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剛開始的時候,很多敵占區里的百姓和游擊隊根本沒思想準備這是一場那么艱難那么漫長的戰爭,當他們一聽反攻就會全力響應,以為能把鬼子趕跑了;一開始他們很輕易就消滅了很多分散駐守的鬼子,但也因此惹下了多處大屠殺的禍根,后來被殺得尸山血海……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醫院里的走廊總是人來人往,那些傷患者應該很討厭這些響動吧……一個日本憲兵坐在椅子上很想睡上一覺,但是走廊里的腳步聲卻一直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里。真是討厭,醫院真不該有那么多人……那個日本兵從虛掩的門縫里看看病房內,他看到那個傳教士還在給病人禱告,旁邊的修女禱告的聲音特別大,可以讓他聽得清清楚楚,但讓他不知道她的禱告內容,據說那是該死的意大利語。
病房內的人就是中國空軍俘虜謝留申科,而那個高大的大胡子傳教士則算是醫院里的常客,據說在戰前他就經常到各個醫院宣教,給病人禱告、聽病人告解……這是個讓人很討厭的家伙,他長得太高大了,每次他從身邊經過的時候都讓站崗的日本人感到很自卑,有的人甚至會想給他一槍托;當然給他一槍托也很麻煩,得先讓他蹲下才能砸到他的頭上。
修女的禱告聲顯得很激動,渾身有時也在顫抖……那對大應該也在顫抖吧?鬼子兵yin邪地露出一絲偷笑,這個修女寬大的袍飾掩蓋不住她豐滿的身材,黑色的袍子里應該是白花花的在顫動……小鬼子腦中出現的是在南京最亂的幾天里,他曾經趴上去的那個白種女人――誰說白人就高貴了?我還不是照樣把她們給干了……對了,那個傳教士會不會在晚上……嘿嘿嘿,在意yin中,小鬼子的身體起了些變化,他決定去打擾一下里頭的禱告……
“啊這是……”小鬼子驚訝地發現床上的謝留申科竟然“長”出了絡腮胡子就在他剛剛開始驚訝的時候,鼻子里猛地吸進去了一股怪味,聞起來并不難聞的怪味;于是在他剛剛感覺到背上被兩團嫩肉頂上的時候他暈過去了……
糟糕這可怎么辦?病房里的人們一下子慌了手腳按照原來的計劃,大胡子傳教士應該幫謝留申科把胡子黏上后伺機和他交換,然后那本來捂在鬼子嘴上的麻藥應該給他捂上,而謝留申科則穿上長袍離開……他們根本不打算驚動那個鬼子看守,但是很討厭,那個鬼子憲兵盯得很緊,一直不走開也不睡覺,眼看天就要黑了傳教士也要離開了,他們都沒有找到好時機行動。更糟糕的是這個日本兵竟然走進來了,在謝留申科臉上還粘著胡子等待機會的時候修女把鬼子給弄暈了這下怎么辦?原本把一切推到一個神出鬼沒的中人頭上的計劃不得不改變了,現在醒過來的鬼子一定會知道是他們下的傳教士回身把門拉上,刮得光光的臉讓他看上去顯得很是精神英俊,但是他卻沒辦法再躺到床上裝作被麻暈了,他現在也得和大家一起出去他們本來就不是特工,也根本不是軍人,他們都是真的神職人員 但是他們的主教,這個時代南京教區的總主教于斌給他們交了這個任務,讓他們去執行一項計劃,把這個白人救出去,在房間里留下一幅字……(中國天主教的組織管理在四九年前非常森嚴,抗戰期間天主教徒對國民政府的支持度極高,確實有不少抗戰間諜組織隱匿其間;四九年政權更迭之際于斌去了臺灣,而留下的天主教受命抵制新政府……所以小說中讓天主教配合主角行動并非毫無根據,一些真實個案就不說了,怕引起其他影響,但在抗戰中天主教無疑是非常激進的愛國抗戰宗教團體,做的遠比舉著十字旗收留傷殘多……
“圣母瑪利亞……”刮光了臉的傳教士一邊劃著十字一邊渾身發抖,旁邊那個麻翻鬼子兵的勇敢的修女則雙手捧著胸前的十字架閉著眼睛嘴里不停地禱告,聲音同樣抖得厲害――謝留申科竟然當著他們面把那個被扶上了床的鬼子兵殺了兩個神職人員既害怕阻止他會弄出聲響又害怕這殺人的場面――因為病房里實在沒有合適的東西,謝留申科直接用他沒受傷的一只手把那個鬼子掐死了 “很好……”謝留申科看著兩人的腳下,沒有水漬,他們還不至于被嚇得尿出來:“現在,我和姐妹先走,你還是得等一下,否則人數會不對,鬼子會懷疑……”謝留申科只要穿上了傳教士的長袍,遮住半邊臉看起來他確實和大胡子傳教士沒什么分別。
“不不不……這不行……原來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刮光了胡子的大胡子此刻已經完全不想管什么計劃了,他沒想到會死人――原來他只是要冒險扮一個被麻暈利用了的人。
“計劃其實沒變,放心吧神父……”謝留申科知道他們的計劃,在禱告的時候,那個修女其實已經試探了他幾種語言,最后還是用謝留申科能聽懂的波蘭語和他說了。
“神父,其實計劃一點都沒變,你聽我說……”謝留申科笑著輕輕做了個手勢讓傳教士把頭伸過去,然后他狠狠一個劈掌打在傳教士的太陽穴上……
計劃沒變,被擊暈的傳教士依然被放到了床上,露著他被刮光的白人面孔;只是把那個被掐死的鬼子改成了坐在凳子上趴在床邊睡覺,而麻醉藥繼續被使用上……計劃確實沒變,一切看起來好像還是很合理的樣子,但勇敢的修女和謝留申科一起走了 曹小民焦急地等著,在屋里不時會從窗簾內看看外邊,但是他迎來的卻是王涵生。
“我們反攻了反攻了……”王涵生一進屋子,竟然掩著鼻子哭了起來,哽咽著道:“傍晚時分線反攻,楊森將軍現在兵鋒已經直指蕪湖”
蕪湖?曹小民這些日子可是把整個江南的地圖都幾乎背下來了,蕪湖離淮河前線可遠著了,這王涵生怎么就興奮成這個樣子?
“……你不知道,鬼子的參謀部分析過后認為楊將軍部打蕪湖不過是佯動,我們的真正意圖是在全椒到滁縣一帶以西反攻,攔腰截斷他們……”王涵生一臉激動。
“這有什么好高興的,鬼子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曹小民聽他這是莫名其妙。
“哎呀,你這人啊……鬼子自己都急得滿頭大汗,你知道嗎,這幾天后邊的各種公路鐵路都被破壞凈盡了鬼子分析我們會這樣打,但是他們只能看著,調兵也來不及”王涵生在屋里又開始手舞足蹈:“你不知道他們的樣子,一個個急得到處打電話打電報……他們分析這攔腰一刀能把他們在淮河一線的部隊后路給斷了……”
是的,后路是被斷了,但是以鬼子的強橫能力要是就地防守能攻得下嗎?曹小民心里還是很平靜,沒被王涵生的激動情緒帶動。經過和鬼子的多次交手,他很明白如果借重各種天險和防御工事,加上官兵不要命地死拼,鬼子確實有時會付出非常大的代價也無法取得進展;但是反過來讓那些裝備差到極點的部隊去強攻日軍,只怕下場會慘得多沒有足夠的重火力壓制,強攻的士兵往往是靠著人海戰術沖鋒,經常是在十比一的傷亡交還率在戰斗圍攻對手,自己沒有足夠牢固的工事,一旦被敵軍的重炮群或者是空中轟炸編隊打擊,就很可能會整個師整個師地被轟散、炸散,最后被敵人反擊變成潰敗……曹小民聽到反攻的消息后,不光高興不起來,相反心里在一直撲撲跳:但愿這次能夠取得好戰績吧王涵生不知道真實的戰場上是怎樣的,他只沉醉在鬼子的恐慌中――連鬼子都著急了,這還有假?他如果不是還有別的任務,受命令要配合曹小民的行動,他真想留在鬼子司令部是否真的如鬼子所料全線反攻這是淮河戰場的鬼子災難性的一天:下午鐵路剛剛被炸,前線彈藥斷了檔;晚上西線防御便大門洞開,早以逸待勞在這里摩拳擦掌的三一師向他們攔腰揮出一刀了;南邊的戰線上直按兵不動的兩個集團軍全線反擊……確實是白崇禧要發動拉鋸戰的第一波反攻了:他也知道了一三一師覃連方私自命令部隊提前潛入戰區,這好啊――你老覃自己發動,打好了老子面上有光打砸了是你違令先行打草驚蛇看到淮河一線戰況慘烈,白崇禧馬上命令南線的牽制部隊開始發動了王涵生興高采烈,和他一樣興高采烈的大有人在整個華東地區的那些暗中參加了各個邊區游擊隊的老百姓在得到要求他們行動配合反攻時都一樣的興奮華麟、華祥麟領導的游擊隊等敵后作戰力量一得到要反攻的消息,就已經行動開了,他們不光是和皖東一帶的百姓那樣破壞交通和通信,他們直接進攻鬼子因為游擊隊的總指揮部設在楊墅園,這一帶無險可守常被鬼子騷擾,華麟等人一直都在打一個叫做馬跡山的地方主意。那一處是太湖上的一個島,物產豐富人百姓也不少,現在被一個偽軍程萬軍所部占據,他早就想把那一處打下來作為游擊隊根據地了。原本就已經集結好部隊準備有所行動的邊區游擊隊馬上就決定,連夜攻占馬跡山 除了這種動作較大的軍事行動,很多地方小村鎮上的邊區抗日游擊隊眼線和潛伏武裝們也開始活動起來了,紛紛連夜拔除掉駐守的鬼子。在整個華東地區,特別是沒什么鬼子駐守的鄉鎮都開始了暴動。游擊隊員們在輕松消滅了那些猝不及防的鬼子駐兵后開始打著火把游行、焚燒鬼子尸體、在火光中升起青天白日旗歡呼……一夜之間,似乎淪陷區明天就要光復了一樣(這是真的,在華東廣大的村鎮,很多是沒鬼子駐守的,通常會在日間由一支巡邏隊走過一下,平時主要靠維持會負責治理。有的地方會有大約一個班左右的偽軍,也有一些地方會設鬼子哨所,人數從兩人到六人不等,極少數會達到一個班。在淮河會戰期間游擊隊確實發起了很多暴動響應殺了不少鬼子,其后果就是惹來很多大型報復屠殺,比較著名的就是小說中提到的馬跡山發生的“馬山慘案”……
“報告,醫院出大事了……”一個參謀人員在接完電話后報告:“那個蘇聯飛行員被救走了……”
但是那些還在研究地圖的長官和高級參謀們全部都沒有理他,現在他們全被一夜間發生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他們也收到了關于西線駐防部隊大面積食物中毒的情報了,這很顯然他們的猜測成立要在西線反攻截斷他們的北上部隊因為南京保衛戰比原來時空的真實史上打得慘烈了很多,因此在南京附近的鬼子兵力也增強了很多。但是蝴蝶效應是一連串的:過早被泄露出去的各種大屠殺使難民大量逃離,鬼子的各種勞力和物資供應都要比原來時空少了很多但消耗卻是幾倍地增加;在淮河沿線的進攻人數是原來時空的三倍以上但偏偏沒有了渡船打不過去;后勤交通通訊等一系列被破壞的情況也嚴重了幾十倍……現在鬼子面臨的困境確實比原來時空要大得多不就是逃了個俘虜嗎?還是個白人,這有什么了不起的,讓特務部門和警察部門去跟蹤不就是了嗎?其實所有人都聽到了報告,但沒人有反應。不過接著那個參謀說的一句話卻讓這些人全部抬起了頭 “在醫院值勤的士兵報告說,是那個曹小民干的,殺了一個值勤憲兵,在現場留了字……”
“哄”的一聲幾乎這些軍官們全都放下了手頭的事情面面相覷:又是這個家伙?就在南京城里?他沒在全椒?……
曹小民現在就在南京城里的明故宮機場。明故宮機場西臨秦淮河支流、北接中山東路,東接御道街,南靠明御河;這座機場是位于南京城內設施最好的一處機場,雖然一度也用于民航,但在南京保衛戰前就已經再次成為了軍用機場。現在這座機場因為得天獨厚的地上交通條件使它成了南京的日軍司令部官員們出行和各地前往南京的日軍將領使用得最多的機場;曹小民和他的要逃離的伙伴們就躲在這 因為戴笠親自指示要不惜代價協助曹小民,因此軍統除了王涵生這一股微不足道的行動力量外還動用了一些深度潛伏了很久的間諜。其中有一個竟是當年打入張作霖手下,在沈陽機場工作了多年的地勤人員,這個間諜在九一八事變后因為繼續為占領了東北的鬼子服務并且表現不錯,這次被征調到南京來。連這樣的深度潛伏特工都動用了,也可見蔣介石和戴笠確實是不惜代價要救曹小民了。當然曹小民對“領導們”的關懷愛護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要做什么,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接應……
“明天早上六點,飯沼守少將要親自飛往淮河前線視察,我會負責給他的飛機做最后的地勤服務……”軍統給曹小民安排的是讓曹小民在得到準備完畢的暗號后,就上那一趟機飛走。因為機場是知道這趟機的安排的,很可能他們不會察覺到這次起飛的異常,為此空軍還準備了出動四架“伊――16”在途中接應。
計劃真的很不錯,曹小民自己也是在這一刻才全盤了解了計劃,他雖然震驚于軍統的強大實力,但卻還沒有能夠領會到為什么軍統會傾盡全力去幫助他完成這個冒險計劃。
“那個飯沼守是什么來頭?好像沒什么印象……”曹小民不經意問了一句。
“他?原來是上海派遣軍參謀長,現在華中方面軍和上海派遣軍、第十軍要合并成華中派遣軍,本來是準備馬上回國述職的,但是因為現在淮河一線變故頻頻,所以明天他要乘飛機親自去做空中視察……”已經改了個日本名叫秋山的特工馬上回答了他……
好家伙上海派遣軍參謀長,大家伙啊曹小民心里忽然張狂地想道:最后再給鬼子上一道回味無窮的大菜,在他們眼皮底下俘虜飯沼守在敵后這樣天翻地覆亂搞的次數多了,曹小民的膽子越來越大,在聽到要劫持的飛機竟是在淞滬會戰欠下他無數弟兄血債的上海派遣軍參謀長座機時,他又心癢癢了 呀,看來這段太忙質量是差了不少,不過還是厚顏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