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年得了管家的話,知道楊家兩位老人都病倒了。冷笑一聲。哀兵之策都用上了。可惜,自己已經不是當年十五歲的稚齡小孩。他們能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也就不怪他無情了。
正想著事,有人送來了一封信。白世年疑惑地接了信,讓人拆開一看。信里寫著燕祈軒去了莊子上。
白世年有一瞬間的沖動,想現在就奔赴到莊子上去見溫婉,看看她到底把她放置在上面地位。然而想著溫婉的拔簪相向,燕祈軒那日喝酒說了很多與溫婉的美好往事。一巴掌拍在身邊的桌子上。桌子瞬間裂開(這個桌子年代已久,承受不住這么大的力道)。
白世年頹然地坐在位置上。如果說楊雪的事情,讓他憤怒,讓他不平。那溫婉,就讓他感覺到心涼了。他對她還不夠好嗎?為什么要這樣對他。。溫婉把他當成什么了。自己只是不小心被個婢女撞了,就發那么大的怒火。她自己呢?她自己又在做什么。白世年這會的心撥涼撥涼。
馮管家走進來,見著白世年難看的神色,小心地說道:“將軍,大老爺過來了。面有急色,我猜測應該是為養家的事。將軍,見是不見。”
白世年將信放在袖子里:“見,自然是見。楊家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出來,我為什么還要給他們留臉面。讓大哥過來,正好跟大哥吧這件事情說清楚。”
侯府沒倒的時候,白世年對楊家一直都很照顧。因為那不僅是他的母家,白世華已過逝的外祖父很疼愛他。楊老太爺對他也一直都很和藹慈愛。所以聽到楊老太爺中風,本來是打算直奔楊家的。還是清荷讓他叫著白世年一起去。
白世華消息不靈通,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溫婉的事了。當下急匆匆地走進來。跟白世年說了這事。讓白世年隨他一起去了楊家。
白世年坐在八仙椅子上:“不急。馮管家,你把剛才的事情。從頭道委告訴大哥。”
白世華聽到一半。騰的站起來。白世年按住他,讓他耐心聽完馮管家的話。白世華遲疑地說道:“六弟,這是不是弄錯了?”白世年的頭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
白世年面色陰沉又可怕。白世華心驚膽顫的。
馮管家苦笑道:“大老爺。這么大的事還能弄錯。楊家的人,這么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大老爺。你要不相信,你可以去楊家問問。看看楊家有沒有臉否認。”
白世華看著憤怒得就在爆發的邊緣,趕緊說道:“六弟。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楊家。若是這件事是真的。這口氣。我們絕對不能就這么咽下去了。”說完,怒氣沖沖的去了楊家。
白世華前腳走,后腳就聽到說郡主府里的大管家過來了。白世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讓他進來。”
夏添過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小匣子。夏添恭敬地說道:“將軍,這是郡主讓小的給將軍送過來的。”畢恭畢敬地呈給白世年。
白世年心里雖然惱了溫婉,但這事現在具體情況他也不知道。自然不可能拿這么一個匣子出氣。接了匣子。也沒打開。
夏添欲言又止。
白世年淡淡地說道:“還有什么事?”
夏添本來是想說燕祈軒的事情,但是見著白世年這冷漠的神情。想想這件事。還是讓郡主親口跟將軍說比較好。他就不摻和了。恭敬地退下去了。
等客廳了沒人,白世年看著那匣子,若是溫婉在這里。非得被白世年看出兩窟窿出來。白世年深吸一口氣,打開匣子。匣子里面也沒什么貴重的東西,是十幾張畫。
這十幾張畫,畫的都是一個人,畫中的人有在練武、有在吃飯、有在摘花……,神態各異,有專注而認真的神情,有壞笑的模樣,有狼吞虎咽的樣子。每一幅都畫得很傳神,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的,用了很多心血的。
最底線的畫,是兩個人。兩個人手牽著手,在擺放滿了鮮花的院子里散步。溫婉雙手摟著他的手,頭偎在白世年的胳膊上。小鳥依人的模樣,特招人疼。
白世年心底的怒氣,也因為這十幾副畫煙消云散了。特別是后面那一副畫,明顯是這兩天畫的。面上還露出淡淡的笑意。這個女人,服個軟也得轉這么多彎繞!
白世年想想溫婉的為人,也不可能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剛才是真的太憤怒,讓自己一下失去了平靜。幸好溫婉不在身邊。若是讓他懷疑溫婉對他不忠,估計又得跟他鬧了。
白世年揚聲說道“把夏添叫回來。”
白世年見著夏添當即問道:“淳王世子燕祈軒去溫泉莊子上,怎么回事?”白世年低頭看著手頭上的信件,送這封信的人,其心可誅。
夏添趕緊替溫婉喊冤:“將軍,這事郡主事先真的不知道。將軍,淳王世子估計是病得糊涂了,太醫說讓他好好養著,別再亂跑了。”
白世年想著燕祈軒警告自己,直罵這真是個混賬玩意。他們夫妻吵架跟他有什么關系。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居心:“你也別多心。郡主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只是,燕祈軒去莊子上做什么了。”
夏添聽到白世年這句話,一直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將軍相信郡主清白就好:“具體的小的也不知道。不過莊子上的人說,將軍當時氣惱得不行,連莊子都沒讓淳王世子進。直接就將他轟走。”
白世年聽到這里,面色倒是更加的緩和。將手里的信遞給夏添:“你在京城里的人面更廣,這信是剛才外面送給我的。里面都是誹謗郡主的。你去查查,這是誰在背后中傷郡主。”
夏添雙手接過信,攤開一看,當下氣得渾身發抖。該死的,竟然這樣誹謗郡主。幸好將軍相信郡主。否則,還不知道會怎么樣。這要讓他查出來。不管是誰。都不讓他好過:“將軍放心,我一定將這個背后使壞的人糾出來。”
白世年點頭:“對了,你再幫我去做一件事。”
夏添身為郡主府邸里的大管家,出去連那些大臣也會給三分薄面。但是面對白世年。他是發自內心的敬仰。自從知道郡主要嫁給白世年后,更是打心眼里為郡主高興。這會見白世年絲毫沒懷疑溫婉。心里更是感慨又感激。郡主真嫁了將軍,不虧:“將軍有事盡管吩咐。”郡主府里,白世年如今是除溫婉的另外一主人了。
白世年就將楊家的事交代了夏添一番。夏添有五秒鐘的呆滯。這個楊家也太過分了。
白世年吩咐道:“你去給我查查。另外幾家的姑娘,前面三個是怎么死的?后面兩個是怎么生重病的生重病,著火的著火?”白世年雖然也知道追究無意義,但他就是想知道真相。總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內情。準確來說,他是想給自己正名。把克妻這個名聲消除吧。總歸是不好的名聲。
夏添趕緊點頭應了:“將軍放心。我查到消息馬上告訴將軍。”
白世年點頭:“到時候送到莊子上來吧!”今天他是一定要去莊子上了。手頭上的事情也處理完了,該去莊子上收拾溫婉了。這回不振夫綱。等待何時。
白世年準備等白世華回來以后,就走人。卻不知道,白世華與楊家大老爺打起來了。白世年眼里閃現出殺意:“大哥怎么樣了?”
馮管家也不知道,白世華又犯渾了。知道白世年說的是真的,當下就在楊家囔囔起來。楊家的人肯定是不想這件事傳揚開去。于是,就鬧了起來。糾纏之間,白世華被打著了。
白世年親自去了楊家,見著楊家的人,冷著臉,半句話沒說。直接讓人把白世華抬走。白世華走的時候還囔囔著,這樣的母家不要也罷了。要與楊家斷絕關系。
白世年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讓人去請太醫到將軍府里。楊老太爺自己撐不住,讓人扶著出來。請白世年體諒家丑不能外揚。
白世年冷冷地看著尊敬了二十多年的楊老太爺“楊雪說,在我與她定親之前,她就心儀了那位教書先生。這件事,你們都是知道的?楊雪說的,是與不是?”
白世華聽了,扯著嗓子叫著道:“六弟,你說什么?他們都知道楊雪不守婦道,水性楊花,還敢說給你。”突然想起當初的事,哇哇大叫:“我記得當初為此事,父親還萬分感激。你們楊家,這么有臉受啊!枉費我還對你們千般萬般好。原來都是黑了心腸的東西。”好吧,舅父也不叫了,直接成仇人了。
白世華見著楊老太爺想反駁:“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枉費我還以為,你們一直是真心疼我。原來,只是想遮仇。讓我內疚了這么多年。楊老太爺,你們楊家也真做得出來啊。”
養老太爺見著面色冰冷的白世年,知道這次事真的完了:“世年,當初也是……”
白世年冷笑道:“別跟我說那些身不由己的廢話了。既然敢做,就得敢承認。這件事,我也不追究了。以后,我也沒這門親。”說完,讓人抬了白世華回去了。沒人能攔得住。
楊老也太這下是真的暈倒了。楊家的人手忙腳亂去叫態度,楊老太爺中風了。這會是真中風,不是假裝的。楊老夫人,也暈厥過去。
白世年看著齜牙咧嘴的白世華,忍不住訓斥道:“一大把年齡,有事不好好說。跟人動什么手。就算要動手,也得看看身邊的人夠不夠用。”從小到大,想一出事一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長進。咳,算了,好在三個侄子還是比較靠譜。他這個大哥,別出來惹事就謝天謝地。其他也不指望了(白世華吐槽:汗,我一把年齡了,還能有什么出息,這一輩子就這么過了)。
太醫過來,說只是蹭破了些皮,扭到了筋骨。沒傷根本,可看著疼得跟殺豬似的白世華,白世年很懷疑太醫的醫術。不過葉太醫的醫術,在京城那是數得這的。若不是因為溫婉這層關系,他都請不著。
清荷趕過來照顧白世華,對著白世年說道:“太醫都說沒事,六弟別擔心了。沒事就去莊子上陪郡主吧!你在京城里也沒多長時間。趁著還有時間,還是多陪陪郡主。”說完,朝著白世華使眼色。
白世華開始沒反應過來,清荷做了一個隱晦的動作。白世華一下明白過來:“對對對,我這里又你嫂子照顧著就好。你趕緊去莊子上陪郡主比較要緊。我沒事,你去吧!”
白世年出去以后,再問了一下葉太醫。葉太醫笑著說道:“大老爺這是吃得苦頭少,所以受不了疼。”這話可就很隱晦了。白世華之前家道中落的時候,也受了不少的苦。楊家的人也是不小心推了他幾下,不敢真對他動手。只被碰了幾下,哪里就這么嬌嫩。這是一分痛,夸張成十分了。
白世華一等白世年走后,就不再叫了。清荷還不知道他是假裝的。發現以后,臉色就變了:“你這是做什么?”可別是裝痛博取白世年的同情與內疚。本就是親兄弟,若是真用手段,可就變味了。
白世華不知道清荷所想:“不裝成痛一些,怎么能讓楊家的人嚇得沒話說。楊家的那些烏龜王八蛋。虧得我還以為他們一直對我們很好。當年家道中落,還幫助我們,我還一直感激。”
清荷苦笑:“他們那叫幫助。你是沒聽到她們的冷嘲熱諷。他們之所以對你面上過得去。那是因為還有一個六弟,不敢做得太過分。我們都是沾了六弟的福份。若不然,連那樣的日子都過不上。”
白世華噎了一下,面色慚愧地說道:“其實說起來,也虧了岳父岳母大舅子他們。”平國公與國公夫人幫扯了他們多少,他很清楚。若不然,就他這樣之前得罪過無數的人,光尋仇的人都不知道多少。可他都安然無恙的。還不是靠著國公府的庇護。
清荷聽了這話,心里自然是歡喜。面色卻是嗔怪道:“知道就好,以后好好過日子。也對得住我爹娘的一番苦心了。”
白世華點頭:“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