅長的人頭在敵人的懸賞中價錢竟然比自己這方懸賞敵人一個營長低了那么多！
“弟兄們，這次不光是要拿那個滿賊的人頭，還是雙方的騎兵精銳較量，聽說這個家伙的一個營敢和任意一個日軍騎兵大隊過招，咱們就要稱稱他們的斤兩！要是咱們真刀真槍把他們干掉了，那咱們就是精銳當中的精銳！”馬秉忠大聲問他的回民兒郎們：“在這片大地上還有沒有比我們更勇敢的戰士！？”
“沒有！”
“還有沒有比我們更善戰的戰士！”
“沒有！”
“全軍西進！追擊敵人，活劈雁行九！”馬秉忠一聲怒吼，馬家軍精銳騎兵團出發了……
除了這兩路大軍。[]剛剛到西安報到的“東北佬”吳北望也帶著一個特務營連夜乘運輸機前往戰區而楊愛源也派出自己的警衛連作主力率領一個精銳團專為雁行九而去了！
槍聲從遠處傳來，非常密集，從槍聲聽來分明是以民二四、捷克式和中正式為主的聲勢壓過了日械。
“大哥，聽聲音似乎情況不妙，中隊至少有一個團的人在同時開火……從聲音來聽我軍大概也就是一個營的兵力……”老顯對雁行九道：“只怕我們繞過山去，仗也打完了……”
雁行九皺著眉頭忽然大喝一聲：“全體下馬，從山上攀過去！”
什么？棄馬？手下一眾兄弟個個愕然，但是像老顯這樣跟了雁行九多年的兄弟卻一臉肅容馬上照辦！
跟了老大那么多年，只有一次他們棄過馬，那就是他們殺了日本人后被日軍追殺的路上。逃亡不忘作惡的雁行九帶著他的兄弟們準備洗劫一條朝鮮人的小村落。正在前往踩點時忽然聽到槍聲，當時雁行九辨清楚槍聲的方向正是他們的后續大隊營地時，他竟然連回頭取馬都不干，直接帶著老顯他們就著化妝逃了！
事后證明雁行九是正確的：圍剿他們營地的日本人發現了他們的馬跡派了騎兵追來，先于他們到了他們藏馬的地方……那一次是大禍臨頭。后來他們是一直躲在一個前清皇族家里，等別人幫他們疏通關系。直到最后由溥儀出面向關東軍求情才讓他們活了下來。難道，這一次又是大禍臨頭！？
雁行九已經率先下馬帶上武器就開始爬山，而且下令掠來的財物大部分放棄，只留一些輕便而價值高的拿走；他這一動作馬上讓其他弟兄也緊張起來了，大家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大家都相信一個打不死的老胡子的嗅覺！
“騰騰騰！騰騰騰！……”重機槍不斷打著點射，老到的機槍手幾乎每次開火都能看到遠處沖鋒的人有人倒下，一隊偽軍被半包圍著，而且很快他們就要被合圍了；眼看要遭到滅頂之災這些偽軍拼了命往缺口闖但是包圍圈的口子卻在越扎越緊！
一路靠驅使難民沖鋒越過了八路軍防線的這路偽軍迎面撞上了裝備強悍而且已經得到命令不顧忌難民執行戰術的一路中央軍，他們這下可栽跟斗了，這路中央軍一看偽軍殺來竟然馬上張開兩翼從兩側包抄過去，而正面防守的部隊在難民涌到差不多距離時開火了。這樣一來偽軍才發現他們正面臨被包圍，發現不對勁的偽軍當即撤退，卻不料被他們沖破了防線的八路軍并未被打散，他們重新集結追來了正堵在后路上！
這伙偽軍只能不要命往中央軍和八路軍的結合部硬闖，但是這一次他們倒血霉了：中央軍架起兩挺重機槍，只管火力封鎖根本不和他們拼命，五百多人的偽軍驚慌失措只想逃命，被國共兩軍夾擊打了一個小時不到就剩下不到兩百人了……要在以往他們早就投降了，但是這一次這些偽軍也明白投降也是死路一條，就憑他們驅趕難民的作派，只怕連優待俘虜的八路軍都會剝了他們的皮！
“看到沒有，那些八路軍火力不強，現在靠的是側翼的中央軍火力在攔截，只要我們把那幾挺機槍搞掉，突圍的那些笨蛋就會一頭撞進八路軍當中去，敵人一定亂。老顯，我帶隊去打機槍陣，你們趁機從旁邊空襲穿過去，到那邊山坡布陣接應我們……”雁行九下完命令看著自己的大部隊悄悄繞開后對身邊的二十幾個弟兄道：“咱們下去打機槍陣地，之后我就帶人繼續沖，讓他們以為我們也要沖過八路軍那邊；大蔥你們把那些運重機槍的軍馬準備好，等對面那一處陣地上的敵人也向右運動后才突圍，和我們在半路上匯合兩人一匹馬殺出去！”
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雁行九終于看到一線生機了：自從前晚他襲擊完七六九團團部后越往西走越心驚，一開始他們還到處殘害難民，但后來他發現不對了，難民數量竟然多如牛毛把路都堵死了！
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不住逃亡的雁行九馬上意識到可能要面臨滅頂之災，被他殺得火起的中國各軍如果合圍他他可是插翅難逃！于是他馬上下令偃旗息鼓，專門挑荒野地走避開耳目，接連一天一夜的行軍他們已經人困馬乏，而他在這時憑著多年的馬賊經驗還發現有人在背后冤魂不散地追來！
那一處交火的聲音給他指示了方向，他知道該往哪逃了！當雁行九到了身后觀察完情況后他知道這回能逃出生天了——有偽軍作戰意味著偽軍背后的地帶就是安全的，只要到了那一方去他和他的部隊就活過來了！
“豁！豁！”一連兩刀雁行九猛地撲上去刺死了兩個警戒的衛兵，身邊一群弟兄全部猛撲到陣地上，還在聚精會神瞄準著遠處的偽軍射擊的機槍手們猝不及防，一個個被馬刀抹了脖子……機槍停了一下，但馬上又響起來了，還是對著偽軍射擊只是沒打著人——雁行九的人還在布置行動，他們暫時不想暴露！
看見“大蔥”他們已經裝好馬鞍整理好武器了，遠處的偽軍也由于機槍火力沒有實質性殺傷已經沖進了八路軍陣地開始肉搏，他才猛地大喝一聲：“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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