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內拉斯帶了兩個嘍羅,趾高氣揚地來到礦山的辦公樓,在前臺指名道姓要見礦業公司的總經理趙勇群。//網無更新快//負責前臺接待的是一位中國女孩,對于卡內拉斯其人,她已經是非常熟悉了。聽到卡內拉斯的要求,她二話不說,便起身帶著卡內拉斯上了樓,來到趙勇群的辦公室門外。
“卡內拉斯先生,趙總現在正在接待客人,你是等他一會,還是現在進去?”前臺女孩客氣地問道。
卡內拉斯當然不愿意坐到外面等待,他牛烘烘地答道:“我的事情非常重要,涉及到礦山的前途,所以我必須馬上見到趙先生。”
“好吧。”前臺女孩似乎是挺委屈地答應道,她輕輕地敲了敲門,得到里面的回答后,才探頭進去問了幾句什么,然后退出來對卡內拉斯說道:“卡內拉斯先生,趙總說,你如果想進去,就進去吧。不過,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你帶來的兩位朋友,最好不要進去。”
“安全考慮?”卡內拉斯滿頭霧水。他自然不相信趙勇群敢對他有什么強硬的舉動,換句話說,如果礦山公司真的敢對他動武,他才求之不得呢,這就正好能夠把事情鬧大了。他不理解的是,為什么出于安全考慮,他反而不能帶自己的嘍羅進去呢?
略微地思考了一下,卡內拉斯終于還是沒讓兩個嘍羅跟著自己,而是只身一人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前臺女孩在他的身后隨手關上了門。
“趙先生。非常抱歉,我又來了。”卡內拉斯傲漫地對端坐在辦公室后面的趙勇群說道。
坐在趙勇群身邊的翻譯崔琳玫把卡內拉斯的話譯給了趙勇群聽,讓卡內拉斯覺得納悶的是,趙勇群這一回沒有不悅或者不安的神色,只是微微笑著問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是的,我是來正式通知你的。我們工會打算組織罷工。”卡內拉斯說道。
“罷工?”趙勇群學著西方人的樣子聳聳肩,說道:“罷工是你們的自由,這件事需要通知我們嗎?”
“什么?”卡內拉斯一愣。他真的沒有想到趙勇群居然會這樣回答他,趙勇群的正確反應應當是表現出驚訝,然后著急地打聽罷工的原因。再低三下四地求著他不要罷工,說一切都好商量之類。可是,趙勇群居然對他們罷工的理由不聞不問,這太不合理了。
“趙先生,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罷工的理由嗎?”卡內拉斯實在憋不住了,替趙勇群把話說出來了。
趙勇群搖搖頭道:“我的確不想知道,我想,我的這位朋友或許有興趣了解這個,要不,你跟他說吧。”
趙勇群說道。用手指了指坐在辦公室沙發上一聲不吭的一位客人。
“你的朋友?他有什么資格了解我們……”卡內拉斯老大不情愿地扭轉頭來,想看看趙勇群說的朋友是何許人也。他的話還沒說完,眼睛已經看到了趙勇群的那位客人,他驀然停住了嘴,高高挺起的胸一下子就癟下去了。
“是是是是……是約翰尼斯先生……”卡內拉斯的嘴唇哆索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他突然明白了崔琳玫剛才的叮囑:出于安全考慮,他最好不要帶自己的嘍羅進來。
坐在沙發上一臉陰沉的,正是玻利維亞的黑幫大佬約翰尼斯。作為一位礦工工會的負責人,卡內拉斯曾經有幸見過兩回約翰尼斯,但約翰尼斯跟他可沒什么交情,兩個人的地位相差遠著呢。…,
“你就是卡內拉斯?”約翰尼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問道。
“是。是的。”
“我聽說你和我的朋友為難了。”約翰尼斯繼續說道。
“沒有,沒有,我從來不敢和您的朋友為難啊。”卡內拉斯的聲音里已經帶上哭腔。和約翰尼斯的朋友為難,這簡直就是自取滅亡的事情啊。玻利維亞這個地方,治安不算很糟糕,但約翰尼斯如果想讓一個人消失,還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卡內拉斯手上有十幾個混混嘍羅,但要論起戰斗力來,連約翰尼斯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趙先生就是我的朋友!”約翰尼斯用手一拍沙發的扶手,“我剛才聽見你說你打算組織罷工的,有什么理由嗎?”
“不不不,這一定是一個誤會。”卡內拉斯道,“是的,這一定是一個誤會,我真的不知道趙先生是您的朋友,我向您發誓,以后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誤會了。”
約翰尼斯看趙勇群一眼,然后低沉著聲音說道:“這是趙先生的地盤,我也不合適對你和你的人怎么樣。卡內拉斯,我希望以后不要在穆通……不,不要在圣克魯斯省再看到你和你的那些混蛋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我明白了。”卡內拉斯這回真是后悔自己到這里來了,不過,他也明白,趙勇群把約翰尼斯請過來,自然是為了對付他的,他今天就算沒有自己撞上槍口,約翰尼斯的人也會找到他門上去。
約翰尼斯的話說得非常明白了,人家不想再在圣克魯斯省的地面上見到他,那他自然只能是遠走他鄉了,相比被約翰尼斯的手下亂槍打死,離鄉背井也許真的是一個最好的結果了。人家約翰尼斯說了,這完全是因為在趙勇群的地盤上,換句話說,就是看著趙勇群的面子了。卡內拉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當對趙勇群感恩涕零。
“滾!”約翰尼斯簡短地命令道。
卡內拉斯如喪家之犬一般,帶著嘍羅們滾出了辦公樓。剛到樓門外,兩位兜里插著短槍的本地漢子便迎了上來,其中領頭的一位獰笑著對卡內拉斯說道:“你是卡內拉斯吧。認識一下,我叫圖爾諾,這位是我的搭檔,叫庫姆斯。約翰尼斯先生吩咐我們送你和你的家人去火車站。我覺得,留兩個小時的時間給你們全家收拾行李,應當足夠了吧?”
趕走了卡內拉斯,約翰尼斯對趙勇群說道:“趙先生。我向你保證,那個混球絕對不敢再來給礦山添麻煩了,至于那個麥克米金。需不需要我們去和他談一談?”
約翰尼斯不會隨便和誰談一談的,他如果要去找麥克米金談,估計麥克米金就兇多吉少了。趙勇群雖然也恨麥克米金。但覺得對方還罪不當死,于是連忙說道:“多謝了,麥克米金那邊嘛,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了。對于這種一時糊涂犯錯的工人,我們還是愿意再給他一些機會的。”
“對于中國人的寬容精神,我一向是非常欽佩的。”約翰尼斯道,“你們在穆通鐵礦周圍搞的那些建設,我都看到了,你們是真心愿意和玻利維亞人交朋友的,我非常感謝你們。”
約翰尼斯的話也有幾分是真實的。他來給趙勇群捧場,自然是看在林振華和蘭武峰的面子上,但礦山公司對礦工的善待,也讓約翰尼斯覺得心里有幾分欣慰。畢竟礦工們都是玻利維亞人,約翰尼斯與他們有同胞之情。…,趙勇群道:“約翰尼斯先生太客氣了。我們只是做了我們應當做的事情,而你對我們的幫助,卻是雪中送炭了。”
約翰尼斯哈哈笑道:“大家都是互相幫助嘛,你們董事長的朋友蘭武峰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們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這樣吧,我有一個手下名叫比爾,跟了我很多年了,辦事還比較可靠。如果趙先生同意的話,我想讓他幫你們維持一下礦山的秩序,遇到像卡內拉斯這種不長眼睛的人,你們不合適說話的,可以讓比爾去和他們談的。”
汗啊……趙勇群在心中暗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勾結黑惡勢力嗎?作為一位新中國的好青年,趙勇群真沒想過自己還要干這樣的事情。不過,林振華臨離開之前曾經交代過他,在當地做事,就必須是黑白兩道通吃,約翰尼斯就是林振華介紹過來的,對付卡內拉斯這樣的混混,還是必須要更大的混混出面才行的。
“約翰尼斯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比爾先生和他的下屬,以后就算是我們礦山保安隊的一部分吧,我們會付給他們薪水和分紅的。”趙勇群說道。
“那就太好了。”約翰尼斯狂笑道,“這可比他在圣克魯斯市收別人的保護費強多了。”
卡內拉斯被約翰尼斯的手下武裝遞解出境,這個消息迅速地傳遍了整個礦區。原來追隨卡內拉斯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亂說亂動了。即便是那些內心已經開始接受中國礦主的當地礦工,聽說此消息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自己還是踏踏實實地忠誠于礦山公司為好,對方的勢力實在是深不可測。
工會的改選在古斯曼等老礦工們的監督下順利地進行了,新選出來的工會領導人都是淳樸厚道的資深礦工,他們愿意與礦山公司進行合作,共同推進“和諧玻利維亞”的建設。
新工會成立后,礦山公司與工會共同制訂了新的勞動紀律,規定了各種條件下勞資雙方的責權利關系。礦山公司還以書面的形式向礦工們作出了承諾,聲稱將在未來五年內投入幾億玻利維亞諾來改善礦工的居住和生活條件,讓穆通鐵礦成為整個玻利維亞最繁榮的地區。
“他們成功了。”圣克魯斯省的省長博尼法斯在聽說礦山工會改選的消息后,無奈地對幕僚多利亞說道。
“他們當然會成功,反對他們的卡內拉斯都被約翰尼斯趕走了,誰還敢和中國人對抗?”多利亞說道。
博尼法斯道:“他們居然能夠和約翰尼斯勾結在一起,這完全不像是一家中資企業應當做出來的事情。”
“是的,這種情形太危險了。中國人原本就非常有錢,現在又有約翰尼斯撐腰,他們想干什么都可以,我們根本無法控制他們。”多利亞道。
博尼法斯反問道:“你覺得我們需要控制他們什么呢?”
“可是,總不能讓他們這樣為所欲為吧?”
“算了。”博尼法斯道,“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做的事情,還是有利于玻利維亞的。這也許就是他們所說的……河蟹吧。”