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表白 二合一大章喲,月底大酬賓吖(__)
莫璃詫異地看著那個身材魁梧的異族漢子大笑著在阿圣胳膊上拍了幾拍后,嘰里咕嚕地說了句什么,然后就拉著阿圣要往樓上去。阿圣則往莫璃這看了一眼,也對那漢子嘰里咕嚕地說了句什么,那漢子一愣,即往莫璃這轉過臉,略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一番后,才抬起右手放在自己左胸那,對莫璃頷首微笑:“原來姑娘的房間竟是被我占下了,真是抱歉”
莫璃先是回以一笑,然后才看向阿圣:“這位是?”
阿圣有些憨憨地撓了撓頭,想了想才介紹道:“我的一位朋友,乞顏巴彥尼木夫,也是過來這做買賣的。”
“美麗的姑娘,你直接叫我巴彥就可以。”知道漢人常常對他這一長串的名字感到頭疼,所以巴彥尼木夫將手放下后,很是理解的附加了一句。
“姑娘,阿圣他怎么會認識胡人?”晚飯前,紅豆服侍莫璃洗臉洗手時,不解地嘀咕了一句。之前幾句介紹后,紅豆才知道巴彥來自北方大草原,那邊的人大昭這統稱為胡人。其實她一直也分不清大家說的番人和胡人到底有什么區別,反正在她看來,都是指外族人。
莫璃沉吟一會才道:“他家鄉在遼安,那邊處于大昭最北之地,跟北方大草原接壤,估計那里跟咱這的永州一樣,常年有做各種買賣的人出入往來,他會認識胡人也不奇怪。”
紅豆點了點頭,又道一句:“我瞧著他們關系似乎很好,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不過那個叫什么乞顏巴彥的,他說咱這邊的官話卻說得很正呢,一點口音也沒有。”
莫璃淡淡一笑:“很多胡人說起咱這邊的官話,往往比咱漢人說的還要標準。”
只是莫璃說完這句后,心里又沉吟一會,北方大草原那邊的人特別喜歡中原這邊的綾羅綢緞,每年花在這上面的銀子不計其數。以前韓四道的買賣做大后,也跟那邊有過生意往來,故她曾聽說,草原那的姓氏雖多,但一般人多數是只有名而無姓。印象中,乞顏似乎是那邊最古老的大姓,那位乞顏巴彥尼木夫,雖是商人,但身份應當是不低,至少是那邊某一大部落里的人。她若能從他身上拉到一筆大單,建立起長期的生意往來的關系……想到這,莫璃心里不由有些亢奮,石大山那條線是通向海外,而眼下這條線則是通向北方大草原。她將來若真能抓住這兩邊,以后在永州,那些同行就再動不得云裳閣半分。就是,蠶絲是當務之急,雖說她也能從別處收購匹料,但終不是長久之計。
難得碰上故人,再聽莫璃也是過來行商的,巴彥尼木夫當下就在旁邊一家酒樓那包下一間房,讓人送上好酒好菜。席間,巴彥尼木夫敬了莫璃一杯:“我聽說了,當年我這位小兄弟過來這邊后,幸得姑娘收留,于是才有了今日,這杯酒是我這個當大哥敬姑娘的”
莫璃一怔,隨后忙道:“巴彥大哥言重了,當年之事,實不足掛齒,再說阿圣他也幫了我極多,若說真欠什么的話,他也早還清了。”
“你們漢人常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們胡人雖沒這么文縐縐的話,但堂堂男兒,上可頂天,下可立地,刀可刃仇,恩更是不能忘報。”巴彥尼木夫哈哈一笑,就端起大海碗道,“來,我先干了這一碗。”
紅豆在一旁瞧著臉都綠了,這一碗酒姑娘要喝下去,那還得了 “巴彥,她喝不得酒。”阿圣即在旁道了一句,“一會我跟你拼。”
“胡叨什么,這是我敬的酒,怎么就喝不得?姑娘家一樣能喝酒,咱草原上哪個姑娘不能喝?再說莫姑娘……”巴彥說著就看了莫璃一眼,瞧著這姑娘俊是俊,但這小身板似乎真不能跟自家那邊的姑娘比,于是頓了頓,就改口道,“那姑娘換個小杯。”
莫璃笑了笑,就將一個杯子放到自個那個大海碗旁邊,接著兩邊都滿上酒,然后兩手拿起那杯酒道:“我確實不勝酒力,不過巴彥大哥能這般看得起,即便是不勝酒力也不能辜負了巴彥大哥如此盛意,今日我先干此一杯,剩下的,日后再慢慢還上。”
“欠?”巴彥尼木夫一愣,敬的酒還有欠下一說,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話。
“當然,人情往來原本就千絲萬縷,哪有一刀切斷之說,這杯酒鼎我酒力的瓊釀玉液,既是回敬,也是因果結緣。巴彥大哥若是不嫌,這杯酒后,日后我必再回敬三杯;而若是不屑結交我區區一個弱女子,那我今日即便是不勝酒力,也定回敬巴彥大哥這一海碗。”
阿圣在一旁聽著一愣,隨后眼中即浮出幾分笑。她這話,真是既擋了酒,又拉住了日后的關系,且還說得讓對方不得不順著她。別說是巴彥這性子,但凡是男人,都不會在這上面跟她計較,駁了她的面子。
“哈哈哈……你們漢人說話果然喜歡繞來繞去,不過莫姑娘這話新鮮,那我就等著姑娘日后回敬。”巴彥尼木夫一陣大笑后,就將那一海碗的酒一干而盡,莫璃亦經此而抓住了線頭。
只是這一桌席面才吃到一半,巴彥剛答應自個安縣這邊的買賣完后,會去永州云裳閣和時興作坊那看看,且還沒等他表示是否有意進一批貨,亦不等莫璃打聽出巴彥都跟哪幾家綢緞商有長期來往,外面就有人找巴彥來了。來人亦是一身胡人打扮。且那人似乎也認識阿圣,只見他先是詫異地跟阿圣呱啦呱啦了幾句后,又詫異的打量了莫璃一眼,再用漢家的官話跟莫璃打了聲招呼,然后才又改他那邊的話對巴彥說了幾句。巴彥聽完后,想了想,才轉頭對莫璃道:“莫姑娘,不好意思,我這邊的客商忽然過來了,因之前我弄錯了地方,讓對方久等數日無果,所以這一趟我得趕緊過去。”
莫璃即站起身道:“那是得趕緊過去,這是正事,可耽擱不得,總歸我也吃好了,而且我會在這待上數日,改日我再請您。”
巴彥點了點頭,也不在意莫璃那回請的話,只是在阿圣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就跟那過來找他的人出去了。
從酒樓出來后,外頭的明月早已升空,因客棧就在隔壁,莫璃便讓紅豆先回去讓店里的伙計給她準備一下洗澡水。待紅豆走開后,莫璃才看向阿圣略笑著道了一句:“原來你跟他們都是舊識。”
阿圣抬眼看了看那已缺了一半的月亮,然后垂下眼,看著眼前的姑娘。
如今雖已是初春,但風里的寒意并不比冬夜減半分,她這一趟出來倒是帶了足夠的衣服,今夜亦是特意披上那件年底時新添的銀灰底卷草暗紋的緞面斗篷,雪白的風毛,泛著銀光并綴著流蘇的系帶,將她的臉色襯得如那潔凈的月光般美好。他不由就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那天也差不多是這樣的一個大冷天,他蜷著渾身發燙的身子縮在還落著雪和冰渣子的角落里,機警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忍了又忍,終是忍住沒有去搶那些比他更饑寒的人好容易尋來的食物……后來,就在他將要失去意識時,忽然看到一個披著斗篷的小姑娘走到自己跟前,手里還捧著一碗濃稠的肉粥。
“是以前在家那里結識的朋友,倒沒想會在這地方碰上。”阿圣說著就看著莫璃笑道,“這幾天我去找他一趟,總歸他也要從各地批貨回去那邊的,到時就讓他將云裳閣也記上一份。”
“這事他能做主嗎?”。莫璃倒沒那么樂觀,想了想,就問了一句。
阿圣微怔,這個他還真不太清楚,畢竟好幾年沒見面了,這期間也幾乎都斷了消息。莫璃也知道這事阿圣多半是不清楚的,不過眼下看著希望很大,雖她是恨不得馬上就定了這事,但心里也明白這急不得,而且她這趟過來,并未帶上什么匹料,因此便笑了一句:“買賣是拉來的,既是個難得的機會,不管怎樣,都得盡力爭取。”
阿圣點頭,然后開始認真思考該怎么讓巴彥尼木夫應下這事,只是想著想著,他不由微微皺起眉頭,對方既是他朋友也算是他老師,他的摔跤都是跟巴彥學的……
夜風吹過,莫璃入住的客棧正好落在安縣最繁華的一條街上,加上如今各處商人云集于此,所以即便是晚上,這街上也是燈火輝煌熱鬧非凡。
莫璃有心想多問他一些事,因此并不急于回客棧,所以兩人說話的時候,她就借口讓阿圣陪她去看看那些攤位上都賣了什么,看看能不能給雪兒挑些新鮮的玩意回去。
“對了,巴彥尼木夫是譯音吧,原本是什么意思?”莫璃正擺弄著一個用油漆刷成五色,并雕鏤著精美花紋的小算盤的時候,忽然就問了一句。
阿圣回過神,然后笑道:“那是財富廣增的意思。”
莫璃一愣,隨后即一笑:“是個好名字。”她說著就付了錢,然后接著問,“不過你怎么會胡人說的話?是跟他們學的?”
“沒錯。”阿圣說著就看了莫璃一眼,“姑娘是想問我的名字?”
莫璃撥弄了一下手里的小算盤,淺淺一笑:“你讓我有些驚訝,不過若是不便說的話,可以不用說。”
“也沒什么不便的,姑娘既然問了,我說說也無妨。”阿圣笑了笑,接著道,“我原是叫阿日善,是圣水的意思。”
莫璃一詫:“圣水?”
“嗯,我原是棄嬰。”阿圣說著就抬手撥了撥額前垂下來的劉海,莫璃抬眼,即見清冷的月光如水般灑下,落在他那張輪廓極深的臉上,照出幾分讓人說不出的驚悸之色。他垂眸,深幽的雙眼看了看她,然后又抬起,看向她所不知的,遙遠的地方:“我的養父母過世后,乞顏部落的人在一條河岸邊發現了我,因那條河在那里被稱為圣水河,所以便給我改名為阿日善,同時也給了我乞顏的姓。”
這一刻,月光下的這個男人,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為何,竟莫名的給她一種孤狼的感覺。
好一會,莫璃才回過神,低聲道:“所以你并非漢人?”
阿圣轉頭:“姑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應該是哪里人,是屬于哪個民族,我既長得像胡人,但跟北方的漢人差別也不大。”他說到這,忽的轉身,燦然一笑,“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我不知道,也從未想將自己歸類為哪里人,我只是想隨便走走看看而已。但是人們似乎總喜歡問這個問題,一定要知道你的身份,一定要知道你來自哪里,一定要打聽你過來這要干什么,不知道他們就不放心。”
莫璃怔然不語。
“草原很大,那里的人口不比漢人多,但種族卻很多,而我并非只在一個地方待過。”阿圣說到這,頓了頓,又道,“從草原到永州,我走了四年,在遼安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村住了三年,學習這邊的語言,因這邊的人似乎不大能接受外族人。于是我便將遼安說成自己的老家,并將名改了個順口的,幸好這邊叫豬牛狗的也不少。”
忽然間,莫璃不知自己該說什么好,只是微有些發怔的看著他。
一陣夜風忽的刮過,枝頭上的殘雪吹起,落到她微微拂動的斗篷上,他抬手,將她肩上的雪花拂落:“初次見面,你并未在意我來自哪里,收留了我的時候,甚至連我的名都沒問過。后來也不曾刨根問底的打聽,只單純將我看成一個落難的人。”
莫璃怔了怔,這對他來說只是三年多之前的事,但對她來說卻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慢慢回想了好一陣,依稀記得自己當時在角落里看到那個蜷縮的身影時,心里極其不忍。因他根本不像別的流民那樣到處乞食,甚至趁人不備沖過去奪食,只是默默縮在那角落里,似乎是在等死一般。于是她就給他端過去一碗粥,然后讓爹收留了他,那會她確實沒想太多。或許那會她還小,心里想的并沒有那么復雜,而且那一年的流民那么多,基本都是逃難過來的,不可能每個人身上都帶著路引。
“莫璃,你讓我留下我就留下,我跟巴彥確實有不淺的交情,你若真希望能跟巴彥談成買賣,我就一定想辦法促成此事。”阿圣說著,就隔著斗篷握住她的手,“在我心里沒有背叛這兩個字,你不用到了現在,卻忽然要防著我。”
莫璃心頭一驚,甚至壓過了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的驚詫:“你怎么會這么想,我——”
“我能感覺得到的,你對我在心里設了一條線。你希望能相信我,卻又害怕完全相信我,你希望可以依賴我,卻又擔心會被我背叛。”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她,聲音低沉且溫和,“我知道的,不過沒有關系,我本就想讓你心滿意足,所以我可以等。”
他手心的溫度直接穿過厚實的斗篷料子,燙得她一雙剛剛明明是冰涼的手,此時竟出了汗。
“我——”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她,在這一刻,終于什么也說不出來。
夜風將他額前的劉海拂亂,在她眼前溫柔的飛揚,她僵直地站在那任他抓著雙手,許久才回過神,要抽回自己的手。阿圣頓了頓,才慢慢松開,再幫她拂了拂落在肩上的雪粒,然后往下身,揀起那個落在地上的小算盤遞給她道:“天晚了,回去吧,明日還得早起到蠶市那看看呢。”
其實這邊的蠶市自正月就已經開始了,只不過是元宵后人才真正多了起來,且這市集一直到三月末才算真正結束。所以眼下即便明月已掛枝頭,但街上依舊是人頭攢動,熱鬧異常,且有些香脂艷粉的館子里還應景的傳出一些輕曲小調:
安縣好,蠶市趁遨游。
夜放笙歌喧紫陌,春遨燈火上紅樓,
車馬溢永州。
人散后,繭館喜綢繆。
柳葉正饒煙黛細,桑條何似玉纖柔,
立馬看風流……
她帶著斗篷上的帽子,此處人雖不少,但基本都看不清她的臉,經過的人只是偶爾有一兩個看了一眼,然后就見怪不怪的走開了。
莫璃怔怔地看了阿圣一會,終是什么也沒說,微潮的雙手相互握了一下,消去留在上面的異樣感,然后接過那小算盤,默默轉身,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他們離開后,這附近才走出一個人影,既是詫異又是不甘的看著前面那兩沒入人潮的身影,然后兩手手緊緊握成拳。也不知他在這站了多會,福哥才從一邊找了過來,瞧著他后,即松了口氣,然后忙跑過來道:“韓爺怎么忽然走到這邊了,那些客商都已經在里面等著了。”
韓四道兩邊下頜緊了緊,然后才轉身,也不跟福哥說什么,就兀自往一邊走去。
原來他看中的人,很多人也都看中了,還有兩年時間,還有兩年時間……
“原來姑娘是去給二姑娘買了這個,剛剛可擔心死我了,這人生地不熟的,您要是再晚些回來,我就出去找了呢。”紅豆一邊收拾包裹,一邊道,“姑娘,這里的客棧比起咱永州可簡陋多了,價格還挺貴。我剛剛想要一包姑娘常用的那總澡豆,這店里的伙計竟要另外收銀子,而且價格還比外頭賣的還貴。我讓他們多添些熱水進來先備著,那伙計也眼巴巴的瞅著我,想讓我另外添銀子,太貪心了,姑娘,你可不知道……”
紅豆說了半天后,才發覺莫璃那沒絲毫動靜,一轉頭,便將莫璃正半躺在床上自個出神,也不知在想著什么。她一怔,便走過去小心道:“姑娘,怎么了?是剛剛洗澡的時候著涼了嗎?”。
“沒有,想些事情。”莫璃回過神,放在被面上的兩手下意識的在被面上擦了擦,然后看著紅豆笑道,“你嘮叨完了?”
紅豆即不好意思地一笑:“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不吵就是了,姑娘快歇息吧,這時候真不早了呢。”
“嗯,你也別忙了,出門在外一切從簡。”莫璃說著就往里挪了挪,“快過來吧,我都給你暖好被窩了。”
燈被吹滅后,房間暗了下去,紅豆鉆進被窩時,莫璃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她早就察覺出來,阿圣對她有意,第一次她可以當成是意外,第二次她可以當成是無意為之。可當他接二連三地對她表示親近時,她若再不察覺,就枉費前后活的這二十幾年了。只是為何一個男人,對他自己的感情的表達,無論是她當家前,還是當家后,都能那么坦蕩,坦蕩得令她詫異,令她……不得不設防,不得不試探。是不是心被黑暗浸泡得久了,所以看一切事情的眼光,都會不知不覺地帶上陰暗的一面?
而且她還未想好要怎么對待時,他竟就這么直白地道了出來,倒令她一時有些無措。
莫璃看著昏暗的帳頂,聽著紅豆傳來輕微的鼻息聲,然后轉身給她拉了拉被子,又看了一會這丫鬟睡得沒心沒肺的臉。心里苦笑了笑,便慢慢閉上眼,不管怎樣,明天還是會來到來,而將要面臨的困難,也一件都少不了。只是想不到她出來這一趟,會發生這種種意外,也不最終是好是壞,亦不知明天的事情能否順利。
誰都知道安縣是永州之前的一個集市,不少商人都跟她一樣,打算提前過來看看,占占先機。
韓四道,會不會也過來了?
莫璃閉上眼睛后,忽然想到這,她眉頭即緊蹙了一蹙。
“從那邊那條路過去就是冉家的作坊,一會回來的時候,你往那邊繞一繞,我去他們家拜訪一下。”第二日,莫璃趕往蠶市中心去的路上,從冉家附近經過時,想了想,就撩開車簾子跟阿圣道了一句。
阿圣側過臉,點了點頭,就讓她回去做好,可還不待莫璃放下簾子,另一邊卻忽然傳來一句:“原來真是莫姑娘。”
莫璃一轉頭,便見旁邊一輛趕過來馬車上,那打開的車窗里,露出一張俊秀風流的臉,正是謝歌弦。
文中小調里的詞改自宋代張仲舒的《蠶市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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